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輝強
終于有一天,當我們發現兒時所有的憧憬或者全部的希望在他人眼前的現實里是那樣可笑甚至不值一哂時,我們1那時的感覺便像用手小心地捧起水待送到嘴邊時,水卻從指縫間溜走了,再也把握不住,一種無言的蒼涼深深地壓上我們的心頭。
這個社會變化節奏太快,因而前人留下的理想的種子在我們心靈中的位置越來越退后。有人急急忙忙步入金錢運作體系,如同流水線上一顆不能脫身的鏍絲釘;有人在光怪陸離的霓虹燈下體驗著醉生夢死的滋味;有人在一望無際的黃土地上品味著貧窮和凄涼;有人整日留心哪個又發了誰又爆出了新聞……天地悠悠過客匆匆風風火火都說累,只是日子照樣鐘擺似地一如從前,至于愛情已快成了明日黃花,信仰變成一杯濁酒,偉大則成了傳奇中的神話,理想終于離我們越來越遙遠。于是,在這個有人稱之為“無花果的時代”里,一種失望的感覺在彌漫,可是,正如一位詩人說的:“告訴你吧,世界,我——不——相——信——”!
為了生活,人們四處奔波,冷峻而嚴酷的競爭是不是已構成我們生活的全部?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與為求一飽終日翻山涉水追獲獵物的四足動物又有何異?生存是我們的理由,但為了生存而生存則是我們漂亮的借口。當我們的口袋越來越滿而腦袋越來越空,當我們的感情變成了沙漠當行動失去了方向奮斗沒有了動力,當我們越來越不能忍受那種來自心靈深處的呼喊時,我們才清醒地意識到:金錢再多,也不能化為血液流歸人體,世上還有許多如芝蘭般芳香的東西等著我們去追尋探討。
我們生活在世紀的交匯點上,在這個各種思潮各種觀點交相變更的特殊年代里,價值體系價值觀念都發生著讓人驚訝的變化,新的尚未完全建立,舊的尚未完全解體,在這個中間狀態下,注定我們這一代人在心理上處于“斷乳期”。人類的煩惱根源,不是做人,而是“我想變成什么”,而有關理想最基本最終極的則是“我是誰”這一哲學命題。由此可見,人類的諸多煩惱都是根源于理想的未實現,自我的受壓制。因此,關于理想的考慮應該是“我是什么——我能變成什么——我想變成什么”這一循序漸進的過程,少一個環節都不行,都不會有任何作用。
其實,我們再次注目世界,還是會看到啞巴媽媽靠撿破爛、賣血拉扯大四個孩子上了大學;失去四肢的朱彥夫寫出了33萬字的《極限人生》;還有李素麗還有徐州下水道四班……一句話,這世界上還是有人有滋有味地活著,兢兢業業地干著,生活依然是陽光燦爛的日子。
有所失落,也就有所重建。泰戈爾說:“如果你因失去太陽而哭泣,那么你也將失去群星。”我們年輕,青春是我們寶貴的資本,我們不會永遠頹唐,正如福珂在曠野里大聲呼喊:“我夢想成為這樣一個現代人——他努力在時代的慣性和約束網中探查并指明弱點、出路與關鍵聯系。他不斷變換位置,既無須知道明天的立場,也不限定今后的想法。因為他對現狀的關切超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