以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文化振興

中圖分類號：G249.2；D422.6文獻標志碼：A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鄉村振興既要富口袋也要富腦袋，既要塑形更要鑄魂，文化振興為鄉村全面振興提供精神支撐。近年來，加快推進數字鄉村建設成為補齊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短板的重要舉措，也成為實現鄉村振興的關鍵一環。鄉村文化振興應與國家數字化戰略緊密對接，用數字技術激活鄉村振興中的文化力量。

一、數字技術對鄉村文化振興的價值意蘊

（一）盤活鄉土文化資源，推動鄉村優秀文化保護和傳承

以地緣和血緣為紐帶形成的鄉村是我國許多優秀鄉土文化的發祥地，世代的鄉民在綿延數千年的勞作生活中孕育了豐富的文化資源，這些鄉土文化瑰寶承載著農耕文明留下的美好記憶，彰顯出世代鄉民的創造智慧。但傳統村落普遍位置偏遠、交通阻滯，加之鄉土文化自身的零散性和脆弱性等現實困境，大量鄉村文化遺產的存在形態呈現碎片化、孤島化，亟待通過數字化建檔、活態化傳承、創造性轉化進行系統性保護。而數字技術是讓鄉村文化重新“活”起來的重要法寶。元宇宙、數字孿生等技術依托其交互性、延展性等革新特性，既可以通過三維建模、全息投影構建虛擬文化生態館全景式保存鄉風民俗，也可以通過VR等虛擬方式拼接、修復被毀壞的文物。另外，數字藏品平臺還能以“文化IP + 創意設計”推動非遺技藝與沉浸式文旅的深度融合，使古老鄉愁記憶轉化為可感知、可消費、可傳播的文化符號，搭建一個傳統與現代的對話橋梁。

（二）拓展鄉村文化傳播空間，彌合城鄉數字文化“鴻溝”

數字技術的出現，突破了傳統鄉村文化傳播方式的局限，開辟了鄉村文化傳播的新空間，打通了城鄉之間的文化壁壘。由于城鄉二元制結構的影響，加上文化資源配置的長期失衡，城鄉之間出現了“文化鴻溝”，從而導致城鄉之間出現了獨特的“文化斷層”現象。元宇宙、生成式AI、數字孿生等技術的出現，為城鄉文化對話開辟出三維立體的交互空間。一方面，數字技術不僅能讓鄉村文化更好地走出鄉村，還為鄉村文化傳播提供了強大的主體力量。“人人都有麥克風”的自媒體興起，每個人都有表達的權利和傳播的路徑[1]。同時，數字技術也為鄉村文化的傳播提供了強大的載體合力，除了短視頻平臺、微博、公眾號等載體，也可通過直播電商、VR工坊、數字非遺地圖等多維載體，實現鄉村文化遺產的跨場景連接。另一方面，數字技術能讓數字展覽、博物館展覽等更多城市優秀文化資源下沉到鄉村基層。在這種文化的雙向傳播過程中，能實現文化資源的共享，從而縮小城鄉文化之間的差距，彌合城鄉間的數字文化“鴻溝”。

（三）振興鄉村文化產業，形成鄉村文化新質生產力

2022年1月，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啟動實施文化產業賦能鄉村振興計劃”［2]。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進一步提出“繁榮發展鄉村文化。推動農耕文明和現代文明要素有機結合，書寫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鄉村篇”［3]。這充分體現出構建現代鄉村文化產業鏈對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關鍵作用。數字技術對鄉村文化產業的賦能，本質上是數字文明與農耕文明進行的創造性對話，是在數字維度重新挖掘鄉土文化的現代經濟價值。傳統模式下的鄉村文化產業發展規模不大、市場范圍較小，且品牌競爭力不強，而數字技術與文化產業具有天然的耦合效應，通過產業形態革新、運營機制創新和生態體系重構等方式，推動形成鄉村文化發展新動能。一方面，數字技術催生文化業態的裂變式發展。如VR、AR技術可以賦能古村落開發沉浸式虛擬體驗項目，人工智能算法能實時分析文化消費趨勢，指導手工藝品進行個性化定制生產。另一方面，數字平臺重塑產業運營范式。如新型職業農民通過抖音、快手、小紅書等社交電商平臺，打造“鄉村文化代言人”IP矩陣，借助5G直播技術實現非遺技藝的實時跨國界傳播，構建“云端文化市集”新場景。

二、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文化振興的制約因素

（一）鄉村文化振興的內生動力不足

一方面，農村的青年群體流失。目前，以青年群體為主大規模鄉村人口涌入城市，這就造成鄉村大量潛在人才流失，無法為鄉村數字化建設提供有力支持。另一方面，村民投身鄉村數字文化建設的主動性不強，主體意識尚未覺醒。村民大多將注意力放在發展農業經濟上，缺乏對鄉村文化建設重要性的認識，對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文化振興的了解程度不高，加之其文化水平普遍較低，數字素養不高，缺乏有關數字技術的相關知識和技能，其自覺性和主動性也因此得不到充分發揮。此外，基層政府是當前鄉村文化建設的主導力量，這就在一定程度上使村民對自身文化建設主體性認識不夠，未將自身作為鄉村文化建設的主力軍，不能充分釋放自身的創造潛能。

（二）鄉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不夠完善

鄉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情況是影響數字技術推動鄉村文化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標桿。文化數字基礎設施包含實現文化數字化存儲與管理的數據庫，文化大數據平臺，創作和呈現文化內容的VR、AR等交互技術，以及促進文化共享的云展覽等數字場景。近年來，我國農村地區公共文化機構的覆蓋率和互聯網普及率不斷提高，為鄉村文化的數字化轉型提供了基礎，但依舊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特點。不平衡主要體現在城鄉之間、東西部地區之間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數量和質量方面存在一定的差距。由于經濟發展緩慢，農村地區傳統信息基礎設施數字化轉型較慢，建設水平明顯落后于城市。與東部地區鄉村數字建設相比，西部偏遠農村地區5G網絡設施并未全面覆蓋，網速慢、網絡信號差[4]。不充分主要體現在數字化平臺搭建之后，存在系統性運營維護與協同機制的缺位，無法充分挖掘鄉村文化數字資源，致使在鄉村振興過程中數字化平臺的綜合應用能力受到限制。

（三）鄉村數字技術人才配備不夠

在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文化振興的戰略進程中，亟須構建高素質專業化數字人才支撐體系。然而，當前我國數字鄉村建設面臨人才培育和人才存續的雙重挑戰。在人才培育方面，由于鄉村地區教育資源配置不足，產教融合機制不夠健全，較少開展系統的教育培訓，致使部分人才的數字素養提升較數字技術發展來說具有一定的滯后性。在人才存續方面，鄉村數字專業化人才存量小，人才引進困難，流失較快。由于鄉村在基礎設施、醫療衛生等方面較滯后于城市地區，難以形成對高素質專業化技術人才的強大吸引力，這就為鄉村文化振興增加了巨大的人才技術壓力。

三、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文化振興的對策建議

（一）完善數字基礎設施

沒有數字基礎設施，數字鄉村建設以及數字賦能鄉村文化振興也無從談起［5］。從《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到《數字農業農村發展規劃（2019一2025年）》，再到每年的中央一號文件，都將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作為鄉村數字建設的首要任務。要破解當前鄉村地區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和應用方面存在的問題，首先，要構建全域互聯的數字底座，充分利用政府、企業和社會資源，加速推進5G網絡的鄉村覆蓋，夯實“地基”，筑牢“骨架”。其次，要加強鄉村文化數字基礎設施的運營和維護。一方面，可以運用新型跨平臺技術優化升級現有文化數字平臺，提升數字平臺的兼容性，打破文化資源壁壘，實現數字化文化資源的共享，形成強大的文化聚合效應。另一方面，運用大數據加強數字基礎設施的維護，加強對現有數字平臺的監管，保證鄉村文化數字基礎設施網絡的安全性和穩定性。最后，要充分考慮鄉村居民數字素養普遍不高的狀況，開發適應“三農”特點、簡便易用的鄉村文化技術產品，提高數字化平臺的使用效率，打造更加便捷的數字鄉村文化應用場景。

（二）提升農民數字素養

要實現鄉村文化的數字化轉型，助力鄉村文化振興，離不開農民群眾的主體作用。一是要增強農民對鄉村文化保護和傳承的自覺意識。費孝通先生曾指出：“文化自覺是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過程，所具的特色和它的發展趨向。”［6]相關部門要加大宣傳力度，深化優秀鄉村文化教育，強化農民對鄉村文化價值的認同感，使農民認識到鄉村文化保護和傳承的重要性，提升農民參與鄉村文化振興的自覺性。二是要切實提升鄉村主體尤其是農民的數字素養，提高農民利用數字技術的能力。一方面，可以開設專業知識培訓課堂，聘請專業技術人才和專家教授為農民傳授數字技術應用的相關知識和技能，也可以發展鄉村網絡教育，運用“互聯網 + 培訓”的模式，讓農民獲取更多的數字技能。另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高校的“三下鄉”“返家鄉”等志愿服務活動，組織大學生團體深入鄉村指導農民對數字技術的應用，不斷提升農民的數字素養。

（三）加大人才培養力度

當前，構建系統化的鄉村數字人才支撐體系，破解鄉村“數字人才荒”的困境迫在眉睫。首先，要促進鄉村人才回流。通過整治鄉村人居環境，改善鄉村基礎設施與公共服務，制定有吸引力的政策，鼓勵有知識、有技能的外出人才返鄉；通過“經濟機會 + 政策支持 + 情感紐帶”的組合拳，逐步扭轉人才單向流出的局面。其次，要多措并舉培養鄉村數字專業人才，實現鄉村數字人才培養的內部孵化，重視鄉賢對鄉村文化建設的帶頭作用。從本地鄉村傳統文化傳承人、本土大學畢業生中選拔優秀文化人才，通過與業界、學界開展交流合作，培育“鄉村文化數字工匠”，實現鄉賢領航。最后，要擴大鄉村人才的引進規模。省、市級政府可根據各鄉村的實際情況進行人才調配，向鄉村地區派遣數字文化建設的專業人才，也可借助公務員考試、大學生村官、“三支一扶”等國家政策選拔具有現代數字化視野的優秀人才，引領鄉村文化數字化發展。

鄉愁記憶是鄉村文化的靈魂，它在人們心中沉淀成情感符號，賦予了鄉村獨特的文化魅力。當前，數字技術、數字產業正迅猛發展，為鄉村文化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更多可能，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文化振興是傳統與現代交融的生動實踐，有助于重塑鄉村文化生態。鄉村文化振興需堅持“以人為核心”的價值導向，在數字基建普惠、文化主體賦權、治理機制創新等方面協同發力，構建技術工具理性與文化價值理性的動態平衡。這不僅是對鄉土文明賡續的現代回應，更是構建城鄉文化共同體、促進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

參考文獻：

[1]李懷杰，梁世豪.數字賦能鄉村文化振興的邏輯理路與實踐路徑[J].決策科學，2024（4）：87-96.

[2]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做好二O二二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18.

[3]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學習運用“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經驗有力有效推進鄉村全面振興的意見[N」.人民日報，2024-02-04（001）.

[4]雍婧.數字鄉村背景下農民數字素養提升對策研究[J].中國成人教育，2023（1）：77.

[5]吳玲，陳艷.數字技術賦能鄉村文化振興的核心要義、現實困境與解決對策[J].當代農村財經，2024（3）：28-32.

[6]費孝通.反思·對話·文化自覺[J].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3）：15-22.

[責任編輯：潘慧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