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整本書閱讀推進課教學探究

曹文軒的《草房子》以人物為專題講述了油麻地人們的悲歡離合，小說中各人物的經歷相互交織，并通過桑桑的所見所聞串聯起來。這本書與統編版語文六年級上冊第四單元的“快樂讀書吧：笑與淚，經歷與成長\"呼應，其內涵緊扣單元“成長\"主題，有助于落實單元閱讀要素“讀小說，關注情節、環境，感受人物形象”。學生已在單元課文閱讀中習得了通過情節、細節、環境感受人物形象、感知小說主題的方法，教師可在《草房子》整本書閱讀的推進課中聚焦第四章《艾地》，設計對比激趣、梳理情節、思辨人物、感知主題的結構化活動框架，為學生搭建深化認知的階梯，引導他們遷移運用所學方法更好地閱讀整本書。

一、對比激趣，引發探究欲望

本環節旨在創設認知沖突情境，通過對比閱讀兩段極具張力的文本片段，引發學生探究欲望，驅動其深人研讀文本。

教學伊始，筆者呈現描寫秦大奶奶與麻油地小學關系的兩段文字，引導學生對比閱讀，并思考這兩段描述展現了秦大奶奶與油麻地小學關系怎樣的變化。

第一段是《艾地》故事開端文字：“秦大奶奶的那幢小草房，在西北角上龜縮著是油麻地小學最矮小的草房，樣子很寒倫。它簡直是個贅瘤，是個污點，破壞了油麻地小學的和諧與那番好格調。學校與地方聯合，想將秦大奶奶逐出這片土地，花費了十多年的工夫，然而終于沒有成功。\"第二段是《艾地》故事結尾文字：“去艾地的孩子們越來越多，尤其是一些女孩子，一有空，就鉆到她的小窩棚里，仿佛那兒是一個最好玩的地方如果哪堂課上，老師發現有一個女孩沒上課，就對一個同學說：‘去秦大奶奶的小窩棚找找她。'

學生對比閱讀、分析討論后得出結論：兩者的關系從對抗變為依存，秦大奶奶從抗爭者轉變為守護者。

接著，筆者安排學生分小組討論秦大奶奶發生這樣大變化（秦大奶奶從最初被視為“贅瘤”\"污點”到后來被孩子們喜歡，她的小窩棚成為孩子們心中的樂園）的原因。這樣的引導，不僅激發了學生的好奇心，促使他們想要探究人物背后到底發生了什么，還為后續深入文本探究人物行為的深層動因奠定了基礎。

二、梳理情節，把握文本脈絡

本環節旨在引導學生梳理關鍵事件，把握敘事脈絡，為理解人物行為的深層動因搭建支架。

在教學中，筆者先布置學生閱讀《艾地》章節，要求他們以秦大奶奶為線索概括章節主要內容并批注感受。學生梳理的表格如下。

秦大奶奶關鍵事件梳理表

隨后，學生分享各自感受最深的片段。大部分學生在分享中提出，感受最深的是關于秦大奶奶的草房子去留的問題。他們發現，草房子在文中多次出現，是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要素之一。基于此，筆者引導學生思考：為什么會有如此低矮、寒倫、和油麻地小學不搭調的草房子呢？借此契機，筆者再次引導學生深人閱讀文本，梳理秦大奶奶“三回三搬”的故事，把握整個文本的敘事脈絡。

三、思辨人物，體悟人物復雜性

本環節旨在通過組織思辨性討論，引導學生深入體會人物形象的復雜性與矛盾性，感悟其抗爭行為背后蘊含的尊嚴訴求與人性光輝，為感知小說主題奠定基礎。

在梳理情節的過程中，不少學生產生這樣的疑惑：秦大奶奶為什么一定要回到艾地，爭取自己的草房子？為此，筆者適時補充背景資料：20世紀40年代，農民視土地為命根子，失去土地等于被剝奪生存權利。然后，筆者引導學生圍繞“秦大奶奶的行為是‘無理取鬧'還是‘理所應當'”展開辯論。有的學生認為，秦大奶奶這樣抗爭有其合理性，理由如下：她要“像守護生命一樣守護艾地”，因為土地對她而言是情感的依托與生存的意義；秦大奶奶被民兵強制架離艾地時，“瘦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凸顯出弱勢群體的無奈反抗；秦大奶奶對土地的執念并非貪婪，而是對“勤勞致富”這一樸素價值觀的捍衛，符合中國傳統農民信仰土地的心理。有的學生認為，其行為有局限性，理由如下：秦大奶奶飼養的雞、鴨、鵝擾亂課堂秩序，破壞校園環境，這種行為確實影響了公共秩序；她拒絕協商，用對抗（如重建窩棚、縱容家禽）激化矛盾，而非理性溝通；土地征用是當時政策所需，個體需適應社會發展進程。經過充分的觀點碰撞，學生最終達成共識：秦大奶奶既非純粹的“受害者”，亦非簡單的“麻煩制造者”，她的行為既有基于對土地深厚情感的合理訴求，又存在干擾公共秩序（學校教學）的失當之處，這正是復雜人性的真實映照。筆者順勢點撥：“她的執念源于失去丈夫后僅剩的對土地的依戀，但其表達方式因個人經歷和認識而走向偏執。我們能否用‘對錯'簡單評判一個孤獨老人的絕望堅守？\"學生進一步思考，發現秦大奶奶悲劇命運的深層根源：個體情感價值（土地依戀）與集體發展需求（興辦教育）之間的尖銳沖突；傳統農耕文明（視土地為生命根基）與現代文明（教育優先發展）之間的深刻碰撞。由此，學生學會以悲憫情懷審視時代洪流裹挾下的個體命運。

四、感知主題，理解“苦難中的人性光輝”

本環節旨在引導學生思考小說刻畫秦大奶奶這一人物形象的原因，從而深化對小說主題的理解，實現從聚焦章節到觀照整本書的閱讀拓展。

筆者先引導學生討論《艾地》這一章節的主題。經過討論，學生提出《艾地》圍繞人性轉變與成長這個主題展開，通過秦大奶奶的故事展現寬容、理解的力量與溫暖人性。隨后，筆者提出拓展問題：“除了秦大奶奶這個人物，曹文軒還塑造了桑桑、禿鶴、紙月、杜小康等一系列鮮活的人物群像，小說是怎樣體現人物復雜性的呢？請結合初步閱讀整本書的體驗談談你的理解。\"這一問題旨在引導學生關聯其他章節的內容，形成閱讀小說的整體性觀照策略。學生以閱讀小組為單位，嘗試運用這節推進課所學的“梳理情節\"\"思辨人物\"\"感知主題\"方法，為本組感興趣的人物繪制畫像。經過師生共同研討與梳理，學生逐步明晰：曹文軒在《草房子》中塑造桑桑、禿鶴、紙月、杜小康等鮮活的人物群像，其意旨絕非單純呈現人物的苦難命運，而是通過描繪這些人物在苦難中的掙扎、堅守與相互溫暖的故事，譜寫禮贊“苦難中的人性光輝\"的成長詩篇。

（作者單位：廣西省南寧市教育科學研究所）

（本文系北京大學課題“整本書閱讀課程與書香校園建設協同性研究\"的成果。課題編號：2024003936

文字編輯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