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人學意蘊與實踐指向

[中圖分類號] B03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008—3642（2025）04—0013—06

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強調：“在新的起點上繼續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我們在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1文明與人具有同構互塑的關系，既在人民群眾的實踐中得以延續，又在不斷發展中塑造人的鮮明品格。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以馬克思主義為魂脈，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根脈，既植根于人民，又依靠人民，在“兩個結合\"的實踐中賡續中華文明命脈，推動人類文明的不斷演進。從馬克思主義人學視角看，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蘊含著豐富的人學意蘊，彰顯了中國特色的人本邏輯。從人學的邏輯高度審視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不僅是對其先進性與人民性的學理確證，更是為其建設發展提供人學方向。基于此，本文從廣義的文明視角出發，以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協調發展的突出特質為切入點，在比較與分析中深刻認識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本質，分析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彰顯的人學意蘊，提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人學路徑，以人本邏輯助推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發展。

一、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本質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不同于資本主義現代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文明，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產物，是中華文明的現代形態與現代文明的中華形態的統一。理解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深層次本質，必須從突出的文化主體性、對西方資本主義現代文明的超越等層面著手。

（一）文明自覺：突出的文化主體性

文化與人具有相互塑造的關系，人的生產生活實踐是文化得以產生的前提，文化的發展塑造了人的文化生命，推動人類社會不斷進步；而“主體”和“主體性”作為近代西方哲學的范疇，即人的自我意識的確證，體現為人的自我意識和精神所具有的能動特性。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體現的文化主體性則是以中華民族為主體，在文化層面的自在規定與關系規定的集合。自在規定即文化的主體意識，關系規定即文化的主動創造能力。中華文化主體性的內核正是中華民族的思想自我，而努力鞏固中華民族文化主體性，則是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一個帶有基礎性、前提性的時代課題[2]。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植根于中華民族文明基因，尊重人民的主體地位，以馬克思主義為魂脈，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根脈，在“兩個結合\"的實踐中積極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體現了突出的文化主體性。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突出的文化主體性體現為對人的文化生命的尊重與理解和突出的文明自覺。文化主體性是人的文化生命的自我確證。人作為文化與主體性的橋梁，是文化存在的主體呈現。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離不開中國人民的主體性存在，中國人民作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主體，擺脫了近代中華文明的蒙塵，體現出高度的文明自覺，秉持著天下大同的理念，吸收借鑒其他文明的優秀成果，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中國人民積極投身于當代社會主義文化實踐，具有面向未來的自覺意識與使命精神，積極推動構建人類文明新形態。因此，從文化建構角度講，對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主動建構權始終掌握在中華民族自己手中，掌握在中國人民手中，體現出中華民族內部的向心性與外部的統一性。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根植于中華文明基因，具有文明內核的主體性。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中指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3]立足于文化主體性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深入挖掘中華文明的獨特標識與精神特質，確保中華文明的內核不變。中華文明的內核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社會主義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等，這些文化所體現出的辯證思維、文明理念等與馬克思主義具有高度的契合性，與馬克思主義不斷結合碰撞，造就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根植于中華文明的優秀傳統基因，在“兩個結合”的過程中相互成就，使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既保持了中國文明的獨特魅力，又具有強烈的時代感與未來感。

（二）文明跨越：超越西方資本主義的中華文明

生產力發展水平影響著文明形態的演進歷程，西方資本主義社會通過“非常革命\"開創了世界歷史上的現代文明，將資本邏輯應用于社會制度及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利用自然科學不斷創造西方現代文明的物質基礎，推動西方現代文明的延續；但究其本質，正如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所言，“資產階級曾經在歷史上起過非常革命的作用\"[4]402，“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4]405，但“資產階級用來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現在卻對準資產階級自己了\"[4]407。資產階級創造的西方文明的確對世界文明演進產生過積極影響，但其自身的“商品拜物教”“資本至上\"等理念又與其所倡導的西方價值觀表象相悖。隨著生產力水平的不斷發展，由資本宰制的西方文明必然因資本本性及西方社會的根本矛盾而崩潰，其所倡導的政治民主制度、資本邏輯等必然會被更新的文明形態超越。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以馬克思主義為魂脈，傳承了馬克思主義對待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辯證態度，秉持唯物史觀，在中國式現代化的實踐進程中不斷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推動建設人類文明新形態，實現對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超越。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摒棄資本邏輯，以人民為中心，擺脫了資本主義文明中物的增長凌駕于人的發展的悖論，以人的全面發展為目標，真正關注人本身；主張走互惠互利、共贏共發展的人類文明新道路，傳承中國古代天下大同、協和共生的理念，倡導以人類文明新形態超越由西方資本邏輯主導的舊文明體系，反對西方文明的霸權主義，以中國智慧與中國方案推動構建人類文明新形態。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不同于西方文明的社會主義的現代文明，其背后的文明邏輯實現了對西方資本邏輯的超越，堅持歷史唯物主義的歷史性原則，就是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而實現中華民族“精神上的獨立自主”的應有之義，更是用馬克思主義的真理之光激活中華文明的基因、引領人類文明進程的必然要求[5」。

（三）文明實踐：在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的現代文明

在世界原生文明中，中華文明是未曾中斷的文明，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文明樣態。社會存在基礎的變化是中華文明變化的根本決定力量，社會發展階段差異成為我們遴選文明要素的重要標尺[]。

中華傳統文明建立在前工業時代，以小農經濟為基礎，其文化產品、精神風貌受制于傳統社會體制等，呈現出強烈的小農經濟色彩。近代以來，歷經洋務運動、辛亥革命、五四運動等救亡圖存的探索，中國在向西方學習的同時逐步走上社會主義道路。中國社會存在的要素結構也逐漸實現由傳統向現代的轉變。中華文明樣態在現代化實踐中具有突出的現代性特征，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成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文化使命。

中國式現代化堅持推進“兩個結合”，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了現代性和方向性的保證。在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堅持馬克思主義是沿著正確方向前進的重要保障。馬克思主義是人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科學真理，中國式現代化所取得的成就使馬克思主義的真理性和先進性在實踐中得到確證。我們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造就了一個有機統一的“新的文化生命體”，即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表現出的文明樣態。

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克服了西方現代化資本與勞動相悖、物的增長與人的發展相悖的局面，是全面發展的、具有社會主義特色的現代化。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物質富足、精神富有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根本要求。\"[7]中國式現代化不僅重視發展社會生產力，同時也注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中國式現代化為中華文明的創新發展提供機遇，賦予中華文明的現代化增量，改變了西方國家主導的文明標準，使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成為人類現代化進程中充滿活力、獨樹一幟的文明樣態。

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人學意蘊

人的問題是一切問題的關鍵，文明的本質是人的進步，文明的產生和發展從本質上講是為了實現人本身并使人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從人學角度看，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更加突出人的主體性，關注人的多層次需要，以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為旨歸，彰顯了鮮明的馬克思主義人學特色。

（一）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確證人的主體性存在

文明是人類生存狀態的總體反映，在人的實踐中創造并發展。人類的主體性存在是文明得以存在的基礎，也是文明得以延續的動力。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建設過程不同于封建文明和資本主義文明，充分發揮人的能動性、自主性和自為性，從人學角度確證了人的主體性存在，使人本身成為真正的文明主體。

哈貝馬斯指出：“在現代，宗教生活、國家和社會，以及科學、道德和藝術等都體現了主體性原則。\"[8]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對人的主體性存在的確證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充分發揮人的主體能動性。馬克思主義認為，人之所以不同于其他活動對象，在于人是“能動的自然的存在物”，是“從全部才能的自由發展中產生的創造性的生活表現”。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尊重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通過多種途徑調動人民群眾參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積極性。人民群眾既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受益者，更是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推動者。另一方面，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保障人作為主體享有的權利，使人民充分享有作為活動主體的自主性和自為性。自為性是自主性的延伸，自主是自為的前提，自為是自主的目的。自主體現在人的權利，自為體現在人的活動的目的，二者最終表現在對勞動產品和資料的占有上。西方的資本主義現代文明從發展階段就使人喪失了自主性和自為性，人被能動的資本代替，人的權利和勞動資料被少數資本占有，人成為服務于資本的單向度的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領導主體和社會主義本質賦予人以主體性，改變了人的異化存在狀態。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賦予人民真正的主體地位，使人民真正享受到文明建設的成就，確保人民真正享有文明成果。

（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關注人的多層次需要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需要和人的本性相聯系，人的需要是人天生固有的特性。人的本性具有自然屬性、社會屬性和精神屬性，人的需要也就劃分為自然需要、社會需要和精神需要。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人以其需要的無限性和廣泛性區別于其他一切動物。\"[9]與動物身體機能被動地適用于生存環境以滿足自身需要不同，人在滿足自身生存需要的基礎上還具有廣泛的、多層次的需要。人的社會需要和精神需要作為人的需要的高階狀態，是人區別于其他動物的重要標志。

文明的發展與人的需要具有雙向互動關系。從傳統封建文明關注基本生存條件到資本主義文明追求物欲，再到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關注人的多層次需要，文明的每一次進階都代表著人的需要被更高程度地滿足。需要指出的是，在現代文明中，并不是所有文明都關注人的多層次需要，資本主義文明以資本為中心，追求經濟效益的最大化，往往忽視了人作為社會個體在自然需要基礎上的社會需要和精神需要，使絕大多數人走向“精神貧困”。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文明，不僅關注人的物質生活，更強調精神文明建設。改革開放以來，隨著我國社會生產力水平、人民生活水平等方面的不斷提升，人民群眾的需要由單一的物質需要轉變為層次豐富、質量較高的需要，并推動了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變。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在推動物質文明發展的同時，關注人的社會需要和精神生活的需要，重視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協調發展。一方面，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重視精神文明建設，構建社會廣泛認可且接受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開展形式多樣的文化活動，提供豐富的文化產品，滿足人們求真、向善的精神需求。另一方面，人作為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其社會屬性決定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關切人的社會需要，加強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形成相互尊重、相互聯結的社會風尚。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突出的文明要素的協調性彰顯了文明的生命力以及對人的需要的關注，是真正意義上突出人的文明形態，彰顯了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人民至上的顯著優勢。

（三）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彰顯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

文明凸顯出人的要素，文明的本質在于人的進步，文明的進步和人的發展具有一致性，這是文明具有的價值向度[10]。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是歷史唯物主義的最高價值追求。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即“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說，作為一個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本質”，也就是人的本質力量在目的實現過程中的全面發展，包括了人的勞動及其能力的全面發展、人的社會關系的全面豐富、人的個性的自由解放。

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隨著文明開化的程度逐步實現。封建文明和資本主義文明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人的發展，使人擺脫了對自然的依賴，人作為個體存在時又成為社會存在物，使人的本質更加凸顯了人的社會屬性；但這兩種文明形態特別是資本主義文明依舊沒有使人從矛盾和對抗中解脫出來，人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依舊是片面的。這種片面來自階級的對立和人的剝削。資本主義文明片面追求物質文明，人的勞動、社會關系甚至自由時間都被資本家支配，人的發展變成了異己的發展，人的生存體驗是非人的，人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是被資本支配的“畸形發展”。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人類文明的現代樣態之一，代表了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價值取向，是區別于資本主義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文明，其本質屬性意味著消除了階級對抗與剝削，為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創造條件。

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過程是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過程。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意味著文明的深層次開化，人的素質在文明建設中得到全面提高。人的勞動不再從屬于少數群體，而是為了滿足自身需要。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邏輯，豐富的社會關系由人自己占有，強調和諧的社會狀態，人對社會關系有充分的理解與把握，能夠合理調節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更為重要的是，人的個性的存在價值不再單一追求滿足物質需要，而是更關注人的思想和精神水平的提高，自我發展、自我創造在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進程中得到充分體現，人的個性與獨立在伴隨著精神文明建設的過程中得到提升。因此，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作為一種“真正的文明”，人的自由個性的本質在文明建設過程中得到確證，人的勞動及能力、人的社會關系和人的自由個性在文明開化下不斷增強，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彰顯了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

三、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人學路徑

文明“包含著兩個事實，它靠兩個條件存在，并通過兩個標志顯示出來：社會活動的發展和個人活動的發展，社會的進步和人性的進步\"[1]。人的發展進步是貫穿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主旋律，作為文明的主體的人是創造文明并促進文明的主要驅動力。因此，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要以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為指導，通過堅持人的主體地位、提高人的綜合素質、保障人的精神生活等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

（一）堅持人的主體地位，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奠定重要基礎

資本主義現代文明和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根本區別在于“以資本為中心\"和“以人民為中心”，中國社會主義的本質屬性決定了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堅持人的主體地位，發揮人的主體作用，將人與文明的價值邏輯貫徹到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全過程。

堅持人的主體地位，從認識角度應在文明理念中強化對人的關照。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在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展現出的人類文明新形態，它超越了資本主義現代文明中把人看作是“單向度的人\"的狹隘理念，摒棄了“資本為王\"的文明進步評判標準，將文明的發展目的看作人的發展，把文明的衡量邏輯轉變為人本邏輯。因此，從認知理念中應轉變傳統文明的認知邏輯，將人看作文明建設與發展的主體，厘清文明發展中人與物的邏輯關系，堅持人的主體地位，注重發揮人在文明建設中的作用，推動全體人民形成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正確認知。正確看待西方資本主義文明所取得的成績，同時認清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本質，超越少數人占有文明成果的狹隘取向，回歸人的價值理性。

堅持人的主體地位，從實踐角度應加強人在文明建設中的作用。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既是為了人民，也需要依靠人民。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建設實踐需要強化人在實踐中的重要地位，激活人民群眾在建設過程中的內生動力。一方面，保障人民群眾參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權利，通過制度規約、社區服務等方式減少人民群眾參與文明建設的壁壘，使人民群眾充分表達想法，從參與建設中親身感受到人民當家作主。另一方面，激發人民群眾參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積極性。完善激勵機制、評價機制，對人民群眾參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給予相應的激勵，在實踐中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發揮人民群眾的主體作用。

（二）推動人的全面發展，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內驅動力

文明歸根結底是人的文明，文明的發展程度與人的發展程度具有一致性，必須通過多種途徑推動人的全面發展，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不竭的內驅動力。

一方面，要引導人民形成文明自覺。文明自覺在本質上是以理性思維為特征的思考方式和認識方式，指人們對文明的起源、發展歷程及未來趨向具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以文明自覺推動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根本點是引導人們形成關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正確認知。應開展社會宣傳、網絡科普、學校教育、實踐參觀等形式的教育活動，引導人們正確看待資本主義現代文明的先進性和不合理的方面，認識到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整體性和先進性，使人們形成文明認同。另一方面，要培養人民的創造能力，激發人的本質性力量。馬克思指出：“一個種的整體特性、種的類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動的性質，而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恰恰就是人的類特性。\"[12]這里的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即人能動的創新的活動，人的創造活動在一定意義上可以看作人的本質性力量的體現。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超越資本主義文明，其內在特質需要人的創造活動，需要在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過程中充分釋放人的創造能力。應推動社會形成愛創造、敢創造的氛圍，引導人民群眾不斷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在物質文明充分發展的基礎上推動精神文明創新，在培養人民創造能力的同時加快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建設進程。與此同時，還應激發人民的實踐能力。人民群眾的勤勞智慧和持續創造是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重要依靠力量[13]。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要將人民群眾的聰明才智運用到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的文明實踐中。

（三）研制人本舉措，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提供保障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社會主義文明，其現實性獲得關鍵在于“以人民為中心”研制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時代舉措。作為一項繼往開來的事業，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應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立足人本邏輯，凝聚各方力量，保障人民享有文明成果，使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舉措立足人、發展人。

中國共產黨從成立伊始就將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作為初心使命，無產階級政黨的根本性質決定其代表著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進入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在大力發展物質文明的基礎上積極投身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首先要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把握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根本方向，將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和宗旨、初心和使命、政策與實踐貫徹到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全過程，不斷建立并完善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關鍵舉措，為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堅守人本立場提供制度保障。

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中明確提出，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是推動文化繁榮、建設文化強國，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新時代新的文化使命是全體人民的共同事業。政府部門應秉持“以人為本”的理念，積極制定和貫徹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政策文件，合理劃分各部門職責，確保上級要求得到有效貫徹和落實。企事業單位、社區、公益組織應積極貫徹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頂層設計，了解人民群眾真正的需求，保障人民群眾享有文化產品與文化服務，在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下生產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文化產品，回應人民群眾多層次的需求。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協調發展的社會主義文明，是文明成果由人民共享的現代文明。只有不斷增強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和幸福感，才能激發人民群眾參與文明建設的積極性。如何在做大蛋糕的基礎上分好蛋糕是共享文明成果的關鍵。人民群眾共享文明成果離不開制度和政策的保障，堅持推動全過程人民民主建設，使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充分體現人本思想，保障人民群眾享有充分表達與享受的權利。出臺相關文件和政策，保障弱勢群體的相關權利，推動全體人民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在人民享受文明福祉的基礎上充分調動人民群眾參與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結語

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是在“兩個結合”中、在新時代文化建設實踐中凝結而成的社會主義文明，是當今人類社會嶄新的文明樣態。本研究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導，以馬克思主義人學理論為理論基礎，深入研究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蘊含的本質與人學意蘊，并從人學視角提出新時代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實踐路徑。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具有突出的“文化主體性”，是超越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社會主義文明，是在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產生并不斷發展的現代文明。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對人的主體性、人的多層次需要以及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關注體現了其“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堅守了人本邏輯，具有豐富的人學意蘊。從人學角度講，未來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建設仍應堅持人的主體地位，提高人的綜合素質，出臺“以人為本”的發展舉措，在“兩個結合\"的基礎上、在中國式現代化實踐中明確自身的使命擔當，在堅守馬克思主義魂脈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根脈的基礎上助力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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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徐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