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丫頭

彭一峰

大學里有條規定：女生宿舍，男賓止步。可這并不能真正阻止情竇初開的男女們生出些故事來。

我住的2舍靚女格外地多，因此傳達室門口的劇情也就格外地豐富，而守傳達室的江姨也就格外地飽了眼福，她已是奔60的人了，每天坐在傳達室里看我們來、去、哭、笑，嘴角偶爾牽出一絲淺笑。我常會不自覺地替她生出些悲哀：她的愛情時代怕早已過去了吧？讓一個紅顏不再的人每天看這樣的故事是否太殘忍了！

可是——

一個微雨的午后，我閑著沒事兒，幫江姨值了一會兒班，好讓她上樓睡個覺。一個60多歲的老頭走進來，問我江姨在不在。我瞟了一眼他手里的飯盒，猜測他可能是江姨的丈夫，于是很快樂地傳呼她下來。不一會兒，江姨下來了，一看來人，就數落開了：“不是說過叫你別來嘛？那么遠的路，也不看看你這把年紀，還下著雨……”老頭也不分辯，只是憨憨地笑，任江姨婆婆媽媽嘮叨完了，才輕輕湊過去，提了提手中的飯盒：“給你的！”江姨接過來看，是香噴噴的清燉雞。“我不吃。”江姨把飯盒遞給了老伴。老頭也不急，輕輕地又遞過去：“吃點兒吧，補補身子。”“不想吃嘛。”江姨賭氣般地背過身子。老頭輕輕地拉拉江姨的手臂：“丫頭……”

起初我只是不咸不淡地看著，直至這一聲“丫頭”讓我心頭一震。當我們這些傻傻的女孩兒傻傻地一再問自己的男朋友“等我老了你還會這樣愛我嗎？”時，江姨和她的丈夫早已滲透了愛的真諦：衰老并不是真愛的對手，只要有真愛，他（她）在情人眼里永遠年輕美麗。所以，江姨才會像任性的女孩兒在自己的愛人面前耍點兒小脾氣，所以她的丈夫才會這樣一如當年不厭其煩地疼著他心中永遠的丫頭……

所以啊，我要將最美好的祝愿送給那對幸福的人——那永遠的丫頭和她永遠的守護者。

作者通聯：410083長沙中南工業大學3舍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