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蝕》中成熟

記者／鐘和晏

“兩個女人的一個故事或一個女人的兩個故事”，這是《月蝕》電影海報的解說詞。

年輕漂亮的女主人公雅男因心臟病離開工作的樂團，準備和比她大十幾歲的有錢男友結婚。一次兩人在郊外遇到以前是開出租的業余攝影愛好者胡小兵，胡小兵告訴雅男他認識一個女孩，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于是，一次偶遇讓雅男聽到和了解了一段別人的生活，或者說，她突然有了一個機會來觀察和審視自己的生活。

導演王全安說：“寫這樣一個故事，是基于我對現實生活中女性的觀察和了解。我節選了兩個自認為比較有代表性的生存狀態，來檢驗它的可行性，或者說會有什么樣的結果。”

裹在類似《薇羅尼卡的雙重生活》結構里的故事其實并不復雜。雅男過得安逸舒適，也懷著追求幸福婚姻生活的模糊期望，同時內心又充滿了失衡和不安全感。相比之下，另一個長相相同的女孩佳娘的生活狀態要激烈得多。在娛樂場所工作的佳娘夢想成為電影演員，她和胡小兵一樣對生活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試圖無視懲罰的法則按個人的愿望安排生活。不過法則畢竟是法則，就像影片開始和結尾時重復響起的畫外音：“現在是紅燈，請騎車的同志遵守交通規則……”闖過了“紅燈”的佳娘被人強奸后在大街上被卡車撞死。最后，雅男和佳娘在超現實時空的相互對視中，雅男檢驗了心里向往的另一部分東西會有什么樣的結果，或者說她目睹了自己的一部分死亡。

《月蝕》的故事看似虛虛實實，不過王全安說自己真正感興趣的是講述一個就電影特性來說只有電影才能成立的故事。所以，這究竟是“一個女人的兩個故事”，還是“兩個女人的一個故事”并不重要，他也不想說清楚究竟要表達的是什么，人的內心狀態從來就是變幻不定又模棱兩可的，他想做的僅僅是呈現。《月蝕》的雙重人物設置，時空交錯的分裂式敘事，虛虛實實的敘述態度，也只能憑借電影影像的特點和優勢才完成。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覺得呈現的方式比呈現的內容更重要。

王全安1965年出生在延安，小學未畢業就進入歌舞團學習舞蹈，1991年從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畢業，《月蝕》是他的處女作。就像憂傷的遮擋和漸漸消失的月蝕過程一樣，《月蝕》其實是一個關于人的成熟過程的故事。“一個人為了追求生活的幸福，懷著愿望去干一件事，包括結婚，你不可能意識到結果是怎么樣的，只是懷著愿望而已。但是在過程中就像被凝固了一樣，你慢慢陷入了不自由中，你自己根本解脫不了。就像人的成熟，人成熟了就不可能再為一些東西而放棄，就像雅男，只有隔斷對自由的向往來保證一個生活。這很可悲。”

這大概也是王全安對待電影的態度，就像他說，“電影必然是一種帶有妥協色彩的產物，我更關注的是能解決問題的具體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