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只留待醒來
在那兒,痛苦是孤獨的。除了內心的空白,它在書寫著自己。
坐在海濱的石凳上,只有皎潔的鳥,以踏煙的步履,款款踩響岸邊透明的歌謠。
所有被光環隱去的日子,即便滋生諸多無法排遣的空寞,也會跌入不可逾越的空間,淹沒鮑肆飄來的銅臭。
看似不和諧的喧響,在接近有愛的季節里,也會焚毀諸多陳腐的記憶。
我不相信每一株花草的葉尖,都藏著沒有結局的秘密。
當一切成為既定的事實,縹緲如紗的雙眼,依舊儲存了那張揉皺的散頁。
很多時候,我們常常被一種變硬的哭號感染。
過早逝去的白晝,只留下窈窕的帆影和孑然一身的孤獨。
心的城廓,仍攀牢于自己的灰燼中,撩撥著聲嘶力竭的眷戀,任人書寫復歸。
寫滿雙重孤獨的客棧,時光只留待醒來,讓形跡屈服于溫柔。
被置于海的花苞里
天空恰在大地之上。
今天,婆娑的樹影,已把往昔的焦慮、寂寞、困惑一一隱蔽。
我的遠行,是我千里尋夢時的一次漂泊。
醒來后,方知一切神韻的閃現,都在難以消解的渴望里晶瑩,旋轉,延續。
在回憶與忘卻之間,默默地咀嚼著一首詩的精妙,如同看到故鄉一朵潔白的雪花,正沿著人生的阡陌,慢悠悠地,奔向我的大地。
越積越厚的詞語,天天追趕著日落的浪漫,等待夜的焰火再次閃耀。
我已陷入長著水樹葉、火荊棘的植物里,不知所措。
一種染得金黃的聲音,在嫩綠的色彩下誕生,又在浸有汗漬的紙箋中傾訴。
如同天鵝的頸項,渴望著藍天。
曠日持久的孤獨,終于揭開深不可測的心底。
——那是滾燙的潮水,將漲滿夕煙里的召喚,厚厚地嵌進我的詩歌。
從此,不再偽裝的笑容,開始布滿畫的世界。
在聲音消亡的盡頭
天空的袒胸之處,已長出思念的霉。
讓植物的雨項鏈,溟蒙如斯。
每次無目的又無聲的行走,帶著若詩若夢的年華,在接近九月的綠蘿裙裾里,癡癡地醒著。
時而,用噙滿綠色汁液的眼睛,睨視著,躲在陰暗處沒有被約束的承諾。
風,掠過裸臂。
夜色籠罩的并非全是冷酷。
也有懶惰的青春和躊躇的隱喻。
古老的燈塔,露出紅彤彤的圓臉,成為落葉的都市,成為高傲的色彩。
渺茫的天空,有一種火焰的溫情匆匆掠過。
月亮懸掛于斜伸的樹梢,只有成為畫筆的鳥在枝丫上發愣。
變幻著顏色的鸛,急于在林中密談。
也許我的世界,還有更美的風景,在續留一次真理與光芒重疊后的難舍難分。
終有一天,我會沐著慈母的愛憐,浮沉在冷縮的塵世,天真般地,講述年輪躍進的華章。
我已厭倦我的詭異之夢,于退潮的風中坍塌。
希望聲音消亡的盡頭,造出一片藍天,在晨曦中放飛,在年輪中翻轉。
把發皺的目光和莫名的心悸,重新鋪展、延伸。
無論生命是否存續,每個字與詞的末端,都有我搜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