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味道、山的味道

［日］黑柳徹子／文/譯 趙玉皎

終于，小豆豆盼望已久的“海的味道、山的味道”的午飯時間開始了。要說這“海的味道、山的味道”，原來是校長先生要求的盒飯的菜肴。一般來說，學(xué)校對學(xué)生們的盒飯有所要求時，會對家長說，“請注意不要讓孩子養(yǎng)成偏食的習(xí)慣”，或者“請注意營養(yǎng)的全面和均衡”之類，但巴學(xué)園的校長先生卻只是這樣拜托家長們：

“請讓他們帶來海的味道和山的味道。”

海的味道是魚啦，紅燒海味什么的；山的味道，比如說蔬菜啦，肉啦（當(dāng)然，肉并不是在山上得到的，不過大致區(qū)分一下的話，牛啊豬啊雞啊都是生長在陸地上的，就歸入“山的味道”里面）。總之，盒飯的菜里一定要有海里和山上出產(chǎn)的東西。小豆豆的媽媽非常敬佩校長先生，她認(rèn)為“能把想說的話如此簡練地表達出來，這樣的成年人，除了校長先生之外，沒有第二個了”。而且，對媽媽來說，把海里和山里出產(chǎn)的食物分開來，在考慮做什么菜的時候，就不覺得麻煩了，這也挺奇怪的。校長先生還說，盡管要有海里和山上出產(chǎn)的東西，但千萬“不要太勉強”“不要太奢侈”，海味用干魚就可以了，山味用紅燒牛蒡絲和煎雞蛋。還有更簡單的海味和山味的例子，那就是紫菜和梅子干。

正像小豆豆第一次見到而且非常羨慕的那樣，孩子們在午飯時間里，興奮地盼著校長先生來看自己的飯盒，問：

“海的味道和山的味道，都有了嗎？”

真是讓人開心。而且孩子們還可以學(xué)到什么是海里的東西，什么是山上的東西，經(jīng)常會有令人吃驚的發(fā)現(xiàn)，

不過，偶爾也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有的媽媽一時很忙，做這做那應(yīng)付不過來，孩子的盒飯里只有海味或者只有山味。這時候怎么辦呢？一點兒也不用擔(dān)心。因為在過來看盒飯的校長先生身后，跟著校長夫人，夫人系著白色圍裙，兩只手里各拿著一個鍋。每當(dāng)校長先生看到?jīng)]有帶夠菜的孩子，就說：

“海！”

于是校長夫人就從放海味的鍋里，取出兩個煮魚肉卷，放在飯盒蓋上。如果校長先生說的是：

“山！”

夫人就會從另一個放山味的鍋里，取出一塊煮山芋。

就這樣，沒有一個孩子說“討厭吃魚肉卷”之類的話，也沒有一個孩子會有“誰的菜很高級，誰的菜總是很寒酸”的想法。只要盒飯具備了海的味道和山的味道這兩樣，孩子們就會非常高興，笑著鬧著，吵吵噻噻的。

小豆豆好不容易明白了什么是“海的味道、山的味道”，不禁有些擔(dān)心：“媽媽今天早晨匆匆忙忙做出來的盒飯，會不會有什么問題呢？”可是，一打開飯盒的蓋子，小豆豆差點兒“哇—”的一聲叫出來。因為這實在是一份絕妙的盒飯，漂亮得讓人目瞪口呆！黃色的煎雞蛋、綠色的豌豆、茶色的魚松，還有炒得松松的粉紅色的鱈魚子，五顏六色的，看上去像花圃一樣漂亮。

校長先生看了一下小豆豆的盒飯，贊嘆說：“真漂亮啊！”

小豆豆非常開心，說：“媽媽可會做菜啦。”

校長先生說了聲“是嗎”，指著茶色的魚松問：

“這是海里的東西，還是山上的？”

小豆豆盯著魚松，是什么呢？要是從顏色看，好像是山上的，因為是土一樣的顏色嘛。可是拿不定主意，所以她回答道：

“我不知道。”

于是，校長先生大聲地問孩子們：

“魚松是海里的，還是山上的？”

孩子們想了一下，然后“山上的”和“海里的”聲音響成一片，卻沒有一個一致的意見。等大家的叫聲停下來，校長先生說：

“好了嗎？魚松是海里的呀。”

“為什么？”

一個胖胖的男孩問。

校長先生站到桌子圍成的大圓圈中間，解釋說：

“魚松呢，是把魚刺從魚肉里挑出來，把魚肉切得細細的，然后炒一炒，才做出來的。”

“噢—”

大家發(fā)出佩服的聲音。這時有人說：

“老師，我想看看小豆豆的魚松，可以嗎？”

校長先生說：

“可以啊。”

于是，孩子們紛紛站起來，過來看小豆豆的魚松。有的孩子本來就知道魚松，也吃過，但由于剛才這一番話，又對魚松產(chǎn)生了興趣；也有的孩子想看看，自己家的魚松和小豆豆的，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樣。來看魚松的孩子們，有的還聞一聞味道，小豆豆有點兒擔(dān)心：魚松會不會被鼻子呼出來的氣吹跑了？

小豆豆的第一次午飯時間，雖然有點兒緊張，但非常開心。思考什么是“海的味道、山的味道”也很有趣，還知道了魚松是魚做的，而且媽媽把“海的味道、山的味道”的盒飯準(zhǔn)備得這么好。“一切都讓人高興！”小豆豆這么想著，覺得非常開心。而且還有另外一件開心的事，那就是，媽媽做的盒飯，味道好極了！

（選自《窗邊的小豆豆》，有刪改）

名師點評

“海的味道、山的味道”代表的不僅僅是一份份食物，更是校長的智慧和愛。孩子們通過分辨食物種類增長見識，讓吃飯這樣普通的小事變得趣味十足。校長和夫人的關(guān)愛幫助孩子們養(yǎng)成不挑食、不攀比的好習(xí)慣，文中大量的語言描寫和心理描寫展現(xiàn)了主人公小豆豆的純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