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船(小說)

“8號，站起來！”執法員站在監獄門前，面對著室內的“8號”未決犯。“20張寫犯罪經過的紙怎么只交出19張？那一張呢？快說！”

“8號”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低著頭。

“私藏紙張是違犯監規的！那一張紙干什么用了？”執法員更加嚴厲起來。

“……”

“快講！”

“我……我……疊成紙船了……”“紙船？……在這種地方還疊紙船玩兒？交出來吧！”

“8號”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把戴著手銬的雙手從門下端的小窗口中伸了出來，兩只手中，捧著一只疊得非常精致的小紙船。

“你疊紙船干什么？”

“我想……我想我三歲的兒子……”“8號”哺喃地，聲音很輕。

“你兒子？”

“嗯，他很喜歡船，我在家里，經常給他疊紙船玩兒，可現在……”紙船在兩只大手中發著抖，象在波濤上顛簸。

“那，紙船你留下吧。”沉默了片刻，執法員輕輕地說。

“謝謝！……”“8號”戴著手銬的雙手從小窗口抽了回去，用袖口擦了一下眼睛，“8號”忽然向門外的執法員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8號”看了看放在墻角的那滿滿的一臉盆水，仿佛那是家鄉的大海……于是他走到那“海”邊，蹲下身，把紙船放在了水面上，然后，向紙船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紙船在水面上漂蕩著，慢慢地打著旋……他呆呆地看著紙船，臉上浮現出痛苦的淡淡的笑……

紙船被水浸濕了，失去了平衡，向水中沉去。微笑消失了，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著。猛然，一雙戴著手銬的手從水中把紙船抓起。紙船破碎了……

“8號”把破了的紙船緊緊地貼在臉上，他的淚水和紙船的“淚水”從雙手指縫中間漫漫地流了下來

手銬也濕了。

作者簡介：呂良杰，山東掖縣人，初中畢業，現為濟南軍區政治部看守所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