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青綠》以匠心獨運的手法,將古典文學的敘事精髓與現代藝術的表現形式巧妙融合,繪制出一幅精神領域的宏偉畫卷。該片精妙地將傳統文化的意象與現代審美觀念相結合,通過虛實相生的人物塑造和跨越時空的情感交融,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注入了新的活力。在跨媒介文化的探索中,電影不僅對傳統元素進行了全新的演繹,還深入探討了影片現代傳播中的價值重塑,實現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現代演繹。作為現代媒介的代表,電影以其獨特的鏡頭語言和敘事技巧,不僅放大了舞蹈的藝術之美和深遠意境,更打破了舞臺藝術的觀賞壁壘,為觀眾帶來了更為精致細膩的觀賞體驗。電影通過實景拍攝與虛擬場景交替的運用,進一步增強故事的沉浸感和角色情感的傳達力度,使得舞蹈的表現力更加深刻而富有感染力。這種現代演繹不僅突破了舞臺藝術的傳統觀賞限制,而且提供了更為豐富的視覺細節,滿足了現代觀眾對美的追求和審美期待。
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現代演繹
電影《只此青綠》以其獨特的形象化敘事,將傳統文化的精髓與現代審美習性巧妙融合,完成了文化遺產的當代性再生產。影片改編自同名舞蹈詩劇,通過現代電影媒介的手法,將《千里江山圖》的靜態美轉化為舞蹈的動態美,實現了從靜謐畫卷到靈動舞臺以及光影世界的跨越?!邦愃片F場,以其粗糙而豐富的質感、強烈的當下感與片段感呈現著一種不同的文化敘事”,這種跨界藝術的融合,不僅延續了傳統文化的主題,還通過現代審美的融入,使傳統美學煥發新生。此外,《只此青綠》不僅在審美元素方面進行革新,還融入了當代價值訴求,既維系了傳統文化的本真性和獨特性,又實現了文化的現代轉譯,展現出新的生機與活力。這種創新不僅拓寬了舞臺電影的定義,超越了單純記錄舞蹈的范疇,而且在新媒體時代背景下,加速了舞蹈與影像、數字模擬等跨媒介的交流與融合,推動了藝術與科技的結合。影片的成功不僅在于其藝術表現力的增強,更在于它為傳統文化的再生產路徑提供了新的范式。數字化手段和創新設計使得文化得以與現代審美、前沿技術、市場需求相結合,展現出其在當代社會煥發出新的生命力和時代價值。
影片在主題上汲取了中國古代傳奇敘事之精髓,承繼宋元話本以奇情動人的藝術傳統,仿佛重現了“南柯一夢”的奇幻。“在重現傳奇故事的主脈絡之外,影片巧妙運用非線性敘事手法”[2],回溯希孟十五歲學畫的歲月,并巧妙編織問篆、唱絲、尋石、習筆、淬墨等中國古人勞作的場景,通過舞蹈的韻律和情感,細膩地描繪了創作過程中的艱辛與堅持,勾勒出華夏千年勞動人民的生動群像;以創新的敘事手法,將個人傳奇故事升華為“人民史觀”的宏大敘事,提升了故事的內涵,與時代精神相呼應;通過展現古人的精神世界,傳遞了現代的精神追求,借助傳統文化的力量,抒發了當代的情感與思考。影片通過舞蹈的方式巧妙地將《千里江山圖》的靜態美轉化為舞蹈的動態美,引領觀眾穿越時空,體驗宋代的東方美學。通過“展卷人”的視角,影片不僅重現了少年天才畫家王希孟的創作經歷,更細膩地描繪了篆刻人、織絹人、磨石人、制筆人、制墨人的勞動場景,展現了華夏千年勞動人民的生活群像。“觀眾在欣賞美景的同時,也深刻體會到人物內心的起伏與轉變,這種傳統美學與現代視角的結合,讓觀眾在視覺盛宴中感受到文化的深度。”[3]
影片通過一名展卷人的視角,講述了北宋畫家希孟與工藝人攜手創造“青綠”意象人物,繪制出《千里江山圖》的故事,實現了宋代與現代文化傳承的時空鏈接。這種文化的自豪與傳承,正是導演想要帶給觀眾的體驗,讓觀眾在現代視角下,探尋中華文脈,感受中華文化的情感傳承。影片通過豐富的視覺效果和深刻的情感描寫,打造了一場視覺與心靈的雙重盛宴,實現了國風美學從靜謐畫卷到靈動舞臺再到光影世界的美妙跨越。這種文化自豪與傳承,正是導演想要帶給觀眾的體驗,讓觀眾在現代的視角下,探尋中華文脈,感受中華文化永不斷的情感傳承。通過這種方式,影片不僅展現了古人的精神立意,也借助傳統文化來渲染當代情緒,迎合了時代主題。
《只此青綠》以其深邃的敘事結構和對宋代名作《千里江山圖》的深情演繹,向觀眾提供了一場多維度感知的審美盛宴。影片從原有的七篇內容擴展至十篇,新增的篇章如初見、聽雨、青綠、苦思等,各具特色,豐富了敘事層次。在初見篇章中,影片細膩地描繪了展卷人與希孟的初次邂逅,通過舞蹈形式展現了兩者之間的熟悉與陌生,激發了展卷人對希孟藝術世界的好奇與探索。聽雨篇章則通過多種鏡頭語言,刻畫了希孟在雨中起舞的情境,將觀眾帶入一個如夢似幻的山水世界,增強了場景逼真感和情感共鳴。在青綠篇章中,女舞者們身著青綠色服飾,與畫中的山水形成精準呼應,彌補了舞蹈詩劇中缺失的人景合一場面,為觀眾提供了對青綠山水及其幻化的人體舞姿世界的鮮活體驗??嗨计聞t將觀眾帶入雪天之中,展現了希孟精益求精的創作態度,再現了他對藝術的執著追求。這些篇章的拓展,使得影片不僅重現了千年前的繪畫藝術,更通過豐富的視覺效果和深刻的情感描寫,打造了一場關于中式美學的視聽盛宴。正如麥茨所言:“不是由于電影是一種語言,它才講述了如此美妙的故事;而是由于它講述了如此美妙的故事,它才成了一種語言?!盵4影片以其獨特的時空交織的敘事結構,為觀眾帶來了穿越時空的文化沉思與藝術大美,實現了國風美學從靜謐畫卷到靈動舞臺再到光影世界的美妙跨越。

在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的實踐中,《只此青綠》的呈現具有至關重要的價值和意義。相較于《只此青綠》舞劇以傳統舞蹈與音樂的交織對《千里江山圖》作出的審美闡釋,電影文本則通過影像媒介,建構起更大眾、普適的傳播形式。電影既嵌入了傳統園林空間美學,彰顯中國獨特的東方意蘊,又通過影像符號的隱喻系統,承載著中國智慧的精神內核?!耙匀祟愇拿餍滦螒B視野下跨媒介藝術話語的表達與接受視角,對該劇在跨媒介影像生產中體現的‘藝術賦權’和雙重藝術表達進行研究?!盵5尤其是經由蒙太奇鏡頭語言,精湛的表演技巧,以及專業的影視特效制作等電影技藝的渲染,故事更為具象化,成為適合在大銀幕上欣賞、可以高度傳播的作品。影片所蘊含的中國美學、中國意境、中國智慧和中國精神,通過電影傳遞給觀眾,形成了良好的傳統文化審美氛圍。
二、舞臺藝術的影像化轉換
影片《只此青綠》顛覆了傳統舞臺藝術的表達范疇,借助影像元素的精妙融合,拓展了舞臺藝術的表現邊界,捕捉了現場演出中難以捕捉的視覺細節、角色的微妙表情及內心波動。此外,該作品還有效解決了因觀眾座位差異而產生的視角問題,延續了現場舞蹈藝術的時間與空間維度,并在新技術的輔助下,通過創新思維與想象力,對舞蹈藝術在多媒介環境下的多角度展現進行了重新詮釋。2021年,舞劇《只此青綠》實現了跨領域的融合,以舞蹈為載體傳承文化;到了2024年,電影版《只此青綠》進一步深化跨界融合,探索了混合藝術形式的獨到價值。正如導演皮埃爾·保羅·帕索里尼所言,電影在本質上是一種語言,電影通過對舞劇的改編,使得該影片獲得某種“表情符號系統”的能力。展望未來,舞蹈電影應不僅展現各類舞蹈的藝術美感,還應在現代傳播的語境中更加敏銳地捕捉個體生活與社會大眾情感的動態,為觀眾帶來更豐富的藝術體驗。
隨著影視技術的飛速進步,我國舞臺藝術與影視領域的跨界合作日益頻繁,跨媒介互動成為常態。例如,3D舞臺藝術電影《白毛女》、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及越劇舞臺紀錄片《新龍門客棧》等作品,不僅引起了舞蹈、戲劇、電影等多個藝術領域的廣泛關注,而且通過影像技術的獨特視角參與舞臺藝術創作,豐富了舞臺藝術的表現手法和傳播途徑,給予觀眾多樣化的審美體驗。《只此青綠》并非今年首部嘗試將舞臺藝術與電影融合的作品。在此之前,舞劇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便采用了舞蹈與影像結合的手法,通過光影的舞蹈描繪了一部感人至深的革命愛情史詩;話劇電影《抗戰中的文藝》則通過歷史影像資料、演員的獨立影像表演和舞臺群像演繹等多元化融合方式,將話劇作品呈現在大銀幕上。更早之前,賴聲川導演的實驗性舞臺劇電影《暗戀桃花源》憑借舞臺劇的高人氣獲得了一定的關注;2015年,杜琪峰導演將張艾嘉的舞臺劇《華麗上班族》改編成同名歌舞片。隨著市場的不斷成熟和觀眾對此類改編作品的接受度提高,電影《只此青綠》在成功“破圈”后,是否能引領其他舞臺藝術作品實現創新性的影像化轉型,成為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這一現象不僅反映了我國舞臺藝術與影視領域跨界合作的發展趨勢,也為未來舞臺藝術作品的影像化轉型提供了新的思路和可能性。
首先,電影版《只此青綠》既維系了原版舞臺藝術的本體性特征,又通過景別、鏡頭運動、蒙太奇等影像藝術特有的敘事手法和視覺與語言,深入展現原版的情感基質、歷史肌理與文化底蘊,實現了藝術本真性與媒介特性的結合。電影在保留舞劇核心精神的同時,通過鏡頭語言進一步豐富了故事的敘述和情感的表達。影片通過“凝視”,“于片刻間將人們帶回了鏡像階段,在混淆真實與虛構、自我與他人的時刻,觀看者將自我投射并銘刻于觀看對象”[。舞劇《只此青綠》展現出北宋畫家王希孟創作《千里江山圖》的過程,以及這幅傳世名畫背后的動人故事。與視角單一的舞臺藝術相比,電影版《只此青綠》在建構視聽語言方面展現了影像媒介在色彩、畫面、音效等視聽方面強大的優勢。電影通過視覺場域的建構,結合沉浸式的聲效系統,將觀眾帶入似真似幻的宋代世界。舞蹈作為一種特殊的藝術語言,為影片中角色情感的抒發和劇情的空白處提供了深邃的思考空間。以電影中少年希孟在江南細雨中采風的場景為例,他那無拘無束的心態和滿溢的喜悅之情,通過靈動飄逸的舞蹈得以展現,再現了如《雨中曲》(斯坦利·多南吉恩·凱利,1952)般經典的電影瞬間。在細雨朦朧的江面上,希孟的縱身一躍,激起的水花,象征著淋漓盡致的自由和無拘無束的歡愉,這不僅復現了舞劇舞臺上流動的詩意,也傳達了含蓄而強烈的情感。同時,舞者與燈光、道具、音樂共同營造出的氛圍,通過電影剪輯的巧妙切換和特效的自由運用,突破了舞臺劇在距離和空間上的限制,使得舞者的喜悅、悲傷等細微表情得以完美呈現。那些在舞劇中難以捕捉的細節、微妙表情乃至淚水盈眶的情感爆發,在電影中與藝術表現和畫面達到和諧統一。再者,影片在保留舞劇框架的基礎上,并非僅僅是對舞劇的簡單記錄。在每個章節的場景展現中,電影與舞劇的固定舞臺和視角有所不同,其人物場景和段落的設置更加貼合角色當時的心理狀態,使得電影在表現力上更為豐富,為觀眾提供了更為細膩和深入的情感體驗。這種改編不僅增強了電影的藝術表現力,而且通過邏輯性的增強,使得電影中的舞蹈表現更加貼近角色的內心世界,從而提升了作品的整體藝術效果。
其次,從形式方面來看,《只此青綠》建構了舞臺藝術與影像文本的對話范式。舞劇與電影在媒介本質上存在區別:舞劇以舞蹈作為表現形式,僅僅依賴舞蹈演員的身體進行表意,輔以音樂完成敘事。電影版《只此青綠》文本在大量保留原版舞劇的敘事結構、舞蹈演繹的基礎上,運用影像的光影修辭對舞臺時空進行重構?!吨淮饲嗑G》本質是一部影片,但也是傳統舞臺藝術的繼承與延續,舞臺藝術和電影藝術的媒介本體在影片中達到水乳交融、互滲共生的境界,共同描繪了一幅“流動的畫卷”,建構起超越傳統類型邊界的審美范式。
影片全程無對白的敘事手法展現了舞劇對電影形式的反向解放,激發了電影自身的創造力與想象力。這種獨特的藝術表達方式,特別是在表現人物情感和劇情留白方面,提供了新的思考維度。以電影中少年希孟在江南雨中采風的場景為例,他那自由奔放的心境和滿心的喜悅通過舞蹈得到了生動展現,形成了一幕如《雨中曲》經典橋段般的情節。王希孟在細雨蒙蒙江面上縱身一躍,水花四濺,這一動作不僅再現了舞劇藝術流動的詩意,以及人物含蓄卻濃厚深重的情感。此外,電影的剪輯和特效,突破了劇場的空間和距離限制,完美地展現了舞蹈演員的喜悅與哀愁,那些在舞劇中難以捕捉的細節、微妙表情乃至淚水盈眶的情感爆發,在電影中與藝術表達和畫面達到了和諧統一。這種跨媒介的敘事方式,不僅豐富了電影的藝術表現力,使得電影中的舞蹈表現更加貼近角色的內心世界,從而提升了作品的整體藝術效果。舞蹈演員與燈光、道具、音樂的協同作用,通過電影媒介的剪輯和特效,實現了情感表達的自由銜接,這種表現手法不僅展現了舞蹈藝術的獨特魅力,也為電影敘事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深度。
電影版《只此青綠》在視覺效果上展現了多項特別的技術與創新,電影特效使飾演青綠山水的舞者與畫卷渾然一體,超越了空間邊界,為觀眾帶來煥然一新的審美體驗。影片不僅在技術上融合了寫實與寫意,還通過精美的畫面傳達了豐富的情感和深刻的社會內涵。借鑒中國傳統山水畫的藝術風格,導演在視覺上營造出一種詩意的氛圍。從色彩的運用到構圖的設計,每一個細節都經過深思熟慮,以期帶給觀眾一種沉浸式體驗。在舞蹈動作設計上,演員們通過豐富的舞蹈語匯,展現了繪畫的靜態特征,并以內斂、內收的基調,使舞蹈與繪畫藝術相融合。鏡頭語言的豐富運用,導演的剪輯技巧值得稱贊,鏡頭的切換恰到好處,豐富的運動鏡頭配合著舞蹈動作,帶給觀眾豐富的視覺體驗。實景山水的逼真呈現,在電影的拍攝中,全部換成了實景山水,使得這種蒼翠、江水、雨點、云彩更加逼真燦爛。這些視覺效果的創新與應用,使電影版《只此青綠》不僅在視覺層面上給觀眾帶來了震撼,也在情感與文化傳達上達到了新的高度。
三、國潮美學的當代表達
2022年除夕夜,舞劇《只此青綠》以其深邃的中國傳統美學意蘊,成功地吸引了全球數億觀眾的目光。領舞孟慶旸與舞者們身著青綠色華服,發髻高聳,長袖輕揚,舞臺上的鏡面設計巧妙地映射出他們的倒影,仿佛將江邊青綠山石的靈動之美再現于舞臺之上。這一瞬間,“青綠腰”迅速在網絡上走紅,《只此青綠》也從一個相對小眾的舞劇一躍成為全網熱議的國民爆款。舞劇的每一幀每一鏡都充滿了東方的氣韻,引發了觀眾強烈的情感共鳴。緊隨其后,電影版《只此青綠》以獨到的影像語言,對國潮美學進行了現代表達。影片以青綠、白藍等清淡而充滿生機的色彩作為畫面主色調,大量融入山水意境作為背景。鏡頭的徐徐展開,如同一幅山水畫卷緩緩鋪開,畫面含蓄而空靈,青綠山水之間,滿是中華歷史與美學的痕跡。
在《青綠篇》中,舞者們的舞姿在水面上形成的倒影,模糊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巧妙地展現了中國傳統繪畫中重巒疊嶂的山水之美。這種藝術手法不僅再現了古典山水畫的意境,還融入了現代審美,體現了國潮美學中傳統與現代的完美結合。在《唱絲篇》中,細膩地描繪了一幅生動的織絹生活場景,如同田園牧歌般寧靜,小橋流水與浣紗女的輕盈步伐交織在一起,展現出一種古雅與時尚的融合。這種場景不僅讓人感受到宋代汝瓷的素雅甜美,也體現了國潮美學中對傳統文化的現代詮釋。在《入畫篇》中,從實到虛的過渡將電影推向高潮,希孟在四季、眾生與自我之間游走,終于領悟到《千里江山圖》的開篇筆觸,畫中仙青綠現身,兩人在畫中相遇。青綠輕甩水袖,緩步而行,身韻與畫韻完美融合,展現出一種端莊寧靜的姿態,營造出天人合一的禪意。這種表現形式不僅展現了中華美學的極致,也體現了國潮美學中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新與傳承。從婉轉清新的涓涓細流到群山的磅礴大氣,從溫潤含蓄的情感表達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的深邃哲思,影片以影像形式深入“游覽”一幅畫,使中式美學的極致呈現變得具象化,為觀眾帶來了豐富體驗。
電影版《只此青綠》巧妙地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現代影像技術相結合,創造出一種獨特的藝術效果。在色彩的搭配上,影片采用了青綠、白藍等傳統中國畫中的經典色彩作為畫面主色調。這些色彩不僅具有濃郁的東方韻味,還蘊含著深厚的文化內涵。例如,青綠色象征著生機與自然,白藍色則代表著寧靜與高潔,這些色彩的運用讓觀眾能夠感受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美學魅力。影片大量融入了山水意境作為背景,通過山水畫的構圖和意境,營造出一種如詩如畫的氛圍。影片通過再現山水畫的意境,讓觀眾仿佛置身于一幅幅生動的山水畫卷之中,感受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影片中的服飾和造型也深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影響。舞者們身著青綠色的華服,發髻高聳,長袖輕揚,這種服飾造型不僅美觀大方,還具有濃郁的古典氣息。服飾上的圖案和紋飾同樣飽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如云紋、水紋等,這些元素的運用使得影片在視覺上更加貼近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影片在舞臺上巧妙地運用了鏡面設計,使得舞者的倒影得以映射出來。這種設計不僅增加了畫面的層次感和立體感,還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表現提供了新的視角。通過鏡面的反射,觀眾能夠看到舞者與倒影之間的互動,仿佛置身于江邊,看到青綠山石的靈動之美,這種視覺效果是傳統舞臺表演難以實現的。影片中運用搖鏡頭和長鏡頭等現代影像技術,使得畫面更加流暢和連貫。搖鏡頭可以模擬人眼的自然運動,讓觀眾的視角隨著鏡頭的移動而變化,從而更好地感受到畫面中的動態美和空間感。長鏡頭則能夠在一個鏡頭內展現更多的場景和細節,使得影片的敘事更加完整和緊湊,同時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表現形式給予更廣闊的空間。后期制作則對影片的畫面、聲音等進行精細的調整和優化,使得影片在視覺和聽覺上都達到更高的藝術水準,更好地展現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魅力。
影片通過跨越時空的情境,深入挖掘宋代畫家王希孟的心境歷程,展現了中式美學的獨特魅力,其影像效果主要體現在對希孟微妙心理世界的細膩描繪上。展卷人對希孟從15歲到18歲的人生故事充滿好奇,在習筆篇中,展卷人見證了少年希孟學畫時受到教師的稱贊“孺子可教也”,師生們歡快地跳起了輕松的蒲扇舞,這種生動場景展現了宋代文化的活力與青春氣息。青綠篇中,希孟的提問“何謂青綠,是心中所念,還是手中所癡?”反映了青綠作為宋代“歷史色調”的深刻內涵,是色彩與寫意的完美結合。在淬墨篇中,展卷人提出了一個深刻的靈魂之問:如果知道生命只有短暫的18年,你還會為了完成一幅畫而燃燒自己的生命嗎?希孟以寧靜的作畫作為回應,體現了中式美學中對生命與藝術的深刻思考。在兩人跨越時空的對話中,展卷人目送希孟在雪地上呈送畫卷,這一過程不僅展現了展卷人在與希孟進行古今跨時空對話時所體驗到的斷裂感、融合感以及他們之間的交融感,也體現了中式美學中對傳統與現代的融合與創新。
影片結尾,展卷人與希孟在時空的兩端深情對望,仿佛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展開了一場深情的對話;這種跨越時空維度的相見與對話,余味無窮,與天地眾人共同繪制的畫卷,來往觀者只需看到青綠之色便已滿足?;蛟S,影片帶給觀眾的核心體驗在于,巧妙地運用電影的視聽手段,將宋代畫卷中的中國式“文心”以及宋文化的獨特魅力生動地呈現出來,在中式美學的襯托之下,展現現代精神,重建中國式“文心”的審美世界。同時,影片也試圖在現代高新媒介技術所營造的美學影像與古典“文心”世界之間架起一座橋梁,讓觀眾在構建的中式審美的世界中得以品味和體驗。
結語
通過獨特的影像語言表達,電影版《只此青綠》將傳統文化與現代影像技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創造出一種新穎的觀看方式,不僅向觀眾展示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獨特的審美體驗,同時使其感受到現代影像技術帶來的視覺震撼。在世界電影產業飛速發展的語境下,中國電影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中國電影人亟需建構文化主體性意識與共同體美學范式的雙重自覺:既要在媒介表達維度實現跨媒介敘事實踐的創新突破,更需在感知維度重構跨媒介敘事策略的審美可能性。在此視域下,電影《只此青綠》的創作實踐不僅實現了藝術本體的范式革新,更成為文化創新實踐的典范樣本。“只此青綠”的升溫火爆,是中國國潮文化不斷覺醒和復興的結果一一隨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得到更多關注,大眾對中國式審美提出了越來越高的需求。越來越多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被挖掘、復刻、創新,并在不斷提升的民族文化自信心中,形成了統一的中華民族文化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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