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資本主義的斗爭

■汪之編譯

就像18世紀英國著名小說家約翰·班揚《天路歷程》中的主人公,俄羅斯代總統普京,面臨著政治、經濟、社會、外交等層面種種危機交織的"后葉利欽時代"復雜的現實,同樣走在一條充滿荊棘和危險的道路上。

同許多葉利欽總統核心權力圈子中的人士一樣,俄羅斯前副總理、財政部長安那托利·丘拜斯也經歷了許多宦海浮沉:葉利欽兩次把他炒了"魷魚"。作為一個著名的改革派人士,有"私有化之父"稱號的丘拜斯不僅在

90年代初一手推行了頗惹爭議的私有化工程,同時還是幫助葉利欽在1996年第二次總統大選中獲勝的主要功臣之一。直到現在,擔任俄羅斯聯邦政府電力部門主管的他,仍是俄政壇舉足輕重的人物。

在葉利欽宣布辭職后,丘拜斯接受了記者的一次采訪:

記者:你預計到了葉利欽的提前退休了嗎?

丘拜斯:(葉利欽總統)類似的想法曾經被討論過。不過,當我衡量了贊同和反對的意見后,我本來的想法是,他應該不會這么早就引退。

記者:為什么?

丘拜斯:我無法確定葉利欽本身是否能作出這樣一個決定。(在俄羅斯政壇)流傳著這樣的理論:葉利欽永遠不會放棄權力。(那么這次)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病得快不行了?事實不是這樣的。即便他的身體不好已經是人所共知的秘密,他作出引退決定的基礎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重要的一點是,我們必須注意到我們又一次過低估計了葉利欽的人格力量。正如我過去所說的,葉利欽是一個獨特的人,是少數能改變歷史的人物之一。葉利欽總是會關注一些象征性的東西……一個新的紀元需要新的領導人,新的一代等等。

記者:你會參加新一屆政府嗎?在新的政府中會有改革派的位置嗎?

丘拜斯:對我個人來說,我想不會再有這樣的可能。但很顯然,自由派的政治家,也就是俄羅斯政治譜系中的那些右派人士,將不可避免地,也是完全應該地接管權力。

者:你認為代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會在3月份的大選中獲勝嗎?

丘拜斯:就目前來看,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不過如果選舉按原定計劃在6月份舉行,形勢就會大不一樣。我想,很明顯(俄共領導人)久加諾夫已經是過時人物。不過,存在另一支以前總理葉夫根尼·普里馬科夫和莫斯科市長尤里·盧日科夫為代表的左派勢力的威脅。他們代表的是官僚資本的勢力,而在他們背后的這股支持力量確實有許多既得利益要維護,他們不會輕易放棄。實際上,俄羅斯今后4到8年內所要面對的主要政治分離力量,并不是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之間的斗爭,而是兩種資本主義之間的矛盾。其一是建立法治和能夠推行法治的強有力政府基礎上的自由資本主義;另一個就是現在泛濫的官僚和裙帶資本主義。

記者:裙帶資本主義已經成為葉利欽總統任期內的大問題,普京會反抗俄羅斯金融寡頭們巨大的權力網絡嗎?

丘拜斯:我認為你是過高估計了金融寡頭的權力。如果時間回到1997年,他們對政府不斷膨脹的影響力確實也一度發展到了危險的地步。但1998年的金融危機沉重地削弱了他們的實力。今天俄羅斯所要面對的主要危險已經發生了變化。首先,是有組織的犯罪分子以及他們同各階層政府官員之間存在的廣泛聯系;另外,政府機構從頭到腳的全面腐敗,甚至已經蔓延到了立法和司法機構。新上任的總統必須同這些危險作斗爭。不管人們喜歡與否,普京除了充任改革者這個角色外,別無選擇。同時,普京也有很優越的條件,他在杜馬有足夠多數的支持。如果他當選為總統,我毫不懷疑他能夠獲得廣泛的支持,并且組成一個他可以信賴的政府。我同樣深信,那些金融寡頭也會支持他。總而言之,他將獲得一個十分優越的環境來實施他的計劃和設想。

記者:他(普京)的這些設想到底是什么?他的政治架構呢?他將依靠哪些人?

丘拜斯:他將依靠那些能夠有效工作的人。至于他們的意識形態如何,則無關緊要。我相信,普京的政府并不會全由自由人士組成。考慮到不僅要選擇執行者,還要甄選決策者,普京將會同時任用民主和自由派人士,而把左派排除在外。另外,我毫不懷疑,普京會采取措施使他的政府變得更加強硬有力。一個強有力的政府,也就是我所說的在推行決定時集權的、堅定的、持續的政府。不過,同時也存在危險……,對歷史的記憶反復重現,那些執行政府權力的機構可能會越線,企圖把它擁有的權力強加到民間社會。

記者:又如何來保證公民的個人自由呢?

丘拜斯:普京和我對國家在公民社會、包括在經濟生活中的地位有一致的看法。我們均認為俄羅斯必須是一個開放的社會,而不是同外界隔絕。□(編輯:翁寶)