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其化
王安石變法是以失敗而告終的,新法最后全部廢除,他本人晚年也退居金陵,心灰意懶,不再過問政事。這次改革失敗有多種原因,但王安石不能知人善任,致使一些趨炎附勢、投機鉆營之徒,借擁護新政之名,鉆進了變法的領導班子,也實在是他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誠然,王安石在用人問題上有過一些精辟論述,寫過《材論》,提出過“教之、養之、取之、任之”的用人辦法,發出過“人才難得亦難知”的慨嘆,其實他并不真懂用人之道。在《讀孟嘗君傳》中,他強調只需“一士”就能辦大事,而鄙棄眾人智力,斥之為“雞鳴狗盜之力”。而且,他所依靠的“士”,又沒有認真識別,便輕率加以任用,全然忘了“難知”二字。比方那個呂惠卿,就因多方“迎合安石”,兩人一起“論經義、多合”。王安石就十分賞識,說什么前代的儒者沒有能比得上的,同時竭力“援引”,使他“驟至執政”,成為第一號依靠力量,“事無大小必謀之,凡所建請章奏皆其筆。”(《宋史紀事本末》卷三十)后來,王呂之間一度產生矛盾,呂惠卿便施奸計,故意對人說:“惠卿讀儒書,只知仲尼之可尊;讀外典,只知佛之可貴;今之世,只知介甫之可師。”把孔子、佛家、王安石三者并列,極盡吹捧之能事。這種拍馬的話傳到王安石耳中,嫌隙便立即解除了(宋高晦叟《珍席放談》)。還有象鄧綰之類“笑罵由他笑罵,好官我自為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物,也得到了王安石的重用。
由于王安石用人的弱點,致使一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人有空子可鉆。正如顧炎武所說:“干進(鉆營求官)之流,乘機抵隙。”(《日知錄》卷十三)這當然使領導班子嚴重不純。就說那個呂惠卿,當王安石一度失利離開相位時,他非但不救助,反而落井下石,“凡可以害安石者,無所不用其智。”此時那一幫風派人物立刻見風使舵,“傾安石以媚惠卿,遂更朋附之。”(《宋史紀事本末》)有的否定新法,有的借其他案件來株連誣害王安石。其后,王安石雖再度為相,但大勢已去,成不了氣候。剩下唯一可以參與機謀的心腹是自己的兒子王
王安石的自食其果,早在他下臺前的五、六年,正當他春風得意之時,就被司馬光預見到了。司馬光說:“諂諛之士于介甫當路之時,誠有順適之快,一旦失勢,必有賣介甫以自售者矣。”(《與王介甫書》)那些借風上臺的奸佞之徒,果真干了賣友、背叛、挖墻腳的可恥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