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符號學視角下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研究

摘 要：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是文化產業的重要組成，近年來在文化傳承與創新間實現了新的平衡。隨著文化消費需求的多樣化和市場的激烈競爭，博物館文創產品的設計逐步向個性化、藝術性及現代化轉型。皮爾斯符號學為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提供了一種全新的視角，強調符號的生成、傳遞與解讀，豐富了產品的文化內涵與設計語言。文章以陶聯枝燈為例，結合皮爾斯符號學視角，探討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符號應用與創新路徑，旨在為博物館文創產品的設計提供理論支持與實踐指導，推動傳統文化符號的現代轉化與再生。

關鍵詞：皮爾斯符號學；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5.16.021

0 引言

《“十四五”文化產業發展規劃》中明確指出，要推動文化與科技、創意的深度融合，激發文創產業的新動能，進一步挖掘文化遺產的經濟和社會價值。博物館文創產品既承載著歷史文化的傳承，也參與到現代社會的文化消費之中。將傳統文化符號與現代設計理念相結合，文創產品既能實現文化遺產的創新表達，也能通過藝術轉化提升市場競爭力。在博物館文創產品的設計過程中，如何通過對傳統符號的提煉、再造和創新，使其既能保留歷史的深度，又能滿足現代觀眾的審美需求，是當前設計領域的重要課題。

1 皮爾斯符號學概述

皮爾斯符號學由美國哲學家查爾斯·桑德斯·皮爾斯（Charles Sanders Peirce）創立，是一種強調符號不是與事物簡單對應而是構成復雜意義生成過程的符號理論體系。在皮爾斯的符號學中，符號并非孤立存在，而是與其所指代的對象和解讀該符號的解釋者之間形成了互動關系。這種三元關系是皮爾斯符號學的核心構成。具體來說，符號作為“表現”的載體指代某一對象，而該對象的意義通過解釋者得以理解和解釋。皮爾斯通過這種三者的相互作用揭示了符號的復雜性和開放性，認為符號的意義是動態生成的，且隨時可能發生變化①。

在皮爾斯符號學的框架下，符號的分類至關重要。皮爾斯提出了三種基本的符號類型：像似符、指示符和規約符。像似符指的是外部形式和內部結構與所代替的事物相似的符號，傳達的是直觀的、簡單的信息。例如，在動物園熊貓館的招牌上畫一只熊貓，通過形式的相似性來代表熊貓。指示符則是與所代替現象有各種相關聯系的符號，傳達的是需要通過聯想才能推測的信息。例如，包裝箱上畫有高腳酒杯，表示物品需要輕拿輕放，通過符號與物品特征的聯系來傳遞信息。規約符則是與所傳遞的信息之間沒有任何自然聯系，僅通過約定俗成的規則來理解的符號。規約符傳達的是抽象、復雜且不易聯想的信息，如數理化的符號和公式等，依賴于特定的約定來傳遞信息。

2 皮爾斯符號學在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應用意義

博物館文創產品不僅是藝術品的衍生品，更是承載文化價值、傳遞歷史信息的重要載體。符號學為文創產品設計提供了一種深層次的理解框架，使設計過程不再局限于形式創新與市場化需求的滿足，更能夠在設計中注入豐富的文化符號，從而提升產品的文化厚度與傳播力。一方面，皮爾斯符號學通過三元關系理論，幫助設計者清晰地理解符號、對象與解釋者之間的動態聯系。博物館文創產品往往依托歷史文物或文化元素作為符號的源泉，而符號的生成與傳播過程依賴于解釋者的理解與解讀。通過深入分析符號的象征、指示和象征功能，設計者可以更好地把握文化符號在設計中的多重意義。另一方面，皮爾斯符號學強調符號的多維性和開放性，意味著博物館文創產品可以通過符號的創新與變形，創造出符合當代審美的文化產品。通過符號學的視角，設計者能夠超越傳統的形式限制，使文創產品既具文化傳承的深度，又符合現代市場的需求，提升產品的市場吸引力和文化傳播力②。

3 皮爾斯符號學在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應用策略—以陶聯枝燈為例

3.1 符號的解讀

從皮爾斯符號學的視角來看，陶聯枝燈的符號解讀是通過其形態、裝飾和功能元素來呈現其文化價值和歷史象征的。在陶聯枝燈的設計中，燈座、燈柱、燈盤和燈盞等結構部分，不僅具有實用功能，還承載了深厚的文化符號。燈柱的蜿蜒形態象征著自然界的生命力和動感，常見的龍形裝飾則與中國古代的帝王象征和權力密切相關，表現了對皇權和神性的敬畏與崇拜（圖1）。形態上的象征符號能夠將觀眾帶入特定的歷史和文化語境中，激發其對古代文明的情感共鳴。此外，陶聯枝燈的裝飾圖案往往帶有豐富的象征意義，如藤蔓、花卉、動物等圖案，這些元素通過象征符號的方式，傳遞著吉祥、繁榮與生命延續的文化內涵。從皮爾斯的三元關系模型出發，這些符號與觀眾之間的解讀關系并非固定，而是隨著文化認知的不同而發生變化。

3.2 符號的提取

3.2.1 直接使用法

直接使用法是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一種常見的符號提取方式，是將文物中的原始符號或形態不加修改地轉化為設計元素。通過此方式，設計師將陶聯枝燈的經典造型、裝飾圖案及符號性細節直接應用于文創產品，確保了符號的原始文化內涵得以保持。皮爾斯符號學中的三元關系強調，符號、對象和解釋者三者之間的互動關系是動態的，而直接使用法則通過復原原始符號的形式，確保符號在文化傳遞中的穩定性和連貫性③。例如，陶聯枝燈中的龍形裝飾、藤蔓形態及其整體結構作為象征符號，不僅具備歷史文化的象征意義，也能喚起觀眾的文化認同感。設計師通過對這些符號的直接使用，使文創產品具備濃厚的歷史情感和文化象征，強化其在現代語境下的文化價值。

3.2.2 圖案提取法

圖案提取法是指通過從文物的裝飾性元素中提取符號，進而應用于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方法。這些裝飾圖案，如龍紋、藤蔓、花卉等，具有深厚的文化象征性和藝術價值。皮爾斯符號學強調符號的多義性和開放性，設計師可以從這些圖案中提取具有象征意義的元素，將其轉化為具有當代視覺效果的設計符號。例如，龍紋不僅象征著皇權和神性，還代表著吉祥與力量，設計師可將其簡化或抽象化，融入現代產品的設計中，如時尚飾品或家居用品。通過此種符號提取，傳統文化符號在現代文創產品中得以再造，既保留了原有文化的深度，又賦予了新穎的表現形式。

3.2.3 色系提取法

色系提取法是指依據文物的色彩特征，從中汲取設計靈感并應用于現代產品的策略。陶聯枝燈的色彩由土色、釉色及自然質感的色調構成，這些色彩不僅呈現了傳統工藝的樸素美感，還與歷史和文化緊密相連。在皮爾斯符號學的框架下，設計師可通過色系提取法，將傳統色彩的符號特征帶入現代文創產品的設計中，增強產品的歷史感和文化感。例如，陶聯枝燈的土色代表著古樸與自然的聯系，采用這種色調的文創產品，如陶瓷茶具或家居裝飾品，能夠喚起觀眾對傳統文化的認同與情感共鳴。通過對傳統色系的現代化運用，設計師能夠實現傳統文化符號的再創造，不僅保留了歷史遺產的深厚底蘊，還能滿足現代消費者對美學和文化價值的雙重需求，從而提升文創產品的市場吸引力與文化傳播力④。

3.2.4 形態提取法

形態提取法側重于從文物的造型結構中提煉符號，并將其轉化為現代文創產品的設計語言。陶聯枝燈的燈柱、支架、枝條等元素具有獨特的幾何形式和動態感，這些形態不僅承載了歷史文化的象征性，還具有高度的藝術性與工藝性。設計師可以通過簡化、抽象或重構這些傳統形態元素，將其融入現代文創產品中，如燈具、裝飾品或家具設計等。例如，陶聯枝燈的燈柱和支架呈現流暢的曲線，設計師可將其提煉為現代燈具的支撐結構，同時結合簡約風格，使其既保留文化特色，又符合當代審美。枝條形態也可轉化為抽象的線條或幾何圖形，應用于產品表面裝飾或結構設計中。形態的創新不僅增強了產品的視覺沖擊力與藝術感，還保持了陶聯枝燈所蘊含的文化象征與歷史深度，賦予文創產品獨特的文化身份和市場吸引力。

3.2.5 符號模仿法

符號模仿法不僅是對原始符號的單純復制，還通過對傳統符號的重新構思和再創造，使其符合現代審美和功能需求。皮爾斯符號學強調符號在不同時空背景下的意義轉化，模仿法正是通過此轉化過程實現對文化符號的創新呈現。在設計中，陶聯枝燈的形態特征，如燈柱、枝條和裝飾元素，可以作為創作的基礎，經過抽象或藝術化處理，轉化為更適應當代需求的視覺符號。例如，陶聯枝燈中的細節裝飾（龍首或葉形裝飾），可以通過簡化、幾何化或流線型的形式重新詮釋，并結合現代材料和生產工藝，設計成現代燈具或家居飾品。通過模仿與創新的手段，不僅保留了傳統文化符號的精神內涵，還能增強產品的視覺吸引力與市場適應性，從而達到文化傳承與現代設計的有機融合⑤。

3.3 符號的應用

3.3.1 像似符應用：形態傳遞傳統文化

在皮爾斯符號學的框架下，利用像似符應用進行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時，關鍵在于通過形態的相似性將傳統文化元素融入產品造型。以陶聯枝燈為例，設計師可通過樹枝、藤蔓、花卉等傳統自然元素的外形，將像似符直接應用到陶聯枝燈的造型設計中。可以將燈具的主體設計為自然彎曲的枝條形態，利用陶土的可塑性，雕刻出枝條的細節，模仿枝條的生長紋理。設計時，樹枝的彎曲程度、枝干的粗細和交錯的方式都可以與自然界的樹木生長規律相仿，使其具有自然生命的感覺。同時，通過分層次的設計，燈具的枝條可依照大小、層次和方向不同，呈現自然生長的錯落感，增強視覺上的真實感。此外，衍生類產品的設計可通過形式擴展與功能變化來豐富產品系列。例如，在原有陶聯枝燈的基礎上，衍生出桌燈、臺燈、吊燈等不同功能的燈具。每一款衍生產品可繼續采用枝條和花卉元素，調整枝條的分布和造型。桌燈可設計為枝條環繞燈源；臺燈可通過精簡枝條形態，突出單一花朵的造型；吊燈則可以在枝條的形態上進一步加大跨度和層次，使其更具空間感和懸浮感。這些衍生設計通過不同的燈具形態和規模，既延續了原始設計的文化符號，又能適應不同的使用環境。設計師還可以通過燈具的光影效果來加強文化符號的傳遞。在陶聯枝燈的設計中，通過燈具枝條的結構和空隙，光源能夠透過枝條散發，形成獨特的光影效果，模仿樹木的陰影投射。設計衍生類產品時，可以根據燈具的形態調整光影的投射角度和層次感，如通過變換枝條的排列和間隙，創造更加豐富的光影效果，讓每一款衍生產品都能呈現出獨特的自然氛圍。

3.3.2 指示符應用：功能性設計

在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指示符號的功能性設計可以幫助用戶直觀理解產品的使用方式，提高實用性。在陶聯枝燈的文創產品設計中，設計師可利用指示符號在產品中嵌入直觀的功能性提示，增強產品的互動性與易用性，并通過這些設計衍生出一系列相關文創產品。首先，基于材質指示符號的創新應用，陶聯枝燈的陶土材質不僅體現了古代制陶技術，還可通過現代材料科技進行創新性延伸。設計師可將陶土與智能材料（如溫感材料、光感材料）結合，開發具有交互功能的文創產品。例如，設計一款溫感陶土燈，燈具表面采用陶土材質，內部嵌入溫感材料，當用戶觸摸燈具時，燈具會根據手的溫度變化呈現不同的光影效果，模擬古代火焰的動態美感。此種設計在保留陶土質樸質感的同時，通過現代科技增強了用戶的互動體驗。其次，基于工藝指示符號的創新應用，陶聯枝燈的手工制作和燒制技術可通過現代數字化技術賦予傳統工藝新的表現形式。設計師可利用3D打印技術，將陶聯枝燈的形態和紋飾數字化，設計出現代陶藝作品。例如，設計一款3D打印陶聯枝燈，燈具的形態和紋飾通過3D建模技術精確還原，材質則采用現代復合材料，使燈具更輕便且耐用。用戶還可通過定制化服務選擇不同紋飾和顏色，打造個性化產品。此外，基于功能指示符號的創新應用，陶聯枝燈的照明功能可通過現代科技和多功能設計進行延伸，賦予產品更多實用價值和趣味性。設計師可設計一款智能光影互動燈，燈具形態保留陶聯枝燈的多枝結構和火焰造型，內部采用智能LED燈和傳感器技術。用戶可通過手勢或語音控制光影效果，模擬古代火焰的動態變化。燈具還可根據環境光線自動調節亮度，或通過手機App設置不同照明模式（如閱讀模式、氛圍模式等）。這種設計不僅具有實用性，還通過科技手段增強了用戶的參與感。

3.3.3 規約符應用：抽象符號引導文化認知

在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規約符的應用可以通過將抽象的傳統文化符號轉化為簡潔的、可識別的圖形或符號，幫助觀眾從感知到深層次的文化理解。具體而言，設計師可以選擇一些廣為人知的文化符號，通過簡化、變形等手段進行再創作，將圖騰或吉祥紋飾等轉化為幾何化的符號元素。在陶聯枝燈的設計中，這些抽象符號可以在燈具表面采用浮雕、雕刻或壓印等工藝表現，使其在視覺上既簡潔明了，又能傳遞出深厚的文化信息。比如，設計師可以在燈罩表面通過雕刻簡化的祥云圖案，或在燈柱上使用幾何化的傳統圖騰元素，以此來象征傳統文化中的吉祥、祝福等寓意。在衍生類產品的設計中，設計師可以在原有陶聯枝燈的基礎上，依托抽象符號的元素，設計出適用于不同場合的燈具系列。例如，一款桌燈可以設計成簡潔的幾何形態，燈罩上通過幾何化的祥云圖案表達文化的象征意義；一款吊燈則可以在原有枝條的基礎上，加入更復雜的抽象符號，形成更加豐富的層次感和空間感，以契合更廣泛的使用場景。最后，設計師可以結合陶土的傳統工藝與現代材料的特性，利用抽象符號的形式對材質進行創新。設計師還可以采用金屬、玻璃等現代材質，在表面刻畫抽象的傳統符號，使其既具現代感，又不失傳統文化的厚重感。同時，材質的光澤和質感與符號的搭配，能夠讓燈具在不同光照條件下呈現出更豐富的文化氛圍。

4 結語

本研究以皮爾斯符號學為理論依據，通過分析陶聯枝燈的符號提取與應用，探索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創新路徑。通過對陶聯枝燈的形態、圖案、色彩等符號的提取與再創作，設計師能夠在保證文化傳承的同時，引入現代設計理念，使其在新的歷史語境中煥發活力。皮爾斯符號學的應用不僅為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提供了符號解讀的全新思路，還為文創產品的市場化與多樣化發展開辟了新的方向。未來的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將通過更加深入的符號學分析與創新手段，進一步推動傳統文化的現代轉化，提升產品的文化價值與藝術性，為博物館文化傳播與產業發展貢獻力量。■

注釋

①成瓅，江思宇.符號學視閾下插畫藝術在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表現手法初探[J].四川省干部函授學院學報，2021（1）：54-59.

②熊夢園，丁佳雯.皮爾斯符號學視角下的荊州博物館文創設計研究：以鳳鳥蓮花漆豆為例[J].收藏與投資，2024，15（10）：167-169.

③張祎，于東玖.基于皮爾斯符號學的濰坊風箏文創產品設計研究[J].包裝工程，2024，45（14）：253-262.

④汪一帆，王玥玥，王麗.符號學視角下自然博物館文創產品設計[J].設計，2024，37（20）：18-21.

⑤王一粟，郁舒蘭.符號學三元理論視角下的青原區文創產品設計研究[J].設計，2024，37（2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