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等待

2025-07-25 00:00:00李為民
遼河 2025年7期

1996年的冬天,張天陽和張月因為一件事情,兩個人分手了,張天陽要遠赴非洲執行維和任務,這本來是件光榮的事情,張月不答應,因為她的老父親腦梗住院,母親早年支援大西北,積勞成疾病故了,她是個獨生女。

本來這件事情不算什么,可我們市委大院里有好幾個男孩子都喜歡張月,這樣一來,他倆戀愛分手的事情就變得有些復雜。比如我和高寒,還有螞蟥都喜歡張月,我們這幾個孩子都是高中同學,雖然都沒有考上大學,可我們是干部子弟,找一份工作并不難,張月分到一所小學當語文老師,她長得清麗苗條,尤其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很迷人,高寒跑到市委辦公室當了個秘書,螞蟥托關系進了銀行的信貸部,是個肥水差事,天天喝酒,昏天黑地,因為到處有企業找他貸款,我分到遠洋公司的外輪上,漂洋過海,成了一名水手,好不風光。

在我看來,張月對我們這幾個家伙都不慍不火的,因為我們都不夠優秀,不夠出色,智商也不夠高,和張天陽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張天陽比我們幾個人高一屆,1995年夏天,首先考上了南京炮兵學院,在學校里品學兼優,而且主動報名要求到非洲維和部隊當一名士兵,他的這個舉動震動了整個學院,因為那個年代的大學生真的是天之驕子,張天陽能夠主動要求上前線,令他身邊的同學和老師既敬佩又感慨不已。

我記得張天陽離開時,找過我一次,我們兩個人去了干休所,路上張天陽心情有些沉重,不過面色平靜穩重,在我們幾個孩子中,張天陽一直很信任我,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姜超,我這次去非洲,真的不知道會有什么情況發生,你以后要多照顧張月。

我那個時候讀了不少小說和雜志,有些文藝青年的氣質,我對張天陽說,天陽哥,你把所有的青春年華都留在了老家江城,你就舍得這么走了嗎?況且現在張月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張天陽重重地嘆了口氣,姜超,我其實和高寒、螞蟥之前做了一些生意,賺了些錢,怎么說呢,壞事也做了,好事也做了,我上大學后,心里很慚愧,我要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倆走到干休所大門口,迎面碰到張月,看來是事先約好了,張月面色枯黃,顯得疲憊,張天陽沖我使了個眼色,我悄悄站到一邊,張天陽盯住張月,要不你跟我一塊去當兵吧?張月搖了搖頭,眼神迷離,我得去醫院照看我爸了。

張天陽伸手握住張月的手,語氣有些絕望,你要是不在我身邊,我會難過的。

張月縮回自己的手,你走吧,螞蟥賭博的錢我替他還上了,你不用再找他麻煩了。

我有點著急,跨前一步,張月,螞蟥不是個東西,你不要大發慈悲,他借的是天陽哥的錢。

張天陽擺擺手,張月,我能理解你對螞蟥有些同情,他是個孤兒,是你爸把他從孤兒院里抱回來的,你們是兄妹的感情,他轉過身,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給了姜超一本存折,是這幾年做生意積攢下來的錢,你們今后好好相處,缺錢的時候,都可以拿我的存折用。

張月冷冷地望著他,慢慢低下頭,不聲不響地往干休所的大院里走去,她的背影瘦削,很快就消失了。

張天陽面色平靜,摟著我的肩膀說,和那兩位兄弟告個別吧。

我倆又來到沿河路,找了一家小酒館,我讓張天陽在酒館里坐著,氣喘吁吁地把那兩個家伙喊到了酒館。

四個人圍坐在餐桌邊,高寒依然大大咧咧,今天什么主題?是歡送天陽兄去非洲嗎?螞蟥精瘦,長期喝酒熬夜,面孔黝黑,他聲音低垂,哥,你就這么走了,撇下我們幾個兄弟,還有我妹,你忍心嗎?

高寒自從當了秘書,又念了個函授漢語言專升本,一本正經地念了一句詩,來吧,我的愛人,你要勇敢地靠近我,和我一起眺望遠方,有我在你身邊,終將比翼飛翔。

我插了一句,你的愛人是誰呢?高寒下意識地瞥了張天陽一眼,我這首詩是送給天陽哥的,我希望張月能和她心愛的人一起飛翔在那遙遠的非洲地平線上,這樣一來,我們幾個兄弟也就斷了念頭。

菜上齊了,我給每個人斟滿酒,張天陽端起酒杯,螞蟥,張月有個心愿,要去甘肅的玉田支教,那兒是貧困山區,又是她母親當年工作過的地方,我走了,你要幫助張月了卻這個心愿。

螞蟥面無表情,端起酒杯,一仰臉干了。

高寒有些急迫地問張天陽,天陽哥,你走了,咱們注冊的那家貿易公司就黃了,眼下我到處磕頭想拿下沿河路和中江塔的項目改造批復,你這一走,等于把我和螞蟥撂到坑里去了。

螞蟥終于忍不住,砰地拍了一下桌子,脖子上的青筋脹起來,哥,那個貿易公司雖然是個皮包公司,可我們賺了錢啦,你一拍屁股走了,你讓我怎么向我的客戶交待,以后生意怎么做呢?

張天陽面露微笑,交待什么呢?不就是錢嗎?你們該拿的錢都在一本存折里,存折在姜超手里,你倆愛沖動,我不放心,姜超跑定期班輪,你們找不著他。

高寒畢恭畢敬地端起酒杯,天陽哥,掏心窩子講,你真以為我在乎錢嗎?你算算這些年我和螞蟥給公司賺了多少錢?我們是一個集體,你一走,我和螞蟥什么都不是了,他一仰頭干完酒,然后嘩啦一聲,酒杯摔在地上,今天算是散伙飯了。

張天陽依然平靜,伸出雙臂硬是把兩個家伙按在椅子上,那個晚上我們喝得昏天黑地,喝完酒,我們幾個家伙拉拉扯扯,東倒西歪地爬上青弋江大埂,張天陽依然很清醒,他頭發蓬亂,白襯衫,黃軍褲,雙手插在褲兜里,顯得帥氣斯文,兄弟們,我這么做,的確傷感情,可我離開以后,你們會過得更好。

張天陽就這么走了。

高寒在政府上班,利用他的一些關系和資源,自始至終地陪著張月照料她的老父親,這個家伙把老爺子弄到醫院的高干病房里,請了醫院的主治大夫給老爺子會診。

高寒這個家伙真不含糊,在急診室的那幾天里,彎腰俯在病床邊,眼珠子睜得溜圓,緊張地盯著監控儀,老爺子的血壓、血氧和心率的曲線波忽上忽下,張月緊張害怕,眼里噙著淚水,低垂著頭,變得遲鈍麻木,而高寒卻冷峻嚴肅地和醫生護士輕聲地商量治療方案,還不停地安慰張月,把她拉到病房的隔壁小單間里,讓她躺在沙發上,輕輕地給她蓋上毛毯,誠懇地對她說,什么事情都不要著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張月苦澀地沖他笑了一下,高寒,咱們是同學,還真沒看出來,你對我這么熱心,謝謝你了。

盡管高寒盡心盡力地托關系,找醫生,老爺子還是去世了,辦完喪事后,從殯儀館里走出來,高寒主動地握了一下張月的手,她的手是冰涼的,高寒說,張月,如果你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

張月強忍著悲痛,輕輕地從高寒的手掌心里抽出自己纖細的手指。

又過了些日子,市場經濟開放了,青弋江碼頭成了對外開放的國家級港口,我們遠洋公司跑日本的外籍輪終于能停泊在家鄉的港口,我第一次耀武揚威地從日本回到老家了。

不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高寒,于是我請他喝了一餐酒,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面孔呈醬紫色,他向我吐露了對張月的思念之情,他告訴我,他的心情很惆悵,盡管他陪伴張月照料她的老爺子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張月依然婉言地拒絕了他的表白,不過在高寒的斡旋下,她調到在市政府的辦公室,成了一名打字員,這樣倆人就有機會在一起了。

我端起酒杯對高寒說,祝賀你,那天晚上我也喝了不少酒,我開門見山地告訴他,我們的定期班輪經常跑日本,我搗騰了一批日本的二手家電,像雅馬哈摩托車、雙卡錄音機、電動剃須刀等等,這些洋玩意在當時是非常緊俏和時髦的,我對高寒說,只要賣掉這些玩意兒,我就能賺一筆,你也能拿到提成,不過這些東西我得弄到中江塔里藏起來,工商稅務就不會找我麻煩,你的路子野,幫我打個掩護吧。

高寒瞇縫著醉眼,沿河路和中江塔這一帶要拆遷了,你現在可以見縫插針,沒人會管你的。我點點頭,松了口氣,不過高寒又給我派了個任務,沿河路和中江塔的立項報告他拿到手了,他也費了一番周折,張月陪著他,求爺爺告奶奶,找了工商稅務各個部門,該喝的酒,該送的禮,全部到位,現在就是銀行信貸部了,本來有螞蟥在,這不是個事,但是高寒找到螞蟥,這個家伙竟然提出讓張月陪陪他,高寒心里不舒服,可也沒什么辦法,只好央求張月,隨了螞蟥的意愿,單獨陪他出個差,男女之間不就這么一點事嘛,可是張月不愿意,高寒問我怎么辦。

我撓撓頭,咱們這算不算是交易呢?如果是的話,我來勸勸張月,但是你別抱太大希望。

事后我有點后悔,其實我那批洋家電如果藏匿在船上,依然能找到買主,讓他們上船提貨,這也是個辦法,可高寒既然找我,況且我也很長時間沒見到張月了,我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還是約了張月。

我倆見面的地方也很奇特,我領著她鉆進中江塔內,她跟著我,像走進了一個小迷宮,大回廊,石門檻,石窗框,方磚黛瓦,爬上剛漆過桐油的窄木梯,在跨進塔樓的二層,我哆嗦地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根蠟燭,昏暗的光影里,張月看到了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洋家電,她并沒有感到詫異,漫不經心地問我,有沒有袖珍的錄音機?

我得意地說,你隨便找。

女人就是心細,她果然找到一個巴掌大的錄音機,帶著欣賞的口吻對我說,我報了個英語函授班,我準備去大西北,看看我媽的墓地,就在那教書了。

我愣了一下,可心里裝著事,直截了當地把高寒的那番話重復了一遍,最后補充了一句,這件事情關乎我的利益,你是我們的小妹,螞蟥呢,的確喜歡你,他約你出去玩玩也沒什么,他不敢做什么,否則我和高寒饒不了他。

張月歪著腦袋看著我,面露笑意,她好像一點也不驚慌,做生意本來就有輸有贏,我提醒過高寒,他既然拿到了中江塔和沿河路的改造項目,就得時刻做好準備,贏得起,輸得起,我跟著高寒跑了幾個項目后,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們收拾人的時候,就有被人收拾的時候,這叫報應,現在螞蟥收拾我們,高寒讓我做擋箭牌,他給我的承諾是,等拆遷工程完工后,我一定會成為全江城最有錢的女人了。

我舉著蠟燭笑了,高寒這個家伙就喜歡給別人畫餅,張月,我覺得你變得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山不轉水轉,大家今后都是朋友。

張月靜靜地看著我,幽幽地說了一句,張天陽去南方時,讓我和你多接觸,你這個人比較踏實,做事不繞彎子。

我連忙順桿子爬,這就對了嘛,還是天陽哥了解我。

后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一個傍晚,碼頭停靠著一長溜的機帆船,中江塔樓的附近傳來吵鬧和喧囂,十幾個工人艱難地抬著一只只舊木箱,磨磨蹭蹭地在大埂上蹣跚,像螞蟻似地將一只只木箱搬上機帆船,等一切忙完了,高寒叼著煙,風淡云清地在塔樓邊來回走動,顯得悠閑愜意,我跟在他屁股后面。

高寒沖我擺擺手,兄弟,這些貨馬上就拉走了,你的事情也算辦完了,張月我就交給你了,他沖紛亂的人群喊了一嗓子,張月笑意盈盈地出現在我倆的眼前,她的眼睛真好看,扇形的雙眼皮,面孔透出溫柔寧靜的神情,她主動挽住我的胳膊,我將拇指和食指放進嘴里,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機帆船的馬達轟隆轟隆響起來。

我倆像一對情侶沿著大埂往中江塔的方向走去,正前方有一堆篝火,煙霧飄飛的灰燼,舞蹈的火苗,我有些恍惚,螞蟥繞過篝火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久不見,這個家伙還是那么瘦,不過顯得很精神,他親熱地摟了一下我的肩膀,你不是把天陽哥給的那筆款子貪污了吧,我和高寒商量好了,那筆錢是給張月的。

我不假思索地說,當然了,我沒意見。

張月微笑地沖螞蟥點點頭,她額頭上潔凈的發絲在風中微微顫抖著,耳針亮晶晶的,發出幽幽的光芒,她今天的打扮的確很別致。

她瞥了我一眼,姜超,沒你什么事了,你先走吧。

我連忙哎哎兩聲,屁顛屁顛躲到大埂的溝壑里,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寒風呼嘯,他倆的對話我聽得不太清楚,可大概意思明白了,螞蟥忿忿不平,指責高寒不地道,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強迫張月摻和這件事情。張月笑聲響亮,沒什么,都是做生意,都是交易,既然大家對這個項目都感興趣,什么條件都可以談。然后我聽到螞蟥刺耳的聲音,那你陪我到中江塔里談一談,行嗎?張月大聲喊著,我是你妹,當然可以啊。

我凍得瑟瑟發抖,可依然爬上大埂,一個趔趄,滑了一跤,抬頭微微遲鈍了一下,還是看清楚了,螞蟥摟著張月真的鉆進中江塔里。

我連滾帶爬,悄悄地摸到塔門口,輕輕推開粗糙結實的木門,沿著窄木梯,輕手輕腳地爬上二層樓梯口,黯淡的光線里,螞蟥點燃香煙,面對著身材高挑的張月,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讓別人吃虧。

張月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里,昂起頭,面露不屑,如果我真答應你,你愿意給高寒貸款嗎?你得把話說清楚,不然我心里沒底。

螞蟥嘿嘿笑了,吐了口煙,真沒情調,這個時候談錢,實在沒意思,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瓶紅酒,在張月眼前晃了一下,小妹,喝點酒,融洽一下氣氛,怎么樣?

張月依然平靜地問,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我們需要兩百萬貸款,螞蟥有點不耐煩,我對天發誓,只要你如我所愿,錢不是個事兒,他咬開紅酒的瓶蓋,啐了口唾沫,仰臉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又把紅酒遞給張月,張月從風衣口袋里抽出手來,接過紅酒,我沒聽錯的話,你明天一上班,就把兩百萬貸款的手續辦好,是這樣的吧?

螞蟥扔掉煙頭,有點不耐煩,別說二百萬,五百萬也不成問題。

他一把摟緊張月,張月使勁地掙扎了一下,咯咯地笑了一下,問,你真有這么大本事嗎?螞蟥緊緊摟住她,笨拙地原地轉圈,含混不清地說,我有我們行長的把柄,這個家伙上個月拿了市政公司包工頭的兩百萬工程款的回扣,支票我都復印了,我還怕什么呢。他肆無忌憚地撕扯張月的風衣。

我感到一陣熱辣辣的恐慌,從逼仄的樓梯檔里轟地一聲,跳到兩人面前。

螞蟥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松開手,我踹了一腳螞蟥,他一個趔趄翻滾在地板上,喘著粗氣問我怎么來了。

張月頭發蓬亂,胸脯起伏,她將手里的那瓶紅酒狠狠地砸向螞蟥,恨恨地吼了一聲,你不是我哥!

天蒙蒙亮了,陽光被飄來的云彩遮蔽,張月一直待在我家,眼眶紅腫,我找到高寒,把他拉到家里,張月也不言語,從風衣口袋里掏出那個袖珍的錄音機扔給高寒,該辦的事情我都辦成了,如果螞蟥不答應貸款,你可以找他麻煩。

高寒渾身哆嗦了一下,沖上前要抱張月,被張月狠狠地推開了,你讓我找螞蟥,我心里就清楚了,你要把我當交易賣了,我太了解你了,可我傻,我不相信你還會再賣我一次,可你依然讓姜超來說服我,我絕望了,螞蟥對我動粗的時候,我多么希望你鉆進中江塔來,可是你沒有,要不是姜超,他什么都干得出來。

高寒重重地嘆了口氣,張月,我對不起你,可我身邊只剩下你和姜超了,你就把昨天夜里的事情當作是一場噩夢吧,我原以為螞蟥只認錢不認人,沒想到他內心這么齷齪,我也想好好做人,也想堂堂正正地按規則生存,不搞坑蒙拐騙,可螞蟥比我更狠,我總在想老天爺啊,你在可憐那些好人的時候,也該可憐我這個混蛋一次吧。張月,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是你必須原諒我,咱倆走不到一起,但我承諾過你,我要讓你成為這個城市里最有錢的女人。

張月什么話也沒說,起身沖出我的小屋。

我跺了一下腳,推了一把高寒,還不去追她嗎?

高寒擺擺手,咧開嘴笑了,兄弟,我攏不住她的心,她始終得離開咱倆,不過我給她留了一筆錢,她要去大西北。高寒捧著手里的那個袖珍錄音機,嘖嘖贊嘆,這個小女人真有心思,螞蟥這回不敢和我翻臉了。

那你怎么謝我呢?我沒好氣地嘟囔一聲。

這個項目我肯定中標,這樣沿河路和中江塔的改造項目,我只讓給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留給張月,我虧待不了你,高寒說完,也匆匆地走了。

我兩眼空洞地望著高寒的背影,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這件事情過后,我和高寒都成了既得利益的家伙,唯有傷害了張月,可換個角度想,我隱約地感到我和張月之間似乎有某種東西存在著,我忐忑,焦慮,可依然還是不能克制自己。

定期班輪又要離開青弋江碼頭了,臨上船之前,我跑到干休所里,找到張月,她把我拉到她的房間,一縷光從窗外射入,窗戶的玻璃被貼上了彩色玻璃紙,光線頓時變得色彩斑斕,仿佛帶著一種憂郁的氣息,我看清楚張月穿著一件日式呢子套裙,她專注地盯著我,姜超,這條裙子還是你從日本跑第一個航次回來后送給我的禮物,沒忘吧?

我茫然地點點頭,我說,過兩天定期班輪又要離港了,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張月說,咱們倆都認識這么久了,你可從來沒有這樣仔細看過我,她故意踮起腳跟,站在大衣櫥的鏡子前,像個白天鵝旋轉了一圈。

誰說的,我一直在暗中欣賞你呢,你正是含苞待放的好時候呢。

我感覺我要老了,人為什么會變老呢?我真不敢想將來我們老了會是什么樣子,張月幽怨的神情注視著我。

我將視線移到她的書桌上,上面堆滿了教科書,我說,你還是好好看書,做一名人民教師,別跟我們似的不成器。

張月輕嘆口氣,完了,看來張天陽看錯人了,張月冷漠地望了我一眼。

我平靜地說,張月,你心里還有張天陽,我和螞蟥,還有高寒都配不上你,尤其我,就是一個俗人,我轉身就走了。

張月在我背后喊了一嗓子,沒錯,你和螞蟥這幫人都是俗人,流氓!

我忽然感到一陣快意,張月表明了對我的態度,我也沒什么可遺憾的,我回到家,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心里感覺到輕松下來,我覺得我和張月之間以后不會再發生什么了,我也不欠她什么了,可我又有些不安,往后的日子,我依然會在海上漂泊著,螞蟥和高寒會對張月怎么樣呢?高寒是個生意人,對張月不會怎么樣的,螞蟥一肚子壞水,在中江塔里發生的那一幕,又讓我有些焦躁不安。

我還是去了沿河路的銀行,找到螞蟥,他見到我,嘿嘿一聲,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拉著我就跨出銀行的門。

夜晚,沿河路很安靜,月光灑遍,給這塊老城區鍍上了一層寧靜的光芒。螞蟥和我徑直走進了一個小酒館。

燈光昏暗,幾杯酒下肚,螞蟥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直截了當地問他,高寒的事情你辦了嗎?張月可是有你說話的錄音帶呢。

螞蟥語氣調侃,兄弟,你的洋垃圾能順利地賣給下家,高寒幫了忙,可這家伙不地道,讓你找張月滿足我的欲望,嘿嘿,結果我中招了,所以我認命,這件事情我已經辦妥了,大家都扯平了,不是嗎?螞蟥攤開雙手,無限放松地癱在椅子里。

我心里掠過一絲欣慰,敬了螞蟥一杯酒,不管怎么說,大家都是一個院子里長大的。

螞蟥睜著醉眼對我說,高寒就是我養的一條狗,我現在用得著他,我就喂他一口食,牽著他溜幾圈,讓他狗仗人勢地叫幾聲,有一天我用不著他,我連他聲帶都給割了,我要讓他變成一條土狗!

我打著哈哈,又陪他碰了一杯,螞蟥,你真的為張月動心了嗎?螞蟥眼神夾雜著迷茫和糾結,死死盯著我,怎么說呢,有的女人你看她一輩子,都產生不了感覺,有的女人你只望了她一秒鐘,就會對自己說,這就是我一輩子要找的女人。

我不客氣地說,可她是你妹,你是個孤兒,你欠張月一家人的情,你得用一輩子來還,你們倆怎么能走到一起來呢?

螞蟥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重重地嘆口氣,又點點頭。

從酒館出來,我倆爬上青弋江大埂,我沖螞蟥拱手,老兄,我得上定期班輪了,這個航次我得去一個多月呢。

螞蟥嘴里呼出酒氣,擂了我一拳,你喜歡張月嗎?我從你的眼睛里看的出,你的眼神單純,自卑,我就明白你從來就沒有得過手,你就是單相思,嘿嘿……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再吸氣,呼氣,我終于平復下來了,我淡淡地微笑,搖搖頭。

螞蟥沖我擺擺手,高寒的忙我也幫了,我準備從銀行里出來,去南方看看有什么項目。螞蟥望著青弋江的夜色,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我們這幾個家伙都配不上張月,張天陽呢,假裝殘酷,假裝成熟,假裝無所謂,其實他一直很天真,他以為張月心里一直有他。

螞蟥踉蹌了一下,我只好攙扶住他,問,你真的要去南方啊?

螞蟥嘿嘿一聲,姜超,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再不走,我就得進去了。

我孤零零地站在青弋江大埂上,望著螞蟥消失的背影,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我慢慢地往碼頭方向走,順著大埂的斜坡,往下滑動腳步,我感到暈暈乎乎的,胳膊忽然被扯了一下,我睜大眼睛,張月站在我的面前。

夜晚走在沿河路的老街上,店鋪都關門了,青石板路顯得寬闊,整個沿河路顯得舒曠和濕冷,張月用手臂攬住了我的胳膊,問我冷不冷,我搖搖頭,你想讓我怎么做呢?

張月眼神迷茫,我也不清楚,剛才你和螞蟥在小酒館里,我一直在外面等著你,送我回家吧。

我忍不住又問她,你為什么要答應高寒?為什么要陪螞蟥呢?這不是你的性格。

張月注視著我,螞蟥救過張天陽的命,你也清楚,那年夏天,要不是他跳到青弋江里拼命地托住張天陽的下巴和腦袋,他早就死了。

我倆跨進干休所的大門,人跡寥寥,燈光昏暗,沿著鵝卵石鋪的小徑,跨進二層別墅的院子門,頹敗的花園里,幾棵樹之間掛著一根繩子,胡亂地曬著幾件軍裝,我嘆了口氣,你老爺子住院后,這兒就沒人打理了,看來都要分手嘍。

張月沒有言語,徑直走到菜園地里,掏出手電筒,她雙手刨開黃土,窸窸窣窣地刨出了一個大木盒子,濕漉漉黑乎乎的,好像埋了很久,她將木盒遞給我,這是一本財務帳單,高寒在申請改造中江塔和沿河路的項目時,注冊了一個空殼公司,造了這本假帳,假帳上面有偷稅漏稅的證據,甚至有虛開增值稅發票的證據,你留下吧,高寒和螞蟥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得學會保護自己。

我點點頭,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張月去大西北支教了,又過了兩年,遠洋公司不景氣,我回到老家,在沿河路街道辦找了個差事,那時候中江塔和沿河路已經拆遷改造完了,沿河路變成了濱江花園和高檔住宅小區,中江塔古樸巍峨,成了江城的一張名片,可高寒拿著工程款跑得無影無蹤,螞蟥從銀行辭職后去了南方,我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有一天,我在街道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喂喂嚷了半天,我心里才明白,我遇到了熟人。

螞蟥變了,長得又胖又壯實,梳著大背頭,一副商人的作派,他拉著我走進濱江花園最豪華的大酒店,擺了一桌,花團錦簇,他的氣色紅潤,語調中氣十足,我們之間的談話沒有實質性的內容,僅僅是敘舊而已。

那天我喝得醉醺醺的,口齒不清,可是很開心,我們聊到了過去的往事,螞蟥告訴我,沿河路改造項目落地后,高寒只給了他百分之二的利潤,然后就消失了,據說是去大西北找張月了。

螞蟥感慨地笑笑,從懷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我推開他的手,他目光堅定,硬是塞到我的上衣口袋里,不為別的,就為過去我們的友誼。

我推辭了一下,還是收下了,因為我現在還是個臨時工,住在單位的宿舍里,光棍一個,我雙手合十,謝了螞蟥,又意味深長地問,你這趟回來有什么事呢?

螞蟥搖搖頭,隨口說,就是回來看看你,家鄉變化真大啊。

夜色漸濃,燈火璀璨,我倆走出大酒店的旋轉門,螞蟥摟著我的肩膀,嘴里噴著酒氣說,不著急嘛,我特意指了一下街道辦的一輛灰色面包車,問螞蟥住在哪里,我送送你,順便看看家鄉的夜景吧。

螞蟥說,姜超,我心里實際上有張月,可是她私藏了高寒一套財務報表和帳本,那是一套假帳本,是應付稅務和工商局用的,能讓我和高寒坐牢,螞蟥劇烈地咳嗽,兄弟,過去的事就翻篇了,這趟回來我也不瞞你,就是想找到過去的那些帳本,這樣我和高寒就能回到家鄉,安心地定居了。

面包車緩緩地駛進干休所的大門,正值黃梅天氣,跨進張月家的院子,迎面撲來帶有腥味的潮氣,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和苔蘚,大樹掩映,各類植物圍著二層小樓此起彼伏,給人一種蒼老的感覺。

螞蟥從車里爬出來,捂著腦袋,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指著菜園子對我說,高寒好像告訴過我,那些帳本當年張月就埋在菜園子里。

我不急不慌地說,張月走之前,把那些假帳本都給我了,都在我這兒保存著。螞蟥瞪大眼睛,呆愣愣地望著我,高寒去大西北找張月,好半天才從張月的嘴里套出話來,那套假剛帳本就埋在菜園子里,真沒想到這個丫頭真有心機,最后還留了一手。

螞蟥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看來除了張天陽之外,她心里只有你了,不行,我得去找天陽哥,不然你會把我和高寒賣了。

我嘿嘿一聲,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后來,螞蟥和高寒主動自首,兩個家伙判了緩刑,我因為拿了螞蟥的錢,也被街道辦事處開除了。

這樣一來,我們三個家伙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里。

螞蟥真的去南方找張天陽了,我和高寒在大菜市擺了個肉攤。沒事的時候,我會背著手去青弋江大埂散步,特別是傍晚,散步的人很多,多半是年輕的媽媽帶著孩子,嘰嘰喳喳,歡聲笑語。生活實際上很簡單,并不復雜,也沒有什么預兆,就在那天的傍晚,我在大埂上見到了一個穿著風衣的女人。

張月首先認出了我,她并沒有感到驚訝,淡淡的微笑,開口就說,我們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了吧?

我愣了一下,一時不知所措。大埂上來來往往散步的人群,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快和愉悅。

我晃晃腦袋,感覺眼前發生的事情不太真實,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青弋江,江水依然那么寬闊,那么柔軟,不急不慢地往長江流去,江面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我慢慢地平靜下來,我說,張月,我真的很意外,能在這里見到你,你是不是想家了?本來我還想問她這些年在做什么,可話到嘴邊,又什么都不想問了。

更讓我覺得意外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在一個健壯的漢子攙扶下,突然走近我和張月。壯實的漢子是高寒,我倆在大菜市擺了個肉攤,高寒扶著那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緩緩地坐在大埂的長椅上,沖我使了個眼色,轉身不見了蹤影。

我有些奇怪,滿臉絡腮胡的男人嘶啞著沖我和張月說了一句話,小月,你好,姜超,你好,我們好多年沒見面了,這些年你們還好吧?他沖著我倆笑了,他笑得很真誠。

張月首先哆嗦了一下,驚恐地望了我一眼,又仔細地注視著眼前的這個人,張天陽,我怎么好像在夢里一樣呢?

是啊,應該有十幾年沒見面了,張天陽雙手抹了一下臉上的絡腮胡須,垂下眼神,不敢正視張月和我。

你怎么不說話呢?

張天陽說,我心亂,不知道從何說起,螞蟥去了大西北把你找回來,又聯系了我,我昨天剛回來,住在高寒家里,昨天夜里做了個夢,夢里的情景和現在一模一樣,你依然是年輕漂亮。

張月聲音變了,有些口吃,張天陽,你成了我心里頭的一塊心病。

張天陽感慨了一聲,他的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了,面孔的輪廓變得柔和、剛毅,是啊,這些年我們都變了,你的眼睛還是那么好看,只是沒有過去清澈了。

你多久不痛快了,這些年你都在干什么呢?張月禁不住雙手緊緊攥住我的右手掌,我感覺她的手掌心是冰涼的。

我從維和部隊回國后,分配到廣州軍區的后勤部,有一回我給干休所打了個電話,是空號,后來托過去的戰友一打聽,干休所撤編了,我想起高寒和螞蟥,還有姜超,可我不知道怎么聯系他們,他們一定也忙著自己的事情,我就一直待在廣州,后來還是螞蟥的朋友找到了我。

可你也活著回來了,你為什么不來找我呢?你千萬不要編一個高興的理由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結婚了,生了個兒子,剛滿月,孩子和他媽還在廣州呢。

我和張月面面相覷,張月沉默片刻,依然有些口吃,我恨你,我得感謝我倆這次終于見面了,我得感謝我能見到你,否則我一輩子就毀在你手里了。

小月,你別這樣看著我,你這樣,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不好受,你現在還在想你的感覺,你和老婆孩子親親熱熱過日子,你有想過我嗎?我從和你分開的那天到現在,我像一個病人一樣守住了對你的那份感情,從二十五歲守到了三十八歲,我的心里長滿了草。

張月搖搖晃晃,泣不成聲,周圍喧囂的過路人停下了腳步,四面八方投來驚異的目光,我趕緊攙扶著張月坐到長椅上,倆人緊挨著坐在一起。

張天陽輕輕地嘆了口氣,雙手緩緩地卷起右褲管,我也不由地渾身顫栗了一下,一截塑料纏繞著不銹鋼的假肢,不聲不響地露了出來,不銹鋼管在夕陽的映照下像鍍上了一層金子。

那天晚上,螞蟥在沿河路邊的小旅舍安排了一個房間,讓張天陽和張月嘮嗑兒。

后來我陪著張月去了大西北,我倆在那兒安了家,張天陽給我的那本存折,成了我倆的安家費,不久張月懷孕了,腆著肚子,我經常陪她坐在校園的長椅里,望著湛藍的天空發呆。有一回,她幽幽地對我說,我想回家看看青弋江。

我不假思索地說,那不太容易了嘛,等孩子出生了,我倆回一趟老家唄。

張月若有所思,可憐地望著我,可孩子不是你的。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网站免费看| 久久精品亚洲热综合一区二区| 欧美一区福利| 男人天堂伊人网| 色综合日本| 国产精品粉嫩| 国产成人久久综合一区| 韩日免费小视频| 国产成人高清精品免费| 毛片网站观看| 日韩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大桥未久| 免费无码网站| 国产麻豆另类AV| 高清无码不卡视频| 伊人91视频| 亚洲一区二区约美女探花| 成年看免费观看视频拍拍| 被公侵犯人妻少妇一区二区三区| 亚洲av色吊丝无码| 波多野吉衣一区二区三区av| 免费无遮挡AV| 精品偷拍一区二区| 国产欧美精品一区aⅴ影院| 国产香蕉在线视频| 亚洲国产成人综合精品2020| 99视频国产精品| 日韩小视频网站hq| 久久伊人操| 2021国产精品自产拍在线观看| 男女性色大片免费网站| 无码久看视频| 久久精品亚洲中文字幕乱码| 午夜精品久久久久久久99热下载 | 日本手机在线视频| 欧美亚洲一二三区| 亚洲精品男人天堂| 国产午夜福利片在线观看| 久久精品人人做人人爽97| 国产欧美精品一区二区| 国产欧美在线观看视频| 国产成人欧美| 欧美午夜一区| 免费一级毛片在线观看| 中国精品自拍| 午夜国产大片免费观看| 日韩欧美在线观看| 亚洲高清日韩heyzo| 国产呦视频免费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成人亚洲综合A∨在线播放| 岛国精品一区免费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成人高清精品免费5388| 97精品久久久大香线焦| 伊人婷婷色香五月综合缴缴情| 欧美成人a∨视频免费观看| 精品国产91爱| 欧美在线黄| 亚洲成人黄色在线| 黄色一级视频欧美| 国产无码精品在线播放| 国产欧美精品一区aⅴ影院| 国产精品99r8在线观看| 午夜福利网址| 国产精品v欧美| 欧美激情第一欧美在线| 欧美精品H在线播放| 午夜福利视频一区| 在线观看亚洲精品福利片 | 国产激爽大片高清在线观看| 美美女高清毛片视频免费观看| 天天视频在线91频| 国产成人8x视频一区二区| 精品人妻一区无码视频| 亚洲精品成人福利在线电影| 欧美国产日韩另类| 制服丝袜国产精品| 多人乱p欧美在线观看| 国产高清国内精品福利| 国产不卡网| 在线人成精品免费视频| 热这里只有精品国产热门精品| 国产成人精品午夜视频'| 国产二级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