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之前的信
今夜是十五,賞月的好時候,我獨坐在一塊矮石上。
柳枝輕撫大地,在我與天空的縫隙間營造意境;月光飛瀉下來,灑在湖面,風一陣一陣把銀圈吹散,又合到一起。
水中,一張空白的紙頁就此鋪開;
指尖,一封不期寄出的家書,正悄然躍動。
世間的草木勻速生長著,而我間歇地等候,使云朵離得更遠。我已不是那個視陰郁為流行的孩子,我收起脆弱,留有余地地抒情。年少時踩碎的玻璃碎片,傳達出另一種深意。
父親,我看到許多人在荒野捂胸長嘆,我亦對荒蕪抱有恐懼。
但您的孩子善于尋找可能,她會穿過石縫,帶出一塊水晶來。
在詩歌里回到家鄉
“一輛輛暮歸的摩托車駛向金燦燦的村莊。”
傍晚時分,瓦房屋頂,青煙絲絲縷縷,熏得村莊懶洋洋的,晚霞暈出醉人的顏色。農人在橘黃色的田地里抖褲管的泥。
離家近的,肩扛鋤頭,身披金色霞光走回去。
離家遠的,騎摩托回家。衣服、農具,車輪和鏡子都沾了泥,回家的路金燦燦的。
我寫下這些時,窗外也金燦燦的,可市區沒有炊煙,更沒一碗為我而留的飯菜。離家多年了,我少年時砍斷的一排烤煙,仍然活在鄉人們的口中。
我送出自己,留下軼事與蜚語
我能帶走什么呢?
我是一個偷走家鄉月亮的孩子,在遙遠的他鄉負重前行,四處尋找落腳之地。
騎行敘事
在那個耕種的年代,在那淳樸閉塞的小山村,紅色摩托車是你鐘愛的坐騎。為了省些油費,也為不耽誤白日里揮灑汗水,你總在午夜獨自騎車,從村子到縣城。
那時的邊地寧靜,失修的路旁立有無數山墳。
有時,你年幼的小女兒要同你前往。你深知夜晚的奔忙與危險,但她為得到你的陪伴哭泣多次,嗓音嘶啞。你只得帶上她,一邊警惕深夜的孤寂,一邊留意那雙抱著你腰部的小手是否松開。
盡管小女兒保證她不會睡著,可你幾次感到了腰部的松動。
你反復叫醒她,柔軟的聲音使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