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工業文化遺產的文體旅融合之路

遼寧省作為我國工業門類較為齊全的省份之一，擁有豐富的工業文化遺產資源，在工業文化遺產保護、工業文化產業發展和工業文化傳播等方面積累了諸多經驗。近年來，遼寧省把加強工業文化建設作為全省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以工業文化遺產保護利用為重要抓手，堅持保護與利用并重、傳承與創新融合，統籌推進工業文化與產業融合發展，不斷增強工業文化在推動“數字遼寧，制造強省”建設中的支撐作用，為實現遼寧全面振興賦能助力。將遼寧工業文化遺產資源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能夠讓體育產業、文化產業和旅游業實現融合發展，打破傳統行業間的界限，促進新型產業的動態發展。近年來，遼寧省先后出臺了《推動老工業城市工業遺產保護利用 打造“生活秀帶”工作方案》《遼寧省推進工業文化發展實施方案（2021—2025年）》等相關政策，提出工業遺產保護利用、工業博物館培育提升、工業文化產業創新發展、工業文化與產業融合發展、工業文化傳承傳播五大重點任務，為省內各地開展工作提供了宏觀指導。2024年，遼寧省印發《遼寧省打造高品質文體旅融合發展示范地指導意見》，為促進文體旅融合發展提供了政策依據。因此，將工業文化遺產資源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打造新型文體旅發展模式，成為助推遼寧經濟發展的新動能。

遼寧工業文化遺產資源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的現狀

遼寧工業文化遺產的市場化運營逐步成熟

遼寧省有百余年的近代工業化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清代末期，是中國較早進行工業化發展的地區之一，是中國工業化進程的縮影和代表。1949年之后，我國重工業基地快速發展，遼寧在“一五”期間建設了24項重點工程，為推動國家現代化歷史進程作出了突出貢獻。在工業和信息化部已評定的6批國家工業遺產項目中，遼寧省有13個工業遺產項目入圍，且擁有34個省級工業遺存項目。

遼寧省優先發展重工業的道路和模式，使得工業文化遺產集中分布在與重工業發展息息相關的煤炭、石油、電力等能源行業，鋼鐵等金屬冶金行業，機器加工和機器制造行業，以及鐵路、港口等交通運輸行業，這些豐富的工業文化遺產為其市場化運營打下了堅實基礎。遼寧工業文化遺產在活化利用的基礎上，已經初步實現了對工業遺址的改造與再利用。例如，推動工業遺址單位和汽車、醫藥、食品飲品等與日常生活關聯度較高的企業共同開發工業旅游項目，打造鞍鋼集團、沈飛航空博覽園、華晨寶馬鐵西工廠、老龍口酒博物館、蒙牛乳業等工業旅游觀光項目，開發沈陽紅梅文化創意園、沈陽鐵西1905文化創意園、阜新十家子瑪瑙產業基地、大連冰山慧谷工業旅游基地等特色工業旅游景區，為遼寧工業遺產的市場化運營提供了豐富的實踐基礎。2023年9月，遼寧推出全新旅游宣傳口號——“山海有情 天遼地寧”，并通過工業文化、冰雪旅游、溫泉文化、洗浴文化等相關項目，打造遼寧文旅品牌。

依托遼寧工業文化遺產資源的文體旅產品開發初見成效

遼寧工業文化遺產資源在開發利用中呈現多種模式，包括文化傳承模式、工程和自然景觀融合模式、現代企業模式、藝術品展示模式、工業園區模式、工業遺產遺跡模式、主題公園模式等。具體表現為，對省內19家博物館進行建設和聯動策展，深入挖掘東北老工業基地建設中產生的勞動精神、勞模精神、工匠精神；運用飽含工業氣息的城市雕塑打造城市工業文化空間，如沈陽鐵西1905文化創意園、撫順東北記憶工業主題公園、鞍鋼記憶主題公園、海州露天國家礦山公園等；對省內現存工業遺址進行保護與改造，如將本溪南芬露天鐵礦打造成國家3A級工業旅游景區；與工業企業進行工業旅游項目共創，開發了蒙牛、沈飛、鞍鋼、寶馬等現代企業的參觀與研學項目；利用工業遺址舉辦特色“廠BA”籃球賽事，并利用舊有廠房車間場地優勢，開展冰雪運動；在原工業遺址上進行商業化改造，開發了沈陽紅梅文化創意園、大連卡莎慕玻璃小鎮、阜新十家子瑪瑙產業基地等。遼寧省秉持“保護與利用并重、傳承與創新融合”的理念，探索出了“工業文化遺產+旅游”“工業文化遺產+體育”“工業文化遺產+教育”“工業文化遺產+研學”的特色發展路徑。

遼寧工業文化遺產資源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存在的問題

對工業文化遺產資源的教育價值關注不夠

工業文化遺產作為不可替代的現場教學素材，蘊藏著豐富的勞動精神、工匠精神、勞模精神、主人翁意識等精神內涵，能夠給人民群眾帶來感官沖擊和深刻的教育意義。但目前遼寧省對工業文化遺產進行保護、傳承與發展時，將重點放在了對工業文化遺產中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改造與利用上，忽視了對工業文化的挖掘、研究與傳承。例如，很多工業企業在企業改制轉型發展中，忽視了對企業歷史檔案、圖紙、手稿等重要文獻的管理與回收，導致部分重要文獻遺失，使得與其相關的企業發展沿革、人物事跡、感人故事等育人素材逐漸被人們淡忘，工業文化的育人價值也未能得以充分挖掘。因此，充分發揮工業文化遺產的育人功能，找到與工業文化遺產物質層面相契合的精神內涵，講好工業文化遺產背后的工業故事，才能凸顯工業文化遺產資源的教育價值。

工業文化遺產資源的融入模式單一

工業文化遺產資源在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時，存在融入模式單一的問題，在融合發展中，工業遺跡物質形態的融入模式有其典型表現。例如，文化創意園區的建設往往是在工業遺跡的基礎上進行商業化演繹，使其成為集當代青年人休閑娛樂、藝術展演、賽事承辦、文創銷售、特色餐飲、打卡拍照于一體的綜合類商業園區，但其中關于工業遺跡本身的介紹，原址曾經的輝煌和對工業文化的體驗與感受均顯不足；加之各大城市此類園區趨同，同質化現象愈發嚴重。同時，工業文化遺產在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中，仍存在數字技術應用不足的情況，數字技術的應用局限于視頻、音頻、文字資料等靜態展示形式上，缺乏動態、多維、全息的沉浸式互動體驗，融入手段略顯單一。

“工業+”品牌知名度與影響力有限

雖然遼寧省擁有豐富的工業文化遺產資源，但其與文化產業、體育產業和旅游產業的融合度較低，對于將工業文化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的研究也只停留在宏觀層面，缺乏對具體融入思路、原則、方法、制度等的深度探索。在將工業文化融入旅游、研學、體育賽事等的實踐中，并未形成“工業+”品牌的集群效應，仍存在知名度與影響力有限的困擾。相較于遼寧省豐富的旅游資源，“工業+”品牌在與文體旅融合發展的過程中，仍存在覆蓋面過窄等問題。在純工業旅游、研學、賽事承辦等活動中，工業文化的體驗感較弱，未能激發廣大人民群眾主動參與工業旅游的熱情，這也成為“工業+”品牌化發展受阻的重要原因之一。

省內各城市間的工業文體旅聯動較差

遼寧省豐富的工業文化遺產資源在省內各城市間本就存在天然分布差異，加上各城市的工業文化遺產開發利用水平參差不齊，導致城市間資源聯動不足，即便存在少量聯動，也因缺乏長效機制，使得工業文體旅的聯動效果微乎其微。這種現象的存在不利于打造遼寧工業文體旅品牌，成為工業文化遺產資源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中亟待解決的核心難題。

遼寧工業文化遺產資源融入文體旅融合發展的建議

促進遼寧工業文化遺產資源活化利用

第一，深入挖掘遼寧工業文化遺產的地域特色。挖掘遼寧工業文化遺產所承載的工業文化內涵與育人價值，深度梳理其中的人物與事跡。在開發工業文化遺產物質實體時，需始終保留精神層面的文化內涵，在商業開發過程中保留原址原貌。借助數字技術還原當時的工作場景，并邀請原廠址工人、退休老工人和當前從事相關工作的產業工人擔任體驗講解員，讓人們在休閑娛樂中，感受兼具濃厚氛圍和獨特文化內涵的工業遺產生態區。加大力度推進遼寧工業旅游，將工業旅游與自然風光旅游、綠色生態游、紅色旅游等項目結合，使工業旅游融入遼寧大旅游格局。在工業遺產園區的發展上，應針對區域市場推動文化產品研發，有效提高市民和游客對工業文化產品的消費熱情。挖掘工業遺址商業開發中的體育元素，通過承辦體育賽事、搭建室外體育場館、打造特色體育活動打卡地、開發以體育項目為核心的綜合消費場所等方式，探索工業遺產與體育融合的新模式、新業態。

第二，重視工業文化遺產的生態修復。要將工業文化遺產活化利用與生態環境修復相結合，在開發、利用、改造原有工業文化遺址時，考慮周邊生態環境系統的恢復、建設或重建，使其實現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保護的共贏。

第三，完善工業文化遺產活化利用的保障體系。建立工業文化遺產活化利用保護清單、規范工業文化遺產價值評估機制、構建協同高效的管理制度、完善產業政策法規體系，為工業文化遺產活化利用提供系統的保障體系。同時，加大對工業文化遺產領域專業規劃管理人才、復合型服務人才的培養力度，為工業文化遺產活化利用提供充足的人才保障。

第四，數字技術賦能工業文化遺產的活化利用。隨著數字技術的飛速發展，5G、8K、VR、AR等技術為工業文化遺產的數字化發展提供了新可能。利用數字技術對工業文化遺產信息進行數字化采集和存儲，構建工業文化遺產綜合信息數據庫，能夠更好地實現工業文化遺產的存儲和管理。利用虛擬現實技術實現場景再現，能夠使人們更好地了解工業文化遺產的文化價值。

打造工業文體旅產業的精品項目

第一，開發工業文體旅精品項目，傳播地方工業文化。首先，圍繞遼寧工業文化主體內容設計工業文體旅產品，以路線、內容、形式為核心，為不同群體提供有針對性的服務。依托遼寧工業文化遺產，深入挖掘其中的育人價值，既可以通過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展現遼寧工業發展的歷程，又能在研學、旅游或體育賽事中讓不同層次的人民群眾感受遼寧工業文化的魅力。遼寧省還要抓住承辦2028年第十五屆全國冬季運動會的優勢，深入探索體育賽事與工業文化、地方紅色文化等資源的結合，并巧妙運用山水、冰雪等自然資源，打造遼寧體育賽事品牌，讓參賽選手和觀眾都能沉浸式體驗遼寧的城市風貌和文化底蘊。例如，開展“跟著賽事游遼寧”“滑雪溫泉到遼寧”“跑遍遼寧”等主題活動，提升遼寧文旅的影響力。其次，開發沉浸式體驗型業態。摒棄傳統工業文體旅產品開發中多以靜態形式參與活動的模式，運用AR、VR等現代技術手段，營造真實立體的工業場景，讓人民群眾從視覺、聽覺、觸覺中感受工業制作技術和工業文化。在工業文旅項目中，增加參與式體驗環節，針對不同內容設計個性化互動體驗，人民群眾通過參與工業產品的生產、加工全過程，能夠更為感性地了解遼寧工業文化中蘊藏的工匠精神和家國情懷。在工業文體旅項目中，結合工業遺址建設特色體育小鎮，圍繞體育賽事、文藝匯演、餐飲住宿、旅游度假等服務業相關要素和功能，創設新型消費場景，拓展文體旅消費空間。最后，開發時尚有趣的工業文體旅文創產品。將遼寧工業文化遺產中的標志性元素與時尚有趣的文創產品相結合，激發消費者的購買欲望。同時，創新營銷模式，利用數字技術跨區域、多渠道精準宣傳，依托抖音、小紅書、微信公眾號等平臺宣傳文體旅融合產品，并制作文體旅宣傳片、電子旅游手冊、觀賽手冊等，讓更多人了解產品背后的工業文化。

第二，開發省內各城市間的工業文體旅聯動項目。首先，對省內各市的工業文化遺產分布及特征進行歸納總結，并推出關于遼寧省工業文化資源的圖書產品，為后續研究遼寧工業文化提供翔實資料。根據國家級、省級工業遺存項目繪制遼寧工業旅游地圖，依托官媒與自媒體相結合的宣傳手段，提升工業旅游在省內的知名度，激發人民群眾打卡工業旅游景點的熱情。其次，組織全省各市開展“我與工業文化的故事”主題演講或真實故事收集，既能進一步調動人民群眾的參與熱情，又能勾起人民群眾對那段共同記憶的回憶與感受，讓工業文化記憶與人民群眾的集體記憶相重合，還能在某種程度上激發人民群眾深入了解本市、本省工業發展歷程的積極性，增強人民群眾對本市本省的歸屬感和認同感。最后，省內各市推出關于煤礦行業、酒業、船舶制造業等行業的工業文體旅路線，并結合當地特色工業文化資源，通過承辦體育賽事、打造“旅游+研學”項目等，實現“工業文體旅+特色工業文化”的市際互通線路，讓省內各市的工業文體旅活動聯動起來。

完善工業文體旅項目的服務模式

推動工業文體旅項目融合發展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踐行“政府主導、企業主體、市場運作”相協同的服務模式，從而促進工業文體旅健康、可持續發展。

第一，完善文體旅產業基礎設施。為增強文體旅項目間的交通聯系，遼寧省應改進交通網絡結構，并重點圍繞旅游景點和專業賽事場館開展道路建設，開通觀光線路，完善沿途相關引導標識等設施。同時，遼寧省需要與省內各市聯動，制定優惠出行政策，如沈陽鐵路局推出高鐵旅游計次票，聯通省內文體旅項目，促進遼寧省文體旅產業融合發展。

第二，建立工業文體旅協同推進機制。加強文化和旅游、工業和信息化、教育、科技、環保、安全等部門的合作交流，并推動社會金融機構加大對工業文體旅的投入，協調主流媒體加強對工業文體旅的宣傳，在全社會形成推動工業文體旅事業發展的合力。

第三，構建省內工業文體旅項目服務平臺。加強相關智庫專家對工業文體旅企業的指導，支持培育工業文體旅專業中介服務機構，組織工業文體旅產品設計、運營、管理等方面專家及專業機構，為工業文體旅企業提供更為專業的咨詢與實踐指導。整合省內工業文體旅資源，打造工業文體旅品牌，吸引更多人參與工業文體旅發展，共同宣傳、普及、推廣省內工業文體旅項目。

第四，打造更為專業的工業文體旅項目設計、開發、服務團隊。強化文體旅融合發展的復合型人才培養，通過政府、高校、企業的聯合培養，培養出兼具工業文化、體育賽事、旅游項目等學習背景，以及現代化管理和科技應用能力的復合型人才。打造工業文體旅項目專業團隊，通過創意策劃、選址、活動承接推動文化活動、體育賽事與旅游項目的融合開展，讓專業團隊為工業文體旅企業提供更具有針對性和高效的服務，逐步組建一批成熟、擁有專業人才的服務隊伍，并通過專業化服務模式有效降低成本，提升人民群眾的旅游體驗和滿意度。

2023年度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加強歷史文化遺產保護重要論述的實踐價值研究”（L23BKS009）。

（作者單位：沈陽工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