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人和日本女人

○林惠子

中日女人,不一樣的溫柔

說起日本女人,全世界的男人會一致認為日本女人很溫柔。一位北大畢業的朋友對我說:“我的同學找了一位日本女朋友,不漂亮但很溫柔,真可愛。”他笑著說,“我們同班的男生都很羨慕他。”

我對他說:“可要小心,她今天朝你微笑,明天就‘再見。她嘴上在微笑,心里想什么你不會知道。”這一番說得他目瞪口呆,結巴了好半天問:“是這樣的嗎?”

我說:“大多數是這樣的。”

“溫柔”在日本,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我采訪過一位日本中年女知識分子,她說:“我們這一代婦女從小受到父母的嚴格教育,女人必須下廚房,侍候男人。現在的姑娘不是這樣,她們有了一定的經濟地位,溫柔也漸漸地消失了,現在年青的夫婦中也有丈夫下廚房的。

無論怎么變化,日本女人還是很溫柔的。這溫柔使她們沾了不少光。一位日本常駐中國的經理說:“中國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很強,嘴不饒人。和男人吵了架,背后偷偷流眼淚。日本姑娘可不是這樣,她們說幾句就流下了眼淚,于是男人輸了。”

“日本是男權社會,我們從小受的教育是好國不和女斗。男人要和比他強的人決一雌雄。一個姑娘流下了淚,她是弱者,我們就不能責怪她,不是她贏了嗎?”

想想也是,中國妻子看起來很厲害,但是當丈夫離開后,她會萬分焦急,特意留好丈夫喜歡吃的飯菜。但是她不會說:“這是特意為你做的。”而是說:“你再走就不要回來了!”

一位日本女記者說:“中國婦女很自由,經常能換單位。在日本不行,因為一位女性經常換單位,受聘單位會對你有不好的印象,認為你對工作不專一。他們需要女人從一而終,在工作上也是這樣。”

正是由于中國女人比日本女人自由。中國的女強人也越來越多了,傳統的順從型溫柔也漸漸蛻變成現代的獨立自持型的溫柔。

日本中年婦女的另一副面孔

在日本十年,我接觸了不少日本女人。我感到最難接觸的是四十歲以上的日本女人,她們表面很客氣,但很老練、精明,處處傷人,戴了一副很厚的假面具。她們還不如四十多歲的日本男人——男人會酒后露真言,一醉方休,多少坦露些自己的心跡。

我有一位朋友,她每到一個地方都要碰到這樣一些日本中老年婦女。一次,清晨五點房東老太來敲門,原來外面停了一輛自行車,她以為是我女友房里半夜來了男人。她的目光每時每刻都在密切注意著我女友的行跡,走進屋里問長問短,眼睛卻掃描著每一個角落。老太平時也很熱情,也會送來些必要的家庭用品,但誰也猜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公司里也有這樣的女人,她們嫉妒新來的員工。表面上笑容滿面,卻在老板面前微笑著挑撥離間,她們對同性有一種抵觸和排斥。

這些女人經歷過日本戰后的艱辛奮斗,在以男性為中心的日本社會,她們必須學會在各種逆境中保護自己闖出來的天地,故而形成了猜疑、排擠的防身本能。

日本女人的修養

使我感到驚訝的是,幾位在日本留學的中國男留學生都毫不猶豫地說:“日本女人好,有修養。”

一位到過日本,現在是中國企業家的何女士說:“日本女人智商低,但修養的確比中國女人好。”

一位男留學生說起上海女人直搖頭:“一次我去醫院配藥,排著很長的隊。突然前面插進一位時髦女郎。我后面一位男士說:‘請你排隊好嗎?不料,這女人傲慢地轉過臉來,慢悠悠地對我說,‘像真的一樣。我也看不慣說了一句,不料她說,你們這些男人就應該照顧女人。這一句話說得我目瞪口呆,這么漂亮的姑娘,竟這么厚顏無恥不顧公共道德。在日本,即使時髦、不愛上學的少女也不會這樣。如果真的有急事,她會很客氣地和你商量。”

“下午,我經過靜安寺一家黃金首飾店,被一陣吵鬧聲吸引住了。走近一看又是一位長得漂亮、穿得很時髦的姑娘,原來她在看首飾,年輕的服務員問她:‘你買不買?這位女郎一下子板起了面罵了一句,男人也感到難為情的粗話:‘操那娘的,你以為我沒有錢嗎?我這根項鏈就要一萬多元!我感到不可思議。上海姑娘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愛人也幽默地說了一件事:“初來日本,我去找工作。那位老板娘見我戴了一副眼鏡,就熱情地招呼我坐下。我說隨便找個洗碗的工作就行。她看了我半天說,像你這樣的人也來洗碗?我說剛來日本,只好干這個。她說非常可惜,我們招滿人了,也是你們中國人。看我走得很累,她就讓廚師端來一碗飯和一盤菜,外加一小碗湯。我當時還有些錢,硬要給她,她怎么也不肯拿。我確實很餓,于是一邊吃一邊和她嘮了起來。她滔滔不絕地講起她的飯店生涯。這事我一直記著。”

我想在中國也許不會有這樣的事吧。如果是一個外地人去上海女老板那兒找工作,她客氣的話說聲沒有,不客氣的話搖搖手,像打發叫花子一樣。這就是中國女人和日本女人修養上的差距。

中國女人的“事業優勢”

很多人認為,中國女人實現自我價值的意識比日本女人強。有能力的中國女人都想當女強人。而在日本,女人在大公司中很少能升上部長。日本社會黨女首領土井,至今是獨身,她為了政治生涯,不得不放棄婚姻。日本婦女結婚生了孩子,自然就當了全職主婦。孩子長大后,再回到原來的單位已是不可能了,她只好進一個新單位,在論資排輩的日本企業社會中,不管你年齡有多大,后進來的都是新人,哪怕對方是個大學生,只要比你早進這公司兩年,你也要稱他為先輩。

所以想在事業上成功的日本婦女,都想不結婚,情愿同居。為了事業她們不能要孩子,但作為女人她們很想要孩子,她們必須在這兩者之間做出痛苦的選擇。

相比之下,中國婦女結了婚生了孩子,休假一年照樣可以進原單位,令日本女人羨慕。

日本女人冷酷的那一面

都說日本女人很欣賞中國男人,但和中國男人結婚的并不多,即使結了婚以后也常是經濟分開的。

有一位中國藝術家和一位日本空姐相愛,結婚后生了一個女孩,但是空姐從來不拿出自己的工資,一家三口開銷全靠這位中國藝術家。后來由于日本經濟不景氣,他沒有了工作。于是日本老婆說:“你現在沒有工作,負不起做男人的責任,我無法再和你生活下去。”最后他們分手了。

聽到這個真實的故事,我感到很吃驚。因為他們是自由戀愛,又有了一個孩子。空姐的工資很高,她完全知道中國男人在日本很不容易,大家應該齊心協力地度過艱難日子才是。

一般的中國女人會比較客觀地分析丈夫失業的原因,如果是因為經濟不景氣而失業,盡管滿腹牢騷也不至于馬上離婚。

日本的女人卻不是這樣想的。男人沒有工作就意味著什么也沒有,她們現實得冷酷無情。但是她們的性格也有兩重性,她們也為愛而感動。日本的純情故事片很受歡迎,沒有哪個女人會對此嗤之以鼻。也許是生活得太無情了,只能從電視劇中渴望真實的愛情,得到一點心靈上的滿足,而回到現實中,又被現實所束縛,這是日本當代女性惡性循環的人際關系。

最近在中國播放的日本電視劇《天堂的金幣》,說的是一位有錢的公子對愛情的忠誠,他使一位灰姑娘成了有錢人家的媳婦。這些日本女影星看起來是多么純情,其實她們中有的人在溫情脈脈的背后也是冷酷無情的,她們會帶著迷人的微笑與貧困、落難的男人分手。

窮日本男人雖然悲哀,但也無奈。他們清楚知道,男人的責任是掙更多的錢,讓女人幸福。沒有錢的男人,自己乖乖地走開,這在日本是一條公開的愛情和生活的戒律。沒有錢的男人只好泡小酒館,嘆息自己的無能,他們不怨女人,更多的是怨自己——這也是人類適者生存的一種原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