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中塔拉的自我救贖探析

【中圖分類號】I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5）23-0017-04

【D0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5.23.005

基金項目：浙江中醫藥大學科研項目（2023DJSZY08）；浙江中醫藥大學院級項目（YB23004）；浙江中醫藥大學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ZB24009-01）；第十二批“中國外語教育基金”項目（項目編號：ZGWYJYJJ12A130）。

塔拉·韋斯特弗是一位美國歷史學家和作家，1986年生于愛達荷州的群山之間。她在一個生存主義者家庭長大，從小父母禁止她接受正規的教育和醫療護理，但她突破種種束縛，自學成才，最終考入了楊百翰大學，并且取得優異成績。她的首部作品一—自傳體回憶錄《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成為了《紐約時報》的暢銷書，上榜時間超過兩年。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于2018年出版，是塔拉·韋斯特弗對自己在愛達荷州山區成長的童年生活的自傳式敘述。全書由三部分組成，記錄了塔拉起初對父母的逆來順受，到進入一個全新環境生活時所面臨的挑戰，再到她對真實的自我與虛假的自我的調和，筆觸間記錄了家人給她造成的各種創傷，以及她積極的自我救贖。

一、塔拉的創傷記憶

（一）身體創傷

爸爸是個體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男性形象，父愛被賦予神圣的光環，成為照亮人類心靈的一盞明燈。塔拉的爸爸是一個極端摩門教教徒，受信仰的影響，他帶給塔拉的只有無盡的創傷。

周涓指出：“創傷敘事是創作者通過閃回、回憶和模擬創傷場景幫助創傷者重構當時場景和歷史發生瞬間的過程。”[]書中，作者回憶了造成塔拉腿部創傷的場景：那時她在廢料場幫助爸爸工作，由于爸爸沒有提供足夠的安全指導和保護措施，導致塔拉處于危險之中。當時，塔拉坐在裝載機的箱子上，爸爸操作裝載機將裝滿廢鐵的箱子舉高并傾倒進掛車中。在傾倒過程中，一個帶尖的鐵片扎進了塔拉膝蓋下方一英寸處的小腿內側。當箱子傾倒，廢鐵開始滑動時，塔拉試圖抓住箱子的頂壁，但因為鐵片扎在腿上，她失去了抓握力，最終從箱子側面墜落，摔到了掛車外的地面上。這次墜落造成了她腿部嚴重的傷口，肌肉組織被扯開，形成了一個像地面坑洼一樣的大口子。然而，事故發生后，爸爸無視塔拉的傷勢和心情，質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2語氣中有同情，也有失望，他對塔拉未能完成任務感到不滿，并沒有一個爸爸對受傷的女兒應該表現出的情感。基于不就醫的信仰，他讓塔拉的母親用順勢療法和精油來治療她的傷口，這又是一次對塔拉生命的嚴重忽視。

塔拉長期遭受哥哥肖恩的暴力和虐待。例如，肖恩會因為塔拉打碎了盤子而憤怒，隨后抓住塔拉的頭發，將她拖向衛生間，把她的頭塞進馬桶，鼻子懸在水面上，控制住塔拉，逼她承認自己是妓女。又比如，在停車場肖恩抓住塔拉的胳膊，用力地扭動她的腿，導致她失去平衡從車上掉下來，重重摔在冰冷的路面上，鵝卵石摩擦著她的肌膚。他扭曲她的手腕和腳踝，直到她感到骨頭即將斷裂。

手腕是連接手和手臂的部位，是行動能力和自由的象征，塔拉的手腕創傷是她在生活中失去控制和自由的隱喻；頭部是思考和感知的中心，塔拉的頭部創傷隱喻了她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和精神痛苦。

（二）心理創傷

心理創傷不同于身體創傷，具有隱蔽性和延遲性，通常早期形成的心理創傷經歷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才顯現。當心理創傷開始浮出水面，自我救贖也就慢慢開始了。

首先，爸爸對女性衣著的限制，如對洛麗的裙擺的長度的批評和對珍妮特·巴尼穿著低胸上衣彎腰的鄙視，使塔拉困惑又焦慮。因為爸爸的言論自相矛盾，一方面正派女人不能穿緊身衣服，另一方面寬松的衣服不能彎腰。塔拉不清楚具體的標準，所以在那段歲月中，她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穿衣出錯，被視為行為不端。爸爸對女性的刻板印象和無理荒唐的要求，剝奪了塔拉的身體自主權和穿衣自由，誤導了塔拉對女性社會角色的理解。

在劍橋大學的一次晚宴中，塔拉的朋友勞拉穿了一條深紫色的短款百褶裙。裙子是勞拉爸爸送的，可塔拉覺得裙子很淫蕩。隨即塔拉陷入長久的矛盾中：這是爸爸送的禮物，爸爸送的禮物不可能是淫蕩的，爸爸送的禮物說明自己的女兒不是妓女。但這條裙子很淫蕩，女性不該穿這種衣服。一條裙子引起的心理拉鋸戰，生動展現了塔拉對于女性性別的認知混亂，但同時也是自我性別意識的體現和質疑父親權威的開端。

其次，肖恩對塔拉的羞辱和謾罵，在精神上控制著塔拉，禁止她跟外面的男人接觸，讓她為自己是女性且身體發生變化而感到自我厭惡。例如他會因為塔拉涂口紅而辱罵她像個妓女；會因為塔拉想要接觸外面的男孩子，大罵她是“賤人”“妓女”“婊子”“蕩婦”，進而使用極端暴力逼迫她承認自己是妓女；后來被誤解懷孕，她對“妓女”這個詞有了更實質的理解，“我以錯誤的方式存在。我的存在中有一些不潔的東西”，肖恩以超乎想象的力量定義了她，不僅踐踏了她的自尊，還讓她感受到作為女性的羞恥和自我價值的貶低感，影響著她的性別認知和自我認同。

肖恩對塔拉的傷害變成塔拉內心深處難以言說的秘密，在此后的漫長歲月中，在每一個關鍵時刻一觸即發，破壞塔拉的親密關系。在塔拉與查爾斯的交往中，當查爾斯想牽手時，塔拉卻不由自主地猛地抽開手，“他第二次嘗試時，我還是這種反應。我身體抽搐，屈服于一種奇怪又強烈的本能”[2]，可是，其實她想握住查爾斯的手，而且很希望這種反應可以收回去；當查爾斯想跟塔拉親密接觸時，她退縮了，“我調整姿勢，身體陷進沙發扶手里，并緊四肢，盡量遠離他。這個不自然的姿勢我保持了大概二十秒，直到他明白了我沒有言明的意思，挪到了地板上”[2]。在楊百翰大學讀書時，她拒絕男人的邀約，不想讓任何男人接近自己。主教對塔拉說：“婚姻是上帝的旨意。”塔拉渴望婚姻，可她覺得渴望婚姻的自己是在犯罪，是可恥的。

可見，塔拉所受的心理創傷是一種難以走進親密關系的性別創傷，是家庭教育與自我意識之間的拉鋸戰，體現了她在性別認知上的混亂。這種創傷一直噬著她的內心，成為束縛她人際交往和生活的緊箍咒。另外，塔拉所受的心理創傷是一種難以融入社會的身份認同之傷，是家庭期望與自我意識之間的沖突。

二、塔拉的自我救贖

（一）親情的力量：尋找自我的引路人

在塔拉救贖自我的歷程中，親情的力量是她面對創傷時的重要支持和治愈源泉。而哥哥泰勒便是塔拉治愈創傷的起點，是她走向另一個世界的引路人。

泰勒從小就是家里那個奇怪的小孩。他會在喧鬧時躲進自己的房間聽音樂或讀書；他甚至在雜亂的家里放了他五年來按年份整理保存的鉛筆屑。他領著塔拉在自己的房間欣賞音樂和看書，為她提供了一個不同于家庭暴力和混亂氛圍的環境，讓塔拉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和安全感，在每一個受傷的當下都治愈了塔拉。

他在與父親的拉鋸戰中獲勝，成為第一個通過自學考上大學并離開家庭的孩子。他的選擇和行動為塔拉展示了一種不同于父親所期望的生活方式，激發了她對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對知識的渴望。時間越久興趣越發強烈，終于她的心里生出一個念頭：“我應該去上學。”[2]

“幫助創傷者與外部世界建立聯系對于創傷的復原非常重要。”[3]因此，在目睹塔拉遭受家庭暴力和精神壓迫后，泰勒鼓勵塔拉接受教育離開家庭。他說：“外面有一個世界…一旦爸爸不再在你耳邊灌輸他的觀點，世界就會看起來大不一樣。”[2]在泰勒的支持下，塔拉決定自學，也去接受教育。盡管過程中充滿了挑戰和痛苦，但她最終考上了大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泰勒治愈了塔拉，給她樹立了一個英雄般的榜樣。

事實上，即使泰勒離家而去，他仍然在精神上支持塔拉，幫助她認識到自己的價值和潛力。他的支持對塔拉來說是一種巨大的精神鼓舞，讓她在面對困難和挑戰時不放棄。泰勒啟發了塔拉的自我意識，讓她開始思考自己的身份和未來。這種自我意識的發展是塔拉能夠突破家庭束縛、追求教育和個人成長的關鍵。

親情在塔拉的自我救贖過程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泰勒提供了一種不同于父親的認知框架，塔拉開始質疑父親灌輸的信念。在泰勒的引導和支持下，塔拉通過教育逐步建立起自己對世界的理解，逐步克服心理創傷，治愈自我。

（二）教育的力量：認知大廈的構筑

在塔拉救贖自我的歷程中，如果說泰勒啟迪塔拉開始尋求自我，那么塔拉在接受大學教育期間遇到的斯坦伯格教授和克里博士便是她重構認知的開端。

斯坦伯格教授在塔拉的教育旅程中扮演了助推劑的角色，在他的指導和幫助下，塔拉得以繼續深造，滋養她的學術成長，為塔拉擺脫原生家庭的影響、重構個人認知打下了堅固的基石。

作為塔拉的導師，斯坦伯格教授給予塔拉充分的自由，不給塔拉指定閱讀書目，而是讓她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閱讀材料。教授會深入指導塔拉的寫作，甚至對標點符號的運用也會進行指導，這種細致的寫作指導幫助塔拉提高了寫作能力和學術表達。為了撰寫關于埃德蒙·伯克與普布利烏斯的比較論文，塔拉廢寢忘食地閱讀相關書籍和思考其中的文字。在閱讀過程中，她開始信任自己，開始提出自己的觀點，而非直接將作者的觀點奉為圭桌。教授的關心和支持減輕了塔拉的經濟壓力，使她能夠專注于學術研究，實現擁有一個學者的頭腦，重塑自我的理想。

“治療創傷是一個發聲的過程。一個人治愈了創傷，他就能分辨過去與現在，能記起那時候自己（或他的親人）究竟發生了什么，并清楚認識到自己生活在此時此地。”[3]斯坦伯格教授的幫助為塔拉提供了一種敘事治療的機會，使她能夠通過學術寫作來表達和整理自己的經歷，讓她以敘述的方式把創傷記憶轉化成敘事記憶，這對于她治愈創傷和重構認知至關重要。

克里博士在學術上的思想和言論，使塔拉開始以批判的眼光重新審視父親的形象，包括他的信念、行為以及對她成長的影響，幫助塔拉逐步解構并重構了自己原有的認知體系。有一次在楊百翰大學附近的餐廳里，父親高談闊論了二十分鐘的20世紀歷史，這頓飯讓塔拉意識到父親的觀念是多么荒誕和極端，她開始反思過去順從家庭、堅信父親信仰的自己。這也讓塔拉更加堅定地依靠自己的判斷，而不是被家庭的信念所左右。

哈里·沙利文提出：“如果創傷的幸存者在經歷創傷之后能夠與他生活中重要的他者建立良好的關系，那么他就能夠更好地與他人分享自己并重現見證自己的創傷經歷，從而走出心靈上的困境。”4塔拉在大學里獲得了斯坦伯格教授和克里博士等人的很多幫助，與他們建立了良好的關系，因此逐步建立了新的認知體系，這體現了創傷后個體通過外部互動和認知重構來恢復和成長的過程。

（三）愛情的力量：情感與現實的庇護

雖然愛情在塔拉的自我救贖過程中的作用不如親情和教育顯著，但它在情感上為塔拉提供了支持和慰藉，使她在現實挑戰中有枝可依。

德魯給塔拉分享的一首歌是塔拉邁向解放思想的第一步。歌詞“將自己從精神奴役中解放出來，只有我們自己才能解放我們的思想”[2]，講的是拉斯特法里教教徒馬利為堅守教派信仰而拒絕做截肢手術，并于四年后去世，這與塔拉不就醫不吃藥的家庭信仰類似。

德魯對塔拉的過去和成長環境的理解，是打開塔拉信任大門的一把鑰匙。奶奶病危時，德魯主動提出開車送塔拉回巴克峰，塔拉破天荒地同意了，這是塔拉對德魯信任的一種體現，盡管她還是害怕在所愛之人面前暴露她所講述的故事的真實的一面。德魯沒有辜負塔拉的信任，他靜靜地在塔拉混亂的家中坐著，觀察著家里的一切，包括家庭成員。德魯還跟著塔拉一起上山散步，了解塔拉的成長環境，或許這使德魯成為塔拉第一個向其透露所有家庭真相的男朋友。

塔拉希望德魯可以好好町著她，以防她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德魯在塔拉要回巴克峰以及在德魯公寓半夜精神崩潰時，提供了真摯而強烈的情感支持。當塔拉告訴德魯她要回巴克峰時，他強烈勸阻塔拉，懇求她不要回去，那必定帶給塔拉巨大傷害。“你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就是以防你要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我可以阻止你。塔拉，這次就是。這很瘋狂。”[2]這是塔拉想要德魯做的事情，可塔拉卻沒有聽勸。所以為了確保塔拉的安全，德魯要求塔拉每隔兩小時給他發一次郵件。這次歸家加深了塔拉的創傷，她對母親、對這個家徹底失望，于是塔拉下定決心離開家。當她回到德魯身邊，她設法瞞住德魯，假裝一切正常，而事實上，德魯很清楚塔拉的痛苦和變化。當塔拉半夜驚醒和恐慌發作時，德魯不離不棄，在她狂奔時在后面追著跑。

德魯在塔拉與家人有沖突時提供了現實上的幫助。塔拉和父親對峙，暗示肖恩有暴力傾向，但是父親母親都偏袒肖恩，并且訓斥她。曾經的創傷記憶再次涌來，那個在衛生間啜泣的自己再次出現，過去的努力付諸東流，現實沒有一絲變化。塔拉給德魯打電話求助，他理解塔拉的處境，并用擔心又急切的聲音讓塔拉立刻離開，他會去接她。第二天塔拉借德魯的車找了個理由匆忙離開大山，德魯陪伴塔拉在鹽湖城度過了剩下的假期，給予塔拉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正如作者塔拉在本書末尾寫道：“感謝我親愛的朋友德魯·梅希姆，在成書的過程中，給我提供了情感和現實的避風港。”[2]

（四）成長的力量：自我救贖與反抗

曾祥露說：“自我治療是指受害者通過自身的努力，對自我進行重建、調整和啟發，以減輕和消解創傷帶來的痛苦，從而實現自我救贖。\"[5]塔拉最初的自我教育是，在為父母親做事情之余，努力擠出時間，在借來的書桌面前，仔細地研讀一條條摩門教教義。對不懂的東西耐心閱讀，是她教育自我的重要成果。后來又依靠自學考入楊百翰大學，開啟自我救贖之旅。

后來，在消極自由和積極自由的那堂課上塔拉突然明白，雖然她已經跳脫出了父親的世界，來到更廣闊的天地，但是父親對她的影響一直持續著，她從未真正擁有自己的思想。那時，塔拉意識到，只有完全依靠自己才能解放思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尋找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勇氣。”所以她打電話給護士要求接種疫苗，這是棄離家庭信仰的一個決定，是依靠自己塑造自我進行自我救贖的開始。

在哈佛大學，塔拉通過大量閱讀休謨、盧梭和史密斯等人的著作，學習他們對家庭的看法來進行自我教育，并開始博士論文的寫作。她開始謀求擺脫家庭信仰束縛的方法，并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尋找答案。她深入研讀歷史書籍，思考其中文字的涵義，通過學術研究和寫作來整理和表達自己的思想和經歷。她研究19世紀的四種思想運動，學習處理家庭責任問題的方法，探索和重新詮釋自己和家庭的關系，并完成了博士論文。她將摩門教的意識形態放在人類歷史的宏大敘事中，它是人類史的一部分而不與其對立或區分。塔拉通過撰寫博士論文，將自己的創傷故事轉換成學術文本，實現自我教育。在這個過程中，塔拉看待歷史的眼光發生了變化，她要透過自己的眼光去評價其他的思想、歷史和觀點，而不是透過覆蓋了父親信仰的有色眼鏡。她認為創造歷史的主人是她自己，而不再是父親口中的先知。對于塔拉來說，新的信念或許就是這種對自我力量的信任。她堅信，通過自我教育她可以走出魔窟。

三、結語

在逆境與絕望的熔爐中，一個人或許能發現蛻變的堅韌與力量。塔拉在家庭中所經歷的身體和情感的磨難，成為她擺脫不屬于自己的印記、掙脫歷史枷鎖的催化劑。在追求正規教育的過程中，她也踏上了一段自我教育的旅程，借助外部力量積極奪回自己的人生。最終，她擁抱了新的身份，實現了自我救贖的夢想。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這部作品浸潤著創傷的本質，以創傷的視角去審視塔拉的自我救贖之路，能夠激勵那些曾遭受創傷的人勇敢面對真實的自我，鼓勵他們相信救贖的可能，恰當地拯救自己，勇敢地追逐屬于自己的那座山，去尋求與原生家庭成長起來的個人建立平衡。

正如作者塔拉在一次采訪中所言：“你可以愛一個人，也可以選擇跟他們說再見；你可以日日想念一個人，也可以為他們消失在你的生活中而感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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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赫爾曼.創傷與復原[M].施宏達，陳文琪譯.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15.

作者簡介：

劉雪梅，第一作者，女，漢族，安徽毫州人，浙江中醫藥大學人文與管理學院，本科，研究方向：英語文學。

錢崢，第二作者，女，人，浙江中醫藥大學人文與管理學院，本科，研究方向：二語習得。

任素娟，通訊作者，女，漢族，河南鄭州人，浙江中醫藥大學人文與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