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歸來（三首）

擁有如此傷感而悠然的詞語

——江畔晨練偶拾

這么多晨露在閃耀

音樂在強烈的玄幻里直上云霄

在外灘，潮水趕在日出前到來

而我，沉在你的愁緒里沒完沒了

是的，沉在你的懷想里

擁你入懷！這種念想已經很沉很重

從童年、少年，直到過了天命之年

你一直為我所有，數十年如一日。

世上大多數人并不看好的

你，卻與我不離不棄

——從母親離去的那一刻

從那個定格在幼年腦海的埠頭

老屋門前一條小河流向塘外

臘月的雪米撒滿石階

春月蓮開在后園破籬笆內

母親的棺槨兩旁

自那時起，你已潛入童眸

我無助不解你不依不饒

驅使我在無數個夢中

驚呼著——媽媽呀，媽媽！

一次次，一次次！直至

唇邊長出細細絨毛

歲月的塵埃不斷洗禮

甘苦與悲欣不斷累積

從而立之年，到不惑之秋

我漸漸認清你

——你氣質凄切

你被大多數的世人拒絕

而我，早已經惜你如命

哦，你啊你，古已有之的一枚詞語

已潛入我的身心數十年

竟是如此傷感而失意的

一個形容詞——

惆悵……

踏浪歸來

踏浪歸來，潮汐脆弱

我的心啊，已裝滿

碧海與蒼茫

踏浪歸來，我厭倦與俗世較勁

我耳聞目睹被陽光照耀著

卻面目猙獰的事物，他們習慣

踐踏或傲視塵土、落葉，以及隨遇而安的

流水……

踏浪歸來，月色沉淪

我的心啊，只應答

碧海或蒼茫……

浪花的傾訴

趁海潮還未退盡，讓我用歌聲

把心中的不解唱給荻花，唱給冷月

唱給孤獨的夜。這歌聲漸漸衰弱——

猶如生命行將終止。那無眠的

知了也厭倦了

更不見月光輕撫，野風傳送

但我決不氣餒！我依然用嘶啞的聲音

堅持為你吟誦。抑或待到黎明時節

吹來一陣清風，借啟明星的柔光

把這傷感的音符推送

（仿佛傳到她的枕邊）

——你還在睡夢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