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光熾
我曾經在莫斯科大學地質系作研究生,三個月前才從蘇聯回來。莫斯科大學光輝的學習傳統以及蘇聯老師和同學的那種對知識探求的精神,曾給予我莫大的鼓舞。我想談談自己在這一方面所感受到的一點體會。
蘇聯同學給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們表現在對祖國建設事業需要的科學知識的熱愛。我的許多蘇聯同學都非常喜歡搜集礦物巖石標本,不管是旅行、野游以及課余時間的活動,都注意搜集標本,有的同學家里甚至于保存著他從小收集的上千上萬的標本,每一個標本都有精致的說明。有的人他們在入大學以前,便具備了不少的,那怕是很不成熟的地質方面的感性知識。由于他們這樣對科學的高度的熱愛,所以他們在學習上就有鉆研到底的頑強意志。
蘇聯的同學們都懂得,學習過程是一個有意識的勞動過程,僅憑盲目的刻苦鉆研是不夠的,還應該有目的有計劃地進行學習。最重要的也是最好的方法就是訂立切實可行的學習計劃。
我到莫斯科大學不久,我的導師弗·依·斯米爾諾夫教授,即按照我過去的學習情況和祖國交給我的任務,幫助我訂了詳細的學習計劃。這個計劃一方面包括有較長時期的學習任務,規定明確的學習目的、方法、指導人和檢查方法,另一方面還規定有各階段的具體執行計劃,如第幾周應完成讀書若干頁,討論哪些問題,做哪些實驗之類。計劃訂好后就要保證它的實行。蘇聯導師時常拿這個計劃來檢查我的工作,并教育我應在執行計劃的過程中貫徹自我批評的精神,不要輕易地放松自己。在一般的情況下如果沒有特殊理由而不能完成計劃。或雖然表面上完成了,質量卻不高,就必須檢查出原因所在;就是非常順利地完成了計劃,也應當檢查一下是否低估了自己的潛在能力,目標是否訂得太低了。開始,我們中國學生是有些不習慣于蘇聯老師和同學在工作和學習上對人對己這種十分嚴格的要求。但是一當我們頑強地堅持下來,就立刻感到學習計劃給我們樹立了明確的奮斗目標,使我們建立有規律的學習生活; 并不斷地激發我們對業務的熱愛;甚至于一旦失去了它,似乎生活秩序都沒有依據了。這樣,它就能使我們逐步在生活中培養了堅定的系統的勞動的習慣。
蘇聯同志很強調在平日的學習中要發揮創造性的獨立勞動精神。許多有名的學者經常在報章雜志上撰文,鼓勁青年懷疑既成的學說,大膽提出新問題、新事實、新根據。因為他們認為懷疑就是考慮問題的結果,善於懷疑或發現問題的人,他對于所學的知識必定是經過刻苦鉆研,并且對于解決疑難的要求也一定是非常強烈的。蘇聯青年一般都喜歡討論和爭辯問題,從小學一直到科學院都可以以不同的內容進行討論。在我做論文的過程中,深深地體會到若是不敢大膽地提出新問題。則簡直不可能進行論文寫作。我曾在烏拉爾某礦區做論文,那一帶地方過去有很多人工作過,也發表了不少關於地質方面的文章。在起初我所寫論文是很缺乏信心的。但隨著工作的開展,我找到了過去那些在這里工作過的人未注意到的事實,而這些事實整個來說是和過去某些地質學說不相符合的。我開始懷疑這些學說,但總是怕證據不足,水平不高不敢提出,這樣論文工作便陷入僵局。后來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就把我發現的問題和自己的想法拿到教研室和同志們討論,他們指出我在野外的觀察,可能還不夠全面,但是又非常鼓勁我提出個人的見解。我感覺到自己經過對這一問題的深思、懷疑找出路的過程中,自己對于許多知識的理解較前邁進了一大步。以后我在學習中便逐漸注意運用這種批判的學習態度,確實更加鼓舞了我對專業的興趣。
在蘇聯的先進教學制度中,畢業生的畢業設計是一種使同學們深入掌握知識的方法。學生和機關工作者也常用專題研究來提高自己。這樣學習的好比是可以圍繞一個中心問題系統地學習一些比較專門的知識,并能把所學的知識,經過消化加以綜合運用。在這一系列的閱讀、思考和運用知識的勞動過程中,就必得獨立地掌握一些工作方法,獨立地解決問題;同時也可以逐漸掌握一些專門業務,提高業務能力。我個人就是在蘇聯導師和同學們的熱忱幫助下,才能堅持刻苦地學習,順利地進行科學研究,并寫出了我的學術論文。
我覺得何靜同志要求不戰地提高自己的知識業務水平是對的。但是關鍵問題還在于學習,要刻苦地、頑強地堅持學習,也要善于組織自己的學習、希望何靜同志在工作和學習中不斷地培養自己系統勞動的能力,何靜同志是能夠很快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