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類號 B842
1引言
詞匯識別是閱讀理解的基礎。成功的詞匯識別涉及兩類信息加工:第一,身份信息加工(Identityinformation),在\"what”層面回答詞匯由哪些字符組成;第二,位置信息加工(Positioninformation),在“where\"層面回答字符在詞匯中的相對順序(滑慧敏等,2017;徐邇嘉,隋雪,2018;張妍萃等,2021)。中文詞匯長度相對較短,約 60% 的詞匯是雙字詞(Hansell,2008),這使得詞素的位置信息在詞匯識別中顯得尤為重要。特別是轉置詞(構成詞匯的身份信息相同,但位置信息和語義不同,如“領帶\"和“帶領\")的存在,使得中文雙字詞的位置編碼機制顯得更為復雜。已有研究發現,中文詞匯識別中的位置編碼并非完全嚴格,而是具有一定的靈活性(Guetal.,2015)。然而,目前尚不清楚中文雙字詞識別中的位置編碼靈活程度受哪些因素影響,以及在什么階段受到影響。本研究通過兩項平行實驗,從加工進程視角考察首、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如何影響雙字詞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從而深化中文詞匯識別中位置信息加工的認識。
在詞匯識別過程中,字母/詞素位置編碼的靈活性已在多項研究中證實。例如,在掩蔽啟動范式和邊界范式的研究中,轉置字符非詞(單詞中的兩個字母位置互換,如jugde)相較于替換字符非詞(單詞中的兩個字母替換為其它字符,如jupte),更能有效促進基詞(如judge)的激活。這一現象表明,雖然字母位置對詞匯識別至關重要,但是在某些條件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容忍字母位置的變化,這一現象在許多拼音文字中(如英語、法語、西班牙語、泰語等)得到證實,被稱為字母轉置效應(transposed-lettereffect,簡稱TL效應,見Bacieroet al.,2022;Blythe et al.,2014; Johnson et al.,2007;Pereaamp;Fraga,2006;Pereaetal.,2012)。由于中文詞匯由詞素構成,由此稱之為詞素轉置效應。大多數拼音文字語言屬于線性文字系統(如英語、法語等),詞匯由單個或多個字母構成,這些字母具有形、音信息而缺乏語義信息。此外,由于拼音文字語言的正字法深度較淺,形-音對應較為系統,其字母轉置效應主要與字母形態有關。空間編碼模型(SpatialCodingModel,見Davis,2010)和重疊模型(TheOverlapModel,見Gomezetal.,20o8)從視覺加工層面為字母轉置效應提供了理論支持。這些模型指出,受視覺系統限制,詞匯加工早期的字母位置分布較廣,具有不確定性,相比于替換字母非詞,轉置字母非詞(如jugde)與原詞的字母位置分布(如judge)更相似、空間激活梯度模式更相近,因此更容易被加工為原詞,由此表現出字母位置加工的靈活性。
相比之下,中文詞匯識別的詞素轉置效應機制可能更為復雜。首先,中文詞匯在長度上短于英文詞匯(多數詞匯由兩個漢字構成),且每個漢字不僅攜帶形、音、義信息,還承載著關于詞匯的獨特語義。就雙字詞舉例,當兩個漢字的位置發生調換時,相當于構成整詞的所有詞素位置均發生改變,轉置非詞(如\"母字\"與原詞(如\"字母”在空間激活模式上的差異較大;相比之下,由于拼音文字的詞匯較長(包含多個字母),且每個字母只具有形、音信息,調換其中兩個字母的位置后,轉置非詞與原詞在空間激活模式上的差異相對較小。由此推斷,中文詞匯識別中的位置編碼在靈活程度上可能有別于拼音文字。其次,由于中文詞匯基于詞素構成,每個詞素都是表達語義的最小單位。在這種情況下,轉置非詞的加工在涉及詞素位置識別錯誤時,可能會受到詞素本身特征的影響,如詞素的視覺復雜性(梁菲菲,劉瑛等,2024)、使用頻率(宋悉妮等,2022)以及本身所攜帶的位置概率信息(Liangetal.,2023)等。由于中文詞匯識別中的詞素轉置效應較為復雜,目前關于位置編碼靈活性還沒有形成一個合理解釋。
我們嘗試基于中文閱讀模型(ChineseReadingModel,簡稱CRM,見Liamp;Pollatsek,2020)的基本觀點,對中文詞匯位置靈活編碼的機制做出假設。該模型主張,詞匯加工模塊包括3個層級:視覺層、漢字層和詞匯層。3個加工層級中的編碼方式具有位置特異性。具體來說,在漢字加工層級,知覺廣度內的所有漢字被平行激活,由該漢字組成的所有詞匯也會被不同程度的激活。例如,當“大\"被激活時,與\"大\"相關的詞匯也會被激活,有時\"大\"位于詞首(如\"大人”、“大學\"等),有時“大\"位于詞尾(如“博大”、“壯大\"等)。也就是說,在漢字加工層級“大\"字身份信息和位置信息逐步得到加工,由“大”組成的所有詞匯均被不同程度的激活。由于所激活的詞匯中“大\"位于詞內的不同位置,此時對\"大\"的位置編碼是相對靈活的。隨著詞匯身份信息的激活增強,漢字的位置信息逐漸被固定,位置編碼靈活程度開始降低。如果該假設正確,我們推測,中文雙字詞識別中的位置編碼靈活程度可能受詞素的位置概率高低影響。
詞素位置概率信息是指漢字出現在多字詞特定位置的概率(如詞首、詞中、詞尾,見連坤予等,2021;梁菲菲,馮琳琳等,2024;Liangetal.,2023)。例如,“彼\"字共組成12個詞(如\"彼岸”、“彼此\"等),“彼\"在其中均位于詞首,則\"彼\"位于詞首的概率為 100% ,位于詞尾的概率為0。詞素位置概率信息是中文的一種語言學信息,可能作用于詞匯識別的漢字加工層級(見:曹海波等,2023;梁菲菲,馮琳琳 等,2024;Liang et al.,2015,2017,2023)。Liang等人(2015)提出,當知覺廣度范圍內漢字構成的詞匯被激活時,該漢字在多字詞中的位置概率信息同時被激活,當詞素在詞內的實際位置與其常用位置一致時,詞素處于該位置的激活程度就越高則容易被識別;如果詞素實際位置與其位置概率信息不符,會造成認知沖突,讀者需要使用額外認知資源解決這一沖突,導致詞匯識別速度較慢。既然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加工和詞匯的位置加工相關,那么詞素位置概率的高低如何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性?這是本研究的主要問題。
此外,以往研究發現,首、尾詞素的特征在中文詞匯識別中的作用及加工方式并不完全相同。大多數研究支持首詞素識別優勢的觀點,證據如下:第一,首、尾詞素的字頻均影響詞匯識別,但只有首詞素為高頻字時,尾詞素的字頻才發揮作用(Yanetal.,2006);第二,首詞素的視覺復雜性同時影響詞匯識別和眼跳定位,而尾詞素的視覺復雜性只影響詞匯識別(Maamp;Li,2015);第三,首、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均作用于閱讀伴隨詞匯學習的詞切分,但首詞素的作用時程更長,更穩定(梁菲菲,馮琳琳等,2024)。中文閱讀的首詞素識別優勢可能是因為閱讀過程中的視覺詞匯識別方向為從左到右,讀者對首詞素的加工先于尾詞素,導致首詞素在詞匯識別中起關鍵作用。由此,我們推測,首詞素由于詞內位置的特殊性,可能對詞匯識別中的位置靈活編碼的影響更大;而尾詞素的位置相對不重要,可能對詞匯識別中的位置靈活編碼的影響相對較小。本研究將分別考察首、尾詞素的位置概率對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調節,以檢驗該假設是否正確。
關于詞匯位置靈活編碼發生在詞匯識別的哪一階段,還存在爭議。目前有兩種觀點:第一,詞匯位置靈活編碼發生在詞匯識別中期。彭聘齡等人(1999)采用語義啟動范式,以中文逆序詞(如“領帶”、“帶領\")為實驗材料,操縱啟動類型(原詞啟動、逆序詞啟動、無關啟動)和SOA(57ms,157ms,314ms),目標詞為原詞的語義相關詞。結果發現,當SOA為157ms 時,原詞和逆序詞的語義啟動效應無顯著差異,均促進目標詞加工,表明此時詞匯位置編碼是靈活的;而在加工早期(SOA 為 57ms, 和晚期(SOA為 314ms ,逆序詞的啟動效應顯著小于原詞啟動效應,表明此時位置編碼不靈活。上述研究結果表明詞匯位置編碼經歷了“不靈活-靈活-不靈活”的過程,在詞匯加工中期,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最高。第二,詞匯位置靈活編碼發生在詞匯識別全程。徐邇嘉和隋雪(2018)采用掩蔽啟動范式,發現在不同啟動時間下( 80ms 、 150ms 、 300ms) )均存在詞素轉置效應,表明詞匯位置靈活編碼穩定地存在于詞匯識別過程中,但啟動時間為150ms 時詞素轉置效應量最大,即在詞匯識別中期位置編碼最靈活。基于詞素位置靈活編碼的發生階段還無統一定論,本研究有必要通過操縱不同的啟動時間( 80ms 、 150ms 、 300ms ,探究首、尾詞素位置概率影響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時間進程。
本研究包括兩項平行實驗:實驗1操縱首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實驗2操縱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設置3種啟動條件(原詞啟動、轉換啟動、替換啟動)和3個啟動時間 80ms , 150ms 0 300ms ,分別考察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高低如何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及其時間進程。研究假設為:第一,基于啟動 150ms 時的詞匯位置編碼靈活性最強(彭聃齡等,1999;徐邇嘉,隋雪,2018),我們預期,詞素位置概率信息最有可能在啟動時間為150ms 時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用詞素轉置效應量來衡量)。第二,基于首詞素的位置優勢,以及在雙字詞識別中的加工優勢(Maamp;Li,2015;Yanetal.,2006,我們預期:首詞素的位置概率對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影響大于尾詞素。
2 實驗1:首詞素位置概率對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影響及時間進程
2.1 實驗目的
采用掩蔽啟動詞匯判斷任務,操縱首詞素的位置概率和啟動類型,考察首詞素位置概率如何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
2.2 方法
2.2.1 被試
實驗1a(啟動 80ms) ,實驗1b(啟動 150ms, 和實驗1c(啟動 300ms) 各包括48名天津師范大學在校生,共144名被試,平均年齡為20.21歲 SDΠ=I 1.74)。所有被試的母語均為漢語,視力或矯正視力正常,均不知曉實驗目的,實驗結束后給予一定報酬。
采用 G* power估算樣本量。3個子實驗均為 2×3 被試內實驗設計,在顯著性水平 a=0.01 且中等效應量水平 (f=0.25) 時,預測樣本量至少為36,可使統計檢驗力達到 0.95 。3個子實驗的被試數量均為48人,超過最小樣本量。
2.2.2 實驗設計
3個實驗(啟動時間分別為 80ms , 150ms 和300ms)均為2(首詞素位置概率:高、低) ×3 (啟動類型:原詞啟動、轉換啟動、替換啟動)被試內實驗設計。因變量為正確率和反應時。
2.2.3 實驗材料
參照前人研究(Liangetal.,2015,2017),將詞素位置概率高于 70% 定義為高概率條件,低于 30% 定義為低概率條件。從SUBTLEX-CH語料庫(Caiamp;Brysbaert,2010)中選取126對低頻且不可逆的雙字詞(平均詞頻:1.11次/百萬;詞頻范圍:0.03次/百萬~5.72次/百萬)作為目標詞。操縱首詞素位置概率的高低:高概率條件下,首詞素用在雙字詞詞首的平均概率為 85.35% 1 70.49%~100%) ;低概率條件下,首詞素用在雙字詞詞首的平均概率為 22.78% (5.16%-29.73%) 。保證每對目標詞的尾詞素相同,且尾詞素位置概率處于中等水平 (40%-60% 。匹配兩類目標詞的詞頻、首詞素字頻、首詞素筆畫數、整詞筆畫數。配對樣本 t 檢驗結果顯示,兩類目標詞的詞頻、首詞素字頻、首詞素筆畫數、整詞筆畫數均無顯著差異, tslt;1,psgt;0.05 。目標詞材料的基本特征統計見表1。
每個目標詞有3種啟動條件:(1)原詞條件,啟動詞與目標詞相同,如“值班—值班\";(2)轉換條件,啟動詞為目標詞的兩個詞素換位形成的假詞,如“班值—值班\";(3)替換條件,啟動詞為不同于目標詞詞素的兩個漢字組成的假詞,如“街旅—值班”。轉換條件和替換條件下啟動詞的兩個漢字在結構上匹配。同時,轉換啟動詞的首字字頻和筆畫數與替換啟動詞的首字無顯著差異, tslt;1.11,psgt;0.05 。轉換啟動詞的尾字字頻和筆畫數與替換啟動詞的尾字無顯著差異, tslt;1,psgt;0.05 。
為平衡詞匯判斷任務中“是”、“否\"反應數量,加入252個假詞作為填充。填充詞包括3種啟動條件,與目標詞的操縱相同(例如,“資流一資流”,“流資—資流”,“煩背—資流\")。目標詞的首詞素字頻和筆畫數(字頻: M=553.40 次/百萬, SD=1681.31 次/百萬;筆畫數: M=8.69 0 SD=3.12) 與填充詞無顯著差異(字頻: M=542.96 次/百萬, SD=1827.41 次/百萬;筆畫數: M=8.68 , SD=2.94 tslt;1 , psgt; 0.05)。目標詞的尾詞素字頻和筆畫數(字頻: M= 519.27次/百萬, SD=799.86 次/百萬;筆畫數: M= 8.35, SD= 2.85) 與填充詞無顯著差異(字頻: M= 521.41次/百萬, SD=815.30 次/百萬;筆畫數: M= 8.57, SD=2.73 : tslt;1.01 , psgt;0.05 。填充詞材料的基本特征統計見表2。
為檢驗假詞操縱的有效性,對目標詞的轉換啟動詞和替換啟動詞、填充詞以及填充詞的轉換啟動詞和替換啟動詞進行評定,共1250個假詞。由于假詞數量較多,分為4個版本,每個版本有10人填寫,共40名大學生。采用迫選法,要求被試從兩個選項(一個真詞和一個假詞)中選出假詞,5種條件的作答正確率均大于 95% ,表明假詞操縱是有效的。
為確保被試在不同啟動條件下不會看到同一目標詞,將實驗材料進行拉丁方分組,分為3個block,每個block中包含252個目標詞和252個填充詞,每個啟動條件下各84個目標詞。每名被試完成一個block的實驗。
2.2.4 實驗儀器
采用聯想昭陽k4e-it1筆記本電腦,屏幕為14英寸,分辨率為 1024×728 像素。實驗材料以白底黑字呈現。啟動詞和目標詞均為40號宋體加粗,眼睛與屏幕之間的距離為 60cm ,每個漢字所占的視角約為 1.9° 。
2.2.5 實驗程序
實驗使用E-prime3.0編程。被試單獨施測。實驗開始時,屏幕中央呈現 + ”注視點, 500ms 后注視點消失,呈現前掩蔽刺激 …500ms ,接著呈現啟動詞 80ms ,隨后呈現后掩蔽刺激“
,之后出現目標詞,要求被試又快又準地進行真假詞判斷,真詞按\"F\"鍵,假詞按J\"鍵。被試按鍵反應后,目標詞消失,隨后空屏 1000ms 進入下一試次。實驗材料隨機呈現。正式實驗前有8個練習試次。如果被試能夠正確理解實驗任務,可選擇開始正式實驗,否則再次返回練習階段。在正式實驗階段,每個被試完成504個試次。實驗需20分鐘左右。實驗流程見圖1。
表1目標詞材料基本特征統計

注:括號內為標準差,以下同。
表2填充詞材料基本特征統計

圖1實驗1a(啟動 80ms) 流程圖

注:以轉換啟動條件為例,啟動詞為“眼瞪”,目標詞為“瞪眼”。
2.3 結果
參照Gu等人(2015)研究,刪除反應時小于100ms 、大于 1500ms ,以及每個被試在每種實驗條件下大于或小于3個標準差的數據,3個實驗中刪除數據分別占總數據的 6.14% 、 4.73% 、 4.80% 。填充材料不參與分析。
使用R統計軟件(RCoreTeam,2018)和lme4工具包(Batesetal.,2023),采用廣義線性混合模型(GeneralizedLinearMixed-effectsModels,GLMMs)和線性混合模型(LinearMixed-effectsModels,LMMs)分別對正確率和反應時進行分析。將反應時log轉換,首詞素位置概率、啟動類型、二者的交互作用作為固定效應,被試、項目作為隨機效應納入模型。將啟動類型中的轉換啟動條件作為基線,事先設置兩個比較:第一,原詞啟動與轉換啟動比較,反映詞匯位置編碼的嚴格程度;第二,替換啟動與轉換啟動比較,得到詞素轉置效應,反映位置編碼的靈活性。由于本研究主要考察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性,即詞素轉置效應,因此,在結果部分僅報告第二種比較的結果。采用最大隨機效應結構模型,若無法擬合,則采用逐漸遞減原則,直至模型擬合成功。
2.3.1 實驗1a(啟動時間為 80ms′ 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分析
各個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反應時結果見表3所示,模型統計結果匯總見表4所示。
正確率分析。首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不顯著b=-0.29 , SE=0.16 0 z=-1.84 0 p=0.07, ,轉換啟動和替換啟動的正確率差異不顯著 (b=-0.20 , SE= 0.19, z=-1.08,p=0.28) ;交互作用不顯著 (b=0.34 SE=0.38,z=0.89,p=0.38) 。
反應時分析。首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不顯著b=0.01 , SE=0.01 , t=1.01,p=0.32) ,表明當啟動時間為 80ms 時,首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未得到加工。替換啟動的反應時顯著長于轉換啟動( Δ[b=0.06 0SE=0.01 , t=6.21 , plt;0.001 ,表明此時位置編碼是靈活的。交互作用不顯著 b=-0.01 , SE=0.01 ,t=-0.40,p=0.69)。
上述結果表明,啟動時間為 80ms 時,詞匯位置編碼具有靈活性。但由于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未得到加工,因此不會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
2.3.2 實驗1b(啟動時間為 150ms) 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分析
各個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反應時結果見表5所示,模型統計結果匯總見表6所示
表3啟動 8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平均反應時(ms)

表4啟動 8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正確率和反應時的線性混合模型統計結果

注: *plt;0.05 ??plt;0.01 , ***plt;0.001 CI=? ConfidenceInterval(置信區間)。TC Ψ=Ψ 轉換啟動; UN= 替換啟動。以下同。
表5啟動 15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平均反應時(ms)

正確率分析。首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邊緣顯著0 b=-0.22 , SE=0.12 z=-1.89 , p=0.06) ,高首詞素位置概率條件下的正確率有高于低首詞素位置概率條件的趨勢;轉換啟動條件的正確率顯著高于替換啟動 (b=-0.60 0 SE=0.14 0 z=-4.22,plt;0.001 S交互作用不顯著 b=-0.10 SE=0.28 z=-0.34 p= 0.69)。
反應時分析。首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顯著 (b)= 0.02, SE=0.01 , t=2.89 p=0.004) ,低首詞素位置概率詞的反應時顯著長于高首詞素位置概率詞;替換啟動的反應時顯著長于轉換啟動 b=-0.01 , SE= 0.01, t=11.61 , plt;0.001 ;首詞素位置概率與啟動類型(替換啟動vs.轉換啟動)的交互作用顯著 (b= -0.03 SE=0.01 , t=-2.28,p=0.02) 。簡單效應分析發現,兩類目標詞均表現出顯著的詞素轉置效應(高首詞素位置概率: b=0.11 , SE=0.03 t=3.70 plt;0.001 ;低首詞素位置概率: b=0.08 0 SE=0.03 ,t=2.71 , p=0.007) 。相比之下,高首詞素位置概率詞的詞素轉置效應 71ms) 顯著大于低首詞素位置概率詞 (50ms) ,表明,當目標詞的首詞素經常用在詞首時,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更大。
上述結果表明,啟動 150ms 時,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得到加工,且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當雙字詞的首字經常用在詞首時,位置編碼靈活程度更高。
2.3.3 實驗1c(啟動時間為 300ms) 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分析
各個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反應時結果見表7所示,模型統計結果匯總見表8所示。
正確率分析。首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不顯著(b=-0.20 0 SE=0.14 0 z=-1.44 0 p=0.15) ;轉換啟動的正確率顯著高于替換啟動 ?b=-0.48 , SE=0.17 5z=-2.88 , p= 0.004) ;交互作用不顯著 (b= 0.23 ,SE=0.33,z=0.68,p=0.50) 。
反應時分析。首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不顯著中 b=0.01 , SE=0.01 , t=0.80,p=0.43) ;替換啟動的反應時顯著長于轉換啟動 (b=0.13 , SE=0.01 , t= 11.06,
;交互作用不顯著 (b=-0.01 ,SE=0.02,t=-0.71,p=0.48) 0
上述結果表明,啟動 300ms 時,詞匯位置編碼仍然具有靈活性,但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沒有得到加工,因此不會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
2.4 討論
實驗1采用掩蔽啟動詞匯判斷任務,通過操縱首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和啟動類型,在3個啟動時間條件下考察首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如何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本實驗有如下三方面發現:
第一,不同的啟動時長影響中文詞匯識別中的首詞素位置概率效應,當啟動時長為 150ms 時具有顯著的首詞素位置概率效應,表明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加工主要發生在詞匯加工中期( 150ms 左右)。這與彭聘齡等人(1999)的研究結果一致,表明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作為詞素表征的一部分,其激活經歷了從無到有,再逐漸減弱的過程,其激活程度在詞匯加工中期最強。
第二,3個子實驗均發現了穩定的詞素轉置效應,這與徐邇嘉和隋雪(2018)的研究發現一致,表明在詞匯識別的早、中、晚期,雙字詞的位置編碼均具有靈活性。對比3個啟動時間條件下的詞素轉置效應大小,發現隨著啟動時間的增長,詞素轉置效應量逐步增大( 80ms ,150 ms, 300ms 啟動時間的轉置效應量分別為 38ms,60ms,81ms) 。這表明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在整個詞匯識別過程中逐步增強。而徐邇嘉和隋雪(2018)采用相同的實驗范式,將無意義符號(叫叫)作為無關啟動刺激,發現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經歷了“弱-強-弱\"的變化 80ms ,150 ms, 300ms 啟動時間的轉置效應量分別為91ms,167 ms, 117ms )。從詞素轉置效應量來看,徐邇嘉和隋雪(2018)在3個啟動時間中的詞素轉置效應量均大于本研究(約為本研究的 2倍),這可能是由于他們在研究中采用無意義符號作為無關啟動刺激,目標詞和無關啟動刺激相似程度較低;而本研究用雙字假詞(首、尾字字頻、筆畫數、漢字結構與目標詞相匹配)作為無關啟動刺激,與目標詞較為相似,導致詞素轉置效應量較小。由于兩項研究對啟動時間的操縱僅限于幾個時間點,無法從加工時程的連續性視角反映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且兩項研究對無關啟動刺激的操縱不一樣目前不清楚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不同變化模式是否和無關啟動刺激的不同操縱相關。后續研究有必要借助腦成像技術(如ERPs,MEG,fMRI),在不同的無關啟動刺激條件下對詞匯位置編碼的加工時程,甚至于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變化時程進行進一步研究。
表6啟動 15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正確率和反應時的線性混合模型統計結果

表7啟動 30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平均反應時(ms)

第三,首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對詞素轉置效應的調節發生在詞匯加工中期( 150ms 左右)。具體表現為,當首詞素經常用在詞首時,詞素轉置效應量大于首詞素不經常用在詞首時。由于詞素轉置效應大小反映了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這表明當一個詞匯的首詞素經常用在詞首時,其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更高。基于Liang等人(2015,2017)的觀點,當詞素在詞內的實際位置與其常用位置一致時,處于該位置的詞素激活程度更高。從啟動時間為 150ms 的反應時結果來看,高、低首詞素位置概率詞的詞素轉置效應差異主要體現在轉換啟動條件上。首詞素位置概率低的詞匯識別反應時 (M=669ms) 顯著長于首詞素位置概率高的詞匯 (M=644ms) ,這是導致首詞素位置概率較高時替換啟動條件與轉換啟動條件反應時差異較大的原因,即首詞素經常用在詞首時,詞素轉置效應更大。進一步解釋為,首詞素位置概率高的詞匯(如\"跟班”,“跟\"位于詞首的概率高,位于詞尾的概率低)發生轉置后,形成轉換啟動詞\"班跟”。由于轉置詞“班跟\"并非真詞,心理詞典中沒有對應的詞條,讀者只能自下而上地分別加工兩個詞素(\"班\"和\"跟\"),激活其位置概率信息(如\"跟\"經常用在詞首)。當自標詞“跟班\"呈現時,“跟\"在目標詞內的位置(詞首)與轉換啟動詞激活的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常用在詞首)相一致,因此目標詞加工較快,轉換啟動效應較大,位置編碼靈活程度較高。同理,首詞素位置概率低的詞(如“值班”,“值\"位于詞首的概率低,位于詞尾的概率則相對較高)發生轉置后,激活其位置概率信息(如\"值\"經常用在詞尾)。當目標詞\"值班\"呈現時,“值\"在目標詞內的位置(詞首)與轉換啟動詞激活的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常用在詞尾)沖突,讀者需要額外時間解決沖突,導致轉換啟動效應更小,位置編碼靈活程度更低。以往研究發現,詞匯位置的靈活編碼可能受以下兩個因素影響:(1)詞邊界,相比于詞內轉置條件(深簡居出),跨詞邊界轉置條件下(喜走歡動)的位置編碼靈活程度更低(顧俊娟 等,2020)。(2)詞語形態結構,相比于偏正復合詞,并列復合詞和單語素詞的漢字位置編碼更為靈活(蘇省之 等,2024)。本研究則發現了第三個影響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因素,即首詞素的位置概率。這提示我們有必要在中文閱讀模型(如CRM中加入詞匯位置靈活編碼機制以及調節過程,以提升模型的解釋力。
表8啟動 30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正確率和反應時的線性混合模型統計結果

3實驗2:尾詞素位置概率對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影響及時間進程
3.1 實驗目的
采用掩蔽啟動詞匯判斷任務,操縱尾詞素的位置概率和啟動類型,考察尾詞素位置概率如何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
3.2 方法
3.2.1 被試
實驗2a(啟動 80ms 、2b(啟動
和2c(啟動 300ms 各包括48名被試。共144名被試,平均年齡為20.38歲 (SD=1.82) 。被試選擇標準同實驗1。
3.2.2 實驗設計
依據啟動時間(分別為 80ms 150ms 和 300ms, )\"分為3個子實驗。每個子實驗均采用2(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 ×3 (啟動類型:原詞啟動、轉換啟動、替換啟動)被試內設計。
3.2.3 實驗材料
詞素位置概率高低標準同實驗1。從SUBTLEX-CH語料庫(Caiamp;Brysbaert,2010)中選取135對低頻且不可逆的雙字詞(平均詞頻:1.01次/百萬;詞頻范圍:0.03次/百萬 ~5.35 次/百萬)作為目標詞,兩類目標詞的操縱和匹配方式同實驗1。操縱尾詞素位置概率,高概率條件下,尾詞素用在雙字詞詞尾的平均概率為 84.62% ? 70.17%~100% ;低概率條件下,尾詞素用在雙字詞詞尾的平均概率為 22.14% (5.26%-29.89%) 。保證每對詞的首詞素相同,且首詞素的位置概率處于中等水平 (40.93%59.57%) 。匹配詞瀕、尾詞素字頻、筆畫數、整詞筆畫數。配對樣本 t 檢驗結果顯示,兩類目標詞的詞頻、尾詞素字頻、筆畫數、整詞筆畫數均無顯著差異, tslt;1 psgt;0.05 。目標詞材料的基本特征統計見表9。
每個目標詞有3種啟動條件:原詞條件、轉換條件、替換條件。轉換條件和替換條件下啟動詞的兩個漢字在結構上匹配。轉換啟動詞的首字字頻和筆畫數與替換啟動詞的首字無顯著差異, tslt; 1 psgt;0.05 。轉換啟動詞的尾字字頻和筆畫數與替換啟動詞的尾字無顯著差異, tslt;1,psgt;0.05 。
加入270個假詞作為填充,假詞選擇標準及評定同實驗1。目標詞的首詞素字頻和筆畫數(字頻:M=486.48 次/百萬, SD=1104.71 次/百萬;筆畫數:M=8.58 , SD=3.11Ω 與填充詞無顯著差異(字頻:M=486.89 次/百方, SD= 1121.17 次/百萬;筆畫數: M=8.59 , SD=3.19 tslt;1,psgt;0.05 。目標詞的尾詞素字頻和筆畫數(字頻: M=825.26 次/百萬,SD=3903.27 次/百萬;筆畫數: M=8.47 , SD=3.01 )與填充詞無顯著差異(字頻: M=681.40 次/百萬,SD=1315.07 次/百萬;筆畫數: M=8.57 SD=3.08 tslt;1,psgt;0.05) 。填充詞材料的基本特征統計見表 10。
表9目標詞材料基本統計特征

表10填充詞材料基本特征統計

為防止被試在不同啟動條件下看到同一目標詞,將實驗材料進行拉丁方分組,同實驗1。
3.2.4 實驗儀器和實驗程序
實驗儀器和程序同實驗1,實驗需30分鐘左右。
3.3結果
數據剔除方法和模型分析方法同實驗1,3個實驗刪除數據分別占總數據的 4.45% 、 3.26% 、 6.84%。
3.3.1 實驗2a(啟動時間為 80ms? 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分析
各個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反應時結果見表11所示,模型統計結果匯總見表12所示。
正確率分析。尾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顯著 (b)= -0.37 , SE=0.12 z=-3.06 2 p=0.002? ,高尾詞素位置概率詞的正確率顯著高于低尾詞素位置概率詞;轉換啟動與替換啟動的正確率差異不顯著 (b= -0.09 , SE=0.13 0 z=-0.68 , p=0.50AA ;交互作用不顯著 (b=-0.01 , SE=0.26 z=-0.02 p=0.98' 。
反應時分析。尾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顯著 (b= 0.03, SE=0.01 t=5.37,plt;0.001) ,低尾詞素位置概率詞的反應時顯著長于高尾詞素位置概率詞;替換啟動的反應時顯著長于轉換啟動 (b=0.06 SE=0.01 , t=8.06
;交互作用不顯著中
0 SE=0.01 , t=1.66 0 p=0.10 %
以上結果表明,啟動 80ms 時,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影響詞匯識別,此時位置編碼具有靈活性,但尾詞素位置概率不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
3.3.2 實驗2b(啟動時間為 150ms 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分析
各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反應時結果見表13所示,模型統計結果匯總見表14所示。
正確率分析。尾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顯著 (b)= -0.65 , SE=0.10 z=-6.28,plt;0.001) ,高尾詞素位置概率詞的正確率顯著高于低尾詞素位置概率詞;替換啟動的正確率顯著低于轉換啟動 (b= -0.54 , SE=0.11 , z=-4.75,plt; 0.001) ;交互作用不顯著
SE=0.23 z=0.28 p=0.78) 。
反應時分析。尾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顯著 (b)= 0.03, SE=0.01,t=4.31,plt;0.001) ,高尾詞素位置概率詞的反應時顯著短于低尾詞素位置概率詞;替換啟動的反應時顯著長于轉換啟動 (b=0.11 0SE=0.01 , t=14.22,plt; 0.001) ;交互作用不顯著
, SE=0.01 , t=-1.58,p=0.12) 。
上述結果表明,啟動 150ms 時,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影響詞匯識別的正確率和速度。
3.3.3 實驗2c(啟動時間為 300ms) 的正確率和反應時分析
各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反應時結果見表15所示,模型統計結果匯總見表16所示。
正確率分析。尾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顯著 (b= -0.55 , SE=0.13 A z=-4.31,plt; 0.001) ,高尾詞素位置概率詞的正確率顯著高于低尾詞素位置概率詞;替換啟動的正確率顯著低于轉換啟動 (b= -0.42 , SE=0.14 , z=-3.00 0 p=0.003) ;交互作用不顯著 (b=0.11 , SE=0.28 z=0.38 , p=0.71 )
反應時分析。尾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顯著 (b= 0.04, SE=0.01 ,t=4.57,plt; 0.001) ,高尾詞素位置概率詞的反應時顯著短于低尾詞素位置概率詞;替換啟動的反應時顯著長于轉換啟動 (b=0.12 SE=0.01 , t=10.42,plt;0.001) ;交互作用不顯著b=-0.01 11,SE=0.02,t=-0.34,p=0.74) 。
表11啟動 8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平均反應時(ms)

表12啟動 8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正確率和反應時的線性混合模型統計結果

表13啟動 15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平均反應時(ms)

上述結果表明,啟動 300ms 時,尾詞素位置概率影響詞匯識別的正確率和速度。
3.4討論
實驗2采用與實驗1相同的實驗范式,操縱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和啟動類型,在3個啟動時間條件下考察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如何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有如下三方面發現:
首先,尾詞素位置概率的主效應在3種啟動時間條件下均顯著,表明該效應較為穩定,不受啟動時間影響。這與Liang等人(2023)的研究結果相似,她們采用眼動追蹤技術在句子閱讀任務中考察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作用。在各項眼動指標上,均未發現首詞素概率信息的主效應,表明成人讀者和兒童讀者均不能利用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進行詞切分和詞識別;而在反映詞匯加工不同階段的注視時間指標中(如首次注視時間、凝視時間和總注視時間),均發現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主效應顯著,表現為當尾詞素經常用在詞尾時,目標詞的注視時間顯著變短。由于首次注視時間和凝視時間反映早期詞匯通達,總注視時間反映后期詞匯語義整合,不難看出,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作用時程更長、更穩定。
其次,實驗2的3個子實驗均發現詞素轉置效應,重復了實驗1和徐邇嘉和隋雪(2018)的研究發現,再次表明詞匯位置編碼在整個詞匯識別過程中均具有靈活性。再次對比3個啟動時間條件下的詞素轉置效應大小,發現詞素轉置效應大小隨啟動時間的增長逐步增大( 80ms 0 150ms 0 300ms 啟動時間的轉置效應量分別為 42ms ,65ms, 74ms ,表明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在整個詞匯識別過程中逐步增強。
最后,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未調節詞素轉置效應大小,即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不影響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結合實驗1以及實驗2的第二方面研究發現(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在中文詞匯識別和句子閱讀中的重要作用),似乎可以推斷,首詞素和尾詞素在中文詞匯識別中的作用方式可能不同: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但對詞匯識別的影響程度較小(僅在詞匯加工中期有影響);相比之下,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雖然不會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但在詞匯識別中的作用較大。由于詞素位置加工屬于詞匯識別的一部分,詞匯識別不僅包括位置信息編碼,還包括身份信息編碼。由此推斷,首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可能與詞匯識別中的位置信息編碼更為相關;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與詞匯識別中的身份信息編碼(如身份信息的激活強度)更為相關。
4總討論
本研究通過兩個平行實驗分別操縱首、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和啟動類型,考察了在不同啟動時間下,首、尾詞素位置概率如何影響雙字詞的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綜合兩個實驗,有三方面發現:(1)詞匯位置編碼在整個詞匯識別過程中均具有一定程度的靈活性。(2)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均作用于詞匯識別,與首詞素相比,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作用時程更長。(3)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對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調節表現出首、尾詞素的差異,首詞素位置概率調節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而尾詞素位置概率則不影響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結合當前主流的中文閱讀眼動控制模型,對上述發現進行討論。
表14啟動 15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正確率和反應時的線性混合模型統計結果

表15啟動 30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的正確率和平均反應時(ms)

4.1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在詞匯識別中的加工時程差異
綜合實驗1和實驗2的研究結果,首詞素位置概率效應受啟動時長的影響,在啟動時間為150ms 時,該效應顯著;而尾詞素位置概率效應不受啟動時長的影響,在3個啟動時長中,該效應均顯著。由此推斷,與首詞素相比,尾詞素位置概率在中文詞匯識別中的作用時程更長。需要說明的是,在分析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主效應時,是將相同條件、轉換條件和替換條件合并分析。相同啟動條件類似于傳統的詞匯判斷任務,在該條件下比較首、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的加工時程,可發現,詞匯判斷時間不受首詞素位置概率高低所影響(啟動時間為 80ms 、 150ms 、 300ms 時,高、低首詞素位置概率的平均反應時差異均為
;而當一個詞匯的尾詞素經常用在詞尾時,該詞匯的判斷時間顯著短于尾詞素不經常用在詞尾時(啟動時間為 80ms 、150ms 、 300ms 時,高、低尾詞素位置概率的平均反應時差異分別為 28ms 、 21ms 、 22ms 。上述結果表明,尾詞素,而不是首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作用于中文詞匯識別。這與Liang等人(2023)在中文閱讀中的研究結果相同,即只有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作用于中文閱讀的詞切分和詞識別。Liang等人(2023)討論到,這可能是由于當讀者開始閱讀一句話時,句首第一個詞的左邊界是確定的,讀者只要依據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判斷第一個詞的結尾在哪里,就能完成該詞匯的切分與識別。由于中文閱讀沒有空格,相鄰兩個詞共享一個詞邊界,即上一詞的右邊界是下一詞的左邊界,因此,上一個詞的詞尾確定后,便可以同時確定下一個詞的詞首邊界。基于認知加工的經濟性原則,讀者無需再利用首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切分詞首,只需利用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判斷詞尾的位置即可完成詞匯識別。本研究發現,在中文詞匯識別中,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加工時程較短(或者說是“無\",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加工時程較長(從 80ms 持續至300ms) ,也可能是由于在詞匯識別中,首字位于最左側,其身份和位置是相對固定的,讀者只需要借助于詞尾的位置概率信息判斷首字和尾字組合起來是否可以通達,便能做出詞匯判斷。如果該解釋成立,我們有理由推斷,首、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在中文閱讀和詞匯識別情境中的作用方式似乎是相同的。
不過,曹海波等人(2023)在一個實驗中同時操縱首、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卻發現在低頻詞識別中,首詞素,而不是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作用于詞匯識別,這與本研究和Liang等人(2023)的結果相反。由于曹海波等人(2023)和本研究最大的不同體現在核心變量的操縱方式上:本研究在操縱首詞素位置概率高低時保持尾詞素一致,在操縱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時保持首詞素一致;而曹海波等人(2023)在同一實驗中同時操縱首、尾詞素位置概率高低。由于首詞素本身在詞匯識別中的作用相對較大,也具有注意優勢,因此,曹海波等人的操縱實則是在保證首詞素作用的前提下,對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作用進行考察。本研究則是在保證首詞素作用相同的條件下(注意優勢相同),考察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作用,這種操縱方式更容易凸顯尾詞素在詞匯識別中的作用。后續研究有必要在同一研究中,比較兩種不同操縱方式下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在中文詞匯識別和閱讀中的作用。
表16啟動 300ms 時不同實驗條件下正確率和反應時的線性混合模型統計結果

4.2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對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調節差異
實驗1和實驗2均發現,在詞匯識別的不同階段(早、中、晚期),詞匯位置編碼均具有靈活性。基于中文閱讀模型(簡稱CRM,見Liamp; Pollatsek,2020)的基本觀點,對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機制進行解釋。需要說明的是,由于在本研究所設置的最短啟動時間 (80ms) 內,被試能夠激活知覺廣度范圍內漢字的視覺信息,因此本研究在啟動時間長于80ms 后所發現的詞素轉置效應可能更多地對應于中文閱讀模型的漢字和詞匯加工層級:首先,在漢字加工層級,一個漢字被激活的同時,也會激活由它組成的所有詞匯。在已激活的所有詞匯中,該漢字可能位于詞匯的不同位置(詞首或詞尾),此時,詞匯的位置編碼較為靈活;在詞匯加工層級,已有的詞匯表征和漢字加工層級的前饋激活交互作用于詞匯識別。由于本研究的目標詞均為低頻詞,主要依賴詞素通達(白學軍等,2015),漢字加工層級所表現出的詞匯位置靈活編碼可能延續到詞匯加工層級,表現為在詞匯通達晚期位置編碼仍具有一定程度的靈活性。然而,本研究發現的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變化模式(早期-中期-晚期,靈活程度逐步增強)與徐邇嘉和隋雪(2018)研究(早期-中期-晚期,靈活程度先增強后減弱)不同,具體表現為:在詞匯加工早期到中期,兩項研究均發現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逐步增強。從詞匯加工早期到中期,漢字的身份信息和位置信息的作用不斷加強由漢字組成的所有詞匯被不同程度激活,在所有激活的詞匯中,漢字位于詞內的不同位置,因此詞匯位置信息編碼靈活程度逐步增強,這符合中文閱讀模型的基本觀點。在詞匯加工中期到晚期,本研究發現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逐步增強,而徐邇嘉和隋雪(2018)發現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逐步減弱。也就是說,目前關于從詞匯加工中期到晚期位置編碼靈活程度如何變化還未得到統一定論。由于詞匯加工的中、晚期更多地涉及詞匯層和漢字層的交互作用,后續研究有必要進一步考察自上而下的詞匯表征和自下而上的詞素表征如何交互作用于詞匯位置的靈活編碼。
此外,本研究還發現,在啟動時間為 150ms 時雙字詞首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會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當詞首的漢字經常用在詞首時,詞匯位置編碼更靈活。但是,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沒有調節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這是本研究的主要發現。基于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與詞匯識別的難易程度有關,位置編碼越靈活,詞匯識別越容易,越傾向于整詞通達(Guetal.,2015),本研究發現表明當首詞素的位置信息得到加工時,其位置概率高低通過影響詞匯位置加工的靈活程度調節詞匯識別的難易程度;但是當尾詞素的位置信息得到加工時,其位置概率高低直接影響詞匯識別,而不通過影響詞匯位置加工的靈活程度調節詞匯識別的難易。進一步表明首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和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有關,但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則和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無關。這可能是由于首詞素在雙字詞識別中具有注意優勢和加工優勢(Maamp;Li,2015;Taft,2004;Yanetal.,2006),其位置信息更重要。特別是一個詞匯的首詞素經常用在詞首時,首詞素的注意和加工優勢更容易顯現,詞匯識別也就更容易,由此表現出詞匯位置編碼更加靈活的特點。相比之下,雖然尾詞素的位置信息在雙字詞識別中不具有注意和加工優勢,但是中文讀者在閱讀中主要利用尾詞素所提供的信息進行詞切分和詞識別(Liangetal.,2023),這在一定程度上弱化其位置信息,而凸顯其身份信息在詞匯識別中的作用。
綜上所述,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在詞匯識別中的作用以及對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的調節有差異:首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加工時程較短,但與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有關;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的加工時程較長,但與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程度無關,可能和詞匯身份信息加工相關。這提示在中文閱讀模型的詞匯加工模塊,有必要納入首、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以及二者在詞匯識別身份信息加工和位置信息加工中的不同作用,進一步增強模型的解釋力。
5 結論
本研究得出如下結論:(1)詞匯位置編碼的靈活性體現在整個詞匯識別過程中。(2)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均作用于詞匯識別,相比于首詞素,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作用時程更長。(3)首詞素而不是尾詞素的位置概率信息調節詞匯位置編碼靈活程度,當首詞素經常用在詞首時,詞匯位置編碼更靈活。支持首、尾詞素位置概率信息在詞匯識別中的作用不同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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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fluence of initial and final character positional probabilities on the flexibility of position coding in 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
LI Xin1, ZHANG Mei1, GU Junjuan2, WANG Yongsheng],LIANG Feifei1 ( Faculty ofPsychology,TianjinNormal University, Tianjin30o387,China) ′2 SchoolofPsychologyandentalHealth,NorthChinaUniversityofcienceandTechnologyangshan06310,ina)
Abstract
Leter/character position information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visual word identification. In alphabetic and Chinese reading,a bulk of studies using the lexical decision paradigm have shown that a transposed letter/character (TL/TC) nonword prime,created by transposing two adjacent leters/characters of a word, activates the representation of its base word to a greater degree than a substituted leter/character (SL/SC) nonword prime, in which two corresponding letters/characters,or even one lettr/character are replaced.This phenomenon is called the Transposed Letter/ Character effect, indicating that the letter/character position encoding is not strict during word identification. In alphabetic languages (like English, German and Spanish), letter order encoding mechanism have been included in the models of word recognition in different ways. Chinese is a logographic language, with quite diferent characteristics from alphabetic languages, so the leter position encoding models developed from alphabetic languages might not be fully applied to Chinese. In the present study,we conducted two paralel experiments to examine whether and how character positional probabilities influenced the degree of flexibility of position encoding in 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 We utilized a masked priming paradigm lexical judgment task and manipulated the priming type (original word priming, transposed word priming, substitution priming) and priming times (80 ms,150 ms,300 ms).
In Experiment 1, we examined how word's initial character's positional probability influenced the degree of flexibility of position coding in 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The initial character’s positional probability of two-character target words was manipulated as being either high or low,and the final character was kept identical across the two conditions.In Experiment2,an analogous manipulation was made for the final character ofthe target word tocheck whether the finalcharacter's positional probabilityoftwo-character words influenced the degree of flexibility of position coding in 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
We found that the positional probability of both the initial and final character ofa word influences Chinese 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To be somewhat diffrent,the positional probability of final character was processed throughout the whole lexical identification (from 80 ms to 300ms? ), whereas the positional probability of initial character was processed only in the middle stage of lexical identification (around
).This finding suggests that the final character's positional probability is more important than that of initial characters during Chinese 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Furthermore,the positional probabilityof the initial character rather thanthe final character modulated the degree of flexibility of position coding in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such that the more frequentlya character being used as word beginning,the more flexible of position coding.
Based on these findings,we argue that the role of positional probability of initial and final character might be somewhat different during Chinese Word identification: the positional probability of initial character may be related to positional information processng,whilstthe positional probability associated with the final character might be more related to identity information processing in word identification.
Keywordstransposed-character effect,character positional probability,character position encoding,two-character word identifi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