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迫害無辜者的審訊記錄

“文革”初，我們的姐姐舒賽(王藕)，因公開在北京全城張貼了18份標題為《誓死揪出在毛主席身邊的真正的資產(chǎn)階級陰謀分子》的反林彪大字報，被原北京市公安局軍管會以“現(xiàn)行反革命”罪拘留。4年半后，被迫害致死。最近我們整理她的遺物和有關(guān)的材料，發(fā)現(xiàn)一份當年在北京監(jiān)獄中審訊她的口供記錄。這是她去世16年后，在中紀委的支持下為她徹底平反時，我們從北京市公安局保存的原件上摘錄下來的。

姐姐1917年生于湖北江陵，1937年參加革命，1938年入黨。生前她孑然一身，沒有子女。她曾三陷囹圄，多年處于逆境之中。

現(xiàn)在，我們將這份《預(yù)審記錄》(1966年為《訊問記錄》)略加注釋，獻給讀者。也作為我們對死去29年、遺骨也未能留下的親人的一片深沉的紀念。

訊問記錄

北京市公安局

被審問人 王藕(女)

1966年12月8日(注1)自0時開始至5時20分結(jié)束(入獄當夜)

問：你叫什么名字?

答：叫王藕，你們還不知道?

問：少說廢話!問你什么你講什么。還有什么名字?

答：老名叫舒賽，在家名叫祝成龍，以后又叫過祝況、司翹，文化大革命后叫王詠。

問：你多大歲數(shù)?

答：四十九周歲。

問：你住哪兒?

答：住大佛寺東街19號。你們把我弄來的，你們不知道?

問：這些問題你不耐心講，你講你的問題。

答：六0年讓我坐牢(注2)，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又叫我坐牢，我仍不知道為什么?

問：講你文化大革命后都寫過什么東西?

答：文化大革命進一步開展，我發(fā)現(xiàn)很多打人現(xiàn)象，我很擔心，另外我看到很多批判劉少奇的大字報貼在國務(wù)院接待室的院里，說《論共產(chǎn)黨員修養(yǎng)》是毒草。我認為《論共產(chǎn)黨員修養(yǎng)》、《論黨》這些文章是很好的。我還看到給陳毅寫的大字報，說他走資本主義道路。還有給李先念、薄一波、譚震林等老首長寫的大字報，還有打倒羅瑞卿的大字報，就是沒有林彪的大字報。我就用金粉給林彪寫了個紅報(注3)。

問：你的紅報什么時候開始寫的?

答：我從9月份開始寫。

問：都貼到哪兒了?

答：貼王府井百貨大樓南面一張，是12月2日。我11月底就寫好了。

問：你按順序講。

答：接著貼市委一張。第三張貼在府右街，又貼西單菜市場一張，中組部門口一張。我出了復(fù)興門，在國務(wù)院宿舍門口貼一張，又到石景山鋼鐵廠貼兩張。從石景山到頤和園門口貼一張，然后到清華大學(xué)和北京大學(xué)門口貼兩張，再到西直門里貼一張，從西直門到府右街國務(wù)院接待室門上貼一張，從這里就回家了。12月3日我又到東四人民市場門口貼了兩張，還貼北京火車站一張，景山后街軍委宿舍西樓一張，大樓往東南的拐彎處一張。家里留了一張作紀念。

問：你一共貼了多少?

答：十八張。

問：你怎么帶出去的?用什么貼的?

答：我卷好裝在兜里掛在自行車把上，左邊車把上布兜里裝著一個盛漿糊的鋼精鍋。

問：十九張的內(nèi)容一樣嗎?

答：全一樣。

問：你講你紅報的內(nèi)容針對的什么?

答：我是針對林彪一個人的。我雖然不知道黨內(nèi)的事，但我不相信我們黨內(nèi)那么多人有問題，我認為這都是林彪搞的。

問：你寫的“殘害忠貞”是怎么回事?

答：林彪在八屆十一中全會上講話說，這次要“罷一批官、升一批官、保一批官”，我認為這是國民黨那一套。打倒羅瑞卿也是一個例子，我沒見過羅瑞卿，但我相信他是個好干部，林彪把他整下去了，我想不通。

問：還有什么?

答：還有陸定一、周揚，現(xiàn)在把他們都打倒了。林彪講大民主，我沒點名給他貼了一張大字報，就把我關(guān)進牢。

問：“殘害忠貞”和劉少奇有什么關(guān)系?

答：我認為批判劉少奇的材料是不充分的。學(xué)生的頭腦簡單，林彪大喊反對資產(chǎn)階級反動路線，學(xué)生就大反河北省委、天津市委和華北局，還要“一反到底”。我認為我們黨內(nèi)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

問：你還有什么想法?

答：我覺得劉少奇寫《論共產(chǎn)黨員修養(yǎng)》對黨是有貢獻的，他沒在報上發(fā)表什么講話。而林彪有那么多講話，有問題也沒人批判。

問：你對林副統(tǒng)帥的講話有什么看法?

答：紅衛(wèi)兵連學(xué)校黨的領(lǐng)導(dǎo)也不聽了，黨的組織癱瘓了，這都是受林彪講話的影響。

問：你的紅報往那兒送過?

答：我覺得你問得太寬了。

問：你的活動應(yīng)該講清楚。

答：雖然黨這么多年不承認我，可是我得有黨的原則，你們審問我和組織的關(guān)系不行。

問：你不要在這里這樣狡辯，你應(yīng)該尊重事實。

答：你不能審查我和組織的關(guān)系。我還沒把自己降到一個群眾的地步。組織上不承認我，是組織的事。

問：你要是想解決問題就應(yīng)當把問題交待清楚。

答：在法庭上我不談我和黨的關(guān)系。

問：你都和哪些人有來往?

答：這個問題我不回答。我做的事，沒有別人給我出主意。

問：你這么不老實!你都接觸過哪些中央領(lǐng)導(dǎo)同志?

答：我沒接觸過。即使接觸過你們這樣問也不應(yīng)當。我什么時候也不能丟掉黨的原則。

審問人：你現(xiàn)在不交待，回去考慮去!

(王藕看過記錄后寫：“以上記錄我看過，和我說的相符。”但拒絕按指紋。）

1966年12月8日 自15時55分開始至17時40分結(jié)束

問：你還是把該講的問題講一下。

答：林彪提出的“四個第一”不合常規(guī)，缺乏重點。林彪講“讀毛主席(寫)的書”，這句話不符合一般的中國文法。還有什么“活的思想”，人的思想本來就是活的。我試著復(fù)寫了兩份批判材料。

問：你寫林彪是“黑幫頭子”，是什么時候?qū)懙?

答：可能是第一份上，是7月份開始寫的，寫到9月中旬就寫紅報了。

問：你寫的材料發(fā)出沒有?

答：我認為批判得不深不透。文化大革命號召大民主，為什么我寫了幾張紅報，就把我抓到這里來?

問：大民主是有個限度的，你超過了大民主的限度。

答：我復(fù)寫的東西還沒拿出來，紅報上也沒點林彪的名。大街上給劉少奇寫的大字報完全是攻擊，為什么我就得坐牢?

問：你不要在這些方面糾纏，我問你的問題引不起你說這些話。

答：我認為即使我給林彪貼大字報有錯誤，也是思想認識問題，可以找我談話。

審問人：你不要在這些方面糾纏，還是談具體問題，你不談問題再回去考慮去!

（王藕看過記錄后寫：“以上記錄我看過，和我談的相符，但有遺漏的要語。”拒絕按指紋。）

1966年12月10日 自8時40分開始至 時 分結(jié)束(入獄第三天)

問：你講講過去對林彪同志都采用過什么方法攻擊的?

答：文革開始后，我看林彪要搞資產(chǎn)階級篡權(quán)，還有人服從他，跟著他跑。我認為林彪是反毛主席的，我要捍衛(wèi)毛主席。

問：毛主席是支持林彪的，林彪同志是毛主席培養(yǎng)起來的，你的矛頭指向誰很清楚。

答：林彪在天安門上講話，毛主席在身邊，這我知道。我認為毛主席受了林彪的蒙蔽。我貼林彪的大字報就做好思想準備了。我在國務(wù)院大墻上看見清華大學(xué)紅衛(wèi)兵第三司令部的大字報寫著：“誰反對林副主席就是反對毛主席!”，我到清華去貼大字報是有針對性的。我知道我貼出去紅報很可能會引起辯論和武斗，可能回不來。我在2號給親屬留了一封信，告訴他如果我死了，叫他把我的尸體和我母親的墳埋在一起。死不了，到什么地方去找我也清楚。我寫成紅報，這樣可以使看的人多，可林彪分子撕的也快。我貼林彪大字報也不至于讓我坐牢。

問：這是無產(chǎn)階級專政!

答：對我，這是資產(chǎn)階級專政。

問：你這是繼續(xù)在犯罪!

答：你這樣講是你在犯罪，只有美蔣反動派才會專我的政。

問：你這是對政府的誣蔑!

答：中國共產(chǎn)黨對我決不會這樣，只有個別混進黨內(nèi)的內(nèi)奸分子才會對我這樣。

問：你不要胡言亂語!

答：我還要講幾個問題，槍斃我可以，送我勞動教養(yǎng)可以，送我去勞動改造我不去，去了我也不干。這是我對處理我的意見。

問：你講這個干什么，你應(yīng)當先把你的問題講清楚。你過去都干過什么?

答：除了捍衛(wèi)黨和毛主席的事以外，別的沒干過。

問：你還有哪些問題沒交待，你先交待清楚。

答：“交待”這個詞，對我不適用。任何對我的誣蔑，我都不怕。

問：你這是繼續(xù)在犯罪，是在繼續(xù)向黨進攻，誣蔑黨。

答：你這是對我誣蔑，你不配作共產(chǎn)黨。

問：我們要告訴你，在人民政府的法庭上，你可以交代你的反動思想，但是不準你公開地攻擊誣蔑毛主席的親密戰(zhàn)友林彪同志。如果你不聽政府的勸告，你要自食其果的!

答：我堅持黨的立場。

問：你的氣焰太囂張了，你要自量些。你要知道大街上有多少紅衛(wèi)兵貼大字報批判你，到處找你，把你搞到這里來是便宜了你。你不要堅持你的反動立場了。還是談?wù)勀愕膯栴}。

答：林彪的錯誤言論，我的看法全講了。我是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

問：你這是打著馬列主義的旗號來反對黨和政府。

答：你這樣講是對我壓服。

問：無產(chǎn)階級專政就是要壓服你這樣的人，你在這里只有老實認罪!

答：你的立場很明顯，如果墮落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我講什么也沒有用。林彪大權(quán)在握，我今天這樣反林彪，林彪和林彪分子會殺害我。我堅持馬列主義，死而無愧，死而無悔!

問：你不要這樣囂張，人民政府有他的法律，你這樣鬧，我們不怕。

答：不怕?!我給林彪貼了幾張紅報，為什么那么快就撕掉?為什么把我弄來坐牢?為什么給劉主席貼了那么多大字報就沒有人管?

問：你應(yīng)該改變你的立場!

答：只有林彪才應(yīng)該改變立場!

問：不準你這樣誣蔑林彪同志。你交待一下文化大革命以來，你給哪兒寫過信?

答：這個你問不著，我沒有回答的必要。你讓我叛黨不行。

問：你早就叛黨了，中國共產(chǎn)黨早就開除了你!

答：黨在某個時候做出錯誤決定是有的。我有我的理想，我忠于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

問：你這是誣蔑毛澤東思想，反革命沒有權(quán)利用“毛澤東思想”這個詞。

答：真正誣蔑毛澤東思想的你不敢惹，還當幫兇。

問：這些我們都給你記下來。

答：記下來我不怕，連林彪是反革命我都敢說，還怕什么。

問：你為什么貼大字報不敢用王藕這個名字?

答：我改名“王詠”是到派出所登記了的。言字旁表示我要用語言揭露林彪，永是永保江山萬代紅。今天我反對林彪個人吃虧，是不讓黨吃虧。林彪對毛主席的著作背得很熟，實際上他是反毛主席的。

問：看來你是要帶著花崗巖腦袋見上帝了!

答：“見上帝”這個詞對我不適用。只有跟著林彪跑的人，才是渺小的人。

問：你交待你文革以來都往哪兒送過東西?

答：這個你沒權(quán)利問。

問：我們當然有權(quán)利問。

答：林彪要搞資產(chǎn)階級陰謀復(fù)辟，他違背人民利益，將來要死的，人民會起來消滅他。我為了捍衛(wèi)毛主席，可以早死一步。希望你們記住我這些話!

（王藕看過記錄后寫：“以上記錄我看過，和我說的相符。”但拒絕按指紋。）

1966年12月10日 自15時25分開始至 時 分結(jié)束

問：你對林彪同志不滿，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答：在東北(注4)，林彪在大家心目中還是受尊敬的。我感到林彪比較突出個人的威信，不夠謙虛，宣傳毛澤東思想不夠。1949年北京和平解放，“四野”的入城式，是關(guān)系到世界的大事。騎兵比步兵快，這連小孩都知道。結(jié)果入城時騎兵走在步兵的前面，整個隊伍稀稀拉拉。這件事林彪有責任。在中南，林彪包庇重用變節(jié)分子，“三反”中使一些黨員受到打擊。

問：“三反”中你到底有什么問題?

答：我什么問題也沒有。我受到×××的打擊。五三年我到北京之后，向中央反映這些問題，反映來反映去，我坐到牢里來了(見注2)。我在任何崗位上都是忠心耿耿地工作的。

現(xiàn)在我是沒有黨籍的黨員，我站在共產(chǎn)黨的立場上。

問：你不要誣蔑共產(chǎn)黨，你這是站在反黨的立場上。

答：你這是林彪分子的立場。

問：我們就是林彪同志的立場，林彪同志的立場就是黨的立場，就是毛主席的立場。林彪同志是我們黨的副統(tǒng)帥，不準你誣蔑林副統(tǒng)帥!

答：你讓我說完，嗓門兒高沒用。為什么不從理論上來說明我批判林彪有哪些不對?我再三說過，只要你們有道理，我會虛心聽取，可你們偏偏回避。

問：你這是對政府的誣蔑，這是你的新罪行，這樣下去你沒有好下場。

答：任何威脅對我都沒有用處，空扣帽子也沒用!你們?yōu)槭裁椿乇芪业膯栴}?

問：你不要回避問你的問題。

答：我毫不回避，哪個問題該講，哪個問題不該講，我已經(jīng)講清楚了。

問：你這種態(tài)度不是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

答：我有個建議，你們是不是專案組負責人?如果不是，請你們最高負責人來和我辯論。

問：有什么辯論的，你犯罪了，今天是叫你交待問題。

答：審訊我這是你們犯罪。

問：我們代表人民政府專你的政，代表中國共產(chǎn)黨審訊你!

答：你們代表林彪分子審訊我。

問：你態(tài)度太囂張了，不交待你回去!

“以上記錄我看過，和我說的相符。王藕1966年12月10日下午到天黑拒絕按指紋”

1967年12月5日 自16時15分開始至 時 分結(jié)束(一年以后)

問：最近你思想上考慮通了嗎?

答：依然如故。

問：你還是不認罪?

答：我是不可能認罪的。

問：你不認罪，我們照樣可以處理你!

答：你們現(xiàn)在給我戴上腳鐐手銬(注5)，這是不符合毛澤東思想的。我是一個馬列主義者，你們這樣做不感到慚愧?你們往資產(chǎn)階級泥坑越陷越深。告訴你們，我王藕千刀萬剮都不怕!

問：你反對林副統(tǒng)帥，到現(xiàn)在還堅持反動立場，反動氣焰這么囂張，我們就要對你實行無產(chǎn)階級專政!我們要對一切反革命分子、一切牛鬼蛇神實行無產(chǎn)階級專政!

答：你們這里就是牛鬼蛇神當權(quán)，你們對我這樣一個人怕得要命，對我這樣的陷害，簡直墮落之至!

問：你反對林副統(tǒng)帥就是現(xiàn)行反革命!

答：這是你說的，事實將會證明。

問：看來你是想當帶著花崗巖腦袋見上帝的人。

答：如果有一天你們槍斃我，我會用我的鮮血來證明，你們北京市公安局是反革命創(chuàng)造的地方。

問：你這樣胡鬧下去不會有好下場!

答：你們這樣做太過份了，即使你們是資本主義復(fù)辟，對我這樣也過份了!你今天找我要談什么?

問：看你有沒有轉(zhuǎn)變?

答：我是不會變的，因為我是個馬列主義者，我忠于馬列主義。

問：(以下空白)

以上是我們從當時所見到的全部《預(yù)審記錄》中所作的摘錄。后來姐姐被轉(zhuǎn)移到山西，據(jù)同獄的難友們講，對她還有過拷問，但未留下記錄。

1971年5月24日，姐姐不堪折磨，死于山西隰縣。1971年9月13日，林彪陰謀叛逃，亡于蒙古溫都爾汗。

當年，我們懷著悲憤的心情，從原北京市公安局取回了一袋破爛不堪的姐姐遺物，從中發(fā)現(xiàn)一綹她的頭發(fā)和手指甲，她留下這兩樣“遺物”令人百思不解。當我們了解了姐姐在獄中遭受迫害的情況，又未能找到她的遺骨時，才明白它們的含義。姐姐自知她死后可能尸骨無存，故特意將這兩樣體膚之物留給她的親人，并寓意她所遭受的迫害是令人發(fā)指的。1987年，姐姐生前的兩樁冤案(“無理取鬧”和“反林彪”)完全徹底地平反了，中央城建部為她在北京八寶山舉行了“骨灰”安放儀式，我們將那綹遺發(fā)放入了骨灰盒中。

(注1)1966年12月7日晚，舒賽被拘留，第二年4月11日才補辦逮捕手續(xù)。

(注2)舒賽在50年代因反對黨內(nèi)個別領(lǐng)導(dǎo)人的不正之風(fēng)，頂風(fēng)堅持上訴，被有關(guān)方面以“無理取鬧”罪名先后于1958年開除黨籍、撤職降級，1960年開除公職，未經(jīng)公安部門批準戴上“壞分子”帽子，送去勞動教養(yǎng)。1962年因病，經(jīng)保外就醫(yī)，提前釋放，成為北京市的無業(yè)市民。此案經(jīng)我們一再申訴，直到“四人幫”倒臺后的1986年，在中紀委的支持下，有關(guān)部門才為她徹底平反昭雪。

(注3)舒賽在10月底曾張貼過6張白紙黑字的大字報，因不醒目，很快被別人的大字報覆蓋。后來，她改為用金粉寫于紅紙上，故稱“紅報”。

(注4)解放前夕，舒賽在東北解放區(qū)工作。1948年底調(diào)入第四野戰(zhàn)軍總政治部民運部，隨軍入關(guān)，參加和平解放北平。翌年，南下武漢后轉(zhuǎn)業(yè)。

(注5)舒賽在北京監(jiān)獄被強行戴上腳鐐手銬。1969年10月，林彪發(fā)出備戰(zhàn)的《一號通令》后，北京的大批未判決犯向山西轉(zhuǎn)移時，她是唯一戴腳鐐手銬的女犯。她經(jīng)常在牢房活動手臂擦拭腳鐐，那副腳鐐被擦得油光錚亮。

（責任編輯 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