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學科視野下生態電影的價值延伸與內容表達

【作者簡介】高雅，女，山東梁山人，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助理研究員；馬曉翔，女，江蘇無錫人，南京藝術學院傳媒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東南大學藝術學院博士后（出站），博士，主要從事數字媒體藝術及新媒體藝術研究。

隨著城市化、工業化不斷推進，生態問題已經成為全球面臨的共性問題，一些以闡釋生態意識、呈現生態危機為主題的生態電影相繼出現。生態電影既是以生態批評為視角來分析生態問題的藝術形態，也是現實語境與生態美學密切融合的電影文本。隨著生態危機不斷加劇，對生態文明的理解和認識日益拓展、加深，生態電影的書寫、傳播等方式發生“巨變”，對生態電影的理解與研究不能局限于單一的生態視角，需要系統化探究生態電影的價值延伸與內容表達策略。

跨學科研究倡導“認知多重性”，通過重視采用“互補通約”的觀點，以多學科的知識結構、多元化的研究視角來觀察、審視研究對象，有助于獲得更加合理的解釋。在跨學科視野下，通過對文化、傳播學和哲學等學科知識進行互融，結合生態文明建設的現實意義，拓寬可供生態電影創作的借鑒理論。本文意在從跨學科視角對生態電影的創作思路、內容表達和意義闡釋等進行研究，一方面以生態電影為線索，研究生態電影的內容書寫、主題闡釋；另一方面以生態批評為視角，通過將生態電影批評作為生態批評的重要部分，進一步探索生態電影價值延伸的方向。

一、研究背景與選題價值

隨著生態批評研究不斷深入，國內學者對生態電影的定義概念、影像表現以及生態批評進行研究論述，并形成了一定成果，為生態電影創作提供了相關借鑒。具體來看，國內學者主要從生態批評、獨立的生態電影兩個維度來進行研究。

在生態電影理論研究領域，生態電影是表達生態美學、生態意識的重要途徑，也是關注生態議題的媒介文本。1983年，學者加華在《“生態電影”節》一文中，通過對捷克斯洛伐克俄斯特拉發市定期舉辦的“生態電影”節（1982）進行論述，用“生態電影”描述“工業化國家修復已經破壞的環境或者減少大自然破壞的電影”[。這種觀點將生態電影作為重要的傳播媒介，啟迪大眾關注生態保護現象。2004年，美國斯格特·麥克唐納（Scott MacDonald）首次明確提出“生態電影”的概念，認為：“生態電影是批判傳統消費主義的，是對現代性的一種反思，生態電影的特征是使用長鏡頭，降低電影的剪接速度，用靜態延長拍攝讓觀眾慢下來仔細看世界”。[2這種研究視角更多從技術視角探尋生態電影的創作手法，其中對生態電影的批評、反思等缺少充分關注。生態電影以影像文本的形式，直接呈現生態危機，通過闡釋人與自然生態的多樣關系，揭示引發生態問題的現實根源，從而喚醒大眾自覺、主動保護自然生態的責任感。我國學者魯曉鵬和唐宏峰第一次提出“中國生態電影”的概念，認為：“生態電影是一種具有生態意識的電影。它探討人類與周圍物質環境的關系，包括土地、自然和動物，是從一種生命中心的觀點出發來看待世界的電影?！盵3]學者歐陽沛妮提出“‘由淺層轉向深層’‘由深層邁向幽暗’是生態電影的兩次意識轉型，經歷思想的層層深入探頤，生態電影促成銀幕內外人類精神與自然生態位的協同進化”[4]。她認為當前生態電影在創作過程中，還存在“自然性思想層面”的局限，同時提出生態電影邁向“新自然現實”的建議。以上研究觀點反映了生態電影與社會語境之間存在的密切關聯，賦予生態電影批評更加豐富的價值意義。

在生態批評研究領域，學者孫紹誼通過對新世紀以來英、美等國生態電影學者的研究結論進行總結，提出：“生態電影思潮對當代電影的影響是全方位的試圖在人與自然以及人與其他物種關系譜系中重設議題、重新感覺的恢宏態勢，承繼了心理分析、女性主義、文化研究等理論所奠定的影響批評傳統?！盵5學者楊北辰通過建構生態批評模型，結合北歐電影蘊含的生態美學，提出：“真正的生態電影則應首先質疑人類在生態系統中的角色，力求以生態思想為基礎從根本上重組政治與文化的結構?！盵6]從生態批評研究視野出發，探討生態電影的敘事主題和表達內容不僅拓展了電影的研究領域，也通過關聯生態危機，實現了敘事意義的全面延伸。學者賈學妮通過以生態批評為研究視角，選擇少數民族題材的電影作為研究案例，認為生態電影需要“‘親近自然’‘融入自然’，強調發揮生態批評的跨學科特性，尤其是與自然科學結合的重要性”，通過打破人類中心主義思想，從生態美學、生態哲學、生態文學和生態心理學等更加多元、廣闊的跨學科視角來審視生態電影，不僅更加深入地理解了生態電影的創作規律和方向，也助力生態電影創作實現文化多樣性、守護生態與自我本真等全方位拓展。

在中國知網平臺，通過選擇“生態電影”作為關鍵詞進行檢索發現，截至2025年3月20日，相關學術期刊僅有100余篇，且更多是對相關電影作品的具體評述。根據相關文獻分析的結果，本文認為現有生態電影研究主要存在以下不足：第一，現有生態電影研究多以電影作品解讀為主，更多從電影作品的敘事手段、技巧應用等方面進行闡釋，其中對生態危機、生態主題等缺少全面、深刻的闡釋：第二，現有生態電影研究視野相對局限，未能廣泛利用傳播、美學和文化等多學科知識進行研究，影響了生態電影的內容書寫與價值表達：第三，現有生態電影研究缺少必要的前瞻性和未來感，尤其未能從生態文明建設和生態未來主義等視角來分析生態電影創作策略，研究結論的前瞻性有待進一步提高。

與已有研究相比，本文創新點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選擇跨學科研究方法，為生態電影的價值書寫、內容表達和生產創作等提供了新的范式。“跨學科并非只是方法論的提倡，而是專門知識與普遍知識得以推進的重要途徑之一。”[8通過以跨學科為研究視野，能夠更全面地了解生態電影如何激發大眾的生態意識，激發大眾積極參與生態實踐，進而實現“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的自然觀的價值重建”9；其次，從自然生態、精神生態和社會生態等多維度探尋生態電影的內容。通過以“生態美學”為主題，以生態美學、生態電影的概念為基礎，總結生態美學、生態哲學、生態文學和生態心理學等普遍適用的評價理論，利用數字技術和自然影像來描述自然生態場景，并將生態整體主義融入敘事表達、內容創作的全環節，闡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觀，從而超越“模式化”的生態敘事框架；最后，本文將生態電影與生態意識傳播、生態文明建設和生態未來主義相結合，不僅突破了生態電影相對僵化的表達模式，也將生態電影納入生態文明建設的系統框架，使生態電影成為傳播生態意識、助力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素材。

綜上，生態電影作為推動生態文明的重要載體，已經超出簡單的電影藝術領域，走向了社會生活。面對日益嚴峻的公共生態問題，通過采取跨學科研究方法，將文化、傳播學和哲學等學科進行整合、互融，不僅為生態電影的創作升級提供有力支撐，也將全面延伸生態電影的敘事價值和社會意義。

二、跨學科視野下生態電影的價值延伸

跨學科為生態電影研究提供了更多視角，也拓寬了生態電影價值表達的路徑?！爱斀竦纳鷳B問題是深層次的文化和生存問題，重新定位人與自然的關系有助于保持清醒，并且從超越人類的角度出發建立起更符合倫理的人與自然之關系”。[10]生態電影具有“超域性的表現力”，通過將自然和人共同作為“生態主體”，從自然生態、精神生態和社會生態等維度闡釋生態議題，詳細書寫生態電影的主題意義，通過構建從生態知識普及、生態意識傳播到生態美學構建的完整敘事圖景，從而建構具有中國特色的生態話語。

（一）自然生態維度：講述生態知識，喚醒“環境 正義”

生態電影通過以人與自然生態關懷為出發點，對傳統“生生美學”進行創造性轉化，構建人與自然一體的“生態共同體”。生態電影通過采用“講故事”、書寫真實自然的方式，向大眾提供可視化的生態知識，吸引大眾關注自然生態，反思環境正義，拓寬了生態文明的價值空間。生態電影通過還原自然的崇高感，營造自然優美的生態影像，為觀眾創造感知自然，被自然圍繞的“生態場域”，從而“祛魅自然”，喚醒大眾原始的“自然崇拜”意識，使大眾獲得學習生態知識、生成生態意識的良好情境。影片《核力總動員》（劉罡，2024）以“雙C萌寵團”IP為敘事基礎，講述了在倡導低碳、綠色的碳基星球上，核精靈戰隊與人類少年一起阻止“碳魔”危害世界的故事。該片以生態保護為主題，積極響應“雙碳”政策，通過將核電科技與非遺文化相結合，積極傳播“3C”生物多樣性保護理念，不僅展示了核電在建設綠色生態環境中的優勢，也有效普及了核電技術及核能等知識。環境正義是生態價值體系的核心，也是生態觀在實踐中的價值訴求。“在環境正義的維度中，自然世界所承受的破壞正來自人類世界內部的癥結，只是這種癥結向外投射到了自然的破壞上面。”[]采用生態電影的媒介形式來揭露生態困境，關照生態弱勢群體，對環境正義進行反思，從而拓寬了生態文明的價值空間。影片《美人魚》（周星馳，2016）通過直接描繪海洋生態危機，將環境正義失衡映射到美人魚等非人類群體，講述人類對環境的破壞及自我救贖，不僅實現了環境正義的價值書寫，也引發了觀眾對人性危機和生態文明的系統反思。

（二）精神生態維度：賦予自然“主體”身份，激活“生態感知”

從心理學視角看，生態電影通過連接觀眾的精神心理，使其確認個人生活與自然生態的相互依賴、相互滲透等本質，進而從精神根源上形成“人類與自然一體”的思想認知。生態電影“作品的意義等于作者所賦予的意義和接受者所賦予的意義的總和“深度’審美和自覺‘完形’是電影觀眾在參與方式上的特色所在”[12]。生態電影通過采用戲劇化的敘事手法，制造充滿情感張力的生態敘事場景，將生態災難的恐懼感、緊張感等直接作用于觀眾情感，從而更好地喚醒觀眾的生態認知。從生態倫理視角看，生態動畫電影、生態科幻電影通過采用“擬人化”的敘事策略，賦予自然“主體”身份，激活“生態感知”基因，使生態權利的主體從人向整個生態系統延伸。影片《獨行月球》（張吃魚，2022）以“擬人化”的方式講述了袋鼠“剛子”與獨孤月跨越物種差異，在月球上相互陪伴的故事，彰顯了“人與自然共生”的意義。生態創傷電影通過采用“生態共傷”的故事框架來書寫生態末日，借助“災難美學”的奇觀場景，引導大眾聯想生態危機，從而觸發大眾內心關于傷害大自然的情感記憶。電影《獨行月球》以“喜劇+科幻”的敘事框架講述人類面臨的重大災難，通過講述人類生活的場所被毀，喚醒了大眾對自然環境的重視。影片《流浪地球》（郭帆，2019）通過將科幻元素與生態主題相融合，設計2075年人類面臨的生存危機，在開篇部分，就以鮮明、強烈的態度，借助科幻想象警示生態災難是全人類需要共同面對的災難。

（三）社會生態維度：落實生態動員，助力綠色低碳發展

從傳播學視角看，生態電影是傳播生態意識的重要媒介，也是落實生態動員的藝術載體。隨著大眾生態意識的不斷覺醒，生態電影表現的主題更加豐富，無論是以寫實方式闡述生態議題，還是以寫意方式構建生態想象，不僅能夠引導大眾重視生態環保問題，也有助于提升了大眾的生態素養。借助生態電影的傳播優勢，有助于啟迪大眾反思生態危機，自覺轉變生活方式，建立保護生態的共同認識。當前生態電影通過雜糅喜劇、科幻和動畫等元素，書寫大眾共同關注的敘事話題，采用共情傳播策略，從而拓寬傳播受眾群體，使社會大眾建立有機共情。電影《熊出沒·重返地球》（林匯達，2022）通過將生態環保與科幻動畫敘事相融合，雜糅喜劇、冒險等敘事元素，不僅豐富了“熊出沒”IP的內容，也以“全家歡”的形式傳播和推廣了生態意識。該片將科幻特效、喜劇元素與環保主題相結合，借助科幻動畫的敘事載體，深刻表達了生態環保主題，彰顯了強烈的人文關懷與教育價值。從電影學視角看，生態電影作為電影藝術的獨特類型，影片講述的生態故事、詮釋的生態意識，為電影產業綠色轉型提供了重要指引。2021年，我國金雞百花電影節正式宣布啟動“碳中和”試點工作，并發布我國電影行業第一部《綠色電影助力“雙碳”倡議書》[13]，其中提出要講好“中國生態故事”，傳播綠色電影文化，踐行綠色電影創作。生態電影作為傳播生態意識的重要文本，通過發揮AIGC技術的賦能優勢，減少電影生產制作及傳播過程中的資源消耗，使廣大電影人自覺踐行綠色發展理念，真正實現生態電影到“綠色電影生態”的全面升級。

電影《那時風華》海報（中國，2019）

三、跨學科視野下生態電影的內容表達

以跨學科視角探究生態電影的創作方法，不僅能夠以共情的方式傳遞解決生態問題的緊迫性，也通過拓展內容表達維度，促進生態電影的敘事策略、內容表達等實現全面升級。隨著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不斷推進，生態電影通過將生態危機、氣候變化等復雜的生態議題傳遞給觀眾，譜寫人類共同生態價值，“產生更大的社會效應，成為傳播生態意識、改變觀眾意識的重要工具”4]。系統來看，我國生態電影表達的內容經歷了從呈現自然生態之美、直面生態危機再到探尋解決生態問題出路等內容變遷，展現出生態電影內容表達范圍日益拓寬的趨勢。

（一）書寫生態美學意象，實現生態意識內容表達

我國生態電影以“在地性”為基礎，不僅表達了“人與自然共生”的理想期待，更從本土文化闡釋生態意識，從全球視角分析共同生態問題，通過書寫生態美學意象、展示全人類面臨的生態危機，用“帶有強烈現實主義風格的綠水青山取代超現實主義的山水奇觀”[15]，在喚醒大眾生態意識的同時，不僅讓電影藝術中的生態美學、生態危機等議題獲得更多表達空間，也充分調動大眾參與生態實踐。電影《那時風華》（李三林，2019）用雙線性結構敘事的方式，講述了三代塞罕壩人造林護林的真實故事，通過將青年成長敘事與生態美學表達相結合，用細膩筆觸，詮釋塞罕壩精神的豐富內涵，喚醒大眾的生態環保意識，從而感召大眾共同關注生態文明建設。電影《生死搏斗》（熱貢·多吉彭措，2024）講述了守護自然“護林員”在巡山過程中，遭受盜獵者襲擊，身負重傷，最終憑借堅強毅力和過硬本領，一舉捕獲盜獵團伙的故事。該片以“生態環境保護”為敘事主題，通過將“雙碳”與敘事內容相結合，采用寫實手法，雜糅懸疑、劇情等元素，對真實的生態護林故事進行還原，不僅再現了盜獵者對生態的破壞，也激發了大眾對保護家園生態的重視。該片真實再現了長江上游和川西北高原的自然生態，向觀眾展示了大量野生動物、植物，不僅讓觀眾感受自然生態的秀美，也增加了影片的藝術感染力。

（二）建構特色生態話語體系，實現生態文明中國表達

“媒介深度融合背景下，生態題材在視聽內容的生產與傳播中也具有更加豐富的話語呈現?！盵16]生態電影的創作主體通常也是生態環保主義者，通過以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來揭示現實環境問題、傳播生態意識，并貼合時代審美，從而建構具有中國特色的生態話語，實現生態文明的中國表達。電影《十八洞村》（苗月，2019）將生態美學與人文敘事相融合，借助“扶貧”故事，真實寫照和關切了中國“脫貧奇跡”。該片使用“原生態”美學，塑造了完整、天然的鄉村“田園牧歌”生態，從而實現生態文明的藝術表達。在生態電影敘事過程中，通過利用視聽語言符號，建構特色生態話語，實現了生態景觀的生動還原。電影《深深眷戀》（康健民，2023）以護林衛士為主人公，用獨特視角講述了基層干部帶領群眾植樹造林的感人故事，不僅詮釋了基層干部的使命擔當，也彰顯了保護黃河生態的現實意義。電影《潮》（萬波，2025）以杭州蕭山圍墾歷史為敘事場景，用詩意化的影像語言講述了“圍江造地”故事，傳遞了錢塘江人民的“弄潮精神”。該片使用方言、民謠等鮮明的地域視聽符號，闡釋“人和自然”的生態主題，通過講述“家園”“生存”和“信念”等內容，實現了生態文明的中國式表達。

（三）書寫全球生態觀，實現生態整體主義內容闡釋

從生態學、生態批評等學科視角看，當前生態問題已成為全球性問題，保護自然生態、傳播全球生態主義已成為人類共識。隨著生態電影的敘事主題更加多元，在“生生與共”的理念指引下，生態電影的敘事內容要從生態知識普及、觀察生態問題向傳播生態整體主義升級，通過闡釋系統生態觀，從而有效彌合人與生態的“割裂”關系，超越了傳統的“人類中心主義”。電影《江豚·風時舞》（陳曦/陳偉健，2024）通過以“生態保護”為主題，以動畫藝術的方式，對“江豚拜風”的神話故事進行生態改編，不僅生動再現“江豚拜風”的奇觀場景，也建構新的生態美學意象。該片通過打破傳統的“人類中心主義”敘事框架，塑造“擬人化”的江豚仙子“江泠”，講述生態危機下江豚不顧自身危險，向人類發出生態預警，以隱喻的方式向大眾闡釋了“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敘事主題。創作生態電影需要凸顯“人類視野”，站在國際生態文明的立場進行敘事，通過以環境問題的全球性為切入點，共同探討解決生態問題的策略，在展現中國生態擔當的同時，實現生態整體主義的生動闡釋。電影《流浪地球》從人類整體命運出發，講述了太陽即將毀滅，人類開啟“流浪地球”計劃，尋找新家園的生態故事。該片通過將“全球生態觀”與具體的生態故事相融合，不僅構建了宏大的科幻生態想象，也讓大眾對“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敘事主題形成了深刻思考。電影《那時風華》通過講述唐學燕的孫女受聯合國環保組織邀請到非洲考察沙漠化治理課題，不僅拓寬了敘事空間，也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視野，講述了“中國方案”在解決全球生態問題中的貢獻，實現了敘事內容的擴展。

（四）面向未來主義，實現后人類生態主義內容書寫

生態問題是人類的永恒問題，“后人類生態主義必然與科幻倫理相結合，因為后人類并不僅僅依賴于現實狀況來開拓道路和方向，也通過文學和影視敘事來為自己打開局面”[17]。隨著生態危機不斷加劇，生態電影通過以未來為敘述方向，從鮮活案例、現實文本中提煉生態議題，實現從“現實生態”到“未來生態”的拓展。生態科幻電影借助科幻電影敘事的想象力和思辨余地等優勢，將生態災難、生態危機等話題引向生物基因、人工智能和未來世界，以“未來主義”的思維方式來闡釋生態議題，實現了人與生態共生問題的深刻思考。電影“流浪地球”系列以生態敘事為線索，以現實性生態為敘事邏輯，以“近未來”人類為主體，借助生態末日景象，生動展現了生態危機的演進、變化。該片不斷擴展“流浪地球”科幻世界觀，持續強化“科幻生態正義”，實現了生態主義內容的全面拓展。

結語

將生態學、傳播學、哲學和心理學等多學科知識、方法引入生態電影研究領域，不僅為生態電影創作、傳播提供了更多思路，也更加全面地闡釋了生態議題，有效規避了簡單、消極呈現生態危機的敘事現象。在推進生態文明建設進程中，通過將生態美學、生態哲學及生態倫理學等多學科知識納入生態電影的敘事框架中，書寫更多詮釋生態意識的優質電影，從而激發大眾保護自然生態的積極意愿，進而以更加樂觀、自覺的意識來處理生態問題，實現從“人類中心”向“生態中心”的生動重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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