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薄霧

飛行的人

這件事是這樣的不可思議，以致一開頭誰也不相信它。

第一個看到人在天空飛行的，是汽車站的小食堂招待員尼康得羅夫。尼康得羅夫從旁側小窗子向外看，由于驚奇的緣故，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就在公路的上空（越過它的側面），在一百公尺高處飛著一個穿著條紋短睡衣，打著領帶，穿著黑褲子的人。這個人手里拿著一根短棍子，雙腳直踏，好像在空中走路一樣。

×× ×

柯略·柯爾梅可夫起得很早，他拿了照相機對準電力站，準備為畫報拍一張照片。

他驚奇地看著印出來的照片：在晴朗天空的背景前面，空中懸掛著一個人。

這個人雙手舉過頭，手里拿著一根短棍。沒有降落傘，也沒有輕氣球——什么也沒有。他在空中竟那么自然，就像小棍子幫他飛翔似的。他甚至沒有穿外衣，只穿著一件條紋短睡衣，顯得很隨便的樣子。

怪房客

很快地查明了，在臨近區域沒有任何輕氣球飛升過，但顯然那個穿短睡衣的人是順著風向飛行的。

“正好在今天，”中尉向少校斯柯羅波加托夫報告道：“我們收到一份聲明書，上面說三天前一個男人失蹤了，這個人是女公民魯克揚諾娃的臨時房客。”

第二天，中尉把打聽到的一切都報告了少校。失蹤的人是不久前從城里來的，他租了一間頂樓上的房子準備休息，因為夏末的天氣非常好。他的房間里很簡單：一只裝衣服的箱子，椅背上接著一件黑上衣，在沒有整理過的床上放著一條沒有睡衣的條紋睡褲。”

“正好和飛行的人穿的那一件睡衣是一套，”中尉彼得羅夫補充道：“可能，真的就是他吧？”

“連一件不相干的或有趣的物件也沒有嗎？”少校問道。

“有一只裝煤氣的蒸溜●。”

“煤氣蒸溜罐？還有什么特殊的東西嗎？”

“屋角還有一段折斷的”竹管子。

“這有什么特別的呢？”

“竹管是新的。剛買不久。并且斷得很奇怪。把中段截去了。而竹根和竹梢都留下了。”

“等一會兒，”少校從抽屜里取出了放大的照片，用放大鏡細看了一下：“原來他手里拿著的是竹棒！”

少校把照片遞給中尉，問道：

“除掉女主人，那家里還有誰？”

“小兒子。簡直還是個小孩。約十歲左右。”

“他講些什么呢？”

“沒有什么特別的。房客在失蹤的前一天還跟小孩在一塊兒玩的，在一塊兒吹肥皂泡玩。”

“你別放過這個小孩子，”少校指示道：“小孩子是善于觀察的，有時發現的東西是成年人想不到的。”

線索

為了執行少校的命令，被得羅夫再次仔細地檢查了房客的房間，他沒有發現什么新的東西。只是在桌上有一節鐵絲。彼得羅夫把它拿在手里：鐵絲的一端是燒過了。

這使他想起了主人的小孩。

彼得羅夫在屋子旁邊的小河岸上，找到了主人的兒子。

小孩子在干他喜歡的事情。坐在石頭上，用草管吹泡泡玩。看來，這小孩的本領很不壞：草管的一端垂著一個有足球那么大的透明的球。

中尉停下來，從樹葉里觀看。格里沙還繼續吹著。一會兒泡泡有阿斯特拉罕的西瓜那么大了，它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就像一只奇幻的大水果。小孩站起來，還盡管在吹。

中尉忍不住了，就走向前去。

“這是什么東西呀？”他問道。

格里沙從嘴里拿出草管，解釋道：

“我找到這樣一根草管，你吹起泡泡來要多大就多大，再也不會破裂。”

“讓我看看。”

格里沙想了一下，就把自己的玩具遞給中尉。

“您吹吧，”格里沙說：“您自己會看見的。”

彼得羅夫把草管放在嘴里，開始吹起來。過了十分鐘，薄薄的球的直徑已經有一公尺半了。中尉不得不把身子彎出小橋的欄桿之外。大球懸掛著，幾乎碰到水面了。再吹已經不可能了。

被得羅夫把泡泡里的空氣放出來，整整過了一刻鐘，泡泡才消失。

真象大白

第二天，少校來到化學研究所所長斯密爾諾夫院士那兒。他從口袋里拿出草管，開始吹起來。在孩子玩具的末端出現了泡泡。

院士興趣盎然地看著客人的奇怪玩意兒。

“夠了，”當少校吹的泡泡大到這樣的程度，以致假如它不是透明的話，就將完全擋住研究所長的視線，使他看不見少校時，院士說道：“這是‘Б—34型塑料，世界上沒有一種物質的可塑性有這樣大。”

“這種新塑料的特點，”他補充道：“在于它能形成非常結實的薄片。這些薄片的厚度能夠達到一分子那么薄薄的一層。”

少校簡單敘述房客拉斯謝畢漢的飛行事件后，陳述了自己的意見，

“我想，拉斯謝畢漢開始吹泡泡時，是用竹管代替了草管，并且以裝有壓縮氣體的蒸溜代替了自己的肺。他用燒杠的鐵絲把竹管里的竹節燒通，以便通氣。他用細繩子把竹管系在通氣的皮管里，在窗外涼臺上吹泡泡的。當氣球有房子大時，一陣風把它吹上去，而拉斯謝畢漢沒有把竹管放下來，看來，是細繩子纏著他的雙手，所以他也跟著飛起來了。后來，他就毫無辦法，只好緊緊抓住‘棍子了。就在這種情況下，尼康得羅夫看到他，攝影者也把他拍下來了。而氣球非常薄，并且是透明的，在青天的背景前面是看不出來的。”

“Б-34型”塑料問世了

一所不平凡的花園吸引了普遍的注意。在晴朗的秋天的日子里，在蔚藍色的天空下，柑子和桔子都成熟了。連在蘇戶米也不結果實的香蕉樹上都負荷著黃色的、柔嫩的水果。菠蘿遍生在樹業中的空地上。

最驚奇的是這所花園看來好像是在露天之下。

沒有具備混凝土柱、玻璃墻壁和半圓式屋頂的溫室的固定形體。只有在花園中間的林蔭道上的桿水上，架著非常稀疏的鐵絲網。

“這種網有什么用處呢？”農業展覽會的參觀者仔細觀看著有兩公尺大的網眼，這樣想道。只是當他們非常接近時，他們才發現鐵絲網上面鋪著一層水晶般透明的、最薄的薄片，薄得幾乎完全看不出來。

說明員解釋說，用這種十分便宜的建筑材料可以把花園變成溫室。

這不過是被稱做“透明的薄霧”的新塑料的許多用途之一。這種塑料制的其他產品，像各種不透水的貨物包裝皮、卷起來可以放在火柴盒里的雨衣、貯氣器和氣球用的薄膜以及捕魚用的、在水里看不見的各種漁網——這一切在這個展覽會上陳列著，各大、小商店也在出售。

個兒不大的少校站在商品陳列櫥的前面，這個陳列櫥里有一件看不見的雨衣穿在人體模型的身上。

“這對足球愛好者太需要了。”有人高聲說道。人們愉快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還是小事呢！我昨天到運動場去，人家就用這樣的圓屋頂遮住了運動場的雨。薄膜是雙層的，在兩層之間放有氦氣和氫氣。一句話，是個看不見的、浮在空中的屋頂！”

少校回過身來。有一個高個兒、鬢角發白的人站在剛才說話的足球迷的旁邊。

“斯柯羅波加托夫少校！”高個兒的斯密爾諾夫院士叫了一聲。“又遇見了！您看，用我們的‘Б一34型塑料做出了多少東西！您還記得它嗎？”

“怎么不記得，”少校微笑了一下。“祝您獲得新的成就。”

（春行節譯自1955年第1期“青年技術”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