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爾多斯山遠眺

所有根須都指向大江大河（組詩） 何曉李

金秋，去貢嘎

加查是行程的起點

晶瑩的鹽粒子

在陽光和蔚藍的版圖

賦予青藏高低錯落之美

長河悠悠，混沌蒼茫

交給曾經的盛夏

動車畫出生命的軌跡線

從林芝指向拉薩

可是，還有一場雪

以及一座山峰

生長在仰望漢語的高度

也聽見有人小心翼翼

談論著數字

仿佛與高海拔有關

熟悉又陌生的人間

天仙子盡都入鄉隨俗

看起來并不遙遠

天空之上，笑聲爽朗

仿佛要融化一路憂愁

我并不敢想象

天陰下來，雨落的情景

高原自己奉獻的甜

用青稞小麻花來代替

雪的意象紛呈

起飛或降落

神鷹選擇了貢嘎

自然有可喜的向往

安放在這高度

同時，貢嘎

也用它寬闊的胸懷

接納南來北往的候鳥

以高樓為巢穴

給有夢想的人們

一個怦然心動的支點

柔軟或許也堅定

美麗或許也樸實

一萬種心情涌上心頭

一千種交匯感同身受

讓人癡迷的雪

在陽光里翻轉輪回

地老天荒的誓言

裸露出來的肌膚

突然變得無比生動

無比美妙

所有根須都指向大江大河

神秘的土壤

輾轉停留

那些鮮為人看見的根脈

也是生命的觸角

劃出清淺的道路

人，不能踏足

那些穿過樹木和草的水

流成山泉、小溪

仿佛也閃爍星辰的光輝

村子里的焰火

城市里的燈光輝煌

在如夢如幻的夜晚交融

共筑盤根錯節的底蘊

向雅獸藏布江延伸

那些狂想的觸角

蜿蜒蛇行

激流與驚濤

兇猛，讓人望而生畏

而遠方的海

也沒有想象中的平靜

撞線青藏的黎明

一輛越野車像一條錦鯉

帶我朝雅魯藏布江上游追溯

我在它身體內部醉看山月

搖搖晃晃，穿云破霧

奔向貢嘎格外清新的黎明

去迎接一只神鷹起飛

天地兩個維度的追求

一快一慢抑或同樣匆匆

沿河而上的天路足夠坦蕩

來自他鄉的山月

照耀著悠久的雅魯藏布江

沐浴著延綿的喜馬拉雅山

山河異曲同工的幽思

被一道快如閃電的白橫切而過

它的鋒利讓人來不及細想

鹿？駒？抑或是羚

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撞線黎明

把一枚睡意惺忪的雪帶飛起來

我的眼睛根本不可能抓住它

黎明來臨之前那一道白光

仿佛是盤古開天地才有的壯麗

等我真正清醒在高原的白晝

山川河流已然澄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