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K87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25)03-0021-09
Anthropomorphic Depictions of the God Mercury in Iranian and East Asian Art
Matteo COMPARETI' Trans.,LI Sifei2 (1.SchoolofHistory,CapitalNormalUniversity,Beijing100048; 2.Silk RoadResearch Center forHistoryand Culture,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Xi'an71O119,Shaanxi)
Abstract:This paper focuses on howimages that were relatedto planets or pagangods inclasscalartandreligionappeared indistantcountriesfarfromtheculturesandsocietiesinwhichtheywereborn.Verylitleresearchhasbeendoneonthisspecial formofdisseminationasitafects theintercoursebetweenthereligious imageryoftheancientWesterandEasternworlds.As religiousdeitisandartisticmotifs taveledfromacientMesopotamia,GreeceandRometowardChinaalongteSkod,the patternsandconcepts would inevitablypass through Persiaand Central Asia.Scholars havediscovered manyinterestingdepictions oftheplanetarydeitiesofthe WestatthefamousBuddhistsiteofDunhuang in China,deities thatbecamequitepopularamong ChineseastrologersatleastpriortotheSuiandTangdynasties.Among thesecelestialgods,Mercury isaparticularlyrepresentativecasebecauseastrologersinMesopotamia,Greece,andPersiaalwaysregardedthedeityasbeingamalegod.Inthe paintings discovered in Dunhuang,however,Mercuryisdepictedasa woman,usuallyholdingasrollofpaperandabrush nher hands.It is highlypossble tattheatributesandgenderambiguityelatedtoMercuryoriginatedfromMesopotamiantraditions, orfromassimilated Iranian elements,a topic thatwill require further study.
Keywords:Dunhuang;Mercury;Sogdianart;Mesopotamia;Nana;Tistriia
(Translated by WANG Pingxian)
導言
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筆者認為伯希和于1908年在敦煌莫高窟第17窟藏經洞發現的,現藏法國國家圖書館8—9世紀殘卷P.4518.24實際上描繪的可能是一對神圣的夫妻,而非兩位女性人物(圖1)。盡管這幅畫出自中國的一處佛教遺址,但它展現的卻是兩位頭有光環,相對而坐的神祇,具有非常強烈的前伊斯蘭時代伊朗一特別是粟特—的特征[1]
水星在中亞的擬人化形象
粟特宗教是多神教信仰,具有濃厚的祅教背景,其主神娜娜最初源自美索不達米亞。粟特藝術家習慣將娜娜描繪成四臂形象,或坐于獅子上,或坐于形似其象征動物的寶座之上[2-3],她上部的兩只手通常是舉著太陽和月亮的程式化圖像。因為占星術與天文學的關聯在粟特宗教中非常重要,娜娜可能與她的丈夫納布一同出現,納布是美索不達米亞書吏(即抄寫員)的守護神,粟特人和波斯人將納布與他們自己的水星神蒂爾(Tir)疊合在一起。

在美索不達米亞宗教中,納布也代表了行星,這可能是古代伊朗人將其與蒂爾聯系起來的原因。此外,納布的標志物是書吏的尖筆,中亞(可能還有波斯)藝術家將其改造成箭矢,這是蒂爾(水星)的象征。在一些來自塔吉克斯坦片治肯特遺址的8世紀粟特壁畫中,由娜娜和納布組成的神圣夫妻坐在他們的象征動物上。娜娜總是坐在獅子上,而在某些情況下,她的丈夫則坐在龍形寶座上。這可能是納布的另一個標志物,因為在美索不達米亞本土文化中,他的象征動物正是龍,阿卡德語稱之為mushhushshu(漢譯西魯什)[4]。
然而,出于一些不明原因,古代伊朗不知何故將代表水星的神與阿維斯陀語中的雨神蒂什特里亞(Tishtrya,或粟特語中的Tish,音譯蒂什)聯系在一起。這位水神也具有占星學和天文學的內涵,因為他是大犬星座最亮的星—天狼星(Sirius)的化身[5]。這一組粟特壁畫中保存最完好的作品是考古學家在片治肯特第XXV區12號房址的一座私人住宅中發掘出來的(圖2)。
從語言學的角度來看,粟特人將蒂爾(水星)和蒂什(天狼星)視為兩個不同的神,這在粟特本土或絲綢之路沿線粟特人聚居地發現的不同類型的文獻記載的帶神名的人名中得到了證實[6]

在具象藝術領域,粟特人及其他具有伊朗背景的中亞民族,比如巴克特里亞人和花刺子模人混淆了,或者更確切地說,融合了這兩位神祇的圖像。學者們在古代巴克特里亞一吐火羅斯坦地區發現了一些證據。在貴霜時期(公元1一3世紀)國王胡維色迦(約150—190)的一枚錢幣上出現了一位身著長裙、手持弓箭、看起來像希臘女神阿爾忒彌斯的神祇,伴有巴克特里亞語銘文提到的神的名字TEIPO ? Teiro(音譯泰羅)(圖3)。盡管這位神祇神秘莫測,以及與考古證據稀缺相關的其他問題,伊朗占星天文學的專家們認為泰羅可能是蒂爾(蒂什特里亞)的巴克特里亞版本[2]149-150[7]。這位神在貴霜錢幣神祇體系中極為罕見——盡管這個廣博的萬神殿中常出現希臘、伊朗、印度及美索不達米亞的諸神形象。出于某些尚不明了的原因,納布(蒂爾、蒂什)第一次呈現在中亞的視覺藝術中就被塑造成女性形象。
盡管這一圖像轉化過程中的若干神秘環節仍未得到解答,但可以合理推測,在前伊斯蘭時代的中亞地區,娜娜的丈夫被描繪成女性化的形象。實際上,有足夠的證據表明,粟特藝術家可以根據當地或外部傳統來描繪他們的神靈。對于娜娜和納布這類源自美索不達米亞的神祇來說,他們被疊加到伊朗神祇之上的情況是很常見的,因為這一地區曾是波斯人和希臘—馬其頓人擴展權力和文化的地域。此外,中亞神祇可以有多個手臂,這種奇特的圖像風格很可能是受印度藝術和文化的影響,印度文化尤其是公元6世紀之后在中亞地區十分盛行[8-9]
烏茲別克斯坦南部基爾曼特佩(Khirmantepa)的一件7世紀粟特式陶制納骨甕上(圖4),娜娜與納布(蒂爾、蒂什)這對夫婦呈現出四只手臂,但沒有任何象征動物[7]15。人們可以假設娜娜應配以獅子作為象征,而對蒂什來說,一條龍或許更為合適(圖4)。大約一個世紀之前,片治肯特二號神廟的粟特壁畫也描繪了這對夫妻神,但他們是以一種難以察覺的圖像變體呈現出來的。伊朗學領域的專家通常認為筆者所提出的與蒂爾(蒂什)相關的神祇是一位女性(稱為“白色女神\"或“紅色女神”),但他們并未提供任何確切的識別信息。正如筆者試圖證明的那樣,片治肯特二號神廟所謂的“白色女神\"和“紅色女神\"很可能指向了同一位神在不同時期的描繪。最有可能的是,“白色女神\"出現在公元5世紀末,而“紅色女神”出現在6世紀(圖5)。此外,正如上文所述,這位神不可能是一位女性,而是穿著女性服飾的納布(蒂爾、蒂什),與他的妻子娜娜組成了一對神圣夫妻[1]28-29

圖4基爾曼特佩納骨甕烏茲別克斯坦國立大學考古學系藏
(李思飛據Shenkar,M.Intangible SpiritsandGravenImages:The IconographyofDeitiesinthePre-Islamic IranianWorld. fig.112摹繪)

二 水星在敦煌和吐魯番的擬人化形象
在敦煌白畫P.4518.24中,僅右側的神可以被認定為女性,而左側的神則可能是一位身著女性服裝和配飾的男性。四臂女神可能是娜娜,她坐在一只近似獅子的動物身上。而左側的神應該是她的丈夫,一只手托著蒂什的象征動物一—狗,以此暗示大犬座中的天狼星。
蒂爾(蒂什)的女性化形象也出現在中國藝術作品中。斯坦因在敦煌發現的絹畫S.31《熾盛光佛并五星神圖》上的漢文題記明確標注了創作時間為897年。在這幅畫中,被表現為男性或女性形象的星神圍繞著中央有放射狀光芒的乘坐戰車的佛陀周圍。在一篇專門探討佛教占星術天文學的論文中[1o],畢麗蘭(LillaRussell Smith)指出:水星在西方被視為“男性行星”,但在中國卻變成了一個手持文書和毛筆的女性形象(圖6)。畢麗蘭還認為,行星的擬人化形象在中國的流行,是在佛教從印度傳入并伴隨著“西方”占星術天文學觀念之后才開始的。然而,鑒于本文所表達的觀點,筆者更傾向于認為水星的女性化特征可能來自粟特人,而非來自印度人。因為印度的水星神(梵語稱Budha)通常是一個雙手持箭的男性形象,盡管也有一些例外情況[11]

有必要強調這樣一個事實:即盡管存在模糊性,但赫爾墨斯(墨丘利)在古典時期始終是男性形象,這與美索不達米亞的納布如出一轍。他在西方天文占星學中的形象反映了明顯的男性特征,這些特征直到文藝復興時期仍具有重要影響,例如,我們可以在意大利費拉拉斯基法諾尼亞宮(SchifanoiaPalace)的著名壁畫[12]中觀察到這一點。
占星術與天文學的圖像通常包含許多難以解釋的象征性元素,例如,在《熾盛光佛并五星神圖》中象征水星的女子頭冠上的猴子。占星圖像學的專家J.科蒂克(J.Kotyk)注意到,猴子可能是對書吏守護神的進一步暗示,不過這種暗示并非源自美索不達米亞宗教,而是源自埃及宗教。事實上,埃及的書吏守護神托特(Thot)(他也對應著水星)的象征動物就是朱鷺和狒狒[13]
此外,科蒂克還指出《熾盛光佛并五星神圖》中水星神的女性形象是一種反常[14]。如果考慮到粟特人(可能信仰佛教的)而不僅僅是印度人在這一“西方\"圖像傳播過程中的中介作用,這種情況會顯得更加明顯。這并不意味著印度的占星術天文學在中國不受歡迎。敦煌西魏第285窟壁畫清楚地展示了中印在占星天文學領域的交流[15]。圍繞熾盛光佛的行星神擬人化形象及“西方\"和印度的黃道十二宮符號,成為西夏黨項人喜愛的主題,這從現藏俄羅斯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11世紀唐卡中可以得到證明[16-17]
中國占星天文學家稱水星為“辰星”,字面意思是“水之星”。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名字,可能甚至在漢代之前就已存在,與蒂什特里亞(蒂爾)以及外來的水神沒有直接關聯。學者們發現,一些晚唐文獻的天文占星學部分是根據粟特語(最初從中古波斯語借用)的發音而記錄行星名稱的,蒂爾(水星)通常被寫作“蛭”[18-19]。然而,科蒂克注意到,在《梵天火羅九曜》中佚名的漢文抄寫者將水星(蒂爾)寫作\"嘀一名滴星[20]”,該字本義“水滴”21]。我們無法知道這位漢文抄寫者是否有意將蒂爾的名字與一個與水相關的漢字聯系起來。無論如何,這一漢字的選擇非常有趣。來自波斯和中亞的古代伊朗族群肯定了解中國的歷法系統,或許也知道如何將他們自己歷法中的節日與唐代以前及唐代中國歷法中的節日相對應[22]。很有可能中國人也通過來自域外的(可能帶插圖的)抄本了解了粟特的占星術天文學,這些抄本的起源與非常古老的、甚至可能源自美索不達米亞認知的傳統相契合。這顯然只是一個假設,以我們目前的認識水平尚無法證實。
在漢文史籍中記載的另一位備受尊崇的粟特神祇為得悉。由于筆者并非語言學家,無法斷言得悉與水星神(蛭、滴)之間是否存在關聯,哪怕只是在“通俗詞源學\"層面上的聯系。學者們通常將得悉與一位名為Takhsich的女神(?)相聯系,這位女神在粟特帶神名的人名中頗為流行,甚至可能出現在片治肯特的一幅8世紀壁畫中[23]。在那些提及得悉的漢文史書中,并未提及水或任何行星。
不能排除漢文文獻中用于稱呼水星的名稱包含一些與蒂什特里亞(蒂什)及其與蒂爾之間復雜關聯有關的“水的\"暗示。粟特人早已采用了一些印度的圖像元素來描繪他,將其塑造成一位身著鎧甲、手持箭矢的多臂戰士。這正是7世紀基爾曼特佩納骨甕上所呈現的形象。
在新疆吐魯番柏孜克里克第9窟的一幅10世紀回鶻佛教壁畫中,東方持國天王(Dhrtarash-tra)也呈現出相似的形態,盡管他只有兩只手臂[24]。不僅持國天王的圖像,還有他所統轄的東方方位,都可能是對蒂什特里亞的暗示(圖7)。值得注意的是,根據伊朗文化圈的宇宙觀,天空被劃分為五個區域,每個區域都由一位“將軍\"統治。蒂(采自孟凡人、趙以雄、耿玉琨《高昌壁畫集佚》,新疆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43頁)

什特里亞是天空東部的將軍,必須與惡魔行星蒂爾(水星)作戰[5]5。遺憾的是,在前伊斯蘭時代波斯和中亞的造型藝術中沒有對這五位將軍的描繪。然而,如上文所述,蒂什(蒂什特里亞)被描繪成身著鎧甲、手持箭矢的戰士形象,就像在7世紀基爾曼特佩納骨甕以及一些8世紀片治肯特粟特壁畫上所表現的那樣。
三水星在日本佛教藝術中的擬人化形象
在東亞藝術中對天王的“傳統\"描繪還有其他一些有趣的圖像特征。事實上,在奈良(或天平)時期(710—794)的日本佛教藝術中,方位守護神(shitenno)的形象也屢見不鮮。在奈良東大寺建筑群中的戒壇院(Kaidanin),有一尊名為“廣自天”(Komokuten)的塑像,是西方的守護神(梵文Virupaksha),腳踏惡魔。這座塑像是8世紀青銅雕像群的仿制品。廣目天全身披甲,與東大寺其他3位天王相比,看起來更加平和,這一點也體現在他的手持物上(圖8)。他手中并沒有武器,而是拿著一個卷軸和一支毛筆[25]。這些標志物可能會讓人想起敦煌《熾盛光佛并五星神圖》中的水星(辰星)的特征。因此,不僅東方持國天王可能吸收了伊朗占星天文學中的元素,還有西方廣目天王也可能如此。

盡管無法證明所有這些方位神和星神之間存在任何確切的關聯,但在佛教藝術這一特定領域探尋可能的相關性似乎是合理的。雖然這些天王的起源應當追溯到印度,但后來中國、朝鮮半島和日本的藝術家對其進行了改造和轉化,或許還借鑒了來自伊朗文化圈佛教環境中的一些元素,而這些元素很可能主要是來自粟特移民。
根據中國人的認知,水星作為與水有關的行星在敘利亞一美索不達米亞和伊朗地區的反映也體現在日本占星術中。日本平安時代(794—1185)
的一些文獻中提到了“水星的動物形象是蛇”,其起源可能植根于美索不達米亞神納布的象征動物——神龍西魯什[26]。事實上,這種“動物形象\"并不是蛇,更準確地說是一種四足的龍,與美索不達米亞傳統的西魯什更為相似。現藏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由宗觀于1125年編寫的《九曜秘歷》占星手卷上,也有依照中國標準繪制的諸曜星神圖,其中已展示出非常強烈的“西方\"元素。科蒂克最近注意到,水星(mizu,即“水\")的造型實際上是一條龍,這可能是對納布的象征動物的又一次暗示[25]圖12(圖9)。
《九曜秘歷》中的神龍在中國占星學文獻中并不常見,但可以肯定的是,中國的占星家將它連同與水星相關的其他特征(如毛筆、紙札、猴子、水等)一起傳到了日本。事實上,《九曜秘歷》的其他圖本中,水星被描繪成龍,其圖像無疑源自中國文化和藝術[14]圖4
結論

圖文并茂的占星術天文學論著可能在古代圖像傳承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盡管美索不達米亞文明在數千年之前就已終結,但這些形象卻得以綿延至今,且仍俱生命力!通過這些圖像的假設性重構,學者們不僅能夠追溯那些不同尋常的圖像在其原生文化語境中的本源,更能揭示跨文化傳播路徑的錯綜模式,盡管當今我們所掌握的相關信息仍然非常有限且支離破碎。
本文探討了源自美索不達米亞藝術和文化的行星準則以及天文占星圖像在地理(和時間)空間上極為遙遠的地區可能存在的持久性。西亞與東亞之間的首次接觸可能發生在非常久遠的古代。然而,設想兩者之間在數千年前發生的頻繁相互接觸并持續如此之久似乎不太現實。如此復雜的過程應該有中間人在發揮作用,他們可能是印度占星家,但更有可能是粟特人,他們將許多新思想引入唐代之前的中國。這些通常起源于美索不達米亞的天文占星準則,在被波斯人和希臘馬其頓人傳輸之后,繼續吸引著中亞民族或印度人(以及其他民族)的關注。
可以想象,帕提亞人、波斯人、巴克特里亞人、粟特人以及其他中間人不僅在古代,而且在中古乃至伊斯蘭時代都維持了美索不達米亞與中亞或遠東地區之間瀕繁的文化交流。更多的傳播途徑意味著更多的組成部分和轉變,尤其是在視覺藝術領域。事實上,天文占星圖像最有可能通過便于攜帶的插圖寫卷進行傳播。
遺憾的是,本文所表達的觀點僅僅是一些假設,由于缺乏確鑿無疑的考古或銘文證據,難以以一種確切的方式加以證明。然而,鑒于上述所討論的每一個細節,這些假設看起來并非完全不切實際。
Iconography of Deities in the Pre-Islamic Iranian World [M]. Leiden-Boston: Brill,2014: 119-128.
[3]Farridnejad,S.Die Sprache der Bilder:Eine Studie zur ikonographischen Exegese der anthropomorphen Gotterbilder im Zoroastrismus [M].Wiesbaden:Harrassowitz, 2018:268-269.
[4]Compareti,M. Nana and Tish in Sogdiana:The Adoption from Mesopotamia of a Divine Couple[J]. Dabir,2017 (4):1-7.
[5]Panaino,A. Tistrya.Part II: The Iranian Myth of the Star Sirius[M]. Rome:ISIAO,1995:76-77.
[6]Lurje,P.The Pantheon of Sogdians from the Onomastic Viewpoint[J]. Journal of Silk Road Studie,2023(9): 451.
[7]Grenet,F.,Marshak,B. Le mythe de Nana dans I'art de la Sogdiane[J]. Arts Asiatiques,1998,53:12.
[8]Compareti M. The Indian Iconography of the Sogdian Divinities and the Role of Buddhism and Hinduism inits Transmission[J].Annali dell' Istituto Orientale di Napoli,2009,69;175-210.
[9]Grenet,F.Iranian Gods in Hindu Garb:The Zoroastrian Pantheon of the Bactrians and Sogdians,Second-Eighth Centuries [J].Bulletin of the Asia Institute,2010,20: 87-99.
[10]Russell-Smith,L. Stars and Planets in Chinese and Central Asian Buddhist Art in the Ninth to Fifteenth Centuries[J]. Culture and Cosmos,2006,10:100.
[11]Mevissen,G. How Budha,the Planet Mercury,Became an Enlightened Buddha[M]//I. Konczak-Nagel,S.Hiyama,A.Klein,eds. Connecting the Art,Literature,and Religion of South and Central Asia Studies in Honour of Monika Zin.NewDelhi:DEV,2022:257-266.
[12]Bertoz,M.La tirannia degli astri. Gli affreschi astrologici di Palazzo Schifanoia[M].Livorno:Sillabe,1999: 64.
[13]Smelik,K.A. D. The Cult of the Ibis in the Graeco-Roman Period.With Special Attention to the Data from the Papyri[J]. Studies in Hellenistic Religions,1979,78: 226.
[14|Kotyk,J.Astrological Iconography of Planetary Deities in Tang China:Near Eastern and Indian Icons in ChineseBuddhism[J]. Journal of Chinese Buddhist Studies,2017,30:51.
[15]Hiyama,S.OverlappingHeavensin theWall Paintings of Mogao Cave 285 at Dunhuang:An Art-Historical Studyof the Syncretistic Imageson ItsWest Wall and Ceiling[M]//B.M.Mak,E.Huntington,eds.Overlapping Cosmologies in Asia. Transcultural and Interdisciplinary Approaches.Leiden-Boston:Leiden,2022: 257-280.
[16]Samosjuk,K.Divinita dei pianeti. Sulla via della seta, L'impero perduto[C]//M. Piotrovskij,ed. Arte buddhista da Khara Khoto(X-XIII secolo). Milano :Electa, 1993:228-231.
[17]Samosyuk,K. The Planet Cult in the Tangut State of Xi Xia.The Khara Khoto Collection,State Hermitage Museum,St.Petersburg[J].SilkRoadArtandArchaeology,1997-1998,5:353-376.
[18]Panaino,A.Contatti sino-iranici nellacultura astronomica dell'Iran preislamico.[M]//I. Iannaccone,A. Tamburello,eds.Dall'Europa alla Cina:contributi per una storia dell'astronomia.Naples:Istituto Universitario Orientale,1990:198.
[19]Kotyk,J.Iranian Elementsin Late-TangBuddhistAstrology[J]. Asia Major,2017,30:43.
[20]梵天火羅九曜[G]//大正藏:第21冊.臺北:新文豐出 版公司,1983:460.
[21]Kotyk,J.Horoscopy in TangDaoistAstrology[M]//L. Kohn,ed.Time in Daoist Practice:Cultivation and Calculation. St Petersburg:Three Pines Press,2021:98-99.
[22]Kotyk,J. InformationonthePersianCalendarin theWei Shu 魏書of 554[M]//A.Panaino.Abebim“Fearless”: WhoWasAfraidoftheEndoftheMillennium?New Approachesto the Interpretationof the TraditionalDate of Zoroaster.Milano-Udine:Mimesis,2022:218.
[23]Grenet,F.TheWoodenPanelsfromKafir-kala:AGroup Portrait of the Samarkand naf(Civil Body)[J].Acta Asiatica,2020,119:30.
[24]孟凡人,趙以雄,耿玉琨.高昌壁畫集佚[M].烏魯木 齊:新疆人民出版社,1995:143.
[25]Kidder,E.MasterpiecesofJapaneseSculpture[M]. Tokyo:Bijutsu Shuppan-Sha,1960,fig.106.
[26]Kotyk,J. Japanese Buddhist Astrology and Astral Magic Mikkyo and Sukuyodo[J]. Japanese Journal ofReligious Studies,2018,45(1) :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