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7日,是我國現(xiàn)代著名作家、學者、記者和杰出的愛國文化人士曹聚仁先生誕辰100周年紀念日。他于1972年7月23日在澳門鏡湖醫(yī)院含憾病逝。他臨終時念念不忘的仍是兩岸和平統(tǒng)一大業(yè),反復自語:“我有很多話要向毛主席、周總理說。”去年7月5日,原國務(wù)院總理辦公室副主任、中共中央對臺工作領(lǐng)導小組辦公室主任、中共中央調(diào)查部部長羅青長在北京接受筆者采訪時首次披露:“曹聚仁先生逝世后,周恩來總理十分關(guān)注,親自安排有關(guān)人士在澳門為其舉行公祭,并蓋棺論定評價他為‘愛國人士’,為其親擬墓碑碑文‘愛國人士曹聚仁先生之墓’,安排有關(guān)部門將其骨灰攜回大陸家鄉(xiāng)浙江蘭溪蔣畈安葬,讓他葉落歸根。”羅青長并題詞稱贊曹聚仁“為祖國統(tǒng)一大業(yè)貢獻了畢生精力”。曾任國務(wù)院副秘書長兼總理辦公室主任、中共中央經(jīng)統(tǒng)戰(zhàn)部副部長的童小鵬也于1998年6月鄭重題詞:“曹聚仁先生為祖國統(tǒng)一事業(yè)奔波的愛國主義精神值得學習和發(fā)揚。”曾陪同曹聚仁參觀廬山、溪口、東北三省的徐淡廬(當時任中共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辦公室副主任、中共中央對臺工作領(lǐng)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最近說:“我是曹聚仁先生為兩岸和平統(tǒng)一事業(yè)奔走時的歷史見證人,我有日記和照片可以參考。因此,現(xiàn)在各界知名人士發(fā)起在2000年7月7日舉
辦愛國人士曹聚仁先生誕辰100周年紀念活動,是一件很有意義的好事,我非常贊成,并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提供我所知道的有關(guān)研究資料。”
曹聚仁,1900年7月7日出生于浙江浦江縣通化鄉(xiāng)蔣畈村(今屬蘭溪市墩頭鎮(zhèn))。這位曾經(jīng)在20世紀中國文壇、報壇、學界叱咤風云的人物,22歲便準確筆錄了章太炎的國學演講,后整理成書《國學概論》出版;20多歲,以中等師范生的學歷,走上復旦、暨南等大學的講壇,成為名教授;30年代初主編《濤聲》、《芒種》,魯迅主動投稿支持,名聞上海灘。1935年,他力主抗日,與鄒韜奮、沈鈞儒、李公樸等成為抗日救國會的11名委員之一。抗戰(zhàn)爆發(fā),他脫下長衫,持筆從戎,首報臺兒莊大捷和首次向海外報道“皖南事變”真相,成為抗戰(zhàn)名記者之一。1941年,在江西贛南的蔣經(jīng)國邀其創(chuàng)辦《正氣日報》,任總編輯,使該報當時成為東南三大報之一;1950年他只身赴港寫作,之后又頻頻北行,成為中南海毛澤東、周恩來的座上賓,在此期間,臺灣蔣介石、蔣經(jīng)國父子曾秘密邀其“暢談”,密商兩岸和平統(tǒng)一事宜。
曹聚仁逝世后,其遺札數(shù)百封為其胞弟曹藝先生珍藏,從中可見他為兩岸和平統(tǒng)一所作的斡旋。
一、致蔣經(jīng)國函
遺札中有幾封寄給蔣經(jīng)國的書信底稿。其中一封寫于7月19日,未署年份的信寫道:“聚仁此次以5月5日北行,遵命看了一些地方,本月14日方回香港,先后兩個半月。這一段時期,有著這么重大的政治變化,也不知尊處意向有什么變動?我的報告是否還有必要?因此,我只寫了一封簡短的信,向鈞座報告,我已經(jīng)回來就是了。
目前,國際形勢如此復雜,聚仁殊不愿做任何方面的政治工作,我個人只是道義上替臺座奔走其事。最高方面如無意走向這一解決國是的途徑,似乎也不必聚仁再來多事了。誦于右任先生讀史詩:‘無聊豫讓酬知己,多事嚴光認故人’之句,為之惘然!以聚仁這兩個多月在大陸所見所聞,一般情況,比去年秋冬間所見更有進步,秩序也更安定些。聚仁所可奉告臺座者,6月13日我和朋友同在漢口,晚間且在武昌看川劇演出,社會秩序一點也沒有混亂過。海外謠傳,萬不可信。聚仁期待臺座早日派員和聚仁到大陸去廣泛游歷一番,看看實情如何?切勿輕信香港馬路政客的欺世浮辭。
周氏(周恩來總理——筆者注)再三囑聚仁轉(zhuǎn)告臺座,尊處千萬勿因為有什么風吹草動,就意志動搖,改變了原定的計劃。以聚仁所了解,最高方面千萬勿認為時間因素對臺方有利。這一因素,對雙方同樣有利,或許對大陸比臺方更有利些。聚仁為了國家、民族,才來奔走拉攏,既非替中共作緩兵之計,也不想替臺座延長政治生命。說老實話,中共當局不獨以誠懇態(tài)度對我,也耐著性子,等待你們的決定。希望最高方面,再不必弄機謀時玩權(quán)術(shù),要看得遠一點才是。
聚仁回港以后,看了最高方面所刊印的《蘇聯(lián)與中國》(蔣介石著——筆者注),實在有些不快意。這一類書,聚仁不相信會有什么特殊效果,但刊印的時期并不適當。北京方面的反應(yīng)如何?我還不曾知道。為了彼此信賴的基礎(chǔ),似乎應(yīng)該把不必要的芥蒂消除掉。
北京方面的朋友,囑聚仁奉候起居!”
除此信外,曹聚仁在另一封通報廬山、溪口情況的信中寫道:“聚仁此次游歷東南各地,在廬山住一星期,又在杭州住四日,往返蕭山、紹興、奉化、寧波凡兩日,尊囑有關(guān)各處,都已拍攝照片,隨函奉上全份(各三張),乞檢。
據(jù)當時陪同曹聚仁參觀廬山、溪口的徐淡廬先生回憶,曹聚仁每次訪問大陸,多是他負責具體接待工作,與曹聚仁十分相熟。當時,曹聚仁受蔣經(jīng)國先生之托,拍攝了廬山、溪口的照片,均已寄給蔣介石、蔣經(jīng)國父子,徐先生現(xiàn)仍保留著他們當時所拍的廬山、溪口的照片。
同函又寫道:廬山已從九江到牯嶺街市區(qū)筑成汽車路,大小型汽車均可直達(轎子已全部廢去),約一小時可到。牯嶺市區(qū)也在修筑馬路,交通非常便利。以牯嶺為中心,連綴廬山北部、西部各勝地(以中部為主)已建設(shè)為休養(yǎng)療養(yǎng)地區(qū)。平日約有居民七千人,暑期增至三萬人。美廬依然如舊,中央訓練團大禮堂,今為廬山大廈,都為山中游客娛樂場所。這一廣大地區(qū),自成體系。
聚仁私見,認為廬山勝影,與人民共享,也是天下為公之至意。最高方面,當不至有介于懷?廬山內(nèi)部,以海會寺為中心,連綴到白鹿洞、棲賢寺、歸宗寺,這一廣大地區(qū),正可做老人(指蔣介石。——筆者注,以下均同)優(yōu)游山林,終老怡養(yǎng)之地。來日國賓駐星子,出入可由鄱陽湖,軍艦或水上飛機,停泊湖面。無論南往南昌,北歸湖口,東下金陵,都很便利。聚仁鄭重奉達,牯嶺已成為人民生活地區(qū),臺座應(yīng)當為人民留一地步。臺座由臺歸省,仍可居美廬,又作別論。
美廬景物依然如舊。前年宋慶齡先生上山休息,曾在廬中小住。近又在整理,蓋亦期待臺座或有意于游山。當局掃榻以待,此意亦當奉陳。
溪口市況比過去還繁榮一點。我所說的‘過去’乃是說1946年冬天的情形(戰(zhàn)時有一時期,特殊繁榮,那是不足為憑的)。武嶺學校本身,乃是干部訓練團。農(nóng)院部分由國營農(nóng)場主持,中小學部分另外設(shè)立。在聚仁心目中,這一切都繼承舊時文化體系而來,大體如舊。尊府院落庭園,整潔如舊,足證當局維護保全之至意。聚仁曾經(jīng)謁蔣母墓園及毛夫人墓地,如照片所見,足慰老人之心。聚仁往訪溪口,原非地方當局所及知,所以溪口政府一切也沒有準備。政治上相反相成之理甚,一切恩仇可付腦后。聚仁知老人謀國惠民,此等處自必坦然置之也。情勢未定,留奉化不如住廬山,請仔細酌定。”
據(jù)本函可知,曹聚仁曾建議,在兩岸和平統(tǒng)一后,蔣介石可以將廬山作為“終老怡養(yǎng)之地”。曹聚仁還在另外的一封信中寫道:“國家財政充裕,民生經(jīng)濟穩(wěn)定”、“政權(quán)獲得人民支持。”“……并非聚仁危言聳聽。只有和平解放臺灣,臺灣才有政治新機,中共也可加強建設(shè)力量。此乃兩利之自求多福途徑,不可交臂失之。”“……聚仁離京時,經(jīng)文白兄(即張治中)送之于車站,鄭重相囑‘好自為之’!此語對聚仁沒有多大關(guān)系?不再多事就是了。為臺座著想,倒是一生成敗關(guān)頭,不可不留意的。”又云:“聚仁決不考慮個人出處問題,嚴光還是嚴光,事成之后,決不居功,愿以新聞記者終其事。”
二、致費彝民函
曹聚仁在病逝前半年的1972年1月12日,曾給《大公報》社社長費彝民先生寫過一封信,坦吐肺腑之言,可見他在病魔纏身時的心態(tài)和系念所在。函云:
弟老病遷延,已經(jīng)五個半月,每天到了酸痛不可耐時,非吞兩粒鎮(zhèn)痛片不可,因此仍不敢樂觀。酸痛正在五年前開刀結(jié)合處,如痛楚轉(zhuǎn)劇,那就得重新開刀了。醫(yī)生說,再開刀,便是一件嚴重的事,希望不至于如此。
在弟的職責上,有如海外哨兵,義無反顧,決不作個人打算,總希望在生前能完成這件不小不大的事。弟在蔣家,只能算是親而不信的人。在老人眼中,弟只是他的子侄輩,肯和我暢談,已經(jīng)是紆尊了。弟要想成為張岳軍(指張群——筆者注),已經(jīng)不能了。老人目前已經(jīng)表示在他生前,要他做李后主是不可能的了。且看最近這一幕如何演下去。
昨晨,弟聽得陳仲宏先生(指陳毅——筆者注)逝世的電訊,惘然久之。因為是第一回返京(指1956年7月1日首訪北京那一次——筆者注),和陳先生談得最久最多。當時,預定方案是讓經(jīng)國和陳先生在福州口外川石島作初步接觸的。于今陳先生已逝世,經(jīng)國身體也不好,弟又這么病廢。一切當然會有別人來挑肩仔,在弟總覺得有些歉然的!
叨在知己,略盡所懷。即頌年祺!
弟曹聚仁頓首
一月十二日(一九七二年)
此函談到40年前,陳毅和蔣經(jīng)國曾有在福州口外川石島“初步接觸”,以及蔣介石不愿做“李后主”都是很有價值的史料。
三、家書
此外,曹藝還保存著曹聚仁大量的家書,有不少內(nèi)容與兩岸和平統(tǒng)一有關(guān)。從中可見周恩來對此事的關(guān)注,臺灣當局的心態(tài)以及國際環(huán)境對兩岸的影響。現(xiàn)摘錄如下,略加注釋,信中所稱“那邊”,均指蔣氏父子,“那件事”,指兩岸和平統(tǒng)一。
家書之一:“我最近就要回北京了,預定的日子是8月11日回廣州,可能遲幾天,也可能早幾天,等周公(周恩來總理。——筆者注)的電話。因為周公不一定在北京,所以等他的來電……世事難知,這回的空氣大不相同了,我們實在不愿再有戰(zhàn)事了。(7月30日致曹藝)
家書之二:“我目前是替政府做事,種種都不可以隨便的。否則,我還不回國嗎?我有如一個哨兵,能夠說,我不站在前哨嗎?”(5月16日致王春翠)
家書之三:“本來,我應(yīng)該回國去了,但此事體大,北京和那邊,都不讓我放手。前幾年,我能把局面拖住,可說對得住國家了。”(11月1日致曹藝)
家書之四:“我何日動身,要等總理的指示!這兩日,重要的客人都走了。我是等得這么久了。前天,碰到羅主任(指羅青長),他是這么說的。”“我目前責任重大,只要翠(曹聚仁原配夫人王春翠。——筆者注)到了海外,安安過日子,不要關(guān)心我的工作,不要多擔憂就好了。我的工作,目前很重要,幸而沒有大危險。你勸她不要替我擔憂就是了。”(10月5日致曹藝)
家書之五:“我替政府做事,或留或歸,我是作不得主的。1958年7月初,北京叫我不要回去,可是到了18日,又叫我40分鐘內(nèi)動身,我什么都方便走了。”(1月21日致王春翠)
家書之六:“我的出書,也是配合京中的意思,向海外宣傳的;我的報導,比較客觀一點,在海外影響較大。……我的事,一切等總理決定,我不敢自作主張。不過他對我的工作還滿意。”(1963年12月20日致曹藝)
家書之七:“我在香港,又是住兩處的,最近我找到一處合意的房子,不久就可搬進去。 這一年,我一個人,有三處房子,真是妙不可言的。”(曹藝先生曾告訴筆者,曹聚仁當時熱心于做國共和談的橋梁,美國國務(wù)卿杜勒斯兩次主動找他,以10萬、20萬美金引誘他,希望曹聚仁去美講學,不要插手國共和談,曹聚仁都婉拒了。周恩來總理考慮到曹聚仁的安危,為他在港澳安排了多處住所,過著“狡兔三窟”的日子。)(3月8日致曹藝)
家書之八:“我的寫稿工作,乃是北京所指示的,面對華僑,當然不能一鼻孔出氣,否則作用全失。我也想不到會變成全世界華僑的思想指路牌,所以,京中對我特別關(guān)懷。我的醫(yī)病,也靠京中幫助的。我當然不能聽珂云(鄧珂云,曹聚仁夫人——筆者注)她們的意見,此間自有領(lǐng)導的人。(1967年11月18日致曹藝)
家書之九:“我4次回國、都是在北京上海打圈子,也是無可奈何的。希望公事辦好了,能夠在國內(nèi)好好旅行一下。在公事未辦好前,只好一人往來的。這道理,你當然明白的。”(3月14日下午致王春翠)
家書之十:“世局一直在動蕩,我的身體也支不住出遠門,那邊也只是拖一天是一天,做養(yǎng)媳婦不如做婆婆也。我們也不能想得太天真的。”(12月29日致曹藝)
家書之十一:“我最近很忙,本來26日回廣州,因為那邊要我留在香港,就遲延下來了。”(9月24日致曹藝)
家書之十二:“本來,我以為我進行那件事,一定會順利的,可是國際情形,真是風云變幻無常,他們(指臺灣蔣介石、蔣經(jīng)國父子。——筆者注)的幻想很多,也就拖著拖著, 一直到現(xiàn)在, 還是陰晴難定。本來,我總想那件事辦好了,和媽媽回鄉(xiāng)一趟,了了她的心愿,而今當然成為虛愿了。”(1月8日夜致曹藝)


家書之十三:“國際局勢十分復雜,而中蘇關(guān)系帶來的麻煩更多。那邊也不一定如你所想,因為這一線并未斷過,北京也叫我留在香港等接洽。這十年中,那邊并未有什么動作,這就是我的力量了。”(5月24日致曹藝)
家書之十四:“最主要的原因,是公事未辦好,不能不等著那邊的消息的。”(3月25日致曹藝)
家書之十五:“我的工作,絕對保密。他們(指批斗曹藝的人。——筆者注)要知道,就問周總理去好了,這是總理吩咐我的。”(1966年7月22日致曹藝)
家書之十六:“但,從我的工作說,由于中蘇矛盾表面化,那就困難重重了。不過,北京要我一直留在這兒,等下去,只好這么等了。(1965年12月22日致曹藝)
家書之十七:“這兩年,我一直向北京請求回國去,但京中為了那件事,非叫我留在香港不可,這5年來,自從中蘇有了破裂痕,那邊的主意也改變了,真的以為鴻鵠將至了呢。我的惟一貢獻,就是要那邊莫亂動。目前情形,當然不同了,我們有了原子彈,中蘇也恢復和好了,那邊不會動了。要回國也可安心了。你想,我若回國,那邊動了,我怎么說?”(11月12日致曹藝)
家書之十八:“我也不知能不能回國,因為國際局面變化大,我要聽京中的吩咐。我已要求了幾次,都無下文。總理以為我的工作十分重要。(12月1日致王春翠)
家書之十九:“不過,你不久會明白,讓你先回南京是不錯的。南京戶籍的事,我已正式托了徐主任(徐淡廬。——筆者注)了。總理見我第一句話就問:你的原配夫人來了嗎?他們也都知道了,他們怪了我。……因為是國事,你還是不在這里的好,你不要想得太多。”(10月26日致王春翠)
家書之二十:“我在做的事,一直在拖著,因為世界局勢時有變化。別人也只是挨著,做過婆婆的,要她做媳婦是不容易的。我只是做媒的人,總不能拖人上轎的。……我何時回北京,還未定,要等總理回來再說。”(1964年1月5日致王春翠)
家書之二十一:“我的行業(yè),要等北京的命令,我回國,當然不會為參加‘十一”的。這幾個月,局勢大變了幾回,所以北京的主意也變了好幾回。”(11月9日致王春翠)
家書之二十二:“聚仁奉命在海外主持聯(lián)絡(luò)及宣傳工作,由統(tǒng)戰(zhàn)部及總理辦公室直接指揮……工作情況絕對保密。”(1967年11月8日致曹藝)
家書之二十三:“我們飛回上海,當然一般的觀感大不相同了。陳毅副總理和統(tǒng)戰(zhàn)部王部長又先后在錦江、文化俱樂部請了客。”(8月3日致曹藝)
家書之二十四:“我到香港,大約有20天勾留,便到日本去,12月底可以回北京了。這是我的打算,也許有變動也未可知。”(10月29日致曹藝)
家書之二十五:“我為了養(yǎng)病,準備移住澳門去,實在太煩雜了,我的工作情況,你是明白的,一直替國家在做事,你可以對兒女們說一說的。”(1965年12月22日致曹藝)
家書之二十六:“世局變化大極了,我只要等北京的指示,一點不敢自作主張。那邊也是發(fā)寒熱病,挨得一天是一天,我們不可想得太天真。中蘇關(guān)系會如此演變,也是始料不及的。”(4月19日致曹藝)
家書之二十七:“許多年前,我曾以但丁自比,并非我會那么狂妄,會以但丁的天才及其偉大成就自比,而是以但丁的立身處境自況。但丁的心中,對于社會革命與國家統(tǒng)一這兩種工作的先后輕重,常是徨苦悶,不知應(yīng)當把哪一方面看得重要些?后來,他終于為謀國家統(tǒng)一而努力了。這是我走的路子。”(致曹藝)
家書之二十八:“國際局面變化很大,我這個燈臺守,只是癡漢等婆娘似的,等他們送媚眼來,只不知何日好事能成雙耳。”(1971年7月28日致曹雷)
家書之二十九:“……我,最近這幾年,怕的還得工作下去。我精神這么不濟,雙方都不讓我走呢!……許多事,只好聽其自然,今后一年,會有大變化呢。”(1972年1月4日致曹雷)
家書之三十:“……我在海外是‘哨兵’工作,不問一切,就這么守下去,至于命運就難說得很。今后幾個月中,世界史可能有大變動。老實說,我是決意‘盡人事以聽天命’的,你們也不必多想。”(1972年2月5日致曹雷)
家書之三十一:“世局變化很大,有的事,可能一夜之間成熟;我們希望在北京住家。這當然是夢想,也許不是夢想。”(1970年11月27日)
(曹聚仁百年誕辰即將到來之際寫畢于北大歸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