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Inthelong social development,the Miaocostumes in western Hunanhave formed theirownuniquecoloraesthetic consciousnes,whichdependsonthecoloroftheclothingitselfandrichanddiverse decorativepatterns.Thecolorsymbolic characteristicsoftheMiaocostumsaremoreprominent,whichoftencarrythestoryculture,eliefandmanyotheriforation of the Miaocostumes.In Hunan Museum in XiangxiMiaocostumes asreference,theMiaodailylifeofthecolorspecies,color collcatio,loeioetatitadstif and symbolic significance,to make adeeper understanding ofthe Miaoculture and the diversity ofnationalculture.
Keywords:WesternHunanMiao;CostumeColors;CulturalAnalysis
0 引言
色彩是視覺情感語義表達的重要元素之一,有色彩即有形,色彩附于形中,其存在的意義形態顯現了文化、精神、族別或群體的屬性。在服飾圖紋中的色彩,更會因材質、社會功能而紛繁多姿、瑰麗多彩[1]。對于不能用文字表達心聲的苗族而言,表達情感、體現審美最好的載體之一便是服飾。他們利用服飾艷麗、豐富的圖紋與色彩來求義傳情。這些色彩不僅美化了服飾的外觀,更傳達了豐富的文化內涵和社會符號[2。本文以湘西苗族服飾色彩為例進行分析,以期探討其文化意義和價值。
1湘西苗服色彩的溯源與概述
歷代史籍中關于苗族織錦、織花布條、繡花衣裙的記載不勝枚舉,雖然沒有直接關于色彩的描述,但是“錦”“花”等字卻頻繁出現于古文獻。《后漢書》中描述三苗好五色衣服;《黔書》中多次出現青苗、服飾尚青、白苗、服飾皆尚白、黑苗、衣服尚黑等詞句;《黔南識略》中明確提到苗類皆以服色為別;《苗蠻圖冊》所繪制圖文中對苗族支系的稱呼有紅苗、花苗、黑苗等,亦突出了其服裝的顏色。正因為苗族服飾色彩給人以強烈的印象,以至于明清始至近代,人們常常以不同的服色特征為標準劃分苗族支系,如紅苗、白苗、青苗、黑苗、花苗等[3]。
苗族支系的繁多,在一定程度上對應色彩的豐富,每一個支系對色彩的選擇也有所偏好與側重。色彩作為一個符號系統,是構成苗族文化的重要內容之一,這種關于色彩的表達方式,顯然有其深層次的文化內涵。苗族服飾整體大面積用色主要有黑、紅、藍、白,這些色彩既構成苗族服飾紋樣的主色調,又很好地體現了中華傳統色的五色論。苗服制作者在創作時,會根據主色調做一定的調整,融入自身的思想情感和個人喜好,在主調色的基礎上,他們通過多樣化的色調織繡,運用色調的協從關系組織紋樣圖案,使得服飾與紋樣形成人們直觀視覺上描繪的“五色”。
湖南苗族主要分布在湘西、湘南。湘西苗族過去俗稱“紅苗”,其服飾從織績木皮、染以草實到皆有尾形的無色衣服開始,在時間的不斷變遷及與多民族的文化交融碰撞中,逐步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服飾文化。苗族服飾并非過去簡單描述的尚黑、尚紅,而主要以衣服本色為主體,再輔以藍、黑、紅、白、紫、綠、灰、棕、黃等多色,主體顏色為藍、黑、紅、白,即在這些厚重素凈的服料本色上搭配豐富多彩的繡線刺繡,有時一個面上繡線色彩用到十幾種,多色呼應。據不完全統計,其色系達12類,涉及932種色調。關于色彩的搭配與運用,苗族服飾除了面料主體色較固定外,圖案紋樣之色完全脫離了事物原有圖像的固定呈現。比如,自然的綠色在苗家繡女的手上轉變成了一片紅,用色理念隨心所欲,不用對應自然之視覺物象,圖案不一定要規矩,只要配色好看就行。色彩似乎成了一種純粹的情感傳遞信息符號,一切只為表現苗家人的審美情趣。“在對自然的向往和崇敬中,苗族人民最為喜愛盛開的花朵,所以在苗族的婚禮服飾中,把他們最鐘情的十幾種花卉作為服飾的主要圖紋,并賦予艷麗的色彩”[4。因此,作者可以從大量湘西苗服中看到主觀性較強的色調。例如,一根枝上的葉呈黃、綠、棕色,一朵花呈紅、黃、藍、紫等多色,鳥、蝶等的色彩更是極盡繽紛。苗家人以情造型,以情用色,注重事物的強烈對比與層次遞進,在對比中取得自然、人性、服飾、色相的高度和諧統一,創造出鮮艷活潑、奇幻多變、質樸純真的視覺效果,這種視覺效果在苗族服飾上有著完美呈現。這些服飾色彩流動跳躍,人類視覺長置于中,潛意識下的原始野趣不由自發驅動,瞬間將人帶入充滿爛漫天真、稚拙童趣的思維狀態。在隨心賦彩、有意裝飾的紋樣空間里,寓意苗家人面對苦樂生活,依然保持純真、飽滿的激情,細膩匠心絲絲扣扣融于豐富色彩當中。
2湘西苗服用色發展演變中的生成與構建
2.1湘西苗族用色發展的生成演變
三苗五色論初始于《后漢書》。五色形容苗服色彩之豐富艷麗,并非指代具體的顏色。古代五色與陰陽五行有關,五行的順序為水、火、木、金、土,對應的顏色分別為黑、赤、青、白、黃。古人認為五行是自然萬物最初的本源,他們根據自然萬象的變化選擇衣食住行,進而演變成了五色學說[5]。五色說包含在五行說之中,與自然萬物緊密聯系、相互作用,在節氣時令氣象運行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從一種色相形態轉化成另一種色相形態,有時它代表五行中的一種元素,有時可以是一種節氣的象征,有時可以指代一種事物,如苗族用黑、黃代表黑水河、黃水河等大河大江。
2.2 色彩系統之構建
色彩源于自然萬物,回歸本義又體現萬物消長之規律。每一種色彩都有其代表屬性及文化內涵,與五行相關聯。因此,苗族用色非常注重色彩的寓意和心理感受,不完全依據自然客觀規律,而是融入了更多的主觀再調整。他們在五色論的概念上會依據服飾功能控制顏色的數量和保持色彩層級的有序與協調,組織構圖講究濃淡、陰陽、深淺相宜,不會將過多的亮色或暗色一起使用,造成刺眼晦澀、花哨無序之感,而是采用色階遞進、暈染、相間點綴或色塊分割等方式,有效地呈現民族文化中的共性與個性,表達創作者的心理感受與審美情趣,并充分考慮外界目標受眾的喜好等[。苗族對色彩的喜好與調配技巧賡續了中華民族的五行觀,在五行的基礎上,苗族色彩與世間萬物都建立了密不可分的關系,在色相空間,世間萬物皆可變幻交融,一株植物上的花可以多類組合,一朵花亦可以多色相間,花間蝴蝶、鳥獸之色亦層層交疊,這種交疊并非混亂之序,而是根據圖層面積、物象紋理、色相、色階的編排原理與技巧進行近似性配色、對比性配色、單重點配色、分隔式配色[]。
這兩幅圖分別為湘西苗族圍裙 (圖1)、帳檐 (圖2)之紋樣,可以說是苗族用色的典范。圍裙背景色為黑色,上綴玫瑰紅、桃紅、荷粉、松綠、奶黃、芥綠、寶藍、蕓黃、橘紅、茄紫等色;帳檐背景色為大紅色,上綴寶藍、翠藍、蒼藍、月白、黑色、槿紫、古銅綠、杏黃、朱紅等色。從湖南博物院早期收藏的服飾來看,底料背景色屬于較典型的服飾用色,在大面積的素色底料上再用五彩絲線刺繡紋樣,這些紛繁復雜的色彩就是衍生于中國傳統色彩系統的基本構成:正色與間色,即五方正色(青、赤、黃、白、黑)與各色調配合成的間色。正色是色彩系統的構成主體或整體,它更多的遵從一種規約,比如社會傳統習俗、宗教信仰等;間色相當于一種個體的存在,它作為服務于整體的一小部分,包含著一種獨特的精神各異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并改變整體的結構。兩者相互依賴,相互補充,形成一定的色彩秩序。這種變幻莫測的個體對整體結構的改變可以讓作者較為清晰地窺見生活系統中一種特定文化的生成與構建。《考工記》曾提到,在特定的文化色彩觀念中,古人會將色相進行有意識的融入,并形成一些穩固的色彩搭配,這便是對五色系統構建的深入思考。
3湘西苗服圖案色彩特征分析
在視覺情感的空間里,五色論作為基調構成了一種豐富的色彩生活系統。在世界生活這個大系統里,色彩系統既可謂是“大個體”,又充當一種個體的身份,且于各個歷史時段表現不一,呈現出變化的面貌。無論是青、赤、黃、白、黑任何一種正色,還是與其相呼應補充的間色,它總會因在各個時段應用的變化而呈現出某種整體的色相特征,而某種成分又會在這一整體色相中占據主角地位[8]。這種色彩構建論用簡單的民族喜好便可理解。比如,漢族傳統喜紅,認為黑屬于不祥,是悲觀色,故節日慶典多用紅色;而苗族喜黑,表達高貴、神圣、莊嚴與隆重,他們在節日慶典甚至婚禮中都會穿上黑色服飾。
湘西地區苗族服飾色彩明快素雅、秀麗和諧,鮮艷斑斕、對比強烈,凝重深沉、拙稚樸實,搭配大膽、熱情奔放。湘西吉首、花垣、鳳凰等地的服飾用色最具有代表性。其中,明快素雅、秀麗和諧,是指衣飾色調不繁,多以淺色調為主,色塊之間相鄰、相近或相似,如在藍、黑、白、紅等正色底面上,用紅色調、藍色調、紫色調、粉色調、綠色調,中心一般用暖而明亮的紅、紫、粉等色調,再按色階漸變暈染遞減,較細小的分割色塊面積,忌大紅大綠,忌個性的夸張,整體感覺表現出一種優雅柔媚、精巧細致的美感(圖3)。
3.1 層次豐富,對比強烈
該色調特征指色層十分豐富,色塊之間形成極大的反差。層次豐富,是指一個圖案可以用紅、黃、藍、綠、粉、紫、黑、棕等多個色系;而一個色系又有多個色階,如藍色調中的寶藍、翠藍、天藍、灰藍、青藍、紺色、縹色等,紫色調中的齊紫、玫瑰紫、青蓮色、木槿紫、丁香紫等。然后,在不同的色塊上用不同的色線、不同的針法再點綴紋理。對比強烈,是指色彩的編排上講究冷暖色、夜配色的運用。比如,在紅色的裙子上大量使用藍色系、綠色系,用冷色中和鮮亮的紅色;在藍色的底料上大量使用綠色系、黃色系、粉色系、紫色系等,使得色彩在色相的對比和互補中形成視覺上的碰撞和沖擊,從而使服飾耀然生輝。同時,還利用色調的濃淡、輕緩、明暗、形態、位置、空間、距離上的明顯變化形成緩沖和調和。這種大膽的對比色階與服料原生配色的互補締造了湘西苗族服飾色彩的鮮艷度、層次豐富度(圖4)。
3.2凝重深沉,莊嚴樸實
湘西苗族地區屬于古楚巫癱文化之地,他們崇尚黑色、藍色、紅色。比如,在黑、藍色的底調上配上棕色、褐色、咖色、深綠色、深紅色、紫色等,在紅色底調上配藍色、棕色、白色、黑色等,使色系顯得凝重深沉。因為苗族生活在山區,山間樹林茂盛,光線沒有平原強,單純用過于深沉的色系會使得服飾顯得凝重而沉悶。為了調和色彩的視覺效果,他們在黑、紅、藍的主色調上使用鮮艷的顏色,以增添亮麗、活潑之情趣。
3.3 搭配大膽,熱情奔放
以鮮明濃烈的對比色為主,呈現出一種極為絢爛的視覺沖擊感。從本院收藏的苗族傳統服飾看,其服料底色及紋樣用色,以各類高純度、高飽和度的色彩居多,以藍、紅、黑為服飾的整體基調,隨后配以白、黃、紫、橙等鮮艷的顏色。而在色彩搭配時,又極講究色彩之間的組合關系,也極為注重不同色系的互補,使服飾呈現出極其濃烈的民族特色。除了對比色的搭配以外,苗族服飾也極其重視色調互補,通常會以冷暖色調為底,在此基礎上配以不同純度或不同明度的冷暖色,以互補、對比等手法呈現出反差質感,結合苗族的圖騰以及傳統紋樣,使整個服飾呈現出極其明快、雋秀的藝術之美。例如,苗族小孩背裙選用布料底色為深棕與大紅,紋樣以白、黃、藍、紅棕四色繡花為主,深厚濃郁與鮮明艷麗之色交相呼應;苗族童帽黑色底布上大面積使用紅、綠色系搭配。過去鄉下有俗語稱“紅配綠,丑到兜(諧音)”,意思就是紅與綠搭配又俗又土。但在苗族刺繡里,大量采用紅綠配,熱情奔放的紅與沉靜明冷的綠不但不俗不土,反而有一種“紅配綠,看不足”的意蘊,使服飾整體的色彩搭配極具和諧之感,在細節之處凸顯層次。
4五色論下湘西苗族色彩喜好之成因
色彩喜好的成因較為復雜,涉及心理學、文化背景、個人經歷以及生理反應等多方面因素。湘西苗族作為苗族的一個支系和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一部分,其服飾色相成因
與生境息息相關,既有異彩紛呈的地域個體特色,又深深打上了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共性基因烙印,是歷史上中華各族人民交流、交往、交融的重要見證[。
4.1 地理環境因素
湖南地區苗族分布廣泛,各聚居區地理環境條件差異較大,他們基本上生活在山區,住地偏僻,自給自足,棉麻質地服飾多為自己紡織,山中多種藍靛顏料多取自自然。苗族人染布最便宜也最容易獲取的顏色是藍靛色,因此藍色在所有苗族支系里運用較為廣泛。黃色染于棉麻,棉麻纖維粗糙,染色沒有亮度,對比不強,且黃色在日積月累的日照洗滌中牢度稍差,故常在服飾中作為點綴色,不作為大面積顏色出現。取材自然既是環境所趨,也體現了他們對自然之熱愛。
4.2 政治因素
汕頭大學的學者陳彥青曾指出,從春秋戰國經秦漢實踐至南宋滅亡,以視覺色彩形式最終顯現的五德終始觀念體系成為中國正統王朝統治合法性的具體表現。它自上而下,從國家層面向下影響到了政治、倫理、社會、文化、生產等方方面面的視覺表現,國家象征性色彩成為各應用層面的核心存在。早期圖本中苗族男女衣著色彩差異其實并不明顯,古文獻描述多為椎髻斑衣。至清入關,順治年間欽定《服色肩輿條例》;康熙年間,繪制《紅苗歸流》圖描繪苗族織錦、苗人盛裝上領緣、襟袖皆飾以“斑爛”;清中葉,推行改土歸流政策,指令“服飾宜分男女”,令湘西地區的苗族服飾色彩發生了較大的變化。這一時期,民族政治經濟文化交流加強,受漢文化及滿清文化影響,苗族服飾色彩從早期以充滿古老神秘而端莊厚重的紅、黑、青、藍為主轉變為改土歸流后的多色并存,呈現出真正的五彩繽紛。
4.3 經濟文化因素
苗族講究自由平等,是一個追求平權的社會。這對苗族服飾色彩的發展有著深刻的影響。湖南地區苗族主要位于湘西、湘南,以湘西為主。從來源上看,院藏苗族服飾主要來自湘西地區。湘西苗族古老的服飾刺繡多以紅、黑二色的棉布、絲綢布為底。紅色為底的多見裙子、鞋子、帳檐、門簾、柳巾、枕檔、帽子,上配黃、綠、藍等色。黑色多見帽子、上衣、鞋子等,配紅、綠、紫,輔以白、黃等色。這種傳統的苗族服飾色彩保留了原始民族文化的影子。改土歸流后,民族融合,流動性增強,原料、工藝、制作等各方面與傳統服飾制作出現差異,致使服飾色彩更加繁多。服飾出現主色與配色的大量變化,底色可見藍色、紫色、黃色、綠色等,配色更是豐富多彩。一件服飾上一個紋樣的繡線顏色可達20種以上,色調包括紅色系、藍色系、粉色系、紫色系、棕色系等,僅藍色系便可達7種。延至民國服飾更是出現一種帶有典型時代特征的“陰丹士林藍”,這種顏色屬淺藍色調,色澤明亮,適合棉麻染,社會追捧的潮流也深深影響了苗族的用色。故從收藏的晚期苗族服飾里,筆者多見該種藍色。刺繡紋樣藍色調亦使用廣泛、頻繁,且影響至今。歷史上,苗族作為少數民族,長期生活在相對封閉的村落社會,且由于地域偏遠,經濟文化發展相對滯后,漢文化影響始終有限,因此苗族服飾色彩得以置身于其自身的思想文化體系,呈現獨特的文化特征。

5色彩構建理念
色彩的運用不可能脫離紋樣的特點而獨立存在。湘西苗族服飾色彩文化與地域環境、生活方式緊密相關,在裝飾圖案藝術中,又與紋樣圖案相輔相成,共生共存。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苗族色彩的運用形成了可見可辨的規律。
5.1形式對稱與色彩量感均衡的兼容
苗族服飾無論是構圖還是配色,都講究對稱與均衡。在對稱的法則中,注重均衡性,打破色彩形式的單一、呆滯、沉悶,極大地增強了色彩的張力、飽滿性、節奏感,達到艷而不俗、媚而不土、莊中有亮、拙中有雅、平中有突、靜中見動、活潑爛漫的視覺效果。
5.2對比的多元與高度統一性
任何一種色彩都有一定的形式語境,其構筑包含對社會文化內涵和色彩藝術造型的深度理解。從整理的服飾可以看出,湖南地區苗族服飾在用色彩表達信仰、歷史和各種自然物象時,并沒有刻意追求物象本身的視覺效果,也不在意刻畫形象的精準與形似,而是遵從社會傳統習俗,又注重個體情感的表達和傳遞[10]。這種著眼點不在物的本體,而是依物形、材、功能、關系等去構建色的韻律,將創作者的審美意識融入其中。
5.3 色彩運用的主從性
主色代表一種客觀尺度與法則,配色強調內在精神和生命意向的表達,這種色彩的構建達到一種自我個性與社會文化、自然環境的平衡演繹。比如,從院藏上千件苗族服飾看,盛裝上衣基本上為黑色、石青色、墨紫色、藍色,褲子的顏色與上衣相似,多了綠色系,裙子基本為大紅色,帳檐、法衣、枕檔多用紅色,鞋子用料少,色彩并不固定。代表傳統習俗的重要物件“錢袋”全是黑色,兒童的帽子造型五花八門,多半色彩斑斕。因許多服飾沒有任何信息來源,筆者為此赴湘西苗地調研,得知早期苗族在婚服、喪服的顏色上沒有特殊區別,不似漢族婚服用紅色、喪服用白色。院藏有件苗族素白色帶鎏金銅扣的中長上衣,山江博物館館長龍文玉老師解釋說:“該服飾為日常生活服飾。”筆者還發現,湘西地區苗族特別喜歡用正紅色。關于紅色,沈從文先生在《邊城》中曾論述三種不同文化意義:審美意義上的紅,流血死亡意義上的紅,節日婚嫁意義上的紅。紅色體現了苗族悠久的遷徙文化歷史,其顛簸、奮斗的血淚史,在這種遷徙中,苗族人民造就了不屈、熱情、奔放的性格。紅色剛好釋放出來的是野性的美、無拘無束的美和對美的熱愛、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6結語
湘西苗族的色彩崇尚可追溯至遠古的中華文明,與歷史、宗教信仰、政治、經濟、習俗等密切相關,如商人尚白、周人尚赤、秦朝尚黑。秦始皇依據五德終始說定秦為水德,以十月為歲首,色尚黑。到了漢朝,《史記·屈原賈生列傳第二十四》提出改正朔,易服色,色尚黃,數用五,即制定法令制度,變服色尚黃。自此,黃色成為王朝政治文化傳統的一部分,一直延續到清朝。苗族服色文化對其社會變遷產生巨大影響,雖歷經各種變更交替,但從湘西地區出土或傳世文物中清晰可辨其對中華文明五色、五行、五德之思想的賡續與發展。院藏苗族服飾時代雖不遠,其色彩運用卻保存了古老的民族記憶,是對本民族文化與中華民族共同體文化的一種傳承與認同。它不僅彰顯了獨特的藝術審美價值,也充分展示了服飾色彩的實用性和目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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