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F06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25)08-0073-14
一、問題的提出
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提出:“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健全促進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深度融合制度。”數字經濟作為新質生產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憑借高創新性、強滲透性、廣覆蓋性等優勢與各領域深度融合,對重塑社會經濟發展格局具有重要作用[1]?!吨袊鴶底纸洕l展研究報告(2024年)》顯示,2023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已達53.90萬億元,占GDP比重上升至 42.80% ,同比增長 7.39% ,遠超同期GDP增長速度。數字經濟已成為國民經濟最活躍的領域和推動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2]。
中國數字經濟發展雖已取得長足進步,但仍然面臨數字化生產力先進性不足的瓶頸。數字政策供給是政府發展數字經濟、實現數字治理的重要途徑,有助于增強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賦能效應。在此背景下,聚焦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現有研究大多僅從經濟運行效率角度衡量經濟發展質量,分析數字經濟對全要素生產率[3]、綠色全要素生產率[4]的影響,或者選取“寬帶中國”戰略[5]、“智慧城市”建設[6]等與數字經濟相關的政策事件作為準自然實驗,研究認為,數字經濟顯著推動了高質量發展。李三希和黃卓認為,應從經濟和社會價值兩個方面綜合衡量高質量發展水平。此外,區域發展通常具有空間關聯性[8,而數字經濟的滲透性、融合性和協同性特征能夠打破時空限制,拓展區域間經濟活動關聯的深度和廣度,在推動本地高質量發展的同時,通過空間溢出效應間接影響周邊地區[2]。從生產要素投入結構和利用效率視角切入,可以發現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主要通過提升資源配置效率[9]、提升企業創新績效[10]、推動產業結構轉型升級[11]等機制實現。隨著生產要素投入結構升級和利用效率提升,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還具有邊際效應遞增特征[12]。鑒于此,現有研究雖然取得了豐碩成果,但仍有可擴展空間。
與現有研究相比,本文的邊際貢獻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本文將數字經濟、數字政策供給與城市高質量發展納入同一分析框架,從個體、產業和政府三個層面較為系統地分析數字經濟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內在機制,并突出了制度保障對于數字經濟發揮賦能效應的重要意義。這不僅有助于豐富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關系的研究層次,還可為政府發展數字經濟、賦能高質量發展提供一定的政策參考。第二,本文在空間計量框架下開展實證研究,不僅克服了相關文獻對空間相關性重視不足導致的參數估計偏誤問題,還可為統籌區域協同發展提供經驗證據。第三,本文采用面板平滑轉換模型進一步考察了數字經濟賦能效應的非線性特征,相較于多數文獻使用的面板門檻回歸模型,其更加貼合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數字經濟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影響
實現高質量發展必須秉持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本文從新發展理念的五個維度分別分析數字經濟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其一,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引發了傳統生產方式重大變革,通過推進技術創新[13]、提高創新協同能力和降低創新失敗風險[14]賦能城市創新發展。其二,數字經濟促進了知識、技術數字化共享,增強了要素稟賦流動性[2],通過破除產業、城鄉、區域之間固有的信息和要素壁壘賦能城市協調發展。其三,數字經濟加速了生產要素結構優化調整,帶動了數字媒介發展和環境監測技術升級,通過降低傳統產業的資源消耗、提高社會公眾的環保意識和政府部門的環境監測能力[12賦能城市綠色發展。其四,數字經濟推動了企業向全球價值鏈高端持續攀升,促進了數字普惠金融迅速發展,通過發揮中國在國際貿易中的比較優勢[15]賦能城市開放發展。其五,數字經濟創造了新的經濟增長點和高質量的就業崗位[16],通過優化社會財富分配結構、縮小各階層收入差距、倒逼政府提供高水平公共服務[7賦能城市共享發展?;诖?,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數字經濟能夠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
(二)數字經濟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
大眾創業活力的增強為實現城市高質量發展注入了強勁動力。一方面,創業活動能夠創造大量就業機會[18],是夯實就業這一民生之本的關鍵,通過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和生活質量實現共享發展。另一方面,創業活動體現了經濟發展的活力和潛力,對動能轉換、經濟集聚、結構轉型等均具有重要推動作用[4]。數字經濟有助于緩解市場信息不對稱問題、降低信息獲取成本和促進要素集聚,并能夠提升配置效率、改變原有商業模式和激發多樣化消費需求,不僅豐富了微觀主體的創業資源,提高了其創業成功概率[2,同時,較強的社會互動性特征還增強了創業成功的示范效應,對周邊群體的創業決策具有正向影響[19]?;诖?,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 2a :數字經濟能夠通過激發大眾創業活力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
制造業和服務業作為國民經濟的“壓艙石”“穩定器”,依靠技術創新驅動二者結構由低端向中端繼而向高端不斷攀升,是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數字經濟發展是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的重要途徑。一方面,數字經濟通過延伸產業價值鏈、改進企業生產方式與業務流程等方式提升制造業企業生產率,并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20]。另一方面,數字經濟賦能服務業從根本上解決了傳統服務業不可貿易、低效率的問題[21],并通過加快知識密集型服務業發展、促進現代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深度融合等方式推動服務業轉型升級。因此,數字經濟通過推動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诖耍疚奶岢鋈缦录僭O:
假設 2b :數字經濟通過推動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
財政信息公開透明是政府提升運行效能、實現有效治理的基本前提,對于城市高質量發展意義重大[22]。數字經濟通過提高地方政府財政信息公開的客觀能力與主觀意愿,有助于提升當地的財政透明度。一方面,數字經濟使得政府職能定位開始發生轉變,傳統財政逐漸向數字財政轉型[23],這為地方政府獲取、處理與整合海量的財政信息創造了便捷條件,從而能夠提高其財政信息公開的客觀能力[24]。另一方面,數字經濟使得社會公眾降低了信息獲取成本,提高了對公共財政資金使用的關注度和監督能力,拓寬了表達財政信息公開訴求的渠道,這將“倒逼”地方政府為維護自身聲譽而提高財政信息公開的主觀意愿[24]。因此,數字經濟通過提升政府財政透明度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诖耍疚奶岢鋈缦录僭O:
假設 2c :數字經濟通過提升政府財政透明度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
(三)數字經濟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
數字經濟能夠壓縮區域間的經濟距離,拓寬經濟活動關聯的深度和廣度,在賦能本地高質量發展的同時還對鄰近地區具有正向空間溢出效應[2?;ヂ摼W等數字基礎設施有助于打破阻礙要素自由流動的區域和行政壁壘[20],虛擬數字平臺和數據要素則為實現跨區域分工協作創造了有利條件[25]。從作用機制看,其一,數字經濟發展所依賴的數字基礎設施在不改變地理距離的前提下加快了信息的傳輸速度,擴大了外溢范圍[25],從廣度和深度兩個方面增強了城市間經濟活動的關聯度[2],對鄰近地區產生正外部性。其二,數字經濟的跨時空特性不僅能使本地的良好創業氛圍對周邊形成示范效應[26],還為創業者跨地區開展創業活動提供了機會,可能會間接增強鄰近城市的創業活力。其三,數字經濟的跨時空特性能夠實現生產活動跨區域分工與協作[27],并實現生產要素跨區域高速流動與高效配置,也會對鄰近地區的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產生影響。其四,數字經濟促進了數字財政建設所需資源、技術的擴散與溢出,有助于促進鄰近地區財政數字化建設,提高當地政府公開財政信息的客觀能力;而當地公眾通過門戶網站、電子政務平臺等渠道能夠及時了解本地財政信息公開情況,并將之與其他地區作比較,“用腳投票”機制及地方政府間的競爭效應會“倒逼”周邊地區政府增強財政信息公開透明的履責意識[28]。因此,數字經濟會對鄰近地區政府財政透明度的提升產生輻射帶動效應?;诖?,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數字經濟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存在空間溢出效應。
(四)數字政策供給在數字經濟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作用
政府出臺政策法規對數字經濟活動進行宏觀調控,不僅能有效彌補市場失靈造成的效率損失,還能為數字經濟發展及效應發揮提供制度保障。政府增加公共數字基礎設施投資、帶動數字化轉型需求、營造有利于數字經濟發展的社會氛圍,能夠破除數字化生產力發展的體制瓶頸,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并增強其賦能效應[29]。
其一,數字基礎設施是發展數字經濟和發揮其賦能效應的前提。政府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助于推動當地經濟轉型和提升經濟效率,能夠更有效地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30]。其二,市場主體數字化轉型需求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動力。政府推進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培育數字化新興產業等措施,釋放了重視和支持數字經濟發展的政策信號,有助于市場主體形成積極預期。這會直接影響政府的決策行為,并促使其加大數字化轉型投入。因此,政府的上述措施能夠有效帶動市場主體數字化轉型需求,進而推動當地數字經濟發展,并使其充分發揮賦能效應。其三,數字經濟發展及其效應發揮還需要良好的社會氛圍。政府舉辦數字經濟相關活動、加強數字經濟宣傳報道等,有利于使發展數字經濟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的觀念深入人心。
此外,政府增加數字政策供給還強化了數字經濟發揮賦能效應的作用渠道。在個體層面,信息在創業活動過程中發揮著關鍵作用[19]。數字政策供給通過營造更加安全透明的數字化環境和提升信息匹配效率,間接降低了開展創業活動的機會成本,增強了數字經濟對大眾創業的激勵作用。在產業層面,創新是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的根本動力。數字政策供給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創新要素自由流動面臨的體制束縛,使其能夠更高效地在部門間實現供需匹配,間接推動了創新要素向高端服務業與先進制造業集聚,從而增強了數字經濟對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的推動作用。在政府層面,數字政策供給有助于轉變政府治理思維、優化政府管理職能、破除政府內部“數據煙肉”[29],促使政府加快政務數據整合和數字政務網絡建設、推動公共數據依法有序開放,增強數字經濟對政府財政透明度的提升作用?;诖耍疚奶岢鋈缦录僭O:
假設4:數字政策供給對數字經濟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具有調節效應,即分別通過在個體、產業、政府層面強化數字經濟的作用機制,從而增強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
三、研究設計
(一)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是城市高質量發展(HQD)。本文從新發展理念的五個維度構建城市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①為克服現有研究對經濟效率重視不足的問題,本文參考屈小娥和劉柳[17]的研究,在協調維度下納入反映經濟運行效率的指標。本文借鑒滕磊和馬德功[3的研究,采用主客觀結合法為各子指標賦權。與現有研究的賦權方法相比,該方法不僅體現了新發展理念五個維度的同等重要性,還能夠充分利用各子指標的客觀信息,具有較強的科學性[31]。具體而言,本文首先為五個維度一級指標主觀平均賦權,然后運用熵權法為每個一級指標下的各個二級指標賦予權重,從而測算得到各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
2.解釋變量
本文的解釋變量是數字經濟(DE)。本文參考黃賾琳等[2]的研究,從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個維度構建城市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如下:從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字產業規模、數字產業創新三個方面衡量數字產業化水平;從農業數字化、工業數字化、服務業數字化三個方面衡量產業數字化水平;采用主成分分析方法對標準化后的子指標進行降維,從而測算得到各城市數字經濟指數。②
3.機制變量
大眾創業活力(ENT)。本文采用北京大學發布的《中國區域創新創業指數》中新建企業進入指數衡量大眾創業活力。該指數涵蓋了全國工商企業注冊數據庫的全量企業信息,滿足科學刻畫大眾創業活力的關鍵條件[32]。
制造業轉型升級(IND1)。本文參考韓峰和陽立高[3]的研究,采用制造業高端制造業就業人數增長率與中低端制造業就業人數增長率之差衡量制造業轉型升級。
服務業轉型升級(IND2)。本文參考戴魁早等[]的研究,采用現代服務業從業人員數占第三產業從業人員數的比重衡量服務業轉型升級。
政府財政透明度(TRANS)。本文采用清華大學發布的《中國市級政府財政透明度研究報告》中財政透明得分衡量政府財政透明度,通過線性插值法將數據外推至2011年。①
4.調節變量
數字政策供給水平(POL)。本文參考陶長琪和丁煜[34]衡量數字政策供給的思路,運用文本分析和詞頻統計方法構建數字政策供給指標。首先,本文參考袁淳等[35]的研究,根據2012—2018年國家層面發布的30份有關數字經濟政策的文件,構建包含197個數字經濟發展關鍵詞的數字經濟政策詞典;其次,使用Python軟件對2010—2018年各市級政府的工作報告進行文本分析和詞頻統計;②最后,將數字經濟關鍵詞的詞頻加總并取自然對數,以衡量數字政策供給水平。
5.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如下控制變量:財政分權度(FIDP),采用城市財政預算內收入與城市財政預算內支出之比衡量;城市化水平(URB),采用城鎮人口與年末常住人口之比衡量;經濟發展水平(InPGDP),采用城市人均GDP的自然對數衡量;金融發展水平(FIN),采用城市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占城市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基礎設施水平(INF),采用城市人均道路面積衡量;政府科教投入(PSE),采用城市財政科教支出占城市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人力資本水平(HUC),采用城市普通高等學校在校生人數與總人口之比衡量。
(二)模型構建
本文參考張逸君等[36]、王維國等[37]的研究,同時考慮到地區差異和時期因素可能會導致估計結果存在偏誤,控制了時空雙向固定效應,構建空間面板杜賓模型如下:
μi+νt+εit
其中, i 和 t 分別表示城市和年份, j 表示空間權重矩陣元素,指個體i在空間的第 j 個“鄰居”,HQD表示城市高質量發展, DE 表示數字經濟,X表示控制變量, Wij 表示空間權重矩陣元素, μ 和 u 分別表示城市固定效應和年份固定效應, ε 表示隨機擾動項。
(三)空間權重矩陣構建
設定多種類型的空間權重矩陣能緩解權重矩陣主觀設定引起的估計偏誤,并能提高識別和捕捉空間溢出效應的精準度[38]。本文參考張逸君等[36]、王維國等[37]的研究,構建以下三種常見的空間權重矩陣:首先,根據城市間的球面距離倒數構建地理權重矩陣,矩陣行標準化后得
其次,根據城市間年人均GDP差值倒數構建經濟權重矩陣,矩陣行標準化后得 W2 ;最后,將上述兩個權重矩陣相乘構建地理經濟嵌套權重矩陣,矩陣行標準化后得 W3 。
(四)數字政策供給的影響檢驗模型
為探討數字政策供給的影響,本文在式(1)的基礎上加入數字政策供給( POL )及其空間滯后項( W×POL) 、數字經濟與數字政策供給的交互項 (DE×POL) 及其空間滯后項( W× DE×POL 。為使交互項更具經濟意義和緩解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對相關變量進行了中心化。

(五)數據來源
本文基于2011—2019年中國230個城市的面板數據進行研究。除數字政策供給外,其他原始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電子商務年鑒》、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企研數據——數字經濟產業專題數據庫》、《CEIC中國經濟數據庫》。本文對貨幣度量的變量以2011年不變價平減調整,對部分缺失值采用線性插值法填補;為緩解異常值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 1% 雙邊縮尾。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
表1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全局莫蘭檢驗與空間計量模型檢驗①
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具有空間相關性是構建空間計量模型的必要條件。因此,本文首先在三種空間權重矩陣下對城市高質量發展(HQD)、數字經濟(DE)進行全局莫蘭檢驗。HQD和DE的歷年全局Moran'sI指數均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表明二者均存在明顯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為本文開展空間計量分析奠定了基礎。對于空間計量模型設定,雖然現有研究已從理論上證實空間杜賓模型更具優勢,但在實際應用中是否有必要采用空間杜賓模型,還需進行統計檢驗。本文參考白俊紅等[39的檢驗思路對空間計量模型進行了形式設定檢驗,結果證實本文的實證分析應采用空間杜賓模型。
(二)基準回歸結果與分析
為檢驗數字經濟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本文采用Lee和 Yu [40]提出的擬極大似然估計(QMLE)方法對式(1)進行參數估計。表2報告了在三種空間權重矩陣下的基準回歸結果。其中,奇數列僅考察了數字經濟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偶數列在此基礎上納人了其他城市層面的控制變量及其空間滯后項。各列數字經濟(DE)及空間杜賓模型基本變量( ??W×HQD 、 W× DE)估計系數的符號和顯著性均保持一致,偶數列的擬合優度均高于奇數列,在一定程度上顯示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由于存在空間溢出效應,僅根據估計系數解釋數字經濟的影響會產生較大偏差,本文參考LeSage和Pace[41]的研究,對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進行了分解。 DE 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均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經濟不僅能顯著賦能本地高質量發展,還對鄰近地區具有非常強的正外部性。因此,假設1、假設3得到驗證。
表2基準回歸結果

注: ?=?? 表示在 1% 水平上顯著,小括號內為城市層面聚類穩健標準誤,下同。
(三)數字政策供給的影響①
為檢驗數字政策供給在數字經濟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作用,本文在三種空間權重矩陣下對式(2)進行估計。結果顯示, DE×POL 的估計系數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 W× DE×POL 的系數不顯著,表明數字政策供給主要增強了數字經濟的直接效應,對其空間溢出效應的影響不顯著;在控制了其他特征變量及其空間滯后項后,數字政策供給仍然顯著強化了數字經濟對本地的賦能效應。數字政策供給未能顯著增強數字經濟空間溢出效應的可能原因是,一方面,因地制宜是政策發揮效果的關鍵,中國各城市資源稟賦各異的特點決定了地方政府根據當地社會經濟發展狀況制定的數字政策難以對其他地區產生有效影響。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制定數字政策的初衷在于賦能本地高質量發展和在激烈的競爭中占據優勢,并不會主動將如何發揮數字經濟的正外部性納入考慮。因此,假設4初步得到驗證。
(四)內生性檢驗②
為緩解潛在內生性問題,本文為數字經濟(DE)選取工具變量。其一,本文參考黃群慧等[20]、 Nunn 和Qian[42]的研究,采用1984年城市層面每萬人擁有郵局數與上一年度全國互聯網上網人數的交互項作為第一種工具變量(IV1)。其二,本文參考易行健和周利[43]的研究,采用移動份額法構建Bartik工具變量,即滯后一期城市數字經濟指數與全國層面的數字經濟指數一階差分項的交互項作為第二種工具變量( ?IV2? 。在此基礎上,本文采用Kelejian和Prucha[44]提出的廣義空間兩階段最小二乘法(GS2SLS)進行工具變量估計。結果顯示,各模型第一階段回歸結果的F統計量均遠大于經驗臨界值10,排除了模型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 W×HQD 、 DE 、 W× DE 的估計系數符號和顯著性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DE的賦能效應分解結果也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①工具變量估計結果表明,本文基準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五)穩健性檢驗②
為進一步提高基準回歸結果的可靠性,本文從四個方面進行穩健性檢驗。其一,更換空間權重矩陣,加強對權重矩陣主觀設定偏誤的控制。其二,更換數字經濟和城市高質量發展的衡量指標,避免指標測算差異影響估計結果。其三,將數字經濟滯后一期,剔除中心城市、發展質量較高城市,弱化反向因果問題。其四,增加控制變量,緩解遺漏變量問題。結果顯示,DE的賦能效應分解結果均為正且顯著,表明本文基準回歸結果穩健。
(六)外生沖擊檢驗③
“寬帶中國”戰略在強化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取得成效,是影響城市數字經濟發展的一項典型外生政策沖擊。本文在傳統多期DID模型基礎上構建空間杜賓雙重差分(SDID)模型,并進行外生沖擊檢驗。結果顯示,在“寬帶中國”戰略實施前,試點城市與非試點城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滿足平行趨勢假設。虛擬差分項的總影響效應估計系數均分布于0附近且服從正態分布,真實差分項的總影響效應估計系數約為0.040,表明本文基準回歸結果并非由偶然因素所致。
(七)異質性分析④
1.基于城市高質量發展細分維度的異質性分析
本文將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共享發展五個維度指標作為被解釋變量,并在三種空間權重矩陣下進行參數估計。各被解釋變量的空間滯后項的估計系數均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表明五個維度指標均存在顯著的空間關聯性。除綠色發展作為被解釋變量外, DE 的賦能效應分解結果及 W×DE 的估計系數均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意味著數字經濟不僅顯著賦能本地創新發展、協調發展、開放發展、共享發展,還對鄰近地區具有非常強的正外部性,并且數字政策供給增強了數字經濟對本地的影響。此外,數字經濟與數字政策供給對創新發展的聯合影響還存在顯著的空間外溢性。 DE 對綠色發展的影響不顯著, DE×POL 及其空間滯后項的估計系數均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數字經濟對城市綠色發展的作用不顯著,數字政策供給的影響也不顯著。究其原因,環境規制仍然是當前促進綠色發展的主要手段,傳導鏈條過長可能導致數字經濟及數字政策供給的影響不再顯著[31]。
2.基于城市類型的異質性分析
本文按照國家統計局對于東、中、西部地區的分類,將所有樣本劃分為東部城市和中西部城市,并在三種空間權重矩陣下進行分組回歸。結果顯示,對于東部城市,數字經濟不僅顯著賦能本市高質量發展,還對鄰近地區具有非常強的正外部性;但對于中西部城市,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并不顯著。相較于中西部城市,東部城市憑借區位優勢和便利交通,發展起步更早、基礎設施建設更完善、政府治理更高效,聚集了大量高素質人才等要素資源,能夠更有效地發揮數字經濟的優勢。 DE×POL 的估計系數為正且顯著,但在東部城市的顯著性水平更高。究其原因,東部城市在經濟發展質量和數字經濟發展兩個方面都更具先發優勢2,政府也有動機將更多政策資源向數字經濟發展傾斜,使得數字政策紅利能夠更加充分地釋放。在東部城市, W×DE×POL 的估計系數為正且顯著,表明數字經濟與數字政策供給的交互效應具有空間外溢性。東部城市彼此間較接近的發展水平、較密切的經濟聯系及激烈的競爭是導致這一結果的原因。
3.基于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的異質性分析
本文參考黃壽峰[45」的研究,構建空間面板自變量滯后分位數回歸模型,并在三種空間權重矩陣下進行估計。結果顯示,在HQD的0.1—0.8分位點上,DE的估計系數呈遞增趨勢,并且在跨越0.1分位點后開始顯著,表明只有當城市高質量發展達到一定水平后,數字經濟才能有效發揮賦能效應,且賦能效應隨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提高而不斷增強。 W×DE 在HQD的0.1—0.9分位點上呈上升趨勢,并且在跨越0.3分位點后開始顯著,意味著只有當城市高質量發展達到一定水平時,數字經濟才能對鄰近地區產生正外部性,并且正外部性會隨著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提高而增強。 DE×POL 在各分位點上的估計系數均為正且顯著,表明在不同的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上,數字政策供給都能增強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此外,交互項的估計系數隨著分位點的提高也大致呈上升趨勢,意味著數字政策供給的作用隨著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提高而愈加重要。
五、機制檢驗
根據前文理論,數字經濟通過激發大眾創業活力、推動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提升政府財政透明度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數字政策供給增強了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為了驗證以上假設是否成立,本文參考戴魁早等[的研究,構建機制檢驗模型如下:
(4) 
其中, U 為機制變量,包含大眾創業活力(ENT)、制造業轉型升級(IND1)、服務業轉型升級(IND2)和政府財政透明度(TRANS);其余符號的含義與式(1)和式(2)一致。
(一)激發大眾創業活力①
大眾創業活力的機制檢驗結果如表3列(1)和列(2)所示。表3列(1)報告了數字經濟對大眾創業活力的影響,結果顯示,數字經濟和大眾創業活力的空間自回歸系數均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表明樣本中的城市不僅在數字經濟發展方面存在空間關聯性,其創業行為也存在示范效應;數字經濟的效應分解結果表明,數字經濟不僅能顯著激發本地的大眾創業活力,還對提高鄰近地區的大眾創業活力具有非常強的正外部性。表3列(2)報告了數字經濟與數字政策供給對大眾創業活力的聯合影響,結果顯示,交互項( DE×POL) )估計系數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但空間滯后項估計系數不顯著,表明數字政策供給主要強化了數字經濟對本地的大眾創業活力的激勵作用,并未顯著增強數字經濟對周邊地區大眾創業活力的外溢效應。這也與政府出臺數字政策的初衷相契合。因此,假設2a得到驗證,假設4進一步得到驗證。
(二)推動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
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的機制檢驗結果如表3列(3)至列(6)所示。表3列(3)報告了數字經濟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影響,表3列(4)報告了數字經濟與數字政策供給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聯合影響。各城市的制造業轉型升級存在顯著的空間關聯性;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分解結果表明,數字經濟不僅顯著推動了本地制造業轉型升級,還對鄰近地區的制造業升級產生了極強的正向外溢效應。偶數列交互項( DE×POL) )及其空間滯后項的估計系數顯示,前者為正且顯著,后者未通過顯著性檢驗且符號為負,表明數字政策供給增強了數字經濟對本地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推動作用,但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數字經濟正外部性的發揮。表3列(5)報告了數字經濟對服務業轉型升級的影響,表3列(6)報告了數字經濟與數字政策供給對服務業轉型升級的聯合影響。表3列(5)回歸結果顯示,數字經濟不僅顯著推動了本地服務業轉型升級,還對鄰近地區具有非常強的正外部性。表3列(6)回歸結果顯示,交互項( DE×POL )的估計系數為正且顯著,但其空間滯后項的估計系數為負且不顯著,表明數字政策供給主要增強了數字經濟對本地服務業轉型升級的影響,并對其正外部性產生了一定的阻礙作用。因此,假設2b得到驗證,假設4進一步得到驗證。
(三)提升政府財政透明度
政府財政透明度的機制檢驗結果如表3列(7)和列(8)所示。表3列(7)回歸結果顯示,W×TRANS 的估計系數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地方政府為獲取招商引資的競爭優勢,有動力不斷提升政府財政透明度以優化營商環境,因而政府財政透明度在地區間存在空間競爭效應[22]。 DE 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均為正且顯著,表明數字經濟提升了本地政府財政透明度,并通過空間溢出效應對鄰近地區的政府財政透明度具有正外部性。表3列(8)回歸結果顯示,交互項( DE×POL) )及其空間滯后項的估計系數均為正,且在 1% 水平上顯著,表明隨著數字政策供給增加,數字經濟對政府財政透明度的直接影響和空間溢出效應都得到了顯著增強。在競爭壓力下,當鄰近地區數字政策供給增強了數字經濟對政府財政透明度的提升作用時,本地政府為防止政府財政透明度排名下降,也傾向于通過增加數字政策供給強化數字經濟的積極影響。因此,假設2c得到驗證,假設4進一步得到驗證。
表3機制檢驗結果

注:**和*表示在 5% 和 10% 水平上顯著,下同。
六、進一步分析
大量文獻證實,數字經濟具有的網絡效應特征及遵循的梅特卡夫法則、摩爾定律等規律使其對城市高質量發展具有邊際遞增的非線性影響。本文發現,數字經濟通過激發大眾創業活力、推動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提升政府財政透明度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數字政策供給強化了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及其傳導機制。那么,數字經濟自身發展水平及上述影響因素是否也會間接作用于數字經濟的非線性賦能效應?
針對這一問題,本文采用面板平滑轉換(PSTR)模型進行估計,結果如表4所示。①由表4列(1)、列(2)、列(5)和列(6)可知,在以DE、POL、IND2和TRANS為轉換變量時,DE的估計系數始終為正且顯著,高區制的估計系數始終大于低區制,表明隨著轉換變量數值的提高,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呈邊際遞增的非線性特征。在表4列(3)和列(4)中,當ENT和IND1低于門檻值時,數字經濟的影響尚不明顯,而當二者跨越門檻值后,數字經濟顯著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表明在大眾創業活力越強、制造業結構層次越高的地區,數字經濟發揮賦能效應的潛力越大。因此,數字經濟的作用發揮不僅取決于自身發展水平,還受到諸多重要因素影響,數字經濟發展需要與這些影響因素積極協作互動。
表4進一步分析結果

七、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基于2011—2019年中國230個城市的面板數據,本文通過測算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數字經濟指數和數字政策供給,采用空間計量模型和面板平滑轉換模型實證檢驗了數字經濟、數字政策供給及其疊加效應對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作用機制及空間溢出效應。研究發現,數字經濟能夠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且具有顯著的非線性特征,數字政策供給增強了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數字經濟和數字政策供給對東部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較高城市的作用更顯著,但對綠色發展這一城市高質量發展細分維度的影響并不顯著;數字經濟能夠通過激發大眾創業活力、推動制造業和服務業轉型升級、提升政府財政透明度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且數字政策供給強化了數字經濟的賦能機制;數字經濟的賦能效應還會通過空間溢出效應對鄰近地區產生正向影響,但數字政策供給并未在這一過程中發揮顯著作用。
(二)政策建議
一是發展數字經濟、促進城市高質量發展應加強頂層設計。數字經濟和城市高質量發展存在的空間溢出效應決定了各地區需要形成協同聯動機制,鼓勵并引導創新要素在地區間自由流動;
通過優化要素資源的跨區域配置效率,從而實現共建共享。
二是政府應提高數字政策供給強度。通過頒布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政策,并完善監督管理機制,為數字經濟健康發展和效應發揮提供良好的制度保障。但是,提高數字政策供給強度絕非意味著采取“大水漫灌”式的政策供給。數字政策供給強度需要與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匹配,防止政策供給過剩導致各項政策彼此矛盾甚至相互沖突,減少數字政策的不確定性。
三是在數字經濟賦能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方面,政府應引導數據要素配置向創業活動傾斜。對潛在創業人群開展數字技能培訓,重點扶持與數字技術相關的創業項目,加大對數字創業者的補貼力度等措施,完善原有的創業生態環境,提高創業活動質量。健全數字創新人才培養體系,加大對企業運用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開展研發活動的財政補貼力度,為數字經濟助推產業價值鏈躍升提供必備的人才支撐和物質保障。推進政務數字化和財政數字化轉型,加快轉變政府職能定位,加強數字化治理建設,提高政府財政信息公開意愿和公開質量,從整體上提升財政透明度。
四是綠色發展是城市高質量發展的應有之義,也是必然要求。為使數字經濟有效賦能城市綠色發展,應引導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向低碳環保產業、綠色能源產業的各環節滲透,為綠色低碳技術創新和產品研發賦能,帶動產業結構向綠色化轉型。重視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對優化生產要素投入結構的重要作用,加快推進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減少其對資源環境的消耗和污染,有利于實現綠色低碳發展。最大程度發揮數字平臺作用,加強綠色環保理念宣傳引導,使堅持綠色可持續發展的觀念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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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230 Chinesecities from 2O11 to 2019,this paper finds that the digital economy significantlypromotes localhigh-qualitydevelopmentandhaspositiveexternalitiesonsuroundingcities;andthedigital policysupplystrengthens thepromoting efectofthedigital economyonthelocalarea.Heterogeneityanalysis shows that therearediffrences intheimpactofthedigitaleconomyondiferentdimensionsofhigh-qualityurbandevelopment.Itfails toefectivelypromotegreendevelopmentandtheroleofthedigitalpolicysupplyisnotsignificant.Ineastern citiesand cities withhigherdevelopmentquality,theefectsofthedigitaleconomyanddigitalpolicysuplyaremoreprominent.The digital economycanpromot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through three channels:stimulating thevitalityof mass entrepreneurship inlocal and surrounding cities,promoting thetransformationandupgrading of themanufacturing and service ndustries,and improving thetransparencyof governmentfinance.Furtheranalysisreveals thattheenabling ffec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lso has significant non-linear characteristics.
This paper expands onexisting literature in the folowing threeaspects.Firstly,it incorporates the digital economy, digital policysupply,andhigh-qualitydevelopmentintothesameanalytical framework,andsystematicallanalyzes the internalmechanismofthedigital economyenabling high-qualityurbandevelopmentattheindividual,industrial,and governmentlevels,highlighting thesignificanceofinstitutional guaranteeforthedigitaleconomytoplayitsenablingeffect. Secondly,fromtheperspectiveof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s,itconstructsvarious typesof spatial econometricmodelsto explorethedirectandindirect efectsofthedigitaleconomyonhigh-qualityurbandevelopmentundertheregulatoryroleof digitalpolicysupply,aswellasthedifrentialimpactsondiferentcitytypesanddiferentdimensionsofhighquality development.Thirdly,ituses thepanelsmooth transitionmodel toexaminethenon-linearcharacteristicsof thedigital economy’senabling efect,which better solves the problem of regime-switching jump mutations.This paper has certain policyimplications and practical references for China to achieve high-quality urban development.
Key words:digital economy;digital policysupply;high-qualityurban development;panel spatial econometric model; panel smooth transition regression model
(責任編輯:劉欣琦)
[DOI]10.19654/j.cnki.cjwtyj.2025.08.006[引用格式]王維國,張逸君,范丹.數字經濟、數字政策供給與城市高質量發展[J].財經問題研究,2025(8):73-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