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江俠女傳奇

○林華

初識李菲,就給了我不少驚詫,一是她漂亮的容貌,二是她敏捷的應對。

那是一次網上暢談會,在所有炙手可熱的名人嘉賓中,李菲最年輕,一眼看去也顯得最稚嫩。可是一開口說話,她馬上就讓人刮目相看啦!李菲當時出場的身份是澳門武術運動員,所以網友們的問題也集中在這一點上。

網友:武術和做人有相同的地方嗎?李菲:從我九歲學武術開始,我的老師就告訴我,習武如做人,必須正直、真誠、謙虛、尊師、重道。這是我對武術最基本的領悟,也是我做人的根本。

網友:聽說您目前已進軍演藝界,您在影視方面會有大計劃嗎?李菲:我希望能有大發展,正如我以前從事過的每一份職業。我會非常執著地努力,享受它的奮斗過程。

網友:除了在賽事上大展拳腳,除了在演戲中仗劍江湖,生活中的你又是怎樣的一個人?李菲:我可以透露給你一個小秘密,在澳門的朋友圈中我有一個別號:神奇女飛俠。生活中的我除了外表能蒙蔽大家外,我的為人處事風格完全可以和作品中的形象劃上等號。

網友:請問李小姐想要通過什么樣的方式來弘揚中國武術?李菲:以前通過每一次的國際賽事讓世人了解中國武術,現在我希望通過影視作品中我所塑造的角色去發揚中國武術,以后我想通過自己一切的所知所學去推廣中國武術。

一位小學生網友:請問李菲阿姨,如何鍛煉膽量?李菲:用燦爛的微笑面對所有的人,遇到陌生人也要大聲說話。

說這話時,李菲自己就是一臉燦爛的微笑,當她將微笑轉向我時,我就有了一個想法:把她的微笑留在我們的刊物上!李菲出生在山青水秀的桂林,父母都是演員,爸爸演奏民樂,媽媽從事地方戲曲。三個女兒中李菲排行最小,自然也最受寵愛。

九歲那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李菲進了廣西省武術隊;九年之后,又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李菲在教練的力薦下,以特殊人才的身份被澳門引進。那年李菲正好十八歲。命運之神似乎總在關鍵的時候向李菲綻開微笑。

十八歲的李菲孤身一人闖澳門,這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的,此時她性格中的冒險因子開始發揮作用了:“如果我不去,我完全能看到我的將來會是什么樣子,那就太沒勁了。如果我去了,未必一定會好。但可能就會很好。”李菲的這種思考方式完全源于她的生命哲學,她給自己立下的座右銘是這樣兩句話:“把握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投入超過百分之百的努力。”就這樣,李菲來到了全然陌生的澳門。澳門的武術界全是業余性質,李菲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謀生。周圍的人一點兒也不了解她,當地話聽不懂更不會說,而且還有對大陸妹的一種隱隱約約的偏見。所有這些都給了李菲極大的壓力,好在李菲是一個很能把壓力化作動力的人,她的臥薪嘗膽的打拼生涯就這樣開始了。

李菲在澳門覓到的第一份工作是中文教師,拿著一份工薪,干著三份工作,還得包攬學校的各種雜事,可以說上班時整個人忙得就像旋轉的陀螺,一刻也停不下來。很快,李菲的敬業就得到了同事們的好評。可同事們怎么也沒有想到,李菲的生活,還有著更為艱辛的一面。每晚八點到十一點,是李菲雷打不動的練功時間,天天拿槍弄棒,受傷是難免的,但再嚴重的傷病出現,李菲也不會讓練功中斷一天。一個頑強的意念在支撐著她:我必須出人頭地,總有一天我要澳門人都知道我李菲這個名字。當天鵝還沒有飛起來的時候只能是丑小鴨,對此李菲有著充分的心理準備。

梅花香自苦寒來。一年后,李菲參加了廣島亞運會,榮獲女子南拳亞軍,為澳門奪得了體育運動史上的第一塊國際比賽獎牌。站在領獎臺上的李菲激動極了,“那是我最難忘的時刻,那也是我最珍視的一塊獎牌。”也就是在那一天,澳門的新聞媒體全部聚光在李菲那張含淚的笑臉上,李菲如愿以償了。

李菲自己也感到有點奇怪,從那以后她的武術巔峰期就一直持續到現在:1995年第三屆世界錦標賽女子南拳冠軍、劍術亞軍;1998年曼谷亞運會女子南拳亞軍;1999年第五屆世界武術錦標賽槍術冠軍、南拳亞軍、劍術亞軍。因為她對澳門體育事業的杰出貢獻,澳門總督兩次向她頒發勛章,她成為澳門歷史上獲得授勛榮譽的最年輕者。

李菲告訴我:“人們對你的眼光變了,大家開始尊重你了,但并不等于你就能蹺起二郎腿一勞永逸了。從領獎臺上下來,我依然面臨著非常實際的生存問題。

從此李菲的生活仍然是一分為二,一面在武林圈內聲望日增連連獲獎,一面仍在兢兢業業地打工上班。有了第一份工作打底,李菲的自信心愈來愈強了:她當過雜志記者,搞過行政管理,甚至還做過業務拓展、企業策劃、市場營銷,后來居然成了澳門電視臺的中文主播,還常常客串各種大型活動出任司儀。“天高任鳥飛”,此話用在李菲身上頗為恰當。也就在這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李菲的腦子里產生了:參加澳門小姐競選!李菲是個敢做夢的人,而且常常都能圓夢。她把這些都歸結為自己是個善于用腦的人。對于自己人生階段的每一步路,李菲都設想得很仔細,常常是苦思冥想一個通宵,把一切都想透了,第二天太陽一升起來就開始行動了。

關于參加選美的初衷,李菲是這么告訴我的:“我知道澳門人已經承認我是一個體育精英了,但沒有人認可我其他方面的能耐。身為武術運動員,我最怕的就是被人歸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一類。澳門人很忙,沒人有空來研究了解你,他們不可能知道我李菲是個很好學、很勤奮、很執著的人,但卻會有許多人在茶余飯后議論你,而且往往會想歪你。當然那些零星的干擾對我已經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但如果能有一個機會讓大家全面地認識我,那不很好嗎?選美就像面對全社會的一場公開考試,我要借此機會讓澳門人認識一個全面而真實的李菲。”結果李菲又一次如愿以償,榮獲澳門小姐亞軍和最上鏡小姐。“我想我贏的原因是:自始至終都有一個很好的精神面貌,記者說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怯場的時候,臉上始終洋溢著燦爛的微笑。”在整個賽事中,李菲自己充當自己的指導,對每一個環節都不放松,力求每次上場都有最佳的表現:穿泳裝時,活潑大方一點;穿晚裝時,高貴嫵媚一點;穿旗袍時,大家閨秀一點。

決賽時只剩五位佳麗了。最后一個問題是:“如果你當選澳門小姐,請用三個字講述一下你的施政綱領。”輪到李菲了,她優雅地說出了這三個字:“真,善,美。”然后開始侃侃而談:“我會將澳門這座四百年中西文化合璧的古城的真實面貌介紹給大家,這就是真;我會將澳門人熱情好客善良純樸的民風進一步發揚光大,這就是善;我會將澳門的美食、美景和美名,還有澳門人美麗的智慧傳播出去,這就是美。”一番坦誠之言,語驚四座,掌聲如潮。

從此以后,澳門傳媒對李菲的報道多了這么幾個字:“能文能武,才貌俱佳。”才戴上澳門小姐的桂冠,李菲又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去澳大利亞留學,主修工商管理。飛赴澳洲的那一天,正是四年前她從內地移居澳門的日子。這是她特意挑選的,為的是紀念自己在澳門不同尋常的奮斗經歷。就像她四年前到澳門先要苦攻粵語一樣,到澳洲的第一難關也是語言。李菲說:“又到了一個陌生的語言環境,當你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又聾又啞的人時,你只能自卑了;然而對我來講,自卑也是一種動力,促使你必須迅速改變這一切。”五個月后,她已經可以和同學們說說笑笑聊天了。期末考試,李菲的講演和作文成績居然都是全班第一,老師說她的神速進步簡直是一個奇跡。

從澳洲學成歸來,李菲出人意料地開始了她的演藝生涯,成了澳門地區唯一的全職演員。1999年第一次飾演角色,如今她已經拍完四部影片了,而且片約不斷。

我讓李菲描述一下自己。她的神情里掠過一抹自信:“:我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我希望自己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非常精彩,都有點傳奇。我覺得我基本上做到了。”我問李菲的最后一個問題是:“像你這樣九歲就開始獨立生活的人,和父母的關系怎樣?”李菲的臉上又出現了燦爛的微笑:“我和父母的情感交流完全超出了一般的親情,早已升華為朋友和知己了,他們無限量地支持我的每一個選擇,給我的除了鼓勵還是鼓勵。任何時候只要我回家,家里的客廳就成了我的演講廳,全家人會專注地聽我一人說話,分享我已有的成功喜悅,聆聽我未來的計劃。”我一下子明白了這位傳奇女子之所以傳奇的一個重要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