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集敘述了當代拉美小說的一些問題。這本評論選集是由一些積極從事小說寫作的作家的文章、隨筆和談話編成的,這些作家是:加布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阿列赫·卡培恩齊爾,安赫爾·阿斯圖里阿斯,胡利奧·科塔薩爾,奧古斯托·羅亞·巴斯托斯,馬里奧·瓦加斯·利奧塞,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等等。
B·庫捷伊希科娃在序言中指出,本文集的重點放在與當代現實的迫切問題聯系最密切的拉美新小說上。“新”這一定語,既強調現在的小說與這一體裁的以前嘗試有質的差別,又強調它很年輕:30—40年前拉丁美洲才出現新小說。總稱“拉美小說”,是因為它“深深扎根于本國民族生活之中,反映出全大陸性質的一些問題”。
拉美小說發展初期的特點是:喜歡細致入微地描寫風俗、習慣和風尚。其中日常生活的描寫超過社會分析。“二十世紀小說藝術上的稚嫩,形式上的貧乏,是拉美文學發展過晚的必然結果”。
目前全大陸范圍內的小說體裁處于精神上和藝術上的成熟期,作家們認為,批判地評價前人的經驗,特別注意自己最接近的文學前輩,20—30年代散文作家的創作原則同自己思想美學概念的差別,是小說進一步發展的必要條件。
人們在評論中把20—30年代的散文稱之為地方主義的、本土主義的、土生土長的。這些叫法顯示出一個總的傾向,即小說立意描寫拉美特有的問題:掙扎在野蠻奴役下的廣大人民群眾的災難、封建剝削制度的專橫。這些小說中的情節性質……由自然環境的統治所確定……把人擠到外圍的自然力成了藝術世界的中心。
奧古斯托·羅亞·巴斯托斯的隨筆《當代拉美散文的形象與展望》分析了“鄉土小說”體裁的特點。他指出地方主義小說和現實的深遠聯系,說明它與歐洲小說的根本區別:首先是拉美小說具有史詩性,而歐洲的傳統小說則一向是從個人的角度反映社會生活。瓦加斯·利奧塞也在研究本土主義散文的一些問題,他把20—30年代的散文和現代小說截然分開(《拉丁美洲的“原始的”和“創造性的”小說》)。必須建立自己藝術的現實模式,不抄襲現實模式,“是這些作家的共同立場,他們把有明確目的性的創作意志行動宣布為新小說的主要動力”。
瓦加斯·利奧塞堅決主張對作為研究大陸現實結果的拉美新小說進行整體分析,同時按他的見解分出三個主要層次:心理的、幻想的和神話的。神話的因素第一次明顯地出現在阿列赫·卡培恩齊爾的創作中。他在具有“魔幻”現實觀念的中篇小說《塵世》的序言中,提出民間神話創作在拉美散文發展中的思想美學意義。嗣后,“魔幻現實主義”這一術語,無論在評論中,還是在文學作品中,都已成為一個熟悉的術語。它把大量以神話創作為基本成分的作品統在一起。但是,B·庫捷伊希科娃指出,“魔幻現實主義”這一術語出現伊始就是含混不清的,因之用得很隨便。神話思維對于拉美作家是固有的和自然而然的,而對于歐洲人,它不是古代作品,就是異國情調,向來如此。拉丁美洲人周圍的這個世界,是不平衡的和混亂的,它需要反映它的特殊手段。在大陸作家的作品中又有如此眾多的巴羅克式的觀念和描述。神話的、巴羅克式的、幻想的,這一切都是周圍現實中已有的各種趨向的變形。把長篇小說作者的創作自白和構思加以比較就不難看出,拉美文學中幻想因素的本質和功能是多么的不同。
對整個拉美小說來說,花錢進行實驗不是目的本身,而是現實主義地研究現實的一種手段。在這一具體情況下,具有很大意義的是,拉美作家一貫對俄國古典文學、對Д·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訶夫的作品深感興趣,加西亞·馬爾克斯、瓦加斯·利奧塞、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不止一次地談論過這一點。
拉美新小說對當代世界文化有巨大意義。它從反映本國周圍現實的具體特征的嘗試開始,而其發展的結果卻變成了包含全人類基本問題的小說。
(蘇聯《國外社會科學文摘〈文藝類〉》1984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