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意的回憶

蔡金榮

1935年我在上海老西門學生意。有一天，老板叫我到一家客戶去裝電燈，經過蘆花蕩 (黃陂北路 )就是跑馬廳 (人民廣場 )，當時侵華日寇駐扎在那里。 2個持槍上刺刀的日本鬼子攔住了我，檢查了我的工具包，沒有發現什么可疑之處，鬼子就順手牽羊，拿了我 3個電燈泡。這下我心里著了急，缺了材料我怎么為客戶裝電燈 ?又怎么向老板去交代 ?我死活不肯放手。鬼子先惡狠狠地踢了我一腳，我不“買帳”，沖上去還是要討還我自己的東西。鬼子嘴巴里嗚哩哇啦，手中操起槍托就朝我砸來，我的腰部重重地挨了兩下，跌倒在地上，被馬路上的小石子銼得滿臉鮮血。老板聞訊后也破口大罵：“東洋鬼子不是東西 !豬狗不如 !”仇恨之火在我心中燃燒……

那時，學生意的工錢很少，我們幾個學生意的卻把辛辛苦苦積下來的錢湊起來，去買了個“無線電”，擺在學生意住的小閣樓里聽聽，尋點樂趣窮開心。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我無意中收聽到美國的廣播說： 1941年 12月 7日，星期日清晨，日本海空軍對美國珍珠港進行了偷襲。我用僅有的一點文化知識，記錄下了日軍擊壞美國軍艦 8艘、飛機 260多架，幾乎全部摧毀美國太平洋艦隊主力，美國對日本宣戰的消息。第二天投給了報社，出乎意料，報社竟然把我寫的“豆腐干”一樣的文章，經過修改后刊登了出來，真叫人痛快，高興了一個禮拜 !我還興致勃勃抱著寶貝“無線電”拍了一張照，留作永遠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