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山眺望
山頂桃花,春天的祈禱者,等待溫柔季節里的一條河流
那一個更其鮮艷,更其先鋒,靈動的時刻,它們,望見不朽的閃電伴隨行走者的腳步。
一個人,一座山,一條大河,靜著的飛行,動著的安靜,光陰于耳畔擴大。
與來者和往者瞬間握手,一再說出紅色,黃色,蔚藍色…自然的營地,我與一切,生長著,在山的最高處。
在心靈的瞬間燃燒之中。
在白晝的優雅。
而前朝的腳印融化泥土,是的,桃花異常鮮美,如極美的想象,卓異的星辰。
仿佛,專為河流、靜謐的詩情、威猛的峭壁,以及眺望的遠行者,秘密地開放了。
這樣的秘密只有無塵的心靈默然認領。
只有闊大的天空,如我賦予的另一種象形桃花,認同凈心的自己,以及蒼翠和芬芳的歸宿,韌性的黃河水,必能穿越一切阻礙
必能瞧見,光陰的柔水,飛越空中,且已融化峽谷巨大傷口,梯子崖高達365級,高及北魏額頭。
持戟的將士和水的關系是透明的嗎?他們遇到一群會飛的鳥,麻雀,喜鵲,大雁,它們低沉而無語,它們的邊界由空氣劃分,它們喜歡夏天,杜絕亂石亂箭,曾經,某個朝代生長于光滑的石級之上。
他們以開山劈石的行動,舉高一枚長天,三五片晴云。
無數道鑿痕比沉默更長!上上下下橫貫天地,左左右右連接山河。
正是,活著的唯一理由一聽河的心跳。
一下,一下,千百下,與自己合拍,與天空共鳴,它有唯一的指向。
有高與低的邏輯性救贖。
河津早晨
古老法則,土地的喜悅在生長。
甚至,光陰的漏洞得以修補。
在青青的小麥地舒展,陽光的寓言勝過人間所有承諾我一次次毫無盡頭地聆聽它,然后靜心,找到靜下來的自己
細微卻是十分大聲:來吧,親愛的,你的眼睛和心上,都是美,綻放,與你相互變幻。
在透徹的一側站立,這是白晝之書。
一粒粒清新祝愿準時出現,它們攜帶昨夜月光而來。完美、無塵,于我們的想象之外,給予重疊的明凈之地。
鷦鴣叫醒的空氣里,帶著這日早晨,一個寂靜的人將擁有,以及夢境的未來。
龕
左右石刻古對聯日:云梯萬丈天臺近,雪浪千層紫竹通。一題記
“之”字天梯的終極,石壁的大門打開,天地倏然拉近,世界進入另外的凈域
我們在!
我們是經過精細打磨的一座山。山已然與我們的內心等高。
此刻,以及此后,望見昨日和來世,一如皎月朗照,白日遼闊。總是沉默的聲音和面容,引領著,出入最佳制高點。
因為醒和行,必然,高出俗世幾百級臺階。
整座山,整條河流,均是菩薩造像,還有渺小如我,還有蕓蕓眾生-
啊,是我仰望的全部,我看見了干凈與靜寂的全部。
時間的腳印,會有我留下的那一部分虔誠,春天山桃花般的火焰,代替我說出一切的熱愛。
肅立,雙手合十的幾十秒即一生。無法省略的光陰渡我,隔著大山大河,我一直勇往直前,也許,幾千年的相約,成熟若承諾。
春光照耀,我擁有的春光已如當下和未來,富有,明澈,嘹亮。
靜言思之的人曰:
著于宇內,舍我其誰?
黃河岸邊群山窣靜
當一切,去除雪霜冷意,去除灰塵曾經的化妝。
眼晴里的光芒,心的淘瀝,已非同尋常,極盡明耀,符合它的美。
它是春天。
是和春天一樣年輕的山河。
每一塊石頭都站在大山和河流之上
河水和高山,蔚藍詞語和金銀句子。
河水里取出火焰,巖石里取出善水,字里行間的骨氣,每每還原自然。
它們構成天空,飛鳥的夢,以及不被磨損的思念,反復到達的青春。
月光的影子稠密而清澈,在此駐扎。
巖石裸露,才是觸動人心的直白。
河水亦如此,它融化時間的頑固,讓你觸摸并呼吸內心,聽到,望見,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你將重新屬于世界,屬于一草一木的細微感動,確定與寂靜有緣,續寫至永遠。
能夠扛起梯子的人,黃河,山巖,相互回響。
自由流派的夢想,多么大,多么美!
具備學習安靜的機會,我已被日光的秩序安排,浩茫無際。
在通往高崖的石級之上沒有十字路口,只有當下祈愿,以及,心靈的唯一。
以壯美山川抒懷
山川雄闊,它贈我雄闊,在一瓣心香里懷想,芳葩,果實,替我渲染、鋪陳,歌以詠志。天地高大,我乃天地之徒。
它們教我安然、虔誠,以小為大,以大化小。它們教我,開辟一園子牡丹,讓心高貴;開辟一園子日月,讓愿心明亮
它們,還饋贈高山,巍峨入云,引我仰望光明經卷,追慕富勝之事。
它們,還饋贈一脈流水,長如命運和諾言,引我俯首卑微一切——承載淚水的貧窮生命,水中游魚,岸邊動植物以及在每一處光陰的間隙,無聲無息輪回的穿越者、引吭者、雕琢者、錘煉者、正在和已經祛除病疾的巖上隱士。
是的,對于“滋潤”二字,所有的存在者,并非小寫。
再登鶴雀樓
它有足夠的資格提升時間的骨氣,四野挺拔,圍攏起鼓掌的暖風。春天的星期一在出發。
陽光翹起清晰的手指,點數一寸一寸浩瀚的日子。
仰望和俯瞰的辯證關系,是它的盛宴,是日月光芒的引導。
歷史老人挺立于此,頓然驚愕,仿佛從年輕里重新活了過來。
它一一道出與我同行者的名字,我們是曾經的相思相識者。
骨骼清奇,笑聲朗朗,某些記憶的片段,被震顫,被對話,被醒目,被美學,被純凈,被灰色的沙罐傾倒出青玉和青銅的叮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