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不是吹的,歷來服軟不服硬
在遼闊的天地之間,唯有細如柳絲的晚風
它樂意,與之糾纏不清
它一直渴望一把板斧,把劈柴劈開
再借助一把火逃出年輪
成為天空棉扯扯,又理還亂的部分
我終于理解了它的拒絕燃燒
把發光發熱留給火焰,甚至它哪里也不去
抱住鍋底,像一個人的懷鄉病
我就是在鍋煙灰中被黑抹大的孩子
知道除了一柱炊煙,再也沒有什么
能夠扶住一個家搖搖晃晃的日子
而一口熱鍋后面,我媽又開始了她的嘮叨
她一邊炒菜,一邊對正在添加劈柴的我說
不該扔的菜葉,就不要扔
我決定,先把這塊石頭撬出來
給一顆種子生根的機會。如果累了
就坐在上面,抽煙,聽風吹
它朝向天空的那一面,剛好凹進一大塊
宛如一個人的心口窩,有時積滿了雨水
云影飄落其間,像搖籃里的孩子在熟睡
今天早晨,我發現它有挪動的痕跡
但我不敢斷定,在長滿翅膀的春風中
石頭的力量來自哪里
據說,蚯蚓是上帝的一截鞋帶,可現在
它被打發到凡間——以土為天
為了不暴露身份,它活得很低調
連直立行走,也未曾有過一回
真是很神,小嘴輕輕一嘟,一條密道
便通向“地獄的屋頂”,試圖拯救幾顆
千古冤魂。至于它為何化身蚯蚓
這是天機,問,也是白問
只是這神物,再也回不到彩霞的另一面
再也不能服務上帝的腳,云游九天
也好,泥土需要翻一次案,蔬菜需要透一
口氣
能量釋放了,身子也會更舒坦一點
唉,關于蚯蚓,我攔腰挖斷過一條
再去菜園時,己去向不明。據說,它的身體
有自愈的神功。這蜷曲中的再生術
我琢磨了好久,想借鑒用用,但一直沒有
悟透
還據說,有人獨愛用蚯蚓釣魚,有人
用之入藥,更有歡喜者,直接把它端上餐桌
這時,蚯蚓一身的軟,怎么看
都像認命,更像慈悲
而在我家鄉,蚯蚓叫地龍
這稱謂,聽起來更地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