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菲爾德《關于基督教與歷史學的論叢》

蔡一敏

偶然讀到兩本討論基督教和歷史學的關系的書。一本叫《基督教與歷史學》(Christianity and His－tory)，一本叫《關于基督教和歷史學的論叢》，兩本書都是英國劍橋大學欽命教授巴特菲爾德的。前者是他親自編訂的論文集，但出版至今已三十年了；后者由麥克英泰爾(McIntire)編訂，收集了自前書出版后，從一九五○年至一九七七年的巴特菲爾德關于這個問題的講演和文稿。這里要介紹的是后一本書。

我之所以對這本《論叢》感到興，趣，僅出于個人的淺見：第一，歐美各國的基督教勢力，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有所恢復，甚至以各種形式重興；第二，這種現象當然有各種原因，其中一個重要的歷史原因，就是基督教對歐美法國有極為深遠的影響，倘若想對歐美的歷史多所了解，那末，知道一些有關基督教的歷史恐怕是很必要的。

看了這本《論叢》的書名，很容易誤解它是一本進行宗教宣傳的書，其實不然。

《論叢》一共選編了十七篇論文，分為三個主題：一，“歷史上的神與人”；二，“基督教徒與歷史的剖析”；三，“二十世紀的基督教”。其中有幾篇直接討論基督教和歷史學的關系，如第三篇的《基督教和政治》，第八篇《基督教信仰影響了歷史學家嗎？》，第十七篇《基督教和歷史的未來》。

這本論文集，并不是討論諸如“宗教如何影響歷史的發展”、“歷史發展過程中宗教的演變”這一類問題，而是討論歷史的“是”和“非”，“真”和“偽”；宗教的“善”和“惡”，“愛”和“憎”。嚴峻的歷史實際，以仁慈為名的宗教信仰，在西方文化思想界，在歷史發展中，經常出現這種矛盾和沖突，尤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顯得更為突出。巴特菲爾德是當代英國一位有名的近代史歷史學家，可又是一名非常虔誠的基督教徒。我們可以不同意也不會同意他的許多觀點，但是從這本《論叢》里可以使我們從一個側面來了解當今資本主義社會的思想面貌和現實矛盾。巴特菲爾德在《未來時代里的基督教徒》一文中說了一段頗帶有一種無可奈何心情的話：“我們生活在人類歷史中這樣的一個科學時代。為什么我們要把一直存在于今日而又長久占領過人們心智的東西一掃而光呢？這是沒有道理的。為什么要把人類經驗的廣闊領域和前代深厚的識見推之于千里之外呢？這是沒有道理的。”

這里所說，指的是基督教。

宗教的復活，也許是歷史的諷嘲，但是基督教在歐洲歷史的發展中，甚至在當今世界的動態里，還是頗值得注意的一個問題。這本《論叢》給我們提供了佐證、參考，值得一讀。

(Herbert Butterfield：Wri－tings on Christianity and History.Ed.by C.McIntire.Oxford Uni－versity Press.LVIII＋273p.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