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豐
彭立榮先生的《家庭教育學》在“當代教育新理論叢書”中有濫竽充數之嫌。
彭著目錄滿滿十三大頁。依目錄大致可分成三大部分,一是家庭教育學的理論結構、社會功能;二是家庭教育的歷史演變、存在問題和國外家庭教育的簡況;三是家庭教育的內容、基本規律和按年齡分期、按家庭結構分類的家庭教育特點及教育方法。從目錄可以看出,作者著力于家庭教育學這一新學科的構建,把家庭教育學各部分的零件初步組裝了起來,從而使這一學科具有了大致的輪廓。然而這輪廓還僅是一個粗糙的模具,有著較多的贅余和軟處,甚至還缺失了某些關鍵的部件。通讀全書,屢見行文的拖沓重復,缺少真知灼見,如把某些段落中“家庭教育”這幾個字去掉,則可在其他文章中“通用”。由此可見作者的思考深度。
家庭教育是社會教育和學校教育的“變壓器”。社會教育更多地受社會環境文化的左右,具有較大的隨意性,它表現于街頭巷尾的輿論、導向,市民對人對事的態度和行為方式、對生活的看法、對理想的追求,它反映在市民心態之中。學校教育是國家有目標有組織有內容有措施的教育實踐活動,具有極強的強制性和計劃性,它不僅重視文化知識的傳授,更注重對學生進行政治意識形態的影響、滲透。它帶著理想主義的色彩。家庭教育在社會教育和學校教育的夾縫中起到平衡的作用,它要消除理想主義與實際主義間的矛盾,使之達到大致的協調。但在實際上,家庭教育更趨于功利的社會教育的一面,容易受市民文化的影響,講究實際和暫時效能。它的傾向左右著學校教育的效果。最近幾年,學校德育的疲軟,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沒有注意到社會和家庭教育內容的變化而調整自己的教育內容,因此使學校德育失去了家庭的支撐,從而降低了自己的教育影響。
彭著由于沒有厘定好家庭教育在社會教育與學校教育之間的位置,只是認識到家庭教育的基礎性,而沒有動態地觀照家庭教育的流變對學校教育的巨大作用,因之,他就無法更深層次地思考家庭教育對人的一生,對社會發展的影響,無法以更深廣的視界去構建家庭教育學的動態結構。而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即是作者沒有跳出就教育論教育的圈子,“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如果跳出這個圈子,從家庭結構、家庭關系和社會發展三者互為關系的角度去思考家庭教育,那么他的立論無疑會更廣博深入些。可惜彭著對以上三點均浮光掠影,甚或無一處提到,因而整部書組織有余,深度不夠。
我們不奢望一部著作的每一段文字都充滿睿智的光芒,但我們同樣也不想讀一部缺少智慧的洋洋二十七萬字的大著,特別是列著龐大的讓人望而生畏的綱目科類,而實際上僅是一只郁離子的桔子。
(《家庭教育學》,彭立榮著,江蘇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三年版6.3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