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緊雨意濃天低云暗,不由人一陣陣坐立不安,親人們糧缺藥盡消息又斷,蘆葦蕩內怎禁得浪激水淹,他們是革命的寶貴財產,十八個人和我們骨肉相連……”
這是現代京劇《沙家浜》中的一段唱詞,戲中,新四軍某部和敵人迂回作戰,一度撤離常熟一帶,留下了十八名傷病員。以指導員郭建光為首的傷病員,由黨的秘密工作者阿慶嫂負責安置在沙家浜的革命群眾家養傷。阿慶嫂以春來茶館為掩護,智斗與日寇勾結的“忠義救國軍”頭子胡傳魁、刁德一。最終,十八名傷病員安全轉移。
在常熟市沙家浜青年學習社線路學習點位——沙家浜革命歷史紀念館里,有一幅巨大的玻璃畫,畫面中寬闊的水面、青青的蘆葦蕩和散落其中的村舍,真實再現了上世紀三四十年代陽澄湖地區的水鄉風貌。
在抗戰那段艱苦的歲月里,蘆葦蕩可是新四軍戰士們的“后方醫院”。
漫步沙家浜風景區,一望無際的蘆葦蕩似乎與別處沒有什么不同,個中奧秘只有熟悉這片水域的當地人才知道——有的蘆葦叢可以走進去,有的蘆葦叢里卻是污泥潭,一旦陷入就非常危險。
當年,沙家浜一帶處于淪陷區,距離敵人據點很近,隨時都可能遭到襲擊。因此,“后方醫院”無固定地址,流動在水網地帶,常處于游擊狀態。農戶家的堂屋、廂房、牛棚都是醫院的“病房”,搭起門板就是“手術臺”,遇到敵情,就要隨時上船轉移。正因有了這片天然屏障,革命的火種才能在極為艱難的條件下保存下來。
1937年“七七事變”后,全民族抗戰的烽火燃遍華夏大地。侵華日軍氣焰囂張,上海、南京相繼淪陷,江南抗戰形勢極為嚴峻:一方面有日軍的主力部隊在“掃蕩”,另一方面有各類叛國失節的偽軍在騷擾,作為共產黨江南抗戰主力的新四軍,面臨著是否要“東進”的抉擇。
1939年2月,周恩來受黨中央委托至皖南云嶺新四軍軍部,傳達中共六屆六中全會精神,確定了“向南鞏固、向東作戰、向北發展”的戰略方針。向東作戰即“東進”,向蘇南東路地區挺進發展。
在紀念館“江抗東進·英勇殺敵”展區的醒目位置,以情景演繹的方式,再現陳毅與葉飛的一場對談。“你看你們到東路去,會不會被消滅?”面對陳毅的嚴肅提問,葉飛篤定地回答道:“我們有把握不會被消滅,不但不會被消滅,還能發展!”
1939年5月1日,新四軍第三支隊第六團團長葉飛率領第六團,由茅山根據地出發東進抗日,東進部隊改用江南抗日義勇軍(簡稱“江抗”)番號,六團外稱為“江抗”二路。在與“江抗”三路會合后,“江抗”總指揮部成立。同年6月,“江抗”總指揮部移駐蘇州(吳縣)陽澄湖一帶。
“江抗”在日偽心臟地區開辟抗日游擊區的行動,引起了國民黨頑固派的嫉恨和恐慌。為顧全抗戰大局,1939年9月,“江抗”主力部隊奉命西撤,在陽澄湖地區留下了劉飛、夏光等一批傷病員和部分醫護工作者,他們與當地群眾結下魚水深情,軍民團結一致,共同打擊日寇。
1990年5月,開國上將、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葉飛來到曾經戰斗過的地方,寫下了一段話:“沙家浜的意義在于,在滬寧鐵路武進以東直到上海地區(即江南東路)能否建立抗日根據地,開展抗日游擊戰爭,發展壯大人民抗日武裝力量,一九三九年五月,新四軍六團以‘江抗’名義東進,建立了以陽澄湖為中心的蘇常太根據地,以及澄錫虞、嘉定、青浦根據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搖櫓船緩慢穿梭于蘆葦蕩中,櫓聲咿呀仿若低語,仍在講述著那段血與火的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