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寶石

程偉

桃李芳菲的四月，即將出國演出的上海木偶劇團《紅寶石》劇組的五名共青團員，正在過組織生活。談論著這次赴歐洲巡回演出的三個月，將耳聞目睹些什么？他們就要開始的旅程又將怎樣……

掌聲是這樣贏得的

一輛載著道具、布景和劇組成員的“大蓬車”在挪威鄉野的高速公路上疾馳。春天，田園的景色是那么恬靜而美麗。往日這些喜歡贊嘆的年輕人，現在卻再也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如詩似畫的風景。他們得抓緊時間，在顛簸的車廂里打個盹，放松一下繃得緊緊的神經。

出國前，青年們對這次長途巡回演出有吃苦的思想準備，但沒有料到會這么艱苦。《紅寶石》在國內演出時，工作人員有四十八名，而這次出國卻只派了十三人。戲臺要他們自己裝、拆；一千四百多公斤的道具箱要他們自己搬運。每個演員同時又是裝卸工、搬運工。他們常常演一場換一個地方，有時連夜拆臺，通宵裝臺，一宿只能睡上三四個小時。

在丹麥首都哥本哈根演出時，兩天換了兩個劇場，演出是一場接一場。五場戲演完后，青年們精疲力盡。他們喘著氣，第一句話就是：“掌聲真響啊！”觀眾的掌聲使他們忘掉了疲勞，觀眾的掌聲是對他們演出的最好鑒定！他們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慰涌上心頭，因為，這掌聲是中華兒女在異國他鄉為祖國贏得的。正是憑著這種崇高的感情，他們克服了許多想象不到的困難。

初夏的黃昏，法國南部刮起十級以上的狂風。青年們剛裝好的露天舞臺的幕布被狂風吹倒了，壓在布景架上的三四十斤重的大石塊被掀翻。但是，風勢稍小之后，他們又把布景重新立起來了。

演出時，需要將一顆“紅寶石”懸掛在天幕前。但安裝吊“紅寶石”的葫蘆（滑輪），需要爬到露天舞臺的橫梁上去，支撐橫梁的鐵架拔地而起，足有二十米高，在狂風中不停地搖晃，發出“吱、吱”的響聲。在沒有保險帶的情況下，要徒手爬上這七八層樓高的鐵架，沒有膽量是不行的。

“我去！”一種對工作的高度責任感促使小胡一個箭步跨上前去。他順著鐵架緩緩地向上攀登，大家的目光，追隨著暮色中的黑影往上移動……

“安——裝——完——畢！”昏暗中，傳來小胡報捷的聲音。

“紅寶石”冉冉升起。

“象天邊閃爍的星星！”

“象五星紅旗上一顆燦爛的金星！”

五名共青團員圍在一起，發出了心中最美的贊嘆。

防“疫”能力的檢驗

在丹麥，丹中友協安排劇組在一所喧雜的旅館下榻。有人告訴他們：“你們千萬留神吶！這里是全城最亂的一條街，人稱‘妓女街，經常發生搶劫、兇殺案件……”

原來，這是條三里長的“花街”，妓院、酒吧、舞廳一個接一個。當夜幕降臨這座“不夜城”時，每個妓院門前都亮起一盞幽暗的紅燈，遠遠望去忽閃忽閃的一長溜。那天在劇場裝完臺，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青年們沿著“花街”匆匆歸來，一路上，紛繁的霓虹燈，使他們感到晃眼；酒吧間飄出的陣陣輕狂的浪笑和爵士樂象針一樣扎著他們的耳朵。

如果想滿足好奇心，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可是沒有一個青年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提出要去逛“花街”。對于這些光怪陸離的東西，青年們想的是如何增強自己的防“疫”能力。他們牢記著黨的囑托：警惕西方資產階級思想和生活方式的侵蝕，決不玷污祖國的尊嚴、辜負人民的希望。

一天，丹中友協的朋友給劇組每個成員贈送了一支皮夾，鼓鼓囊囊的皮夾里裝著火柴、花花綠綠的畫冊、交通圖，還有一疊一百馬克的紙幣。出國以來，他們還不曾摸到過外幣呢。五個青年盤算著用這筆錢為自己的親人買些最有意義的紀念品。

不料，就在這時，帶隊的同志提出：按外事紀律規定，這筆款應該繳公！這個決定好似一瓢涼水，把大伙的高興勁兒一下子沖走了。

“又不是不義之財，為何使不得？”

“流了那么多汗，連這點報酬也……”

五個團員坐到一起，談到共青團組織的紀律和榮譽，大家的臉都紅了心情舒暢地把這筆款交給了組織。

他們心中最寶貴的

載著劇組演員的客車，穿過巴黎繁華的大街，駛過美麗的塞納河畔。

“巴黎圣母院！”青年們從車窗探頭望去，一眼就認出了這座古老而聞名于世的宏偉的建筑。大家多么想讓車停一停，跨進圣母院富麗堂皇的大殿去看一看，哪怕是一眼！可現在，圣母院在車窗前一晃，復而朝后退去，愈離愈遠，終于消失了……

緊張的演出，使他們不僅無暇去游覽名勝，連選購可心物品的有限時間也難尋。

每個出國人員一天有一元錢外匯津貼。這次他們外出三個多月，共有一百一十元。這筆錢是可以由自己支配的。一次在丹麥，劇組裝完臺，一伙青年去吃點心。他們無意之中在劇院對面一爿商店的門口看見一臺漂亮的24英寸黑白電視機，放在一個活動架上，標價是四百九十馬克，折合人民幣僅僅五十元！這樣價廉物美的東西太合自己心意了。

第二天演完戲，一跨出劇院，他們的目光又被跌價的電視機標牌吸引住了：四百馬克！這樣的電視機，青年們何嘗不想呢？買吧！家里的親人一定會十分歡喜的。忽然，他們想到連三十六只道具箱都顧不過來，哪能有功夫再拖著偌大的電視機東奔西跑？丟下《紅寶石》，抱起電視機，會給工作造成多少困難和不便？他們默默地與電視機告別了。

直到比利時，這次出國演出即將結束時，每個人手里一百一十元外匯還是分文未動。這筆外匯對這些年輕人來說是夠珍貴的了。他們希望能買些價格優惠的日用品帶回國。可是這樣，他們就得花費精力多逛幾家商店，精心挑選才行。為了不影響工作，他們委派一名團員小水當購貨的“全權代表”。當青年們拿到物品時，盡管有些物品并不是十分稱心如意，可他們心里卻感到踏實。

人的高尚，在于他能夠克己奉公。上海木偶劇團的五名共青團員在這次赴歐洲演出中，正是做到了這一點，因而以自己的實際行動抵制了資本主義腐朽沒落生活方式的侵蝕，經受了考驗，表現出中華民族新一代的骨氣。因為，偉大的社會主義祖國和光榮的共青團組織才是他們心目中最珍貴的“紅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