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經濟效應：以東北地區為例

中圖分類號F062.2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25）06-0167-10

DOI：10.12062/cpre.20241037

黨的十八大以來，政府多次強調和闡述“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底色，良好的生態環境本身蘊含著無窮的經濟價值，能夠源源不斷地創造綜合效益，實現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是貫徹落實“兩山論\"的關鍵體現。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建立健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的意見》強調，建立健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是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關鍵路徑，對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具有重要意義。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底色，新質生產力本身就是綠色生產力，保護生態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改善生態環境就是發展生產力，要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高度重視自然資本增值，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及其經濟效應成為新時期各地區關注的重點。但是，在中國將生態文明建設納人“五位一體”總體布局、追求綠色發展方式轉型的時代背景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作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業態之一，是如何在突破傳統發展模式的基礎上，推動形成新的經濟增長點的呢？尤其是在改變地區經濟發展的規模和結構效應層面。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經濟效應，對落實“兩山論”助推地區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1文獻綜述

關于對生態環境與經濟發展之間關系的探討，是國內外研究長期以來關注的一個焦點，尤其是在環境問題不斷出現的全球工業化持續推進的背景下，無論是基于系統耦合協調發展分析、脫鉤分析、環境庫茲涅茨曲線模擬等，還是基于投入產出分析、多變量線性或非線性計量經濟學模型模擬，基本都是圍繞相關性評價、影響程度量化開展研究的，通常將污染物排放水平或者環境質量改善程度作為環境表征，將GDP、人均GDP等作為經濟表征，更多的是體現兩者的對立統一關系和內在發展規律。隨著生態環境系統價值論的興起，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關注生態環境本身蘊含的經濟效益和轉換能力，不再將生態環境作為脫離于經濟社會發展的獨立系統看待，而是以價值屬性為紐帶，追求生態環境與經濟發展的有機統一，相關研究和實踐主要體現在生態產品價值核算量化或者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等方面。

一是針對生態產品價值核算進行量化的研究。生態產品與國際上生態系統服務的概念非常相近，生態產品價值核算是沿著生態系統服務價值評估的研究脈絡發展而來的。從國際上看，20世紀70年代，Holdren等首次明確了生態系統服務功能的概念；1997年，Costanza等2計算出17類全球生態系統服務價值；2005年，聯合國發布了《千年生態系統評估綜合報告》3，從供給、調節、支持和文化服務4個方面對生態系統服務進行明確分類，為后續生態產品價值核算的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礎。從國內來看，謝高地等[4參考國際評價方法，提出了當量因子法，將生態系統服務概括為供給服務、調節服務、支持服務、文化服務4個一級類型以及11個二級類型； Wang^[5] 考慮生態系統服務存量和流量的概念，將生態系統服務價值評估劃分為產品提供、調節服務、文化功能3類一級指標，以及生態固碳、氣候調節等13個二級指標;歐陽志云等定義了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ross ecosystem produt，GEP），即用終端生態系統服務的價值總和衡量生態系統的運行狀況，核算指標概括為產品提供、調節服務、文化功能3項功能17個指標，并于2021年作為綜合指標被納入最新的SEEA-EA框架[7；傅伯杰等8系統分析了中國不同生態類型及服務的空間格局和演化特征，核算范圍逐漸從國家尺度擴展到區域尺度9。國家也通過開展試點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如試點城市浙江麗水市率先設置了GEP核算體系以及轉化為GDP的考核指標；2020年，生態環境部環境規劃院、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聯合發布了《陸地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EP）核算技術指南》；2022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家統計局發布了《生態產品總值核算規范（試行）》，用以指導和規范地方生態產品價值量的核算工作。總體來看，當前研究普遍將生態產品價值核算等同于GEP核算，在核算方法上可歸納為生物物理模型、當量因子法、能值分析法和統計報表法等[10]。

二是針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研究。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是指蘊藏在生態產品中的價值釋放。中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研究起步較晚，但發展速度較快且對其內涵的認知逐步深化。王金南等[11強調，要從成本內部化和效益外部化兩個視角尋找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本質，不僅僅是把自然資源轉化為經濟效益，提升公眾環境獲得感的過程。王勇認為，需要通過\"生態資源-生態資產-生態資本-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過程實現生態產品價值的轉化。黎元生3則從生產經營的角度將生態產品納入社會生產過程中的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4個環節，認為生態產業化經營就是生態產品價值生產和實現過程。Zhang等[14]和Shen等[15]根據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不同階段對其存在的瓶頸開展了研究，主要集中在生態產品界定不清晰、生態產品價值核算不統一、生態產權市場交易制度不完善、生態金融制度不健全等方面。陳辭[1認為，當前生態產品供給存在的主要問題是生態產品總量供給嚴重不足、部分生態產品市場化存在一定的技術難度、生態產品的供給存在制度上的缺陷。廖茂林等[17認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面臨的問題包括生態產品內涵缺乏清晰界定、生態產品價值核算方法不統一、生態產權市場交易制度有待完善、生態金融制度不健全等方面。

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相關學者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模式和路徑進行詳細研究，集中在頂層規劃、核算評估、市場交易、金融服務、轉換機制、分配機制等方面。虞慧怡等[18]和Song等[19]認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需要優先夯實國土空間用途管制和生態資產核算兩大基礎，充分運用生態補償機制和生態產業化經營兩個抓手，大力創新發展資源產權交易和綠色金融兩大政策，建立生態保護修復和多元主體共同參與兩大機制。Zhang等[20]和黃宇馳等[21]從夯實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制度基礎、拓寬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途徑、激發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參與主體活力等方面開展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途徑的研究。高曉龍等22研究提出公眾付費、公益組織付費、政府付費及多元付費等4種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模式。王夏暉等23將產品生態價值實現的模式歸納為文化服務、物質供給與生態調節，并提出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4條創新路徑。張林波等24從價值交換的角度，將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模式分為生態保護補償、生態權益交易等8個類別。此外，部分學者還探討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影響因素，李星毅等25分析了政策、市場、技術、社會等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影響方式與影響程度，發現政策對其的影響最大；相文靜2認為黃河流域重點生態功能區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成效與區位條件、科技教育水平、基礎設施建設、工業化水平等密切相關。

綜上所述，當前研究針對生態產品價值核算和實現模式的研究已經相對深入，為中國“兩山論”的落地實踐奠定了重要方法學基礎，基本解決了生態環境價值量化、轉化探索方面的難題。然而，當前相關文獻尚未進一步探究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對于地區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轉型的定量化驅動效應，而這對于地區根據自身發展實際優化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路徑、定位產業轉型方向和經濟發展方式、平衡生態環境和經濟發展效益至關重要，尤其是在國家明確提出推進生態產業化和產業生態化的政策體系下。

基于此，本研究考慮選擇“生態高地、經濟洼地”的東北三省為研究對象，研究生態環境良好、經濟發展滯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潛力大的典型區域如何通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驅動新一輪經濟振興，考慮在核算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水平的基礎上，運用脈沖響應和方差分解分析探究2012一2021年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對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的驅動效應，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從生態經濟層面為助推東北振興和發展方式轉型提供決策參考，同時也為其他地區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與經濟發展方式有效銜接提供有益借鑒。

2研究范圍和模型方法

2.1研究范圍

本研究選取遼寧、吉林、黑龍江3省共36個地級及以上城市作為典型區域進行研究。東北地區自然生態環境優越，生態產品儲量豐富，然而卻面臨著產業結構不合理、經濟發展落后、資源過量消耗等不利局面，典型的“生態高地、經濟洼地”，在生態資源開發利用及商品化方面仍有較多不足，與生態產品價值相關的工作仍處于起步階段，未來價值轉化潛力較大。研究時間范圍為2012—2021年，主要考慮到2012年召開黨的十八大以來，生態資源稟賦向市場經濟價值的理念才逐步推廣普及，相關方法論才逐步形成，因此選擇2012年作為起始年。

2.2 模型方法

2.2.1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核算

本研究借鑒王金南等[27]和吳尚蕓[28]等人的研究，使用“綠金指數\"來表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這一指數伴隨著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的提出而形成。其計算方法如下：

式（1）中各變量含義如下： R 表示綠金指數，M表示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 ，N 表示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綠金指數越高，說明該地區越重視生態環境保護，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得越好。

（1）生態系統生產總值 N 的核算。本研究使用2020年9月生態環境部發布并在學界廣泛使用的《陸地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EP）核算技術指南》（GEP在本研究中為生態系統生產總值）進行核算[29]，具體方法如下：

N=O+S+Q

式（2）一式（5）中多變量含義如下： N 表示生態系統生產總值， o 表示生態系統物質產品價值，S表示生態系統調節服務價值， Q 表示生態系統文化服務價值。 A_i 為第i類生態系統物質產品產量， P_i 為第i類生態系統物質產品價格； B_j 為第 j 類生態系統調節服務功能量， P_j 為第j類調節服務功能的價格； C_k 為第 k 類生態系統文化服務功能量， P_k 為第類生態系統文化服務功能的價格。

結合研究區概況和數據可獲得性，本研究構建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框架體系，見表1。

表1東北三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框架體系

（2）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的核算。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是在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的基礎上提出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包含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物質產品和文化服務產品是人類勞動參與度最高的生態產品，可以通過生產流通與交換消費在市場交易中實現價值，故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與生態系統生產總值中核算維度相同；調節服務產品為公共性或準公共性生態產品，其產權為區域性或共同性的，其價值實現途徑應以政府為主，市場交易為輔，故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與生態系統生產總值中核算維度不同，本研究使用包括生態稅費和生態補償資金作為調節服務價值實現的指標，具體方法參照GEP方法[30]。

2.2.2 VAR模型構建

本研究利用建立在向量自回歸模型（vectorautore-gressionmodel，VAR）基礎上的脈沖響應和方差分解分析進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對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的驅動效應研究。其中：綠金指數 （R） 表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地區生產總值表征經濟發展水平 （E） ，以第三產業與第二產業比值為代表的產業結構高級化 （I） 指標表征產業轉型。

（1）時間序列穩定性檢驗。建立VAR模型之前需要檢驗時間序列的平穩性和時間序列之間的協整性，本研究通過ADF單位根檢驗和約翰森（Johansen）協整檢驗對東北三省2012—2021年的 R，E，I 進行檢驗。對數化處理后的時間序列檢驗結果表明，3個省各時間序列都屬于一階差分平穩，因此使用一階差分的時間序列進行協整檢驗。Johansen協整檢驗結果表明，3個省在 5% 的顯著性水平上不支持“無協整”的原假設，顯示出變量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可以進行VAR模型回歸分析。

（2）模型構建。VAR模型是包含多個方程的非結構化模型，通過每個變量的時間序列對所有變量時間序列滯后項的回歸來研究不同變量之間的影響關系，既有利于捕捉多系統中多個變量之間的動態關系，也能夠揭示變量之間的滯后效應。在本研究中，探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對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的驅動效應具有極強適用性和可操作性，尤其是能夠體現出不同時期的動態差異化影響。參考王憲恩等[3]的研究，構建VAR模型為：

Y_t=u₀+u₁Y_t-1+…+u_pY_t-p+δ_t

式（6）一式（7）中各變量含義如下：Y為各個研究變量， u₀，u₁，…，u_p 為 n 階系數矩陣； χ_t 為時間； δ_ι 為隨機誤差項。

模型構建后，進行系統穩定性驗證，AR特征多項式逆根圖顯示3個省結果皆小于1，表明模型穩定，可以進行探究驅動方向的脈沖響應（impulseresponse）和探究驅動程度的方差分解（variancedecomposition）分析，兩者均在計量經濟學軟件Eviews中進行操作。

2.3數據來源

本研究核算36個地級市（東北三省共有36個地級及以上城市）2012—2021年物質產品價值量、文化服務價值量所需數據以及3省的經濟發展、產業結構等數據皆來自各地級市統計年鑒和統計公報。核算調節服務價值量所需數據的獲取渠道有兩個，一是來自各省發展改革委、氣象、水利、自然資源、林業部門；二是參照《陸地生態系統生產總值（GEP）核算技術指南》附錄C中提供的參考數據。

3綠金指數核算情況

3.1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核算結果

東北三省36地級及以上城市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核算結果表明，2021年，東北三省的 N 總量為193995億元，按由高到低依次為黑龍江省、遼寧省、吉林省，分別為137652億元、38726億元和17617億元。從價值組成來看，與物質產品和文化服務價值相比，三個省份的調節服務價值占比都是最高的，黑龍江省、遼寧省、吉林省分別達到了130144億元、30704億元和11494億元，占比依次為 95%.79% 和 65% ，說明生態環境所蘊含的間接市場價值是巨大的，遠高于農業產品和文旅服務所帶來的直接經濟效益。分地級及以上城市來看，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總量過萬億的地級及以上城市有大興安嶺地區、黑河市、牡丹江市、哈爾濱市和伊春市，皆位于黑龍江省，約占東北三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總量的 52% ，主要是因為這些地級及以上城市的森林、河湖等自然資源較為豐富，且集中度高，在氣候調節、固碳釋氧、洪水調蓄等方面發揮的作用大于其他地級及以上城市；生態系統生產總值達到千億級別的地級及以上城市有26個，約占東北三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總量的 46% ；生態系統生產總值低于千億級的地級及以上城市僅有5個，其中吉林省遼源市最小，僅為493億元。這些地級及以上城市多為東北老工業基地的代表性城市，過去以傳統工業為基礎進行發展布局，生態環境資源稟賦方面較差。從歷史變化來看，2012—2021年，東北三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整體增長了6% 。其中，遼寧省整體呈現出了下降趨勢，10年下降了約 13% ，一是受突發情況影響，景區旅游收入顯著下降；二是以大連市、沈陽市等為代表的城鎮化和工業化的發展使以森林為代表的自然資源數量有所下降。吉林省和黑龍江省整體呈現出了上升趨勢，10年分別上升了約 9% 和 12% ，主要是與物質產品穩定供給和自然資源狀況持續優化密切相關。從統計數字看，有19個地級及以上城市整體呈現上升趨勢，最顯著的是長春市，增長了 41% ：有17個地級及以上城市整體呈現下降趨勢，最顯著的是盤錦市，減少了 27% ，差異主要體現在了調節服務，即對于森林河湖等自然資源開發保護上的不同直接導致了各地級及以上城市在生態系統生產總值上的變化差異。

3.2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核算結果

2021年，東北三省的 M 總量為21721億元，按由高到低依次為遼寧省、黑龍江省和吉林省，分別為8076億元、7515億元、6130億元。按物質產品、調節服務和文化服務價值劃分，遼寧省三者占比分別為 61%2%37% ，黑龍江省為 78%，1%，21% ，吉林省為 46%，1%，52% 。可以看出，在現有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水平當中，仍是以物質產品和文化服務為代表的經營性生態產品價值為主，表現為具有極高時效的市場流通性和經濟轉化性，而以調節服務為代表的公共性和準公共性生態產品現階段市場化程度低，缺乏相應的保障和實現機制，因此價值轉化能力差。分地級及以上城市來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過千億級的地級及以上城市僅有長春、哈爾濱、大連、沈陽，百億級的有31個地級及以上城市，黑龍江省七臺河市最低，僅為69億元，這與地級及以上城市經濟發展和社會開放程度基本呈現出正相關性，尤其是在人口、產業聚集度相對高的區域，普遍具有更高的物質產品和文化服務需求以及供給能力，因此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水平越高。從歷史變化來看，2012一2021年，東北三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整體增長了 27% ，其中，遼寧省整體下降了約 9% 吉林省和黑龍江省整體分別上升了約 64% 和 67% ；從各地級及以上城市來看，有26個地級及以上城市呈現出了上升趨勢，鶴崗市最顯著，增長了 170% ；有10個地級及以上城市呈現出了下降趨勢，撫順市最顯著，減少了近70% ，如圖1所示。其中，驅動上升的主要原因是以農林牧漁業為表征的物質產品供給水平的提升，驅動下降的主要原因是2020年以來突發情況所導致的文旅產業的不景氣。

3.3綠金指數核算結果

通過核算東北三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根據式（1）獲得相應的綠金指數。2021年，東北三省的綠金指數整體平均為 11% ，遼寧省、吉林省、黑龍江省分別為 21%35% 和 5% ；分地級及以上城市來看，綠金指數超過 40% 的有沈陽 （64.1% ）長春 （54.5%） ）、盤錦（ 50.8% ）、錦州 （46.5% 和阜新 （42.7% 等市，介于15%～40% 之間的共有15個地級及以上城市，基本都位于吉林省和遼寧省，低于 15% 的16個地級及以上城市市絕大部分位于黑龍江省，最低的是大興安嶺地區的0.3% 。因此，在當前政策導向和市場機制下，對于經濟發展條件相對優越、產業布局相對合理，而自然資源稟賦相對有限的地級及以上城市而言，其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水平就越高，反之則越低。從歷史變化來看，2012—2021年，東北三省綠金指數整體增加了 2% ，遼寧省、吉林省和黑龍江省的綠金指數分別增長了 1%12%2% 。其中，僅有5個地級及以上城市出現了下降，最顯著的是撫順，下降了 6% ，其他31個地級及以上城市都呈現上升趨勢，增加最多的是長春，增加了 21% 。

通過對東北三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以及綠金指數核算結果的對比分析可知，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反映的是區域的資源價值保有能力，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水平體現了生態系統價值轉化和增值能力，兩者之間不存在直接的正相關關系，生態資源豐富并不等同于生態產品價值的高效實現。東北三省中黑龍江省憑借其豐富的自然資源在生態系統生產總值上占據顯著優勢，顯示出其在生態系統服務價值方面的巨大潛力，然而，與自然資源稟賦較弱的遼寧省、吉林省相比，這種潛力尚未充分轉化為實際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量，表明在生態產品市場化、產業化方面仍有較大的提升空間。遼寧省、吉林省能夠在逐步改善生態環境質量的基礎上挖掘出更多的經濟增長空間，主要體現在物質產品和文化服務價值上，這與兩省的經濟結構和市場開放程度密切相關，尤其是在工業發展整體滯后情況下，一定程度凸顯了工業和服務業的經濟貢獻。吉林省綠金指數最高，說明其綜合開發利用水平較高，但是在其現有資源價值保有量下，未來發展潛力相對受限，需要進一步提升自然資源保有能力。

圖1東北三省2012和2021年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情況

4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經濟效應分析

本研究在構建VAR模型基礎上，利用脈沖響應和方差分解分析探究了2012—2021年東北三省以綠金指數為代表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R）對經濟發展 （E） 和產業轉型（I的驅動效應。

4.1經濟增長驅動效應分析

4.1.1 驅動方向分析

如圖2（a）—圖2（c）所示，利用脈沖響應分析探究10期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發展的驅動方向。受到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的沖擊后，對遼寧省而言，經濟發展在初期表現出了不太顯著的正向響應，到第3期后便負向增加到-0.037，表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地區經濟發展沒有起到促進作用；之后上升到第8期的0.002，并逐步增加到第10期的0.005，表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在后期對經濟發展有著一定程度的促進作用；而10期的累計效應為-0.098，說明研究期內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表現出對經濟發展的負向驅動，未發揮促進作用。主要是由于遼寧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在規模上呈現出了下降趨勢，2012—2021年下降了 9% ，因此沒有起到對經濟發展變動增長的貢獻，但是未來將逐步起到正向驅動作用，對吉林省而言，經濟發展除了在第2期表現為-0.011的負向響應外，之后的期數都表現為正向響應，10期的累計效應為0.031，表明研究期內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表現出對經濟發展的正向驅動。對黑龍江省而言，經濟發展除了在初期無響應外，從第2期開始則表現出了正向響應，其中第3期達到最大值0.039，10期的累計效應為0.193，表明研究期內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表現出對經濟發展的正向驅動。這是因為吉林省和黑龍江省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在研究期內都有顯著的增加，尤其是物質產品和文化服務價值實現的提升，有力地促進了地區 E 的增長。

4.1.2 驅動程度分析

通過利用方差分解來探究東北三省 R 對 E 變動的貢獻度，以此反映驅動程度的影響，在不考慮各變量自身內生性影響的情況下，結果如圖3（a）所示。可以發現，當越接近第10期，貢獻度越穩定，這種情況下一般取第10期的值作為貢獻度確定取值。針對 R 對 E 變動的貢獻度結果顯示，黑龍江省的最高，貢獻度達到了 31% ；遼寧省次之，貢獻度為 25% ；吉林省最小，貢獻度僅有 4% 。這是因為黑龍江省的經濟發展模式和經濟增長點相對單一，工業體系中的內生動力相對不足，而以農業為代表的第一產業和以文旅服務為代表的第三產業是推動經濟增長的重要領域；而吉林省以汽車、醫藥和化工行業為代表的第二產業是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對地區經濟增長的貢獻相對較低。

圖2東北三省經濟發展和發展轉型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10期沖擊的響應

4.2產業轉型驅動效應分析

4.2.1 驅動方向分析

如圖2（d）一圖2（f）所示，利用脈沖響應分析探究10期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產業轉型的驅動方向。受到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的沖擊后，對遼寧省而言，產業轉型在第2一第7期表現出了正向響應，第8一第10期轉變為負向響應，10期的累計效應為0.237，說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表現出了對產業轉型的正向促進效應，主要原因是遼寧省2012—2021年期間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增加了 1% ，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結構的優化升級，但是這種促進作用隨著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水平的下降而不斷降低；對吉林省而言，產業轉型在第2期負向增加到了-0.003，在短期內與經濟發展表現出了相同的負向響應特征，即未促進產業結構的升級，從第3一5期轉變為了正向響應，第6期后基本保持了不顯著的正向響應，10期的累計效應為0.011，說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對吉林省產業轉型有正向促進作用，促進效果要弱于遼寧省，這更多是發展水平的橫向差異導致的，吉林省在經濟發展、產業結構乃至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總量方面都要落后于遼寧省，但是吉林省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的規模性增長和R值結構性優化上要強于遼寧省，也體現出了生態環境資源要素開發潛力在當前發展過程中的重要性；對黑龍江省而言，產業轉型在第2一5期表現出了負向響應，從第6期開始便轉變為正向響應，R在后期開始呈現出對產業轉型的促進作用，10期的累計效應為-0.002，表明研究期內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沒有對黑龍江省的產業結構轉型起到顯著的正向驅動，主要是因為黑龍江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規模在2012—2021年增長了 67% ，而 R 僅增加了 2% ，在黑龍江省產業結構嚴重失衡、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背景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量的提升無疑可以有效拉動經濟規模的提升，但是對產業結構轉型的促進作用目前尚很小，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還未能到達撬動產業結構根本性轉型升級的閾值，尤其是在黑龍江省獨占東北三省 71% 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的情況下。

4.2.2 驅動程度分析

利用方差分解探究東北三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產業轉型變動的貢獻度，結果如圖3所示，遼寧省最高，貢獻度達到了 64% ；黑龍江省次之，貢獻度為 24% ;吉林省最小，貢獻度為 5% 。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當前對遼寧省產業的影響更為顯著，對吉林省的影響最不顯著，除了吉林省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在三省中最少、開發潛力較小外，經濟基礎和產業形態的顯著差異也是造成 R 驅動差異的重要原因，尤其是遼寧省在發展過程中制造業與服務業協同共進的產業發展模式相對更趨合理，在生態產業上的布局推進要優于其他兩省，且與經濟價值轉化的銜接性更強，因此生態產品價值實現對產品結構優化的貢獻更顯著，而黑龍江和吉林省產業結構的變動更多的是國內市場環境擾動下，各主導產業自身消長變化導致的。

圖3東北三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ED和IS變動的貢獻度

綜上所述，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具有橫向的地區差異性和縱向的時間差異性。

從地區差異來看，遼寧省作為東北地區的經濟龍頭，其制造業與服務業協同發展的模式相對成熟，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發展初期正向響應體現了其生態經濟融合的良好基礎，然而，由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規模的下降，長期驅動效應未體現出正向驅動，表明遼寧省經濟發展對生態環境要素的依賴性相對較強，需要更加注重生態與經濟的深度融合發展，盡可能減少因為突發情況等外在原因導致的負面傳導影響；相比而言，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遼寧省產業結構的驅動效果相對明顯，主要得益于其在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方面的努力，尤其是對傳統產業的改造升級和生態產業的培育。吉林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的驅動表現出較為平穩但動力不足的特點，這與其以汽車、醫藥等傳統產業為主導的產業結構密切相關，這些產業雖然對經濟增長貢獻顯著，但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方面的潛力有限；然而，吉林省也在積極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新路徑，如發展生態農業、生態旅游等，這些新興領域有望在未來成為吉林省經濟增長的新動力。黑龍江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發展的驅動表現出強勁的增長勢頭，這主要得益于其豐富的自然資源和良好的生態環境，其農業和文旅服務產業相對發達，為未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的快速增長提供了有力支撐；在產業結構方面，雖然黑龍江省的產業結構失衡、工業體系單一，在未有效開發生態資源價值的情況下，短期內難以實現根本性轉變，但隨著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的持續增長，黑龍江省的產業結構逐步優化升級，未來對產業結構的驅動效應日益顯著。

從時間差異來看。3個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的驅動效應均呈現出不同的變化趨勢。短期內，3個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發展和產業結構調整產生了一定的正向影響，但這種影響的大小和方向存在差異，遼寧省的短期效應最為顯著，但后續動力不足，需要進一步激發經濟增長鏈條中生態價值的內生動力；吉林省表現相對平穩，與其固有的資源稟賦條件和可開發潛力基本匹配；黑龍江省則展現出強勁的增長勢頭，是短期內提速經濟發展的有效途徑。從長期看，3個省的驅動效應均呈現出一定的波動性，遼寧省由于傳統工業的依賴和生態資源保護的挑戰，其長期效應趨于減弱；吉林省在穩步前行的同時仍需加大對現有自然資源總量的盤活和拓展力度；而黑龍江省則憑借其豐富的生態資源和積極的政策引導，表現出了較強的長期驅動效應，未來則具有更強的可持續性和發展潛力。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論

本研究以東北三省為例，在核算36個地級及以上城市2012一2021年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基礎上，進一步計算了以綠金指數為表征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并利用脈沖響應和方差分解分析探究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各省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的驅動效應，結論如下：

（1）從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水平核算結果來看，東北三省生態產品價值總量整體較高，在2021年達到193995億元，但綠金指數整體平均僅為11% ，生態資源豐富并不等同于生態產品價值的高效實現。黑龍江省擁有13.8萬億元最高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僅有0.8萬億元，未來發展潛力巨大；遼寧省和吉林省的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分別為3.9萬億元、1.8萬億元，但是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分別達到0.8萬億元、0.6萬億元。從歷史變化來看，2012—2021年，除遼寧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和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分別下降 13% 和 9% 外，吉林省和黑龍江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分別增長了 9% 和 12% 、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分別增長了 64% 和 67% 。

（2）從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經濟增長和產業轉型的驅動方向來看，2012一2021年，由于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值的下降，遼寧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未表現出對經濟發展的正向驅動效應，對產業轉型表現出顯著的正向驅動效應，主要得益于其近年來生態產業的融合發展；吉林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表現出了對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的正向驅動，整體表現較為平穩但動力不足，這與其以汽車、醫藥等傳統產業為主導的產業結構密切相關；黑龍江省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整體表現出對經濟發展的正向驅動，而沒有對產業結構轉型起到顯著的正向驅動，主要由于其產業結構失衡、工業體系單一，在未有效開發生態資源價值的情況下，短期內難以實現根本性轉變。

（3）從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區域經濟增長和產業轉型的驅動程度來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對遼寧省經濟和產業的綜合影響更為顯著，吉林省的綜合影響最不顯著。經濟發展變動的貢獻度結果顯示，黑龍江省最高，貢獻度達到 31% ，主要得益于主要源于其農業和生態旅游的快速發展；遼寧省次之，貢獻度為 25% ;吉林省最小，貢獻度僅有 4% 。產業結構變動的貢獻度結果顯示，遼寧省最高，貢獻度達到了 64% ；黑龍江省次之，貢獻度為 24% ；吉林省最小，貢獻度為 5% 。

5.2 建議

東北三省作為中國典型的“生態高地、經濟洼地\"地區，在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背景下，需要將自身的生態環境要素有效轉化為生產力，穩妥有序提升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本研究基于地區發展實際和研究結果導向，提出如下建議。

（1）確保生態產品價值存量和增量。黑龍江省為東北三省生態系統生產總值領先省份，針對大興安嶺地區、黑河市、牡丹江市等，應進一步加大生態系統保護力度，強化生態空間管控，建立生態紅線動態監測系統，防止過度開發和污染，確保這些地區在氣候調節、固碳釋氧等方面的調節服務功能得到充分發揮；吉林省和遼寧省應逐步開展生態修復、拓展生態空間，恢復自然生態系統的功能和穩定性，從而有效提高生態產品增量。在此基礎上，拓展延伸生態產品產業鏈和價值鏈，把生態優勢轉化為產業優勢，培育新興生態產業，推進生態產業化和產業生態化。特別是要建立跨區域生態補償機制，實現3個省協同發展。

（2）積極探索價值轉化路徑。從東北三省現有生態產品價值組成來看，調節服務是未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總量提升的關鍵，在完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核算監測體系的基礎上，針對調節服務類生態產品市場化程度低的共性問題，應該探索建立生態產品價值評估體系，推動其進入市場交易；制定出臺稅收優惠、補貼激勵等政策，鼓勵社會主體參與生態產品的開發和保護。此外，利用好東北三省豐富的自然和人文資源，推動文旅融合發展，提升文旅產業的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促進生態產品價值實現。

（3）增強經濟發展和產業轉型的貢獻度。對于遼寧省來說，需要更加注重生態與經濟的深度融合發展，通過引入市場化機制提升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能力，并加大財政生態補償力度，從結構性調整上持續增強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對于吉林省來說，要打破依賴于傳統工業產業的固化思維，進一步開發提升生態系統生產總值和價值轉化能力，從發展規模上提升其對經濟增長和產業轉型的支撐；對于黑龍江省來說，要在允許開發的區域內，秉持生態優先原則，可依托哈爾濱冰雪大世界品牌，大力發展生態農業、生態旅游、文化創意等綠色產業與高端集約化的生態產業，不斷增強對產業轉型升級的推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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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c effects of ecological product value realization： acase study of Northeast China

WU Hao’， ZHANG Guangcheng1，DUAN Zhiyuan2，3 （1.Northeast Asian Studies College，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Jilin 13OO12，China; 2.Institute of Eco-Environmental Forensics，Shandong University，Qingdao Shandong 2662Oo，China; 3.MinistryofJusticeHub forResearchandPracticeinEco-EnvironmentalForensics，Qingdao Shandong266200，China）

AbstractAnaesmentofteeconomicffectsofealingtevalueofcologicalproductsstadsasapivotaliitiatiethaaces theprincipletatucidwatersandlushmoutainsareinvaluableasets’andfosterscomprehensiverevitalizationinNortheastChaTis studytook thetheortheasteprovinceskownforteirologicalcessutconomicunderdevelopnt，asasestudylding uponanevauatiooftevelofcoloicalproducuealatio，tissdstablishdavctorutoregresive（VA）modelough impulseresponseandvarancedecompositionanalyss，tesudyelvedintotedrivingectsofteologicalproductvalealzation capacityoneconomicdevelopmentandindustrialtransfomationintheseprovincesfromOl2toO21.Theresultsshowedthatin2021， thetotalecosysteosproducandadvaluefoloicalproductsinthoeaseprovcesamoutedto999.ilin yuan and 2 172.1 billion yuan，respectively. The overall Green Gold Index averaged 11% ， with Liaoning， Jilin，and Heilongjiang provinces at 21% ， 35% ，and 5% ，respectively.From2O12 to 2021，thegrowth ratesoftheGreenGold Index in these provinces were 1% ， 12% ，and 2% ，respectivelydtigatdatolicalousddsilyaslatetntlatiooloialdct value.Regardingthedirectioofdrivingfcts，Liaong'sologicalproductvuealationcapacityddoeibitapositieact oneconoicdevelopentbutsowdsigantpoietoustaltasfoatioprarilyrbedtoigateddevelopmentofecologicalindustris.Jlin'sapacitydemostrateddualpositiveipactonthcoomicdevelopmetandidustaltasf mation，albeitwithastableetsomeatsuggishpefoane.Heilongjang'scapacityexhbiedapositiveipctonconomicdeelopmentutfaildtoielenedustralctuetsfoatioelyeolgsiudmall structuralimbalanesiinteindustryConcengthmagntdeofdrivigects，eotrbutioofcologicalproductvalul tionto GDPvariations，rankedfrom highesttolowest，was Heilongjiang，Liaoning，andJilin，withcontributionsof 31% 25% ，and 4% ，respectively.Isofoiotusalatis，ineLigojdilibutions of 64% ， 24% ，and 5% ，respectively. Based on these findings，the study proposes corresponding policy recommendations，providing valuableisightsforfoulatigpolciesrelatedtoologcalproductvalueealizatioinNrteastCinaandpromotigteregi'somprehensive revitalization from an eco-economicperspective.

KeyWordsNortheastChina;ecologicalproductvaluerealization;economicdevelopment;idustrialtransfomation;diingeffect

（責任編輯：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