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詩評點

李文俊

對于英國詩人西·薩松在《齊聲歌唱》中所描寫的那種意境，每一個參加過大合唱的人恐怕多多少少都有過體驗：當你把自己孤單的聲音匯入那宏亮、雄壯、優美、和諧的齊唱或多聲部大合唱時，你不由自主地給卷進一股洪流。你的聲音與心靈都隨著這股洪流飛向遠方，個人的煩惱也自然而然地拋在一邊。在這樣的時刻，你感到自由自在，無所畏懼。參加大合唱是如此，投身別的崇高的集體行動時亦是如此。

薩松在這首兩小節總共十行的小詩中，寫的正是這種人們極其熟悉但是又說不清楚的心理狀態。

在眾多的來稿中，西川同志的是比較好的一份，但是還存在著不少毛病，恕我一一指出。第一節第二行，“盈斥”既生硬又含貶意，何不改為通用的“充盈”？第三行譯成“自由地飛翔”，一般說也過得去。但倘能把原文中的“must”的意思細致入微地表現出來，那就更好。須知質量與水平就是由許許多多微小的長處積累而成的。順便說一句，這里的“must”是“必然的推斷”包含“準會”的意思。許多譯者都按“必須”來理解，這從語法、邏輯上講都解釋不通。

西川同志沒有把第三行的“Wildly”譯出，其實這個詞非常傳神，不可省略。第四行的“orchards”，為什么一定要要譯成“橄欖林”？不解。譯成“果園”就可以了。最不妥的是把第五行中的“out of sight”譯成“藍水”。一只小鳥，剛掙扎牢籠，又墜入大海，那會引起什么樣的聯想？

第二節第一行中的“lifted”，是提高聲調的意思，歌聲更高昂了，大家的歡樂心情也隨之進入一個新的境界。詩歌也進入一個新的高潮。第二行還是應該把“And beauty came”放在主要的位置，按西川同志的譯法這二者就變成平行的了。第四行“消退”一詞用得不貼切，應選用一個與水有關的詞。“drifted”本身有漂走的意思，它也與上行的“淚水”有關，大家知道，淚水有撫慰心靈的作用。譯詩需用詩人的心靈去揣摩與設想。第五行“鳥雀”改為“小鳥”是不是更好一些？末行兩句互相獨立，未免太沒有關聯了。順便說一句，原文中有好些“and”、“but”，譯者都置之不理。翻譯是不能用句子作單位的，要把原文的結構、氣勢、語氣都一一考慮進去。

其他譯得較好的同志是：

劉慶祝江西冶金學院

周錫侯江西鍋爐廠

孫原榮南京市西崗果牧場

姚加賢福建明溪縣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