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指的是俄蘇著名詩人阿赫瑪托娃、曼德爾施塔姆、帕斯捷爾納克和茨維塔耶娃四個人。譯者王家新之所以將他們四個人的詩歌結集在一起,是因為這四個詩人有著共同的境遇和命運——在強大的權力面前,他們是卑微的個體,在豐富、深邃的精神世界里,他們是高貴的生命,他們四個其實是一個整體,共同構建起一個神圣的詩歌家族。
在這個神圣的詩歌家族中,阿赫瑪托娃活得時間最長,她不僅親眼見證了俄羅斯半個多世紀的風云變幻,她同時也以詩歌的形式坦露內心的情感、記錄自己親歷的時代。阿赫瑪托娃早期的詩歌以簡約的形式表達微妙的情愫見長,像所有的詩人一樣,她曾經有過青春的憧憬,也寫出過一些純情而唯美的詩句。但是,隨著年齡漸長,阿赫瑪托娃的詩風也在發生著明顯的變化:糾結與自省,憤怒與不甘,乃至反復與自己的良知爭辯……
阿赫瑪托娃如此,曼德爾施塔姆亦復如此,這個因遭遇流放而英年早逝的詩人曾經設想過遠離現實,但他熱愛這貧窮的大地,除了它詩人一無所有,所以盡管詩人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盡管苦難在逼近,死亡變得更加清晰,他依然深愛著這片土地,甚至不惜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
事實上,包括阿赫瑪托娃、曼德爾施塔姆、帕斯捷爾納克和茨維塔耶娃在內,他們四個人對于人生的要求從來不高,說白了無非是自由歌唱,過一種平凡而又隨性的生活。然而即便是最卑微的要求,對于他們四個人而言都是一種難得的奢侈。
正像茨維塔耶娃在《時代不曾想著一個詩人》一詩中所寫到的那樣:“我的時代是我的災禍,是對我的剝奪,/我的時代是我的死敵。”當“死床不再可怕,愛床不再甜蜜”,豐饒而貧窮的茨維塔耶娃寧愿砍開她的血管,讓“不可遏制/不可回返的生命噴涌向前”,形成噴涌而出的詩句,“漫過邊沿并滔滔地/滲入黑色泥土,去滋養草木”——當然,同樣是這份懷鄉的傷痛,讓茨維塔耶娃夫婦義無返顧地返回故鄉,并最終留下了這樣的詩句:“我既不需要耳朵/去聽,也不需要眼睛去看,/對你這瘋狂的世界/只有一個回答——我拒絕。”
俄裔美國詩人布羅茨基在他的諾貝爾獎演說詞中提到了阿赫瑪托娃、曼德爾施塔姆和茨維塔耶娃等人,他認為要在紙上勝過他們是不可能的,要在生活中勝過他們更不可能。因為對于他們而言,詩歌其實是一種堅持個體尊嚴的手段,布羅茨基如是說道:“一個個體的美學經驗愈豐富,他的趣味愈堅定,他的道德選擇就愈準確,他也就愈自由,盡管他有可能愈是不幸。”這句話或可為“我們四個”的苦難命運作注腳。

作者道格·克拉克深入部落三年,以小說般的敘事記錄下這場文化消亡前的最后抗爭。書中既有驚險的捕鯨實錄,也有薩滿儀式、物物交換生態的細膩刻畫,更通過個體命運折射出全球化時代的普遍困境。或許成書時,拉瑪萊拉文化已不復存在,但這部作品將永遠銘刻人類文明的多樣與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