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
一位年輕的母親,撇下不滿5個月的孩子,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一定是在極度絕望之中作出的選擇。
這位年輕的母親叫王彬,26歲,是新疆石河子市八一毛紡廠的工人。她高高的個子,秀麗端莊,賢淑溫順,大伙都說她是一個好姑娘。
去年,王彬和一個叫李國輝的男青年談上了戀愛。她經不住對方的主動進攻,相處不到一個月兩人就發生了關系。那一天王彬是忘不了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剛才還那樣溫存的李國輝突然變了臉,眼里射出審視的目光追問:“你說,你和其他人談過戀愛沒有?”
“談過。”姑娘怯生生地回答。
“有過這種關系嗎?”
“沒有!”姑娘坦然而堅決。
“胡說!真姑娘第一次要見血,可你呢?你不承認,咱倆今天就吹!”
姑娘打了個寒戰,對她來說,第一次失身就被人拋棄,將意味著這一生……
李國輝對那個并不科學的根據深信不疑。從此,“貞”與“不貞”的問題成了李國輝的心病。王彬忍受著李國輝的冷漠和斥責,可她沒有勇氣離開他,失身就象套在她脖子上的繩索,她只有和李國輝結婚,明明知道很難有什么幸福,可還得走這條路。
婚后,李國輝的“心病”惡性發作。他不允許妻子穿漂亮一點的衣服,不允許她與任何男人接觸,就連妻子與大哥的合影照也被他惡語中傷,說成是“有關系”,王彬懷孕了,李國輝毫無要做父親的喜悅,反而疑心更重,有一次竟把妻子打得幾天無法上班。王彬懷孕8個月的時候,李國輝終于找到了“證據”。那是一天半夜,李國輝突然翻身坐起,一把拉起熟睡的王彬,兩眼露出兇光說:“你,你明天去醫院引產!”妻子大吃一驚。“你懷的孩子不是我的!”李國輝一口咬定。原來,他剛剛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人告訴他這孩子是別人的。李國輝毫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愚蠢可笑,也毫不可憐就要當媽媽的妻子。
眼看孩子快要出生了,這是王彬唯一的寄托和希望,這不是挖她的心嗎?
“你若不去,我現在就掐死你!”李國輝兇相畢露,毫無人性地騎到王彬身上,雙手卡住她的脖子,把她的頭往墻上和床上猛撞。,
孩子!孩子!王彬心中慘叫。為了保全腹中的小生命,她謊稱第二天去醫院引產。李國輝這才住了手,又蒙頭大睡過去。王彬悄悄下了床,她不敢在家過夜,怕明天再遭毒手。她只穿了件毛衣,趿了雙拖鞋,冒著零下二十多度的刺骨嚴寒,艱難地向娘家走去……
引產的風波暫告停息,王彬仍選擇了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道路。她總是抱著一絲幻想:孩子生下來就好了。
可事實打碎了她的幻想。請看:
今年2月10日晚,王彬臨產,李國輝不但不送她去醫院,而且連家也沒有回。他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
王彬坐月子,李國輝卻經常外出跳舞。王彬產假未滿,李國輝就向法院提出離婚。
現代醫學不是不可以通過科學手段驗證孩子的親生父親,但李國輝并沒有打算這樣做,他除了滿腦子的封建偏見外,也不乏男人的自私:僅僅因為妻子在他之前談過戀愛,他就不能排除自己不是第一個占有者的可能。
王彬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7月2日,不滿5個月的孩子生病,年輕的母親陪著住進了醫院。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她寸步不離地護理著孩子,天天盼望著丈夫給她送飯。李國輝卻一再讓她餓肚子,讓她忍受著被同房病友詢問的尷尬局面:這孩子的爸爸呢?怎么沒人給你送飯?
7月11日這天,王彬帶著孩子打吊瓶。早晨、中午都餓著肚子。丈夫好容易來了,卻沒有帶飯。她請丈夫看著孩子,自己去弄點吃的。剛走出門口,就聽丈夫用十分鄙夷而又很輕松的口吻對全屋的病友說:“這個女人是破鞋。”王彬只覺得頭“嗡”地一下,幾乎站立不穩。她萬念俱灰,徑直回到家里,舉起了裝有150毫升敵敵畏的瓶子……
下午6時,人們把她抬到醫院搶救。然而,太晚了,她帶著滿腔委屈和遺恨,帶著對人生對后代的深切依戀,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她到底還是走了一條傳統的路——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沒有勇氣反抗和開創新的生活。她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中說“愿蒼天為女兒睜眼,愿國法為女兒正名。”讓這呼聲去鞭笞李國輝們吧,也讓這呼聲去換來更多的女子的覺醒。(題圖: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