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簾卷西風。狂風吹散漫天硝煙塵土,豈吹得散男兒志?慷慨赴死,心堅如鐵!
——題記
夕陽欲墜,天地相接處一片慘紅。零星幾只宿鳥在天空盤旋,一眨眼又沒了影蹤
暗黑色的土地被攪成黑紅色的泥漿,還能看出血河漫延的痕跡。軀體倒下發(fā)出沉悶的聲音,在每個殺脫力的人聽來,已不甚分明。清晰的,唯剩子彈劃破空氣的尖厲銳嘯。
戰(zhàn)壕底部淺淺鋪了一層泥漿,血液與泥漿攪在一起。三四道長長的戰(zhàn)壕中,密匝匝排了近千名戰(zhàn)士。百米開外,一大隊數(shù)倍于我方的敵人,正踏著步子逼近
指揮長雷鳴蹲在第一道戰(zhàn)壕中,忽然躍起,一顆子彈破空而出,正中敵人眉心。雷鳴迅速蹲下,子彈擦著他的頭皮呼嘯而過。戰(zhàn)線不能再后退了!距此一兩里處便有山民居住,這里的平民將會被殃及…他皺著眉頭,斑駁的槍身上,勉強映出布滿血絲的雙眼,

“三連!三連連長!”他高聲吼道。“在!”不遠處,第三連連長陳磊大聲回應。“立即命令全體戰(zhàn)士,將子彈打盡,做好肉搏戰(zhàn)準備!”陳磊應聲答應,翻了翻槍囊,還有最后一顆子彈。他隱隱覺得,他的這位雷指揮長,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準備。他有些憂心,他這條命不足惜,卻得想辦法讓雷鳴和盡可能多的戰(zhàn)士活著回去。不遠處,已可見黑壓壓的人頭,給人以山雨欲來之感
陳磊沉聲道:“拼了!”
‘諾!”千百男兒響亮地回應,如同金石交擊之聲。最前面敵人的腳步剛剛踏上戰(zhàn)壕的土埂,面前便忽然躍出一道黑影,一道刀光將天空遮蔽
‘上!”所有人躍出戰(zhàn)壕,瞬間,同時有四五道刀光貫穿同一個血肉之軀。雷鳴提起刀便要往外沖,卻被一排默契的戰(zhàn)士堵在里面。幾乎所有人都回頭望了他一眼。“不行…”雷鳴掙扎著要往外沖,卻聽到一聲怒吼
‘兄弟們愿意為你去死,你要他們白死嗎?”是陳磊,他死死抵住敵人的長刀,將其挑翻。男兒至死,心仍如鐵!在每一個倒下的人身上,竟看不到一絲畏懼。雷鳴心弦一陣抽緊,陳磊也才當上父親啊·…
‘此生不悔入華夏,兄弟們,不能丟了浙江人的臉!”不知是誰怒吼著,他的臉上臟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狂風席卷,撩動著每一個人的發(fā)梢。忽然,一個敵人破出防線,一刀向雷鳴砍來。“指揮長…\"雷鳴背上挨了一刀,鮮血狂涌,他掙扎著往回奔,奮力遞出一刀。
畫面,就此定格,陳磊雙目圓睜,僵立不動。雷鳴大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西風席卷,將沙塵高高揚起。
四十年后,浙江。
朝陽初升,露珠微顫,綠意盎然。參天大樹直指天空,林間豎著一座座墓碑。來者,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和一個中年人。老人滿面滄桑,臉上印著幾道傷疤;中年人穿著樸素,神色肅穆地站在一旁。
“小陳啊,這就是你父親的安魂之地。”老人柔聲指著一塊不大起眼的墓碑。“陳磊”兩個大字,在朝陽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輝。
“父親!”中年人跪下,長伏于地。老人眼中擒淚,深深鞠躬。
老人鄭重地送上花環(huán),上面寫就兩行蒼勁有力的大字:
此生不悔入華夏,任卷西風同與塵。
戰(zhàn)友:雷鳴

老師評
作者巧妙運用“殘陽如血”的意象貫穿全文,硝煙與墓碑、刀光與花環(huán)在時空交錯中形成震撼對照,使愛國情懷與犧牲精神得到史詩般的升華。環(huán)境描寫極具張力,不僅渲染出慘烈的戰(zhàn)場氛圍,更將自然景觀與人性光輝熔鑄一體。人物塑造尤見功力,如雷鳴指揮長的威嚴與人性掙扎、陳磊的慷慨赴死與父愛牽掛,都通過細節(jié)描寫躍然紙上。結尾四十年的時空跨越處理得舉重若輕,墓碑前的花環(huán)與題記形成閉環(huán)。語言兼具金石之音與詩性之美,將悲壯化為永恒。作者在千余字的篇幅中完成了對英雄精神的深情禮贊。
(指導教師:王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