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 黃攸正等
《靈樞·骨度第十四》源流考
《靈樞·骨度第十四》中所述之尺寸,所用度制取于何時何制,折合尺寸如何,一直令歷代醫家困惑不解。一般認為,從成書年代看,《靈樞》和《素問》一樣,基本上是成書于戰國時代,只是個別的篇卷摻入了漢代的內容。據此,似可認為經文中之尺制源于戰國的可能性為大。但從我國度量衡的發展史來看,秦統一度量衡制之前,戰國時期各國度量衡的標準很不一致,即使秦漢以往,亦多變更。更何況《靈樞》托言黃帝之書,其度制亦可能仿古制而采用黍尺。有學者認為,西周時代還有甲骨文,而《骨度》成文肯定晚于甲骨文,故認為《骨度》成書年代不會在西周之前,而其所用尺制不可能是夏尺或商尺,應為周尺(謝文志,《針灸探微》)。然,不管用哪一種度制,均難以對《骨度》篇之尺寸做出合理的解釋。
《靈樞》經中計有十四篇內容涉及長度單位,唯有《骨度》篇自成體系。從《骨度》篇的內容看,其定人體各部的長度、寬度所依據的尺度是統一的,且成于一時一人之手(鄧良月,《中國針灸證治通鑒》)。筆者認為,其所依尺制既不是夏、商、周尺,也不是秦、漢之尺,而可能是古埃及之尺制。
1.《骨度》篇曰:"肘至腕長一尺二寸半,腕至中指本節長四寸,本節至其末長四寸半。"這里肘至中指末共長達21寸!一般認為,《靈樞·骨度》肩至肘長1尺7寸,"當理解為大椎部,當脊椎正中。"如是,則肘至中指末長2尺1寸顯然與實際不符。《骨度》篇作者何以規定從肘至中指末為21寸,了解了古埃及尺制的演變過程,則可能會有所感悟。
古埃及文明是目前公認的人類最古老的文明之一。最早,古埃及人以前臂的長度為一個長度單位,并規定:四橫指的寬度為3寸,6個四橫指的長度為一個長度單位,即從肘部到中指尖為18寸。實際上,正常人體,其從肘部到中指尖恰好為同身寸6個四橫指略余。大約在四千年前,古埃及人又將一個長度單位由原先的6個四橫指寬修正為7個四橫指寬,也就是由原來的18寸改為21寸。這時的長度單位概念,已不是原先規定從肘部到中指尖為一個長度單位的概念了。問題大概就出在這里。
《靈樞·骨度》肘至中指末共長亦為21寸,與古埃及修正后的長度單位一致,這是否表明,在早先的民間商務往來中,《骨度》篇作者既吸收了古埃及"四橫指寬為3寸"的掌寸法,并以這厘定人體各部;又將古埃及修正后的長度單位錯誤地與前臂長度畫等號,從此以誤傳誤。后世醫家在"骨度"折量法上,基本上以《靈樞·骨度》和《明堂三人圖》基準,或持"人長7尺5寸",或持"人長7尺6寸4分",各圓其說。他們的共同點是以"兩手伸平,其長度同身長"為據,核定眾人之度;但他們同時也都犯了同樣的錯誤,即在計算從肘到中指尖的長度時,都一律沿用了《骨度》篇從肘到中指尖為2尺1寸這一非實際尺寸長度,從而達到圓其說之目的。
2.《骨度》篇曰:"足長一尺二寸,廣四寸半。"這亦為歷代醫家所不解,并將其束之高閣。在人類文明之初,隨著計量長度的需要,習慣用某種習見的實物之長來作為計量長度的單位。古埃及人除了規定掌寸法(四橫指寬為3寸),并以從肘部到中指尖為一個長度單位--18寸外,還規定,從腳后跟到大趾端的長度相當于2/3前臂長度,折算后即為12寸,與《骨度》篇作者厘定足長一尺二寸相吻合。
通覽《骨度》篇,其各部所定之尺寸,無不以"四橫指寬為3寸"這一古埃及掌寸法為基準,將全身各部按比例折量,后世每以"同身寸"法之源無以考古。筆者認為,對古埃及尺制之了解,不失為一線索。
福州350003福建中醫學院李沛黃攸玉
(收稿日期:19981207,劉煒宏發稿)
試論"針下氣"
《內經》反復強調了"針下氣"的重要性和記述了針下氣的現象,《靈樞·九針十二原》有"聽其動靜,知其邪正"和"刺之要,氣至而有效"的記載。
針下氣的分辨。"邪氣來也緊而疾","緊",言其勢之來緊迫而急促;"疾",指其動態,急速而迅疾,一般較指端搏動感稍有力,混雜在營衛之中并行。"谷氣來也徐而和",谷氣者,正氣也,有營氣,衛氣之分。"營氣"為水谷之精氣,營行脈中,徐和柔勻,不緊不疾,循十二經脈行走于經隧,分別旺于十二時辰,略似澀脈之象,一般較指端搏動感弱。"衛氣"為水谷之悍氣,衛行脈外,彪悍滑利,疾而不緊,滑而不澀,略似滑脈之狀,一般相當于指端搏動感覺之大小。此外,還須將針下氣的感覺與醫者指端脈搏動感相鑒別。鑒別之法:兩手同握大小相等之銀針,兩手感覺相同者,為醫者之脈動,相異者,為針下氣之動。
針下氣之運用。瀉法:從深層候得"緊而疾"之"邪氣"至時,用"疾而徐"(快入慢出)的手法急疾以虛之,令"邪氣"虛。瀉后患者可有"針下涼"的感覺,"氣虛則寒"之故。補法:從淺層候得"徐而和"之營氣或"滑疾"之衛氣至時,用"徐而疾"(慢入快出)之手法,由衛之于營,令正氣充實。補后患者可有"針下熱"的感覺,"氣實則熱"。導法:當候得"徐和"之營氣或"滑疾"之衛氣時,徐入徐出,以導其氣;或補瀉之前,未見氣至,徐入徐出,通經接氣,令氣感傳,達到病所。如邪氣較微,可導中帶瀉,入較快而出較慢,用力亦較輕。如正氣虛不甚,可導中帶補,入較慢而出較快,用力亦較輕。
經絡感傳的基本現象之一針下氣是客觀存在的,必然有物質基礎,這個基礎應當是經絡的本質。
山東277100棗莊市立醫院王守田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第四醫院劉宏
(收稿日期:19990710,劉煒宏發稿)
耳穴貼壓致嗜睡癥案
患者,男,43歲,干部,已婚。1992年12月23日以擴張性心肌病收住我院中醫科。病史:心悸、氣短反復發作1年余,伴不寐,睡眠多夢,胸悶,自汗。舌尖紅,苔薄白,脈細數無力。心率92次/分。中醫辨證:肝郁脾虛,陰虛火旺。取耳穴心、肝、肺、神門、交感、脾、枕。用王不留行籽貼壓,囑患者每日按壓5~7次,每次按壓以局部發熱為止。每3天換貼1次,雙耳交替。配合中藥逍遙散合生脈散加減,疏肝健脾,滋陰瀉火。
經上述治療4次后,患者訴胸悶、氣短、心悸明顯減輕,睡眠轉佳。舌質紅,脈數。心率98次/分。耳穴貼壓第5次后,感嗜睡,頭腦昏朦,疲倦,并逐漸加重,筆者將壓丸取下,囑其休息3日后再貼,當日下午詢問患者,訴取下壓丸后精神較好,嗜睡消失。用前方再貼,又出現嗜睡狀態,取下壓丸,嗜睡消失,如此反復3次均如此,患者拒絕再貼,自行取下,中止治療。
按語:本病例經觀察,其嗜睡癥狀非中藥引起,也非其他因素,而是與所壓耳穴有關。心主血脈,主神志,藏神。取耳穴心以寧心安神;肝主疏泄,藏血,取耳穴肝以舒肝解郁;枕、神門鎮靜安神,利于睡眠;肺朝百脈,主治節,取耳穴肺以調節全身的氣機和臟腑的功能;脾主運化,主統血,取耳穴脾以健脾益氣,養心安神,交感穴調節植物神經功能。經取上述諸穴治療后,患者病癥好轉,認為取穴正確。而后患者嗜睡,筆者考慮是由于按壓耳穴次數過多,時間長,抑制了植物神經功能,氣血活動減緩,臟腑的功能減弱,陽氣不升,則患者出現嗜睡、頭腦昏朦、疲倦等癥狀。
新疆841700馬蘭解放軍第五四六醫院霍國慶
周雪云肖長泉
(收稿日期:19981201,成平發稿)
艾灸過敏1例
鞏××,女,28歲,1998年12月19日初診。右側口眼菩1天。診斷:面癱。(西醫診斷:右側周圍性面癱,顱外段)。治則:疏風散寒,化痰通絡。治法:1.背部膀胱經走罐。2.面部常用穴淺刺,留針30分鐘,每天1次。3.艾條溫和灸右側翳風、耳垂前下方,各20分鐘,每天1次。操作:患者仰臥,取右側翳風、耳垂前下方,艾火距皮膚約3cm,局部覺溫熱為度,每穴各灸20分鐘。12月22日,針灸已2天,右側耳郭水腫,以耳輪為甚,微紅,非凹陷性,無疼痛及瘙癢。考慮為艾煙過敏,停灸,余治同前,次日耳郭水腫消失。12月28日,取下關、地倉、顴,每穴各灸20分鐘,一天2次,艾火距皮膚約8~10 cm,局部覺微熱。1999年1月4日,右側面頰部水腫,不紅,不熱,左側無異常,四肢無水腫,查尿常規無異常。囑停灸,余治同前,未再出現水腫及其他異常反應。
分析:該患者屬真中風--脈絡空虛,風邪入中,治療以疏風化痰通絡,針灸并用,法與證符。灸法可用于寒證、熱證,對寒證具有溫經散寒,通陽化氣的作用,對熱證具有以熱引熱的作用。本例患者經溫灸后出現局部水腫,停灸后腫消,而再灸再腫,停灸又消,說明病人的局部反應與艾灸有直接關系。經追問病人過敏史,其對青霉素、白加黑感冒片等藥物、魚類食物均過敏。在給病人施灸過程中,被灸部位在艾煙側面,并未接觸到艾煙,且病人無呼吸道過敏癥狀,故推測在艾條燃燒的溫熱輻射范圍內,產生了某種光波,致病人出現類似電光皮炎樣反應,這與病人的敏感性亦有關。筆者從事針灸臨床工作10余年,首遇艾灸引起過敏反應患者,且各種書刊未曾見過艾灸引起此類不良反應的記載,今將該病例報道于此,以提醒同道對體質過敏者施灸應謹慎,僅供參考。
山東261041濰坊市中醫院李曉清劉明
(收稿日期:19990121,劉煒宏發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