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陽光穿過鐵柵欄的縫隙,在水泥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西墻根的喇叭花又開了,藍紫色的喇叭花攀著銹紅的欄桿,在微風中輕輕顫動。我蹲下身,指尖剛觸到絲絨般的花瓣,身后就傳來陣陣熟悉的腳步聲
李東澤的白球鞋停在我身旁,鞋帶上還沾著草屑。“你看!”他伸手掐下一朵半開的花,動作輕巧得像在捕捉一只蝴蝶,他掐去花蒂,將花頭含在唇間輕輕一吸,喉結隨之上下滑動。
他看看我,又摘下一朵,放在手心:“你試試,甜得很!”我學著他的樣子,將一朵粉色喇叭花遞到嘴邊。花汁的甜味很淡,像摻了水的蜂蜜,卻又帶著特有的青草清新。這滋味不禁讓我想起小時候偷嘗奶奶藥柜里的冰糖,甜蜜中夾雜著一絲惶恐

‘要深色的才甜。”他的聲音混著花汁的濕潤。我們蹲在墻根下,一朵接一朵地嘗著那些帶露水的花。他的睫毛在晨光中近乎透明,嘴角沾著一點紫色的花汁。
露水順著莖葉滑落,打濕了我們的指尖。東忽然將一朵并蒂的藍紫花分成兩半,遞給我一半。花蒂斷裂處滲出透明的汁液,粘在他的虎口,凝成一顆小小的琥珀。我們同時送入口中。這次的花汁格外甜,甜得讓人心尖發顫
陽光漸漸爬上墻頭,照得那些花瓣幾乎透明。東澤的白襯衫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著花的甜味。不知是誰先起的意,我們開始收集花瓣上的露珠,用指尖蘸著,涂在對方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很涼,劃過皮膚時像一滴融化的雪水。
回教室的路上,手中的花隨著步伐輕顫,將甜香一陣陣送進我們的呼吸,
陽光漸漸漫過教學樓的輪廓,我們衣兜里的花已經蔫了。東澤停下了腳步,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揉碎的花瓣。紫色的汁液浸透他的掌心的紋路,在陽光下像一幅神秘的地圖。
老師評
曾讀過《文心》,如今讀《花蜜》,似曾相識。故事簡單,但作者敘述的技巧與筆觸的細膩讓故事于平凡中見精神。作者對細節的處理如電影的特寫鏡頭,畫面感十足,對動作與語言的描寫融合得恰到好處。文中“一只蝴蝶”的比喻、“輕輕一吸”喉結的“上下滑動”等處于細節中凝聚著生命的靜美。這些關于生命的靜美,皆源自一顆細膩的心,一腔對校園生活的熱愛。或者說,它見證了當下校園學子的生活情趣。
(指導教師:陳治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