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向前看很長,往后看又似乎很短,幾十年說過去也就這么過去了。
我們這一代人有幸經歷了中國社會發展最快的時期,而我個人有一點始終沒變,那就是對文學的愛好。我喜歡書頁中流淌出的優美文字和鮮活的人物故事,常為之感動,為之掩卷嘆息。有時也會因此產生沖動,企圖成為一名作家,但對文字的敬畏,使我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念頭。我很清楚,優秀作家的那種敏銳洞察力和文字表現力是我所不具備的,看似輕松流暢的背后,是長時間的訓練和艱辛的付出,各行各業無不如此,而自己最好的位置是在文學的美麗風景里當一名閑散的游客。
退休后,過去的專業已全然放下,唯獨對文學的愛好沒有放下,而且我覺得似乎到了為這一愛好努力一把的時候了。
去年,我決定試著開始創作。幾十年來經歷了許多的事,也認識了許多的人,我羅列了幾個故事,然后選擇了先從阿盛的故事寫起。
阿盛是有原型的,但小說是虛構的,通過一次意外相遇講述了阿盛的故事。時間像潮水塑造每一塊礁石一樣塑造著每一個人,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們的形狀。他們在潮水中若隱若現,頑強地存在著,雖微不足道,但也不可妄自菲薄。
在確定了小說的主題之后,我打開電腦敲下了第一個字。一開始寫得磕磕絆絆的,但寫著寫著,似乎逐漸找到了自己的語言和節奏。總體說來,這第一部作品的寫作過程還是比較順利的,我想這會不會是得益于長期閱讀的積累?
完成后我將稿子通讀了幾遍,便將它擱置了起來。我知道,只有過一段時間回頭再看,才能重新發現問題。就這樣,反復修改了半年,起了投稿的心思。在沒有任何投稿經驗的情況下,我按照一家雜志公布的投稿郵箱將稿件投了出去,可馬上就發現投錯了,因為跟那家雜志的風格不對。我知道不可能發表,但也只能等待審稿期的結束。多虧了這幾個月的等待,我又發現了小說可以修改的地方。這次的改動比前幾次都要多,刪除了冗余的內容,增加了對人物刻畫的細節,總篇幅減少了近一千字。可有些地方依然把握不準,我想如果這時能有老師對我進行指點該有多好。可是沒有。
接下來我開始試著去了解雜志。我注意到了《星火》,在眾多文友的留言和評論中,《星火》郵箱的口碑極好。于是我關注了《星火》公眾號,今年又訂閱了《星火》雜志。年初,我試著在公眾號上留了言(以前我瀏覽網頁從不評論和留言):請問投稿是用附件發送還是直接在郵件正文里發送?很快就看到了編輯部的回復:請用附件發送(后面加了一個握手的表情)。就這短短的一行字和一個表情,已足以讓我感到溫暖,我看到了《星火》編輯老師對待文學小白平易且平等的情懷。我想起了某次去拜訪一位朋友,他邊跟孫子玩耍邊對我說:你知道孩子為什么喜歡讓大人抱嗎?不是因為懶,而是因為他們希望得到與大人一樣高的視角。
第一次投稿的審稿期過去了,我將自己的稿子又看了幾遍,投進了《星火》的小說郵箱,隨即收到了回復郵件。我仔細閱讀郵件的內容,雖然是自動回復,但將心比心的言語充滿了溫度,不由使人對《星火》郵箱充滿了信任。手機打進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跑步機上,看到來電顯示的是南昌的座機,我猛然想到了《星火》。我關掉跑步機,借著減速的過程大口呼吸,盡量使自己平靜些。等機器停穩后我拿起手機,當聽到電話里傳出我是《星火》雜志編輯的時候,我的心跳再次加快……
老師詢問了我個人的一些相關情況,肯定了我的作品,同時也提出了一些修改建議。這些建議正是我的困惑所在,簡單的幾句提示讓我受益匪淺。老師告訴我,我的作品將發表在“第一聲”欄目,這倒讓我有些難為情。我欣賞那些在《星火》“第一聲”發表了作品的年輕人,跟他們相比我有些“老”了,他們比我當年更有能力也更有勇氣。
退休后這兩年的許多時間都行走在旅途的風景里,陪伴我的除了書籍,現在又多了一道《星火》的光亮。我將借著這道光,往前走,行萬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