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夭折，誰之過?

陳少游

十年金秋十月的一天，兩名少年登上中國工商銀行永州市分行一幢在建的營業大樓8樓頂，含淚留下遺書后，攜手縱身跳下……

首例初中生集體自殺事件在永州市掀起軒然大波，使成千上萬的學生家長心頭蒙上陰影，因為兩名學生在自殺的前一天都曾受到過班主任的批評。10個多月過去了，風波漸漸平息，但死者家屬對學校老師的痛恨卻依然刻骨銘心，自殺學生寇同學的父親仍然堅持訴訟，要求追究學校有關人員的法律責任，而自殺學生席同學的父母則萬念俱灰，只要看到背著書包的學生就會傷心落淚，至今仍然寄居他處，不敢回家面對人去樓空的殘酷現實。這血的教訓不能不引起我們對學校遲來的心理教育進行深刻反思……

縱身一跳，花季少年走上不歸路

1998年10月12日午后，天空陰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一陣急驟的鈴聲在永州市一中校園里響起。

初158班班主任大步流星地走進教室。和往常一樣，他對本班上周違紀超過10次的學生進行了通報批評，他點了寇同學、席同學等4名學生的名。下課后，班主任老師將寇、席等4人叫到辦公室談話，要求他們每人寫一份“保證”書，由家長簽字后再交上來。

第二節語文課時，席同學想起剛才班主任的批評和平時班干部的為難，心中頓生怨恨，扭頭對坐在后排的寇同學道：“我忍受不下去了，必須走了。”寇同學說：“我也一樣，我們一起走。”

第三節美術課時，席同學對一位姓王的同學說他死后會托夢給他，要他為自己燒一炷香。終于熬到放學時分，寇同學和席同學將自己的書堆在一起，對王說：“這些書賣給你，要不要?”王以為是開玩笑，說聲不要便走了。寇同學對另一位姓李的同學說：“我走后，課桌里的東西你隨便拿。”

放學后，寇同學、席同學和同班的柜同學一道乘公共汽車回家。車上，愛開玩笑的柜摸了一把席的臉，席便說：“要摸你今天多摸一下，明天就沒得摸了。”

10月13日清晨，寇同學、席同學和往常一樣背著書包走出家門。這一次，他們沒有再走進校園，而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他倆合騎一輛自行車，行程20千米來到永州火車站，準備臥軌自殺，但因人來車往始終沒有機會。他們在街上游蕩了幾個小時，商量改為跳樓，于是四處尋找較高一點的樓房。終于，他們發現了一幢尚未竣工的8層樓房，覺得這是他們最理想的歸宿之地，因為這里空無一人，不會有人來制止他們。他們登上樓頂，席地而坐，拿出紙和筆含淚書寫遺書。遺書寫完了，他們想抽最后一支煙，便打開一盒紅豆香煙，這才發現匆忙之中忘了帶火。他們吟誦著煙盒上“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的斷腸詩句，不無遺憾地將香煙扔到地上。他們看了這美麗城市最后一眼，然后用一件汗衫將兩人的左右手捆綁在一起，另一只手每人舉著一只紙折飛機。他們緩緩走向樓頂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