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溫柔

工廠轟鳴、富商遍地、別墅連片……這是溫州留給外地人最強勢的印象。也許是財富的金光太盛，直到楠溪江在車窗外鋪展開來，我才記起這里也是江南水鄉。

楠溪江的水是清透的碧玉色，映著兩岸的青山。沿江也遍布了數座建于明清的古村落。藏在楠溪江最北面的林坑村，就是最典型的代表—黑瓦木屋貼著陡峭的山壁層層疊疊，仿佛從山體里自然生長而出。榫卯結構的廊橋橫跨水面，橋下的溪水急沖沖地穿過卵石，不知流向何處。有村民在溪邊取水，還有幾只白鵝在淺灘處尋找魚蝦。

心滿意足地走走拍拍后，抬頭一看，暮色已濃，炊煙從屋頂冒出，紅燈籠也漸次亮起，橋下越來越清晰的流水聲提醒著：是時候返程了。可深山村落里沒有公交，打車軟件也一直無人問津，只好厚著臉皮在村口攔下一輛轎車。“順路送你們，這里打不到車！”后車窗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探出頭來。擠進后車廂后，毛大姐熱情介紹，村里九成人姓毛，但叫林坑村。高速通了，村子里更空了，現在基本只有老人，公交車不達，“剛回來看爸媽，但女兒咳嗽得厲害，所以全家提前回城”。車到巖頭鎮后，我們在座位上留下現金，趁毛大姐抽手退還前急速下車。

次日，我們聽從毛大姐的指引游覽芙蓉村。芙蓉村離巖頭鎮不遠，憑機票可以免費進村。溪水穿村而過，一位阿婆在河邊洗碗，三三兩兩的游客圍在兩旁，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村里巷弄也清清爽爽，看得出年歲的房子各有特色，家家戶戶門外都種著花草，還有月季和三角梅從石縫里探出頭來。仿佛村里每一個角落都清掃得干干凈凈，指甲剪了、耳洞掏了、頭發洗了，便是類似的感覺。

后來我們在村委會門口發現了奧秘，公示欄掛著“衛生評比”公示欄，有五戶被評為4月“最整潔的村屋”，另有幾戶因沒有及時收拾家門口的雜物而被“通報批評”。離開村子前，我跟村里老人買了一杯野生樹莓，并借機打聽了“衛生評比”的事由，她似乎沒有聽懂我的話，只是笑著重復：“甜的，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