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項目:2020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新疆教育的減貧效應及其效果研究”(項目編號:20CMZ035);2023年新疆師范大學教學工程項目教學研究與改革項目“基于深度學習理念融合‘BOPPS’教學模式在‘初等數論’的教學實踐”(項目編號:SDJG2023-33);2025年自治區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科研項目“新疆大中小學一體化模式下科學家精神的教育路徑研究”(項目編號:XJEDU2025P062)
中圖分類號:G71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7747(2025)05-0068-14
一、問題的提出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明確強調,“脫貧攻堅取得勝利后,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這是‘三農’工作重心的歷史性轉移。要堅決守住脫貧攻堅成果,做好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提出,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為做好教育鄉村振興工作,《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現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意見》《職業教育提質培優行動計劃(2020—2023年)》和2022年教育部鄉村振興工作推進會中對加大農業農村等人才急需領域的職業教育供給,發揮職業教育在鄉村振興中的關鍵性作用都有明確指示。高等職業教育肩負著培養服務區域發展的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重任,能夠有效推進鄉村振興發展。可以說,推進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對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和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至關重要。
近年來,關于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存在穩定耦合關系的觀點已得到普遍關注與重視。如:朱德全等提出職業教育自身內蘊的技術理性精神與鄉村振興的技術賦能需求之間存在耦合關系[;熊晴等認為民族地區職業教育通過人存在的五種狀態直接或間接服務鄉村振興,與鄉村振興表現出五重向度的價值耦合[;胡茂波等發現,職業技術技能屬性的人才培養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之間存在耦合關系;趙紅霞等探討了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協調發展水平及趨勢[;馮淑慧等[5-郭文強等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分別測量了我國和西北五省區中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兩系統的協調演進關系。由此可見,目前關于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關系的研究成果頗豐。但是,已有研究在探究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關系時更關注其應然狀態,關于兩者相互關系的實證研究較少,更鮮有研究探討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空間效應及其影響因素。鑒于此,本研究通過構建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指標體系,以耦合協調模型和空間計量模型為研究方法,測度了我國2010—2021年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并分析了其影響因素,以期助力于推進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
二、研究設計
(一)指標確立
1.高等職業教育指標體系的構建為全面、客觀、科學地測度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本研究參照已有研究成果[8-10],根據數據的可獲得性,選取辦學規模、經費投人和教育產出3個維度對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進行評價(見表1)。其中,辦學規模主要關注基本發展情況,包含學校數量和在校生數2個指標;經費投入主要關注當地政府對高等職業教育的投人力度,包含高等職業教育生均預算內經費支出、高職預算內事業經費占比和高職科研經費投入3個指標;教育產出主要關注高等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與成果產出,包含畢業生數和全國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獲獎數(高職組)2個指標。
2.鄉村振興指標體系構建
本研究基于《國家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 年)》和現有研究成果[1-13],從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5個維度對我國鄉村振興水平進行評價,其中產業興旺主要關注農村第一產業發展情況、農作物多樣化以及農村現代化水平,包含6個指標;生態宜居主要關注農村居民生活綠色環保情況以及醫療衛生健全程度,包含4個指標;鄉風文明主要關注農村文化文明建設與受教育程度,包含3個指標;治理有效主要關注鄉村社會治理體系的健全與成果有效程度,包含3個指標;生活富裕主要關注農村居民收入與物質生活的豐富程度,包含3個指標。具體指標見表1。


3.解釋變量選取
為進一步分析影響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因素,本研究根據實際情況并借鑒已有成果,最終確定產業結構、人力資本、教育經費投入3個解釋變量。其中,產業結構用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值來表示,人力資本用高職在校生數表示,教育經費投入用教育財政支出占地方財政支出比重表示。
(二)研究樣本和數據來源
本研究以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不含港澳臺)為觀測樣本,綜合數據可獲得性,選取2010—2021年作為時期跨度。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教育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經費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社會統計年鑒》《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中國城鄉建設統計年鑒》《中國民政統計年鑒》各省市統計年鑒以及教育部網站公布的全國職業教育技能大賽名單等,個別缺失數據通過使用推算與插值法進行補充。
(三)研究方法
1.熵值法
為保證客觀準確地評價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本研究采用客觀賦權法中熵值法,具體步驟如下。
(1)指標選取與標準化處理。設有n個地區, m 個指標,即第i個地區的第j個指標則為 Xij (i=1……n,j=1……m) 。為使不同指標具有可比性,本研究進行標準化處理。公式如下:
正向指標標準化:

負向指標標準化:

(2)計算各指標熵值:

式中:
C
(3)計算各指標權重:
式中: gi=1-ej ,表示指標的差異系數。
公式為: 
2.耦合協調度模型
(4)計算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綜合得分。
耦合協調度主要反映兩個或兩個以上系統之間的配合情況,耦合協調度越大,其系統之間配合程度越好,能夠形成良性循環關系[14]。本研究采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關系,有助于考察兩者之間協同化發展水平。具體公式如下:

式6中,D表示耦合協調度,C為耦合度,T表示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發展兩個系統的綜合協調指數,反映兩個系統發展水平對協調度的貢獻, α+β=1 。由于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同樣重要,故取 α=β=0.5,U1 和 U2 分別為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發展的綜合評價指數。借鑒已有文獻的研究[15-17],本研究將兩系統的耦合協調狀況分為5個階段(見表2)。

3.空間計量模型
為了解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是否存在空間依賴性,本研究使用莫蘭指數(Moran'sI)檢測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空間自相關性。若存在空間自相關性,本研究則從空間視角探討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影響因素。空間計量模型如下:

其中, Dit 為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 Xit 為影響耦合協調度的因素,W為空間鄰接權重矩陣;WD和WX分別表示耦合協調度和影響因素的空間滯后項。當θ為零時或 Θ+ρρΘ 為零時,空間杜賓模型將分別退化為空間滯后模型和空間誤差模型。
三、實證分析
(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綜合水平分析
1.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的趨勢分析
從時間維度來看(見圖1),2010—2021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整體呈上升趨勢,由0.102增長至0.225,年均增長率達到 7.832% 。然而,2020年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稍有下降,究其原因,主要是當年高等職業教育的教育產出下降導致。從高等職業教育發展的3個維度來看,各維度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長,年均增長率由高到低分別為教育產出( 10.533% 經費投入( 9.077%) 和辦學規模 (4.979%) ,表明整體上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的教育產出和經費投入具有明顯的提升,辦學規模還有待進一步加強。

從區域層面來看,我國東中西部地區的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均波動提升,但也存在較大差異,東部地區(0.228)和中部地區(0.213)的平均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均高于全國平均水平(0.182),西部地區相對較低,為0.120。從省域來看,2010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最高的地區分別為江蘇(0.284)廣東(0.211)山東(0.197)、湖南(0.189)和浙江(0.187),最低的地區分別為西藏(0.020)和青海(0.015);到2021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最高的地區分別為河南(0.596)廣東(0.535)、山東(0.427)江蘇(0.377)和湖南(0.353),最低的地區分別為青海(0.085)和西藏(0.058)。從整體上來看,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呈東高西低的特征,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
2.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趨勢分析
我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整體呈現上升趨勢(見圖2),由2010年的0.298提升至2021年的0.427,年均增長率為 3.331% 。從鄉村振興的5個維度來看,共同富裕年均增長速率最快,由2010年的0.051增長至2021年的0.110,年均增長率達 7.136% ;其次是產業興旺,由0.059增長至0.108,年均增長速率為5.582% ;鄉風文明和治理有效也有不同程度的增長,年均增長率分別為 2.732% 和 1.640% ;而生態宜居發展水平有所降低,究其原因主要是農村居民在農作物耕種時化肥施用量未得到控制,以及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面積逐漸減少而導致。

從區域層面來看,我國東中西部地區的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均波動提升。其中,東部地區平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最高,達到0.380,高于全國鄉村振興發展平均水平(0.365);中部和西部地區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略低于全國水平,分別為0.363和0.353。就年均增長率來看,西部 (4.348%)gt; 中部 (3.317%)gt; 東部 (2.470%) 。從省域來看,2010年我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最高的地區分別為北京(0.391)、西藏(0.378)、天津(0.369)和黑龍江(0.365),最低的地區分別為云南(0.175)和貴州(0.170);到2021年,我國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最高的地區分別為西藏(0.582)、黑龍江(0.546)和青海(0.510),最低的地區分別為云南(0.356)、山西(0.354)。從整體上來看,東部地區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持續保持優勢地位,西部地區鄉村振興發展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仍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
(二)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關系
1.耦合協調時序分析
由圖3可知,2010—2021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平均耦合協調度呈穩步上升趨勢,由2010年的0.402上升到2021年的0.547,年均增長率達 2.843% ,說明兩大系統間開始轉向良性協調發展。從區域來看,東部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最高(0.523),其次是中部地區(0.516),均高于全國平均耦合協調水平,而西部地區最低(0.437)。其主要原因可能是,東部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發展均較快,使二者形成了相互促進的共同體;中部地區高等職業教育發展較快,帶動了鄉村振興發展,使二者不斷協調發展。但從耦合協調度年均增長率來看,依次為西部 (3.578%)gt; 中部 (2.687%)gt; 東部 (2.282%) ,這表明西部地區在不斷加強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協調發展,具有較大發展潛力。

2.空間格局演化及其空間異質性
為更加直觀地分析各省(市、自治區)之間的耦合協調度差異,本研究選擇2010年、2016年和2021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等級進行歸類(見表3)。從演變趨勢看,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在不同等級空間分布中產生較大變化。2010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整體偏低,輕度失調地區占比為 41.94% ,耦合協調度比較高的省份主要有江蘇、山東和浙江,廣東、湖南、河南、河北等地區也相對較高,均處于一般協調階段,這些省份大多屬于東、中部地區;2016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等級有所提升,江蘇、山東、廣東、浙江4個地區達到了良好協調水平,處于輕度失調的省份大多數仍然是西部地區;2021年兩系統的耦合協調等級均達到了一般協調和良好協調,其中,河南、廣東、山東、江蘇、湖南、浙江6個地區處于良好協調階段。從整體來看,各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逐漸形成協調增長、互相促進的局面。

從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變異系數來看(見圖4),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差異整體呈下降趨勢,從2010年的0.175下降至2021年的0.128。具體來看,西部地區變化幅度最大,由2010年的0.163急劇下降至0.101,說明西部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區域差距逐漸縮小;東部地區的變異系數呈“W”型波動趨勢,且整體差異系數偏高,表明東部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區域差距相對較大。究其原因,可能是山東、江蘇等地的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發展速度要遠遠快于海南等地,從而加大了區域間的差距;中部地區的差異系數雖也呈“W”型波動趨勢,但其整體差異相對較小。

3.空間效應分析
為更好地反映省域間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空間特征,本研究使用空間自相關分析進行檢驗。由表4可知,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全局莫蘭指數均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說明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較高或較低的省域在空間上分別聚集。

本研究利用局部莫蘭指數檢驗不同地區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與其他相鄰地區的空間相關性。2010年、2016年和2021年三個年份中屬于高一高集聚型和低一低集聚型的省份較多,分別是22、22、26個(見表5),占總數的70.97%.70.97% 和 83.87% ,表明我國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具有明顯的空間集聚特征。具體來看,河北、江蘇、浙江、江西、安徽、福建、山東、河南、湖北等長期位于第一象限(高一高集聚型),這類省份與其相鄰地區的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均較高,大多為東、中部地區,表現出“強者愈強”的特征,形成連片增長集聚區;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等長期位于第三象限(低一低集聚型),這類省份與其相鄰地區的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均較低,主要為西部地區,表現出“弱者愈弱”的特征;上海和海南長期位于第二象限(低一高集聚型),這類省份自身耦合協調度較低,而相鄰地區耦合協調度較高,表明鄰近地區對其空間溢出效應不顯著;四川長期位于第四象限(高一低集聚型),這類省份自身耦合協調度較高,但其相鄰地區耦合協調度較低,表明該地區對相鄰地區的輻射作用不明顯。

從演變趨勢來看,2010—2016年,湖南因相鄰地區協調發展水平的不斷提升,由高一低集聚區提升至高一高集聚區;山西因鄉村發展較慢,阻礙了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同發展,導致兩地區從高一高集聚區跌入低一高集聚區;內蒙古和黑龍江因相鄰地區協同發展水平較低,由高—低集聚區跌入低—低集聚區。2016—2021年,廣東因相鄰地區協調發展水平的不斷提升,由高一低集聚區提升至高一高集聚區;天津因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降低,導致二者協調水平有所下降,由高一高集聚區跌入低一低集聚區;北京、遼寧、陜西受周邊地區影響,由高一低集聚區跌入低一低集聚區。綜合來看,高一高集聚區主要集中在東部和中部,低一低集聚區集中在西部地區,與前文研究結果一致,表明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仍存在失衡問題,協調發展優勢地區的空間輻射作用有待進一步加強。
(三)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影響因素的空間計量分析
1.模型選擇
空間自相關分析證明了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存在空間正相關性,因此本研究以兩者耦合協調度為被解釋變量,采用空間計量模型探究影響其協調發展的因素。本研究利用Wald檢驗、LR檢驗對模型進行篩選(見表6),Wald值分別為24.57和34.11,LR值分別為23.98和38.52,均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拒絕了空間誤差模型和空間滯后模型;Hausman值為25.82,也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拒絕采用隨機效應的原假設。因此,本研究最終確定采用固定效應空間杜賓模型來探討其影響因素。

2.杜賓模型結果分析
根據空間杜賓模型結果顯示(見表6), $\textbf { \rho }$ 在1% 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鄰近省域的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變化會對本地區產生正向影響。人力資本與教育經費投入對本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產生顯著正向影響,產業結構對二者協調發展有一定促進作用,但其作用不明顯。從空間交互項來看,鄰近地區的產業結構對本地二者協調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鄰近地區的人力資本對本地二者協調發展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為精確了解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本研究對回歸系數進行分解,分解為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
(1)產業結構對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總效應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為正,表明第三產業比重的提升有利于所有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此外,產業結構對耦合協調度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均為正,但間接效應影響更顯著,這表明相鄰地區產業結構升級有利于本地耦合協調度的提升,究其原因可能是產業結構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高等職業教育的結構,相鄰地區高等職業教育結構的調整,可以輻射到本地,為本地區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發展提供機會與可能性,從而進一步推動本地區二者協調發展。
(2)人力資本對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直接效應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為正,影響系數為0.054,表明本地區高等職業教育人才的增加,能夠為本地區鄉村振興發展賦能,從而提升本地區二者耦合協調度。鄰近地區人力資本對耦合協調度存在負向影響,但其效果不明顯。
(3)教育經費投入對耦合協調度的總效應顯著為正,其回歸系數為0.969,表明加大教育財政投入是推進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的關鍵力量。直接效應也顯著為正,這意味著教育經費投入對其正向作用主要來源于本地,即本地區教育經費投人越大,越有利于本地區高等職業教育的發展;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提升又能夠促進鄉村發展,從而對本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產生重要影響。教育經費投入對耦合協調度的間接效應系數顯著為正,表明鄰近地區教育經費投人對本地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具有一定的輻射作用。
四、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本研究基于2010—2021年我國31個省、市、自治區數據,運用熵值法分別測算了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繼而使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探究兩個系統之間的耦合協調水平,并分析其空間格局及影響因素,得到以下研究結論。
1.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逐漸提升
2010—2021年我國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整體呈上升趨勢,年均增長率分別為7.832% 和 3.331% ,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增速快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具體到各維度,高等職業教育的教育產出和經費投入等方面有較大的提升,鄉村振興發展的共同富裕、產業興旺等方面有較大的改善。從區域層面來看,東中西部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均波動提升,但仍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高等職業教育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均呈東高西低特征,但值得肯定的是,西部地區鄉村振興發展速度較快。總的來說,我國高等職業教育發展和鄉村振興戰略落實成效顯著。
2.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逐漸向良性協調發展
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平均耦合協調度呈穩步上升趨勢,年均增長率為 2.843% 。從區域來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呈“東高西低”的空間分布格局;但從年均增長率來看,依次為西部 gt; 中部 gt; 東部,中、西部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水平具有較大發展潛力。此外,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空間差異有所降低,其中西部地區差異系數下降幅度最大。整體上來說,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逐漸形成協調增長、互相促進的局面。
3.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空間集聚明顯
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水平空間集聚特征明顯,協調發展水平較高或較低的省域在空間上分別聚集。但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耦合協調度存在失衡問題,位于高一高集聚區的省份大多為東、中地區,呈現出“強者愈強”的特征;位于低一低集聚區的省份主要為西部地區,呈現出“弱者愈弱”的特征;上海和海南長期位于低一高集聚區,四川長期位于高一低集聚區,省份間的聯動效應以及協調發展優勢地區的空間輻射作用有待進一步提高。
4.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受多重因素影響
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存在明顯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即鄰近省域的兩系統耦合協調度的變化會對本地區產生正向影響。從空間效應分解來看,產業結構和教育經費投入對所有地區的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均有促進作用;人力資本和教育經費投入均有利于本地耦合協調度的長效發展;相鄰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和教育經費投入能夠帶動本地耦合協調度的提升。
(二)對策建議
1.因地制宜發揮區域優勢,促進兩大系統協調發展
我國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雖逐漸提升,但仍然存在區域協調發展失衡問題,因此要因地制宜發揮區域優勢,促進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第一,對于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高的省份,可以通過搭建“高等職業教育 + 企業 + 鄉村”多元主體合作發展模式,增強相鄰地區高職與鄉村的溝通與融合,以此帶動鄰近地區發展,實現空間聯動,提升各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水平。第二,對于耦合協調度較低的地區,要積極探索本地區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共生發展的新動能,再借助對口支援的力量,形成具有特色、可持續發展的路徑,不斷提升二者耦合協調度,從而縮小區域協調發展差距。
2.提高科技創新水平,增強兩大系統協調發展的動力源泉
不斷提升高等職業教育技術創新能力能夠推動鄉村振興發展,鄉村產業振興又反作用于高等職業教育,從而增強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共生發展的內生動力。第一,通過設立“高等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科技創新專項項目,不斷激發與引導高等職業院校科技創新動力,通過科技成果轉化與企業生產對接,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發展。第二,構建高等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的科技創新體系,加快推進高等職業教育農林專業高質量發展,促進現代農業產業轉型升級,以此實現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
3.加大教育投入力度,為兩大系統協調發展賦能
研究表明,人力資本與教育經費投人對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發展產生重要影響,因此要加大高等職業教育人力與教育經費投入力度,激活鄉村振興內生動力,為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賦能。第一,根據地區鄉村振興發展戰略做好區域產業發展需求與高等職業教育的對接,加強產教融合,使其大力培養為鄉村振興發展提供內生動力的高素質人才。第二,通過多渠道籌措,加大對高等職業教育的財政投人力度,提升高等職業教育發展水平;高等職業教育通過培養大批量專業技術性人才又能夠為鄉村建設賦能,從而助力高等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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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曹穩]
Research on the Spatial Pattern of Coupled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Between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YANGLixue,YANGLan
Abstract: Byconstructing an index system for the development levels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and using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and spatial econometric model as research methods, this study measures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between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China from 2010 to 2021.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levels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China have gradually improved; regionaly,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presents a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ern of“higher in the east and lower in the west\", with obvious spatial agglomeration characteristics; human capital and educational investment are both conducive to the long-term development of local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and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ing and educational funding investment in adjacent regions can drive the improvement of local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To achieve the deep integration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China,it is necessary to leverageregional advantages according to local conditions,improve the level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ovation,increase educational investment,and empower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two systems.
Key words: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rural revitalization;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influencing facto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