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同志對黨對國家對人民無限忠誠,他為人民解放、軍隊建設和國家振興作出的光輝貢獻,是人們普遍稱道的。他襟懷坦誠、正直無私、對同志至誠、謙虛、寬宏、厚道的崇高美德是大家同聲欽佩的。王平同志是我們大家學習的楷模。
抗日戰爭時期,我和王平同志在晉察冀三分區共同工作將近五年,以后多年保持著聯系。對于他的豐功偉績和道德風范,我們有深切的體會。在同他相處中,更深深感到王平同志是我們最誠摯最知心的老戰友,是我們心目中最敬愛的良師和兄長,是最真誠地關懷和愛護干部的好領導。
1937年9月王平同志到阜平擔任“中華民族革命戰爭戰地動員委員會”主任和縣長之后,他根據黨中央的指示,大刀闊斧地開展工作,大張旗鼓地宣傳黨的抗日救國十大綱領。號召:為了抗戰,有錢出錢,有人出人,有力出力。還進一步實行合理負擔,減租減息的政策。王平同志積極聯系知識分子。深入發動農民群眾。同時團結開明士紳等各階層抗日力量。在很短時間內,就吸收了許多知識青年,成為推動各項工作的骨干。農民群眾抗日熱情高漲,迅速動員起來,踴躍參軍,熱情支前。在救亡圖存的關鍵時刻,地主富農一般地都能服從黨關于合理負擔和減租減息的政策,并且積極捐獻。王平同志很重視改造舊政權,他依靠群眾,打擊少數壞分子的反動勢力,很快建立了縣、區、村各級抗日的人民自己的政權。廣大農民群眾在積極響應黨的號召、奮起抗戰的同時,自己的經濟生活和政治地位也有了改善和提高,因此,更加擁護共產黨。王平同志抓緊時機恢復、建立和發展黨的組織,各村黨支部成為做好各項抗日工作的基本保證。黨支部帶領黨員、團員和群眾,忠誠地、一絲不茍地克服種種困難,擔負和完成上級黨組織交給的任務。阜平處于晉察冀腹心地區,是三分區開辟工作最早也是基礎最好的一個縣。在整個抗日戰爭時期,晉察冀軍區司令部、黨中央北方局、區黨委和邊區政府、群眾團體以及新聞機關、文化團體的領導機構和干部大部分時間是住在阜平縣境內。這雖然和地理形勢有關,但群眾基礎也是不可缺少的根本條件。王平同志最初到阜平開辟工作,打下好基礎,是功不可沒的。
王平同志十分重視發揮當地原地下黨黨員、干部和積極分子的作用。他和劉秀峰同志密切配合,很快和這些人聯系上,充分發揮他們的作用。如阜平縣的楊耕田、易清源、李鐵亞,曲陽縣的荀昌武、王延春、張曉東,唐縣的臧伯平、賈庭三,定縣的楊士杰、李光宇、李濟寰,完縣的劉元世、王嘉賓、高鵬先等等許多同志,都是開辟工作的功臣和黨組織的好領導人。他們土生土長,和當地人民有血肉聯系,當地老百姓認識他們,信任他們。他們的號召力極強。他們一說話,群眾就響應,而且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地傳播開,形成有組織的力量。他們一帶頭,大家跟著干。他們號召參軍,馬上就有很多人入伍。有一次我到定縣串了幾個區、村,見到的區、村干部和一些群眾,幾乎人人都夸李濟寰。王平同志多次指出,充分發揮原來地下黨干部、黨員的作用是一條很好的經驗。
王平同志積極選拔培養新干部。在抗日高潮的形勢下,新干部如雨后春筍,迅速涌現和成長。當時紅軍干部、原地下黨老干部、城市來的知識分子,結合起來,成為地區、縣、區各級黨、政和群眾團體的骨干,其中新干部數量最多。
為了培養干部,三分區創辦了中學,按照邊區政府行政區劃,叫作晉察冀第四專區中學,簡稱“四中”(是邊區中學的前身),招收有初小和高小文化程度的青少年,加以培訓,畢業后分配到各縣區、各單位工作。
解放戰爭時期,三分區的干部,有的帶著整團、整連的建制和人員,參加解放軍,有的過黃河,過長江,奔赴全國各地開辟新解放區的工作。建國以后,中央、國家機關和北京市有不少曾在三分區工作過的干部。這些干部都對王平政委有很深的感情。
王平同志成功地發展和組織抗日地方武裝,同時大力抓好征兵工作。
八路軍保護群眾利益、密切聯系群眾的好傳統和模范的軍隊紀律,受到各階層廣大群眾的稱頌。朱仰興、張毅忱領導的十大隊、十一大隊和騎兵營愛護并熱情幫助老百姓的種種事跡,像神話一樣很快在各村各戶傳開了。懷著抗戰熱情和對八路軍的高度熱愛與信任,各村青年農民紛紛報名參軍,有的村莊一次參軍就有八九十到一百多人。以后幾年一直到抗戰勝利,三分區的擴軍工作總是超額完成任務,對于建立地方武裝和壯大主力部隊都起了很大作用。從1937年秋季開始,各村普遍建立人民武裝自衛隊(后來改稱民兵)。青壯年農民每天操練。幾輩子沒有唱過新歌的老百姓,普遍學會了義勇軍進行曲。自衛隊的班、排、連骨干,輪流到縣集訓,提高政治覺悟,學習軍事知識和開展游擊戰的本領。打下了全民皆兵,武裝抗日的基礎。從1940年始,專區和縣、區都建立了人民武裝自衛委員會,專門領導和管理民兵工作。王平同志的夫人范景新同志當時是專區婦救會宣傳部長兼專區武委會婦女武裝部長。有一次寶光把“四·五”天安門廣場親眼所見廣大群眾紀念周總理的場面告訴他們,因為時間有限,想多聽聽他們的反應,所以沒有多說。寶光回京后,把這次在特殊情況下的談話告訴我,我倆再一次深深感激這位知心的老戰友、老領導對我們政治上的高度信任和感情上的深深慰藉。
1977年以后,王平同志到總后勤部任政委,我當時還未“解放”,他讓范景新同志到我家看望我,安慰和鼓勵我。1985年我已到七十周歲,當年五月我從河南省委書記的崗位上退下來。這時,王平同志從南方來,特意在鄭州下車,專程來看望我,使我感到莫大的欣慰。“人生得一知已足矣”,在革命隊伍中,好戰友很多很多,但王平同志是相知最深最好的知己。
1986年春季我們回到北京定居后,首先去看望王平同志。以后除在中顧委開會和活動時見面外,逢年過節就去他家看看。1996年我和寶光為探親去美國住了四個月,剛剛回來,就聽說王平同志因病住院了。不知為什么,我下意識地預感到他這次住進醫院不同于過去,情況要比過去嚴重,我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神情沮喪,寶光勸我不該如此悲觀,兩人決定第二天到醫院去探視。王平同志見到我們特別興奮、激動。他立即起床,坐在椅子上,還讓我們的座位盡可能離他近些,興致勃勃地說了好多話。有些幾十年前的往事是從來沒有聽他說過的。如他說1938年之初,見過寶光的二姐李寶屏,他說“你姐姐是個知識分子,她婆婆家是唐縣東唐湄村一個姓王的地主家,那時,我們部隊領導機關就住在她婆家,你姐姐已經做了區抗日婦救會的工作,住在區里,經常到各村去做宣傳動員抗日的工作。她婆家的人不高興,……”他還問到寶光的三姐李明宇和姐夫李濟寰的情況。親切地說了不少家常事。這次探視,緩解了我們對王平同志病情的憂慮。認為他雖然很難恢復原來的健康狀況,但他的生命力還是旺盛的,還可以活好多年。
以后我們再去看他時,情況就不好了。他常常是昏昏沉沉的睡覺。有一次我們決定等他醒來。我們把鮮花放在桌上,守在旁邊,注視著他的動靜,等了一個多鐘頭,他還是沒有醒。
再以后,范景新同志告訴我們不要去看他了,他還是常常的昏睡,偶然醒來已不認識人,而且按醫院的規定只能隔著玻璃看一下。
去年2月8日,我們在外地,突然從電視上得知王平同志逝世的噩耗,內心震撼傷痛,頓時倆人都禁不住淚流滿面。2月18日在八寶山和王平同志告別,這就是最后一次見面。從此我們再也不能見到他那總是和藹誠摯的面容,再也聽不到他那熱情關切的聲音,再也不能和他親切地促膝談心,坦誠地交換所見所聞,暢快地議論所思所感,……“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何況這是人生一世再不能相見的永別!更何況這是人到暮年和良師益友的永別!我們是過了古稀和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這把年紀失去了心心相照、無話不談的良師和益友,其中心緒是難以用語言和文字表達的。
王平同志沒有能像戰勝武裝的敵人一樣戰勝奪取他生命的病魔,他終于結束了輝煌的人生歷程離我們而去了,他用畢生心血創造的豐功偉績,他的崇高的道德風范,必定會永留人間,與世長存!(責任編輯 元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